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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在妖家地界上，步履維艱，此時多交一個朋友，自然多一份力量，肖逸暗想這瘋牛怪追來，定然不只為了報恩，是以稱他一聲“牛兄”，問其緣由。

    瘋牛怪卻問道：“你們一路向西，可是要去百萬大山？”

    不等肖逸回答，端木逍云反問道：“我們?nèi)ゲ蝗グ偃f大山，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瘋牛怪不答，卻冷笑道：“這片山林雖然幅員遼闊，可離百萬大山還遠的很。出了山林，有一片上百里的大荒草原，之后又是三百里戈壁灘，然后才到百萬大山。大荒草原是狼族的天下，戈壁灘全是沙蛇族和蝎族，即使妖家的人不抓你們，你們也斷然過不了這兩關(guān)。”

    四人雖無人到過百萬大山，但是東南二海、西北二荒的兇名，他們卻是耳聞已久，皆知瘋牛怪不是在危言聳聽。四百里路程，說來不遠，可一旦受到妖獸的攻擊，又另當(dāng)別論。端木逍云口氣也緩了緩，問道：“那牛兄此來，可有什么高見？”

    瘋牛怪道：“我老牛也無需騙你們，我來到九州之境，受這里靈氣壓制，一到夜晚，便眼黑如盲，什么也看不見。我想和你們一道西行，晚上保我老牛一命。等出了山林，我保你們毫發(fā)無損渡過大荒草原和戈壁灘。”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點頭同意。既然大家結(jié)為同伴，說話自然有所放開。南宮逍禮調(diào)侃道：“老牛，你是我們肖逸賢弟的手下敗將，你能過了大荒草原和戈壁灘，難倒我們過不去？”

    瘋牛怪怒然道：“小子無知。我老牛是被此地靈氣壓制，發(fā)揮不出真本事，等到了百萬大山，你們就知道了。以你們的本事，被混沌靈氣的壓制，別說飛天遁地，能夠離地百尺也就不錯了。”

    四人愕然，想不到靈氣壓制厲害如斯。若果真如此，他們盲目進入百萬大山，可是危險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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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瘋牛怪夜盲的緣故，四人一獸只好選在白天行進。白天里，蒼鷹視野極好，樹下一只兔子跑過，都難逃其眼。瘋牛怪體型過大，行在山林之間，兩側(cè)樹木多被破壞，造出的聲響甚大，令四人擔(dān)心不已。

    然而，他們行了多日，天上的蒼鷹再未出現(xiàn)過，有時剛剛顯出身影，就遠遠地折返而回。妖家弟子攜帶兇獸巡邏時，四人尚未所覺時，瘋牛怪已提醒眾人潛藏，屢試不爽。后來，四人雖未明問，也猜到妖獸之間自有一套傳信方式，遠比人類高明。

    得瘋牛怪相助，行程竟十分順利。他們只需夜晚防范，防止瘋牛怪這大塊頭被巡邏之人發(fā)現(xiàn)就是。至此，端木逍云方覺幸虧選擇了與瘋牛怪結(jié)伴同行，不過慶幸之余，想到百萬大山是妖獸的天下，妖獸如此厲害，自己等人借道百萬大山北上，定然危險叢生，不覺又心生愁緒。與之不同，肖逸卻心態(tài)平穩(wěn)，不以為意，一來他無所去處，隨遇而安；二來聽說百萬大山中靈氣渾濁，反倒很想去看看。

    十日之后，四人一獸終于到了山林盡頭，但見前方一馬平川，滿眼的荒草和光禿禿的山丘。整日在山林中穿行，目不及遠，胸中早已憋悶的很，乍見如此開闊之地，登覺心胸開闊，若非妖家弟子就在不遠處，只想放聲大喊一番。

    妖家弟子還是三人一組，但并非在高空監(jiān)視，而是各騎著一只白狼，在草原上來回踱步。

    眾人看了一陣，是時天色將晚，瘋牛怪道：“今日歇息一夜，明日我老牛就不用受這憋屈之氣了。”說罷，自找了一處隱蔽處，靜等著夜幕降臨。他們四人卻盯著草原，不敢大意。

    南宮肖逸不無擔(dān)心道：“我們順著山林已行了近兩千里路程，那萬年巨蜥道行再高，也不能跑這么快吧？”他問出了眾人擔(dān)憂所在，誰也不能確定，沒有答。

    又過半個時辰，天色漸暗。夕陽余暉之下，草原上籠罩著金色的寂靜，遠處山丘披上晚霞彩衣，天邊的云朵也變得火焰一般鮮紅。晚風(fēng)過后，草浪平息，整個草原顯得秘而瑰麗，令人心曠怡。

    肖逸看著這天地之美，感受著心之內(nèi)，那股既寧靜又向往，既想靜靜地享受這美景，又想將這美景環(huán)抱在心中的蠢動，突然想到，天下如此之美，我輩當(dāng)以性命佑之。在此想法出現(xiàn)的一剎那，他只覺得一向沉寂平靜的心突然跳動了起來，就好似活轉(zhuǎn)了一般，心胸豁然打開，心在天地間，天地在心中，心與天地同在。

    端木逍云正注視著妖家弟子動靜，忽有異感，扭頭看向肖逸，登時一驚，不能言語。片刻，南宮逍禮和申亦柔也相繼看向肖逸。但見肖逸**笑未笑，目光平靜而專注，這種有些矛盾的表情同時出現(xiàn)在一人臉上，頗為怪異，卻不違和諧。然而，令三人極為驚嘆的是，從肖逸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股至大至剛卻又中正平和的浩蕩氣息。

    “浩然正氣！”南宮逍禮不禁驚呼出聲。

    端木逍禮卻遙了搖頭，道：“似是而非，不是純正的浩然正氣，其中參雜了道家的平和之氣。”回頭看著二人問道：“你們可把浩然正氣決傳了于他？”見二人紛紛搖頭，不禁驚嘆道：“那日，教授他無悔之劍時，只是稍微傳了他一些仁心仁術(shù)而已，想不到他竟能悟到如此地步。”

    浩然正氣是儒家弟子修習(xí)仁心仁術(shù)，通過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八個層次修養(yǎng)，涵養(yǎng)的一種“至大至剛，以直養(yǎng)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的精之氣。這種精之氣不同于天地靈氣，是“配義與道”、“集義所生”，極難捉摸。大凡儒家弟子須經(jīng)過三五年修煉，到正心之境，方能感受到這種精之氣。

    南宮逍禮和申亦柔想起自己涵養(yǎng)浩然正氣的漫長過程，無不駭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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