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南陽也有不少時日,趁著這幾日有空,我想帶你出去走走。”姬朝歌把玩著手中的佛珠,說得云淡風輕。
這么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莫不是挖了什么坑在等她吧?
趙歆月狐疑的將他上下打量一番,不確定道:“王爺,你直說吧,是不是有求于我,突然對我那么好,讓我心里沒底。”
這個女人!姬朝歌氣急反笑,只好隨便扯了一個由頭,“卿卿似乎有心思,我想帶她去游湖散散心,但那些女兒家的心思我又不懂,所以想請你一塊去。”
“早說嘛,小事情。”趙歆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道,“女兒家到了這個年紀,難免會有思慕的公子,有心思是正常的。待會我幫你問問,說不定還能成全一段好姻緣。”
目送她歡天喜地去芙蓉苑找卿卿,姬朝歌轉身對著清風就是一腳,直將清風踹得目瞪口呆。
“主子?”清風傻眼了,無妄之災啊,他干什么了?
姬朝歌眼神陰翳,聲若寒潭,“打掃馬廄一個月。”
“主子!”清風苦了臉,“主子,能否告訴屬下,屬下到底哪里做錯了?”
“告訴你可以,兩個月。”姬朝歌冷眼相待,渾身都散發著不悅的氣息。
清風倒吸一口涼氣,點了點頭,和不明不白被主子記恨相比,他寧愿去打掃馬廄。“請主子示下。”
“你說溫柔是蝕骨毒藥,最能討女子歡心,是不是?”
清風點頭,這話他是說過,哪里不對了?對上主子陰翳的眼,清風突然醍醐灌頂明白過來,不敢相信的瞪圓了眼,結巴道:“主子……您剛才……是在討王妃歡心?”
“哼!”姬朝歌沒有回答,冷著臉冷哼一聲,算是給了回答。
清風發現他明白得太遲了,莫名其妙挨了一腳,還要打掃馬廄兩個月。可他真的是無辜的,他哪里知道主子要討好的人是王妃,若他知道,唔,八成還會這樣說。
芙蓉苑是整個王府花最多的院子,正值初夏好時節,姹紫嫣紅堆滿整個院子,遠遠望去微風浮動,仿若花海飄搖。
趙歆月來的時候,姬卿卿正無聊的打著絡子,她記得哥哥送了嫂子一塊紫陽暖玉的原石,她覺得若能配上一個精巧的絡子嫂子會更喜歡。
“卿卿,你哥說要去游湖,你去不去?”趙歆月快步走近,見她在打絡子,不由得驚奇的咦了一聲。“這絡子是你打的?”
姬卿卿意外的望著她,旋即緊張的將絡子藏到身后,笑臉微紅道:“嫂子,你和哥哥要去游湖呀?”
“對啊,你和我們一塊去吧。”趙歆月只當沒看見她的小動作,女兒家到底都是會長大的,瞧瞧打個絡子還要藏起來,心里定然是有人了。
哥哥明擺著是希望與嫂子單獨相處,可看嫂子的樣子,似乎半點沒有察覺到哥哥的心思。姬卿卿無聲嘆氣,看來哥哥想要得到嫂子的心,這條路還有得走啊。
“好,等我換身衣裳。”姬卿卿轉身想走,卻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嫂子?”
“不用換,你人長得美,穿什么都好看。”趙歆月不喜歡讓人等,也不喜歡等人,牽著她的手直接拖走。
姬卿卿被她拽得踉踉蹌蹌,望著她風風火火的背影,當真是哭笑不得。哥哥太過沉靜,嫂子性子卻是張揚,一靜一動倒是相得益彰。
南陽王出巡,哪怕是微服出訪,躲在暗中的侍衛依舊不下百人。
畫舫悠悠蕩蕩遠離岸邊,趙歆月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岸上跳腳的侍衛,對姬朝歌豎起大拇指。“甩侍衛甩得這么熟稔,平日里沒少干吧。”
姬朝歌沒有回答,動作流暢的洗手烹茶,寬大的白袍迎風而動,袖口繡著的白鶴仿若即將展翅高飛。
手腕上的佛珠,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深褐色的沉香木映著白凈的手腕,別有一種儒雅的風流。
趙歆月看得癡了,雙手捧住下巴,目光癡纏的望著那一雙拈茶烹水的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明明是一雙握筆的手,指腹卻又有薄繭,可見這雙手的主人是會武的。
“嫂子,你看得太露骨了。”姬卿卿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紅著臉提醒。
眼神露骨嗎?趙歆月揉了揉眼睛,笑嘻嘻的拿過一塊糕點塞進姬卿卿的口中。“誰讓你哥哥長得好看,不知不覺便看得癡了。卿卿啊,今后你找夫君可不能找你哥哥這樣的。”
“為什么?”姬卿卿咽下糕點,好奇的問。“哥哥不好嗎?”
烹茶的手一頓,姬朝歌抬眸看向趙歆月,顯然在等她的回答。
趙歆月瞇著眼笑,笑嘻嘻道:“就是因為你哥哥太好了,天上地下獨此一份,已經被我定了,所以你定然找不到第二份這樣的。”
這話說得露骨又不要臉,姬朝歌卻聽得心頭蕩漾,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喝茶。”
“是這樣嗎?”姬卿卿呆呆的問,手剛碰到茶盞,船身猛地一晃,她一個不穩直接翻了下去。
“卿卿!”趙歆月大驚,急忙伸手去抓,卻只抓到她的飄帶,人卻已經下了水!“白櫻,救人!”
噗通一聲響,趙歆月被濺了滿頭滿臉的水,回頭見白櫻還站在自己身旁,奇怪道:“誰下去了?”
清風黑了臉,急忙命人將船停下,順著繩索下了小船,將落水的姬卿卿和姬朝歌拉上船。
“郡主,您沒事吧?”姬卿卿一上船,伺候的丫鬟急忙過去扶著她。
姬卿卿被嚇壞了,小臉嚇得煞白,哆嗦著身子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扶郡主下去沐浴更衣。”姬朝歌跟著踏上甲板,渾身都在滴水,氣勢更是凜然得如寶劍出鞘。
趙歆月拎著裙擺小跑著過來,捏了捏他的肩膀,迎著他陰沉的眼,絮叨叨道:“沒事吧?沒嚇著吧?怎么吭也不吭一聲,直接跳下去了呢?你水性很好嗎?是不是南陽的人天生都會水呀?”
“我沒事。”任由她絮叨許多,姬朝歌抬手放在她的頭頂,縱然渾身冰冷心卻莫名暖了起來。
“快快快,別傻站著了,快去洗澡換衣服。萬一著涼就麻煩了。”趙歆月將他推進船艙,轉頭見清風還站在甲板上,當即對他招手。“還不去伺候你家主子沐浴更衣,你這么笨是怎么活到這么大的?”
清風無語,什么叫躺著也中槍。認命的跟著走向船艙,腳還沒踏進去,一個茶壺就迎面而來,將他逼退船艙。
茶壺正中鼻梁,清風捂著流鼻血的鼻子,無辜的哀嚎,“王妃,主子不讓我伺候。”
“哦,我看到了。”趙歆月裝沒什么也沒看見,轉頭見撞了他們的畫舫掉頭就想溜,當即一聲大喝:“白櫻,別讓他們走了。”
撞了人就想走,闖了禍就想溜,天底下哪有那種好事!
隔壁畫舫原本想溜,哪里想到白櫻直接用鐵鏈將兩條畫舫綁在一起,想動都動不了。
秦風雅沒料到對面畫舫上的女子那么難纏,她不過是撞了他們一下,她竟令人將兩條畫舫綁在一起,誰也走不了。
“喂,讓你的人松開鐵鏈,否則別怪本郡主對你不客氣。”
這些日子秦風雅也打聽到了不少事,她一眼看上的男子竟然就是父王想要讓她嫁的南陽王。如今人家就在眼前,可惜卻有一個母老虎攔路。
趙歆月被氣笑了,上前走到欄桿邊緣,冷笑問:“不客氣?我等著,你想對我怎么不客氣?”
普天之下,就連皇兄都不曾對她這樣說話,這姑娘出門沒帶腦子吧,竟敢這樣對她說話。
秦風雅一噎,假裝不知對方身份的樣子,掐腰冷喝:“放肆!你是什么東西,也敢這樣對本郡主說話。”
“我是你祖宗!”趙歆月心火大旺,一腳踩在茶幾上,指著秦風雅便罵,“小賤人,你算什么東西!就算是你爹見了老娘,也要跪下來給老娘行禮!你竟敢這樣和老娘說話,信不信老娘扒了你的華服,將你綁在城樓上光屁股示眾!”
秦風雅被罵傻了,她雖然刁蠻任性,對下人動輒不是打就是罵,但卻從來沒罵過這么市井的流氓話。
什么扒了你的華服,什么我是你祖宗,這種話她聽都沒聽過,更不要說該如何還嘴了。
見對方被罵傻,趙歆月嘴卻沒歇著,嘚啵嘚啵如同倒豆子一樣,將秦風雅祖上十八代都好好的問候了一遍,直將對方罵得臉色鐵青眼眶通紅。
原本受了驚訝想哭的姬卿卿,聽了她那一堆不重樣罵人的話之后,反而破涕為笑,捂著嘴站在一旁傻樂。
“笑什么,我在幫你討回公道,你也來罵兩句解解恨。”聽到笑聲,趙歆月一回頭見是姬卿卿,當即對她招手。
姬朝歌換好衣服走出來,一抬眼就看到趙歆月護著卿卿,一本正經的教卿卿罵人。
“主子,您不管管嗎?”清風捧著毛巾走來,擔憂的看了一眼紅著臉學罵人的郡主。
“無妨。”姬朝歌擺手,一身白衣勝雪,款步朝兩人走去。
姬卿卿見他來了,忙拉著趙歆月的手,小聲道:“哥哥。”
“痛快了嗎?”姬朝歌嘴角輕揚,眼染三月春風,卻是問的罵得正歡的趙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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