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徐荒一臉驚訝,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大了,隨后又壓低聲音道:“難道是那個倒斗的高人覺得這里邊躺著舒服,準備在里邊打個盹?”
莫離琉影也是低聲道:“活的怕什么,我們三個人還打不過?”
慕容言朝倆人使了個眼色,三人一同開棺,這長痛不如短痛,老是自己嚇自己算怎么回事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慕容言這手上一使勁,直接把這棺蓋給掀開了,而后三人下意識的退后了幾步,生怕這木棺里又竄出個什么東西。
等了半天沒什么動靜,慕容言三人這才又重新湊上前去,借著莫離琉影手里夜明珠的光,這才看清木棺里的情況。
只見一人躺在棺中,身穿如上清衣,山水帔袖,上加九色,若五彩之霞,頭帶元始寶冠,腳踏師子文履,皆環佩執板。白發白須,面如冠玉。一副道骨仙風的模樣,就像睡著了一樣。
莫離琉影疑惑道:“怎么是個道士?死的活的?”
徐荒接過話茬道:“這不會是個千年老妖怪,躲在修仙吧?”
這棺里的道士還真就像睡著了一樣,慕容言猶豫了一陣,還是把手指小心翼翼的伸向木棺內道人的鼻子處,這么一探,而后的把手收了回來,頓時松了口氣,沒有鼻息。
這鼻息并不能確認一個人是死是活,慕容言又提起膽子把手指伸向道人衣領里的頸脖處,手指摸到頸部動脈的位置,入手一股冰涼,沒有體溫,確認了幾遍后,發現確實沒有脈搏,慕容言心里這塊石頭才算是放下了。
“怎么樣,活的死的?”徐荒問道。
“死的。”慕容言答道。
聞言,徐荒便是一下扒開木棺內道人尸體的嘴,頓時一股寒氣從尸體的嘴里冒了出來,只見那道人的尸體嘴里含著一顆乳白色的珠子,跟麻雀蛋一樣大小,不停的散發著陣陣寒氣。
“我說這尸體怎么能保存的得這么完好,嘴里果然有好東西。”徐荒正說著,就是要伸手去拿。
慕容言見狀,當下便是把徐荒伸出去的手給拍了一巴掌,而后道:“你積點德吧,再說了,這冰珠子扣出來萬一起尸了怎么辦!”
徐荒一聽覺得有道理,這萬一真的起尸了,自己這身上什么家伙什都沒帶,到時候就不好辦了。當下就是尷尬的笑了笑,開始拿起木棺里陪葬的金銀玉器往自己懷里塞,接著轉移話題道:“你說這倒斗的高人進來一趟怎么什么都沒帶走。”
慕容言一聽也是一臉疑惑,對啊,進來一趟什么都沒拿走,那進來干什么,是遇到了什么變故來不及拿走,還是有什么比這些金銀玉器更重要的東西。
慕容言正打量著棺內的尸體,突然發現尸體的手有些不對勁,尸體的手交叉放著,但兩個大拇指和手掌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不細看還不容易發現。顯然這尸體的手里原本是拿了個什么東西。
慕容言正想著,只聽見莫離琉影道:“棺槨里翻遍了,沒有《生死訣》。”
聞言,慕容言意識到,這棺內尸體的手里原本握著的可能就是《生死訣》,但現在被人拿走了。慕容言又想到了一個之前忽略的問題,在道觀外時聽到的動靜十分大,進來時不曾細想,現在想來突然覺得十分不合理,那動靜根本不可能是一個老鼠能弄出來的。
那倒斗的高人可能還沒走,慕容言猜想,那個倒斗的高人可能開棺拿了《生死訣》,還沒來得及收拾棺內的金銀玉器就被自己三人聽到了動靜,被迫藏了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一切都對上了。
可之前進來的院子十分空曠,根本沒有地方藏人,而這道堂也就這么大,都看了幾遍了,確實沒有人。慕容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自己的腦袋,自己還是忽略了一個地方。
“莫離,夜明珠。”慕容言低聲道,像做賊一樣,莫離琉影也不知道慕容言要干什么,一臉疑惑的把夜明珠遞給了慕容言。
慕容言從莫離琉影手里接過夜明珠,當下就是一個轉身,把夜明珠舉過頭頂,照向道堂的房梁,還沒看清上面的情況,只見一個黑影跳了下來,落地無聲,在地上一個翻滾,當下便是從道堂中間那扇打開的格子門鉆了出去。
慕容言只是依稀看見那人特別瘦,手里還拿了一本卷著的書,這本書十有八九就是原本棺內的《生死訣》。旁邊旁邊的莫離琉影顯然也是看見了,當下就是追了出去。
慕容言突然想到,外面直盜洞的繩索是唯一的出路,若是那個從房梁上下來的人從直盜洞的繩索上去,然后把這條生路給斷了,那就麻煩了,思索了一番,慕容言也追了上去。
徐荒往懷里塞金銀玉器塞得正起勁,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徐荒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慕容言和莫離琉影已經追了出去,頓時一臉懵,轉頭十分肉痛的看著棺槨里的陪葬品,隨手又是拿起一串翡翠珠鏈掛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十分不舍的跟了上去。
莫離琉影跟著黑影到了道觀的院中,借著外面直盜洞處分散過來的微弱太陽光,這才看清黑影的模樣,身材偏瘦,一身夜行衣,臉上帶著面巾,又加上是背身,看不清相貌。
莫離琉影眼看就要追上黑衣人,就是一劍刺向黑衣人的后腦勺,那黑衣人反應也是極快,當下就是一低頭,躲過這一記殺招,但這一劍卻刺到了黑衣人后頸部的面巾,莫離琉影手里順勢一挑,一下便是挑掉了黑衣人的面巾。
黑衣人回頭就要有所動作,這時,慕容言恰好趕了上來,手里鐵扇一開,徑直的劃向了黑衣人的頸部,兩人打了一個照面,四目相對,慕容言心頭一驚,這人他見過。對方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退了幾步,隨后手里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顯然這黑衣人沒想做過多的糾纏。
見狀,慕容言把莫離琉影一把拉過來摟在了懷里,扇面往回一收,順勢擋在了自己二人的面門前。白色粉末被這一扇擋下了好些,但還是有一些飄散在了空氣中,久久未散。慕容言鼻子里吸進了一點,頓時一股劇烈的味道充滿整個鼻腔,居然是生石灰粉,這要是進了眼睛里還不得瞎啊。
莫離琉影反應過來已經被慕容言摟在了懷里,剛想說什么,還沒說出口,慕容言已經追了出去,莫離琉影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背影,心頭居然產生了些許暖意。
“莫離姑娘這是怎么了?”徐荒這時候也是揣著一身金銀玉器,不緊不慢的趕了上來。
被徐荒打斷了思緒,莫離琉影回過神,慌亂的道了句沒什么,然后朝慕容言追了上去。見狀,徐荒露出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獨自喃喃道:“瘋小子命犯桃花啊。”
慕容言跟著黑衣人追到了道觀外,黑衣人剛要爬繩索,這時,徐荒和莫離琉影也是追出了道觀。只見徐荒手里一顆小石子彈射而出,正中黑衣人拿《生死訣》的手腕,黑衣人吃痛,《生死訣》脫手掉在了地上,黑衣人回過頭伸手準備去撿地上的《生死訣》,慕容言當下手里開扇,手里的鐵扇朝黑衣人伸出的手甩了過去。
黑衣人反應極快得抽回手,黑色的鐵扇直接嵌在《生死訣》旁邊的地上,黑衣人的手若是晚收回一點,怕是就要少半截了。
黑衣人見這地上的《生死訣》怕是撿不回來了,眼神中透露出些許不舍,一咬牙朝著慕容言道:“瘋爺,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山水有相逢,今日你擋我財路,怎么論都不是這么個理兒,我猴子記下了,這賬我遲早要討回來。”
說著,那個叫猴子的黑衣人順著繩索以極快的動作爬了上去,就像壁虎一樣,不一會功夫就爬到了洞穴頂部,鉆進了直盜洞。
徐荒本來還想出手,卻被慕容言攔了下來,慕容言看著洞穴頂部的直盜洞道:“這人我認識,他就是個佛爺(小偷),這盜洞一定不是他挖的,他背后定然還有高人。”
慕容言走過去撿回地上的鐵扇,順手又拿起地上的《生死訣》,轉身扔給莫離琉影道:“你欠我兩個人情。”
“我怎么欠你兩個人情?”莫離琉影接過《生死訣》,一臉無奈道。
“把這《生死訣》給你,這算第一個人情。”慕容言繼續道:“剛剛那個人叫猴子,他師傅是京城有名的賊王樓應天,座下弟子若干,這猴子在所以徒弟里排行老大,一身手藝盡得他師傅樓應天真傳,甚至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為了你這《生死訣》斷了人家財路,結下了梁子,我雖然不怕他,但是我這兒不在理。黑路子上混飯吃得講個規矩,今兒為你破了例,所以這算你欠我的第二個人情。”
莫離琉影道:“好,算我欠你兩個人情,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可以?”慕容言嘴角翹起一抹玩味道:“爺要你,給嗎?”
聞言,莫離琉影眼里閃現出一絲猶豫,心里一番掙扎之后,像是作了什么決定一般,一咬牙,剛準備說什么,卻被慕容言打斷。
“逗你玩的,人情留著,等我想好了再說。”慕容言淡淡道。
殺義父的那幫人定然是和這《生死訣》脫不了干系,只要盯著這佛經就必定能引出真兇,慕容言之所以把《生死訣》給莫離琉影而不是自己拿著,那是因為眼下多方勢力都盯著《生死訣》,若自己拿著這燙手的山芋,必然會成為眾矢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誰都懂,慕容言才不會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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