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言環顧四周發現,此時自己三人現在所再位置對面的山頭就是一開始上山的那個山頭,而剛剛出來的這個山洞就是之前在對面山頭看到過的那個,慕容言記得當時村長老楊還說這是個妖洞,原來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轉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山頭都不同了,哪怕是先前走過的山路也不見得就能找到下山的路。山中樹木茂盛,雜草叢生,根本沒有下山的路,想來應該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上來過了,看來老楊在這點上沒有說慌。
三人用武器開路,折騰了大半天才下了山。雖然馬匹還在村子里,但老楊已經死在柳霄手里,在山中這么多天沒回去,現在突然冒出來有些不好解釋,這村子肯定是回不去了,而且就算想回去此時也找不到路。
徒步而行,好在三人趕在太陽落山前繞出山地,上了最近的官道,路上恰好遇到了一隊進京的商隊,順便捎上了一段。商隊當家的是個肥頭大耳的胖子,慕容言看到此人第一眼的感覺就是“奸商”。
原本看慕容言三人一副邋遢狼狽樣,那當家的胖子是不打算帶他們上路的,還好徐荒身上帶了銀兩,怎料那胖子獅子大開口,雙方最終在討價還價后以五十兩的重金成交,三人坐上了商隊最末尾的一輛拉糧食的驢車,那胖子當家還一副愛坐不坐的表情,莫離琉影都差點要動手了,無奈這官道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現在也只能忍一時風平浪靜,沒必要多生事端。
天色漸暗,夜幕降臨,商隊集體扎營休息。那胖子當家雖然有些不怎么好相處,但他手下這幫伙計倒是平易近人,從他們口中得知,這個商隊是常年往返江南與京城的商隊,把南方的特產賣到北方,把北方的特產賣到南方,拿著微薄的收入,常年還回不了幾次家,雖然辛苦,但好歹能養家糊口,這年頭有份穩定的營生已經算不錯了。
徐荒憑那張嘴沒用多久就和商隊的那群人混熟了,而慕容言此時則是和莫離琉影同靠一顆大樹,各懷心事。慕容言現在心里有著許多疑問,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斟酌了片刻,挑了一個最簡單的,問向莫離琉影道:“你當初找我幫忙應該是你師傅盡西風的意思,徐荒只不過是順帶的,我猜得不錯吧。”
莫離琉影:“不,是我的意思。”
慕容言清楚的記得最開始在解機關石臺的時候柳霄說過自己此行是血石門主盡西風有意安排。慕容言心里已經自以為猜得八九不離十,現在問這個問題一是確認一番,二是想借機會打開話匣,好往下套莫離琉影的話,可現在莫離琉影說的并不符合慕容言心里的答案。
慕容言心生疑惑,說道:“若是你的意思,為何偏偏要帶上我。”
莫離琉影:“因為你名字里和他一樣,有個言字。”
“他?”
見慕容言不明緣由,莫離琉影繼續解釋道:“一個故人。”
聊的方向偏差,慕容言的方寸被打亂,半天沒繞出個所以然來,正當慕容言準備拉回正題繼續追問的時候,徐荒弄了些干糧和水湊了過來。
出發前帶的干糧早就吃完了,慕容言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進食了,至于水嘛,倒是變著法兒的喝了不少,想去之前喝進去了幾口那種惡心的紅色液體,慕容言現在都還有點反胃。
現在手里饅頭就水對于徐荒來說簡直可以堪比山珍海味,但慕容言卻是有點食欲不振。晚上氣溫清冷,莫離琉影打了聲招呼便是去拾干柴準備生火。
慕容言一邊對服吃著,一邊和徐荒聊起了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生死訣》,這一路上共患難,徐荒也不算是外人,于是慕容言把關于《生死訣》的一些事和徐荒說了一遍。
徐荒聽完一臉驚訝道:“乖乖,我說怎么那么多人搶一本破書呢!敢情這里邊還藏了這么一層秘密。那搶《生死訣》的那個干豆角又是什么人?”
慕容言:“還記得他左肩的刺青嗎?”
聞言,徐荒一邊啃著干糧,一邊點了點頭,而后慕容言繼續說:“他左肩上刺的是一朵紅色曼陀羅,又叫彼岸花,傳聞生長在三生石邊,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徐荒聽得一頭霧水,問道:“這刺青和他的身份有什么關系,那刺青說不定就是人家隨便刺得,沒什么其他的意思。”
慕容言聽了徐荒的話,用手把衣領拉到肩膀處,此時只見慕容言的身體皮膚表面突出的的血管因為藤蔓的毒都是已經變成黑色,像滿身布滿裂紋一樣。但這卻不是重點,重點是慕容言的左肩上同樣刺有一朵鮮紅的彼岸花。慕容言看著自己左肩上的刺青,露出一絲苦笑道:“按你這么說,我這朵也是隨便刺的?”
徐荒:“你……。”
………
幾日風餐露宿,總算是熬到了京城。這幾日,慕容言身上藤蔓的毒已經有些惡化,血管的裂紋都已經蔓延到了下巴處,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有些恐怖。好在除了有些細微的痛楚之外,目前還并沒有什么大礙。
自己左肩上刺青的事慕容言交代過徐荒不要告訴別人,包括莫離琉影,只因這刺青的來歷牽扯太多,甚至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與商隊分道揚鑣,三人前腳剛進京城,后腳就被人堵了,對方一行二三十人都是一身便服,看不出所屬勢力,說是點名有請慕容言和莫離琉影去云仙樓赴宴,而且看這架勢還非去不可。
對方沒點徐荒的名,這正和慕容言的心意,慕容言交代徐荒在這街口的餛飩攤等他,若半個時辰還不見出來就去鬼市的慕容鏢局搬救兵。
安排好這些,慕容言和莫離琉影二人被帶到了云仙樓。云仙樓共三層,慕容言和莫離琉影被小二帶到了頂樓雅間,推門而入,只見里面已擺好一桌酒菜,往里走還有一個隔間,但此時門關著。
席間坐了一個頭發略顯花白的老者,滿臉皺紋,左臉一道刀疤,為原本顯得老態的臉上添了幾分兇狠,一身素衣,手里還拄著的一根拐杖。見到慕容言走了進來,便是開口道:“慕容侄兒來了,快些入席。”
眼前這老者慕容言哪能不認識,此人正是血石的門主,也是莫離琉影的師傅盡西風。慕容言怎么也沒想到是他,回過神,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莫離琉影,隨后才轉頭應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盡門主。”
盡西風朝著莫離琉影道:“莫離你先出去,我和賢侄單獨聊聊。”
莫離琉影退出去之后,盡西風這才又開口道:“咱們兩家同為九盞四門,按理說是一家人,按輩分你理應喚老夫一聲叔父,賢侄一路辛苦,叔父特地擺上一桌為你接風洗塵。
“我兩家平日并無多少交集,盡門主大費周章不會就是為了請我吃頓飯,在這噓寒問暖吧!”慕容言也是老江湖了,盡西風開口就是什么一家人,連叔父賢侄竟都叫得出口,可真的是舔著老臉往上貼。事出無常必有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里面定然有些什么彎彎繞。慕容言一番話又是重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心里同時暗罵道:“老不要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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