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輕騎動起來猶如大海浪卷,那么重甲動起來就是重山橫移,后闕國的絕大部分兵力全都調(diào)到了東南一線布防,重甲則從西北方向殺了進來,從第一刀砍下去開始,這場突襲就變成了屠殺,無法真真切切的形容出重甲闊步向前的那種壯闊,若不能親眼所見,就無法感受到那一刀一刀的大氣磅礴。
沒有人去銅羊臺城,從始至終,西域人以為寧軍一定會去,可他們以為的并沒有發(fā)生。
這種打法讓后闕人都不理解,別說后闕人,當(dāng)看到金雀國大營那邊火光沖天正在西甲城外觀戰(zhàn)的那些諸國國王也懵了,他們以為寧軍要把銅羊臺城的人救出來,可是消息傳回來卻發(fā)現(xiàn)寧軍依然還在猛攻后闕國大營,似乎根本就忘了銅羊臺城里那三千寧邊軍。
“差不多了。”
大將軍談九州往前看了一眼,數(shù)萬重甲齊頭并進,殺進后闕國大營之后就是平推著往前走,重甲作戰(zhàn)從來都沒有什么花哨的,就是往前碾。
一排一排的重甲步兵手里的陌刀往下劈砍的時候,那種場面,就好像一整排的鍘刀一下一下的往下落,而后闕國的輕甲步兵則好像被塞進鍘刀里的秸稈,一刀兩斷。
“給騎兵發(fā)信號,我們要撤出去了。”
談九州吩咐了一聲,然后下令重甲后撤。
如果有人能此時從天空之中往下看的話,若視線可穿透這夜幕,重甲那整齊的隊列一定會讓人震撼的無以復(fù)加,同時跨步同時落刀,這么多年來,西疆重甲依然是西域所有人的噩夢,那一個一個強裝如兇獸一般的重甲步兵,用他們手里的陌刀把敵人送進地獄,在重甲刀下,幾乎看不到一具稍微完整些的尸體,從來都是一刀兩斷,人在面前,人斷,人在馬上,人馬俱斷。
可是重甲在正面戰(zhàn)場上雖然所向披靡,也非毫無弱點,重甲移動速度緩慢,一旦被數(shù)倍于己的敵人圍困的話,很難突出重圍。
所以從背后將后闕國大營殺穿之后,一把火將后闕大營點燃,談九州立刻就下令重甲后撤,依然沒有去解救銅羊臺城里的三千邊軍。
“點起火把往回撤。”
談九州大聲喊著,士兵們隨即將火把點了起來。
從四面八方趕過來支援的西域聯(lián)軍在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火把往西甲城方向撤退之后立刻追了過來,追在最前邊的就是吐蕃國的那支騎兵,他們沒辦法將重甲擊敗,事實上,重甲步兵天生就是輕騎兵的克星,可他們打算繞過去將重甲的歸路截斷,等到大隊人馬趕過來,就有可能將這支已經(jīng)威震西疆?dāng)?shù)百年的大寧重甲全殲。
只要重甲一破,寧國在西疆的軍力就相當(dāng)于去掉了一大半,這種誘惑怎么可能擋得住。
“不要讓談九州退回西甲城!”
吐蕃王嘶吼著,不停的下令吹響號角。
非但那支吐蕃騎兵追了過去,隨著號角聲響起,從吐蕃國方向,數(shù)不清的軍隊沖出高高的城墻增援過來,這次西域人組成的聯(lián)軍兵力上有著絕對的優(yōu)勢,這突然出現(xiàn)的機會讓他們變得癲狂起來。
“不要去管那支騎兵,把談九州殺死在西甲城外!”
“立刻調(diào)集所有人馬去追寧軍重甲。”
“吹角,下令全軍出擊。”
這些大大小小的西域國王們瘋了一下的下令,這一次倒是沒有任何爭執(zhí)分歧,戰(zhàn)場上的機會稍縱即逝,一旦把握不住,再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就難如登天。
談九州回頭看了一眼,無數(shù)的火把匯聚成了一條一條的火龍朝著他這邊追過來。
“讓他們追過來。”
談九州眼神睥睨,似乎根本沒把那無窮無盡一般的追兵放在眼里。
“大將軍,咱們的騎兵已經(jīng)退出去了。”
“好。”
談九州聽說沈冷已經(jīng)退出去,心里也輕松了些:“不要走了,既然沈?qū)④娝麄円呀?jīng)撤出去了,那就再給他們爭取一些時間,等等沈?qū)④姷暮孟ⅰ!?br />
談九州往四周看了看,把右手舉起來:“列陣!”
數(shù)萬重甲立刻停了下來,那好像根本就不是一個一個的人,而是一整臺機械一樣,軍令一下,所有人立刻執(zhí)行,沒有絲毫猶豫。
從四周匯聚過來的敵人軍隊何止二十萬,可是他們居然不撤了。
撤,只是為了吸引西域人的注意力,讓沈冷的輕騎兵可以順利先退,以重甲的移動速度來說,不可能跑得過西域人。
所以談九州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帶著人一口氣跑回西甲城內(nèi),重甲步兵身上甲胄的分量尋常人別說穿著行動自如,只是穿戴好站著不動也承受不了多大一會兒,穿著這樣的重甲發(fā)力狂奔?縱然西疆重甲的每一名士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勇士,可跑不了多遠就會把力氣耗盡。
一個四四方方的軍陣在曠野之中迅速的行成,數(shù)萬名重甲步兵在這組成了一座城。
“西域人以為可以把我們一口吞進去。”
談九州在陣前大聲說道:“我們就在這,看看他們能不能吞的下去。”
與此同時,吐蕃王那邊,手下人騎著馬迅速趕回來:“陛下,那支突襲金雀國大營的輕騎兵已經(jīng)退走,寧軍重甲撤走的速度不快,已經(jīng)要追上了。”
“不好。”
吐蕃王剛剛咧開嘴笑起來,忽然間反應(yīng)過來:“退走的輕騎兵是要去接應(yīng)銅羊臺城里的寧軍撤出來,談九州是要以自己為誘餌把所有兵力吸引過去,卻讓輕騎兵去銅羊臺城,他以為重甲結(jié)陣可以守住一段時間,待援兵到來再撤走,他們的目標歸根結(jié)底還是把銅羊臺城里的人救出去。”
吐蕃王往四周看了看,如此黑夜,仗打的這么亂,其他各國的軍隊都是各干各的,哪有什么統(tǒng)一指揮調(diào)度,各國的國王都已經(jīng)急匆匆趕回自己大營里調(diào)集軍隊追擊談九州,此時再想去聯(lián)絡(luò)別人往銅羊臺城那邊增援應(yīng)該來不及了。
“傳令。”
吐蕃王大聲吩咐道:“不要跟著他們?nèi)プ氛劸胖荩r截談九州的騎兵之外,所有騎兵立刻趕去銅羊臺城!”
隨著他的命令傳達下去,至少兩萬多名吐蕃騎兵朝著銅羊臺城方向呼嘯而去。
“想用調(diào)虎離山之計?”
吐蕃王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輕蔑:“而且還想用兩次談九州,你真是太小看人了,先是以一個李土命在西甲城外吸引我們,然后突襲金雀國和后闕國大營,讓所有人都追你的時候,你卻分兵去救銅羊臺城里的人,真是好算計,可今日朕就讓你全軍覆沒,一個都別想走。”
這樣的黑夜,這樣的曠野,到處都亂了,各國的軍隊絕大部分都朝著談九州那邊追過去,還有小部分根本就沒動,他們不敢亂動,只想著保存實力,就算是動起來的各**隊在這樣的夜里都難以分辨是哪個國家的,兵甲顏色旗號都看不清楚。
“陛下,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
手下人問吐蕃王,吐蕃王沉思片刻:“回去,等消息。”
就在這時候前邊的人忽然喊起來:“我們的騎兵又回來了!”
吐蕃王一怔,怎么回來了?
前邊,黑暗之中一支騎兵呼嘯而來,眼看著就要撞在吐蕃人的步兵隊伍里卻絲毫也不減速,可是他們打著的確實是吐蕃國的大旗,一直到近前才看清楚,不可能有錯。
“不好!”
吐蕃王立刻反應(yīng)過來:“走!保護朕走!”
吐蕃王沙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可是哪里還來得及,他身邊本就沒有剩下多少人,以為寧軍騎兵去了銅羊臺城所以吐蕃王留下的只是一些禁軍,可沈冷帶著騎兵根本就沒往那邊去,而是堂而皇之的在黑夜里舉著吐蕃國的大旗一路殺了回來。
吐蕃王膽子都被嚇破了,哪里還顧得上其他,立刻轉(zhuǎn)身催馬就走,他的禁軍也跟著往回跑,一群人脫離了戰(zhàn)場朝著吐蕃國城墻那邊飛奔。
吐蕃王此時只有一個心思,盡快進城,只要進到城墻里邊,縱然寧軍再善戰(zhàn)又能如何?
他背后一片羽箭襲來,保護著他往回跑的禁軍士兵一個一個的被射翻落馬,后面寧軍騎兵越來越近,羽箭也越來越密集,吐蕃王身邊的哀嚎聲此起彼伏,只顧著逃命的禁軍士兵就算偶有反擊也無濟于事。
禁軍將軍眼看著城墻就在不遠處,他帶著僅剩下的禁軍騎兵掉頭殺了回去,只要能再為他們的陛下爭取片刻時間就行,可是就在他們扭頭殺回去的那一刻,一個身穿鐵甲的大寧將軍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理都沒有理他,那匹戰(zhàn)馬長鳴一聲,瞬間從吐蕃王背后追了上去。
沈冷追至吐蕃王身后,一伸手抓住吐蕃王的大氅,吐蕃王只覺得自己衣服狠狠的緊了一下,然后屁股下邊就一空,他的戰(zhàn)馬依然朝著前邊狂奔而去,而他則被拎在半空之中。
沈冷把吐蕃王抓回來,不管吐蕃王掙扎踢打,他只管把人往自己腋下一夾,左手把小獵刀取出來一刀戳進吐蕃王的脖子里,小獵刀在脖子里橫著切了兩下,尸體從沈冷的戰(zhàn)馬上墜落下去,沈冷拎著人頭撥馬回來,舉著人頭高呼一聲。
“吐蕃王已死!”
這一聲,宛若驚雷。
殺吐蕃王之后沈冷并沒有就此停下來,帶著人把剩下的吐蕃王禁軍殺光,下令士兵依然舉著吐蕃王的大旗,朝著大寧西疆重甲被圍困的地方殺了過去。
這一夜,注定了會被歷史記住,這個地方,注定了會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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