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部巷外的酒樓已經(jīng)存在了一百多年,如果這樣一個重要的地方廷尉府沒有關注,廷尉府沒有控制,那就足以說明廷尉府無能。
酒樓的東家是個稍微有些胖中年男人,吩咐完讓手下人盯著那兩個可疑的番邦之后回到酒樓里,沉默了一會兒后忽然想起來之前廷尉府傳過來的消息,于是心里緊了一下。
“要來了么?”
他招手把一名小伙計叫過來:“馬上去廷尉府,告訴都廷尉大人,可疑的人出現(xiàn)了,剛剛忙起來有些恍惚竟是忘了都廷尉大人的交代。”
小伙計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回了一句:“知道了,百辦大人。”
胖男人叫余淮,不管怎么看這個人都不應該和廷尉府扯上關系,一眼看到他,就能判斷出來這是個典型的商人,有人說商人的眼神好認,但是要讓他說出來怎么好認也就不好說詳細。
余淮越想越覺得那兩個人可疑,自己派去的人身手本事都一般,萬一要是耽誤了大事不好,他身上掛著個廷尉府百辦的官職,可實際上從來都沒有真正參辦過什么案子,他這個百辦是從他父親那繼承來的,是廷尉府為了獎勵他們家這么多年來為廷尉府提供了大量的情報消息,這種百辦沒有什么實權,可百辦就是百辦,級別在那。
他擔心誤了事,所以交代了一下柜臺后邊的掌柜看好店,然后急匆匆從前門出來朝著其中一個番邦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順著大街一直走,走了大概一刻之后就看到自己派的伙計在墻角站著,他過去拍了一下:“怎么了?”
小伙計嚇了一跳,然后偷偷指了指對面茶樓:“人在里邊。”
“幾個人?”
“就一個。”
“你確定進去了,就一個人?”
“確定,一直盯著呢。”
余淮吸了口氣,想著怎么也得確認一下,于是吩咐了一聲:“你去找廷尉府的人過來,我在這看著,速度快一些,這個人肯定有問題。”
小伙計應了一聲,連忙轉身跑了。
余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溜溜達達進了那家茶樓,他必須確認一下是不是剛剛那兩個可疑的人,結果一進茶樓就看到大野堅坐在那聽評書,翹著腿,似乎聽的津津有味,茶樓大廳里有不少人,大野堅坐在最后邊靠近門口的位置,但不對著門,所以余淮在外邊沒看見,他一進門的時候兩個人已經(jīng)很近了。
余淮轉身就要走,大野堅卻忽然回頭:“咦?這不是剛剛我吃飯的那家酒樓東家嗎?”
他起身:“你也來聽書?”
余淮連忙笑了笑:“原來在這啊,我這不是追你們呢嗎,剛剛結賬的時候你們多給了銀子,我一直追出來想退給你。”
大野堅笑道:“東家做生意真是讓人敬佩,反正也到這了,我請你喝杯茶?”
余淮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還得急著回去店里。”
大野堅:“唔,其實我剛才也算了算,應該是多給了你一百五十錢,你退給我的話,剛好夠我在這喝茶聽書。”
余淮連忙把錢袋子摘下來:“我沒帶那么多制錢,咱們已經(jīng)算朋友,我退給你塊碎銀子,大概能頂?shù)蒙蟽砂馘X,你
且收著。”
大野堅拉了余淮一把:“坐下說,干嘛站著,我還有事請教你呢。”
他招手喊伙計:“給我朋友加個杯子。”
茶樓伙計連忙過來,給余淮加了個茶杯,大野堅端起茶壺給余淮倒了杯茶:“說實話,也就是在大寧才能有你這樣的商人,多給了銀子還會追這么遠退回來。”
余淮笑了笑道:“這都是應該的,做生意就得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他著急離開,所以問了一句:“你說有事要問我,什么事?我店里事情多,你問完了我還得趕回去。”
大野堅抬起手很熱情的摟著余淮的肩膀,貼在余淮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東家,錢是你收的嗎?我怎么記得是掌柜,還有就是賬不是我結的,我又怎么會知道結算了多少錢,你多收了多少錢?你連想都沒想就退給我銀子,所以寧國的商人都這么蠢的?”
余淮臉色一變,剛要說話,大野堅一只手捂著他的嘴一只手握匕首戳進余淮心口,匕首在余淮心臟里來來回回的扭了幾下,沒多久余淮就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大野堅起身往四周看了看,在余淮后背上拍了拍:“你不該追過來的,你會記住我的樣子。”
他還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余淮蓋上,誰也沒有想到他的長衫里邊還是一件長衫,出了茶樓之后他一路往前走,故意轉了幾個圈才回到他租住的客棧,進門取了東西結算房費,出門隨便找個沒人的地方用匕首把臉兩側的絡腮胡刮了,然后把下巴上的胡子割短了一半,轉身就進了距離剛剛那家客棧只隔了兩家鋪子的另外一家客棧。
“廷尉府的人?”
他坐在窗邊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后嘆了口氣:“可怕的廷尉府。”
半個時辰后,廷尉府。
小伙計臉色慘白的看著地上躺著的東家,東家心口上的血跡還沒有干呢,顯然嚇壞了也悲傷壞了,人都處于一種隨時都會崩潰的地步。
方白鏡蹲在尸體旁邊看了看,皺眉:“不是經(jīng)常殺人的人,沒有這么準這么狠的刀法。”
他回頭問小伙計:“現(xiàn)在讓你描述出來那個人的模樣,你可以嗎?”
“可以!”
小伙計紅著眼睛點頭:“我一直盯著他,就算是化成灰也能認出來。”
“叫畫師來。”
方白鏡用白布把尸體蓋好:“派個人去酒樓,通知一下他的家人。”
畫師不多時就到了,按照小伙計說的反復修改反復畫,可實際上,墨筆畫工確實難以極為真實的畫出一個人的容貌,像就是了,將近一個時辰這幅畫像才畫好,小伙計指著畫像道:“有**分像。”
方白鏡沉默片刻,回頭吩咐了一句:“再畫一張,一張送去長安府,讓長安府按照畫像全城搜人。”
他手下人楞了一下:“大人,交給長安府?這案子咱們廷尉府不接手?”
“接。”
方白鏡道:“可得讓那些人知道現(xiàn)在案子在長安府。”
與此同時。
距離廷尉府大概隔了一條街上,一家賣綢緞的鋪子外邊,蓋昊往四周看了看,然后邁步進門,掌柜的一看他進來,
連忙迎接過去,把人直接帶進了里屋。
“大野堅這個白癡。”
蓋昊坐下來之后說道:“他居然直接殺人避免被追蹤有一萬種手段,他選了最愚蠢的那種。”
鋪子的掌柜垂首說道:“大人,要不要干脆除掉大野堅算了,這個人也許會誤了大事,我們這三年來在長安城艱難組建起來的力量,有可能被他牽連。”
“咱們在長安有多少人?”
“不少,畢竟從渤海那邊找人容易。”
掌柜的也是渤海人,可是說話的時候仿佛忘了他也是渤海人。
“渤海那邊窮人太多,愿意為了錢而不要命的人更多,把他們帶出渤海找個地方訓練一陣子,讓他們能吃飽,能吃上肉,他們什么都肯干,最近三年來,咱們在長安這邊的策略改了,不再是以往那種布局,以往咱們黑武的密諜都以商人身份來掩飾,不過從戰(zhàn)敗之后,廷尉府對于商人的排查越來越嚴,至少三分之二的密諜暴露被殺。”
掌柜的緩了口氣:“后來,遼殺狼大將軍派人輾轉聯(lián)絡到我,讓我重新把長安城里的密諜聯(lián)系上,我根據(jù)長安城的現(xiàn)狀重新安排了人手,大人你應該還不知道,前陣子長安城里發(fā)生了兩件大事,第一是大將軍沈冷受罰,第二是長安城最大的江湖勢力流云會被朝廷取消。”
“流云會沒了,所以長安城里各路暗道勢力重新抬頭,趁著這個機會,我安排咱們的密諜組建了一個幫會,取名為浩海幫,畢竟都是從渤海來的人,靠著他們不怕死,打架就拼命,所以已經(jīng)爭搶下來一些地盤,以幫會來掩飾密諜身份,比用商人身份更好,就連廷尉府的人也不會想到,我們黑武的密諜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在長安城里組建幫會。”
蓋昊點了點頭:“這一次的事你辦的極好,等我回到黑武之后想辦法把你調(diào)回去,留在我身邊做事還有就是,你剛剛說什么來著,除掉大野堅?”
蓋昊仔細想了想:“如果我們想辦法暴露了大野堅,讓他被廷尉府的人抓了去,當然直接死了最好,那樣的話我們做事更隱秘了對不對?”
掌柜的臉面點頭:“對!”
“他死了,廷尉府的人就會放松警惕。”
蓋昊起身,在屋子里來來回回的踱步。
“也不行,時機不到。”
蓋昊停下來:“就算是以他的死來保證我們要做的事順利做完也不是現(xiàn)在,等寧國的皇帝死了之后再說,把殺寧帝的事推倒他身上。”
他看向掌柜的:“幫會的人,可以動用的有多少?”
“幾百人是有的,一半是我們的密諜,一半是寧人,不得意的江湖客,他們根本不知道在為我們做事,還以為真的是在搶地盤混江湖,這些人死了也不用心疼。”
蓋昊皺眉沉思:“計劃還得重新改一下,得把大野堅的人拉入局。”
他看向外邊:“盯著廷尉府的一舉一動,另外,讓幫會的人去惹惹事,別用我們的人,用你說的那些不得意的寧人江湖客,用他們分散廷尉府和其他衙門的注意,把我需要的東西準備好,我后天會用到。”
“是!”
掌柜的應了一聲:“只等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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