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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車內(nèi)冷氣不給力,方頌祺半路差點翹辮子,到酒店頭一件事就是開空調(diào)續(xù)命。
沖完涼,她蓋被子悶頭睡覺,打算一呼嚕到天明。
卻睡不著,烙餅似的翻來覆去。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候,她干脆起來。
夕陽如同行將朽木的老頭,久久卡在天邊的山頭,遲遲不肯入棺,潮熱也就遲遲消散不下去。
方頌祺用手扇著風,三步并作兩步跨階梯,躲進醫(yī)院大廳,然后邊乘涼邊散步,將醫(yī)院上上下下溜達了一圈。
確實如錢師傅匯報的,環(huán)境不差。
方頌祺考慮,手術(shù)結(jié)束后,要不就讓許敬定下來不再轉(zhuǎn)回去。
雖然之前的醫(yī)院更權(quán)威,但她總得擔驚受怕他的行蹤暴露。
反正往后他需要的是康復(fù)期的靜養(yǎng),這個二級市既不偏僻荒蕪,又比鎏城清凈,或許更合適。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方頌祺給錢師傅打了通電話。
今天是手術(shù)前許敬最后一次做透析,錢師傅告知她許敬因為太累很早就睡了。
她本想就此結(jié)束通話,錢師傅說有事想和她當面談,方頌祺便去了許敬的病房。
不料,上了錢師傅的當。
“姐……”
病房的門大咧咧開著,她無所遁形,暴露在許敬的視線里。
方頌祺的目光立刻化成鋒利的刀子朝錢師傅飆過去。
錢師傅低聲:“方小姐,這也是為了小敬好。小敬還小,這么大的手術(shù)他心里肯定害怕。雖然下午醫(yī)生來給他做過術(shù)前心理輔導(dǎo),但他最想見的人是你。只有你的安撫才最有效!
方頌祺直接當著許敬的面反駁錢師傅:“我又不能治好他的病,見我有個屁用?”
錢師傅認識他們姐弟倆兩年了,對方頌祺的脾氣心里有數(shù),不與她懟,以洗飯盒的名義,暫時離開病房。
方頌祺并不打算留,瞥許敬一眼,沒好氣:“明天就手術(shù)了,你休息吧!
“姐,你等等,十分鐘。你就坐十分鐘好不好?”許敬乞求,身體前傾,如果不是身、上連接有儀器,他怕是要追下床來。
方頌祺瞪他氤氳出水汽的眼睛:“你不是七歲!是十七歲!馬上就十八成年了!動不動哭唧唧,還不是個男人?!”
許敬一窘,嘟囔否認:“我哪兒有哭唧唧……”
方頌祺不吝嗇自己的白眼給他。
說是馬上就要成年,實際上,因著長年病痛的折磨,他羸弱的外形更像十五六。
雖然錢師傅非常注重許敬的飲食,但不間斷的透析治療還是讓許敬流失大量營養(yǎng),補給沒能完全跟上。
方頌祺的眸子再一掃,掃見他壓在枕頭底下的書露出一角。
還是醫(yī)藥學方面的。
表情一冷,她走過去,往他的枕頭伸手。
許敬暗叫不好,懊惱自己沒把書藏好。
方頌祺已抽出書,隨手一翻,瞥見里頭陳舊的密密麻麻的筆記。
果然,她沒記錯,書是老許的。
“嗯?”她將其贓物一樣晃到許敬面前。
許敬的認錯態(tài)度良好:“對不起姐,我就是無聊的時候消遣。這不是休學了?我總不能像傻子一樣什么都不懂?”
“我發(fā)誓,我很勞逸結(jié)合!每天最多只看三小時!”
方頌祺壓根不理會他最后的那句保證,嗤聲:“你休的是高中的學,要看也該看高中的教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念初中那會兒就把高中的知識點基本掌握了……”許敬嘀咕。
方頌祺聽了個大概,習慣性抬手要用書砸他腦袋瓜子,轉(zhuǎn)念記起他如今是病人,堪堪止住。
許敬及時捉住她的手,邦她繼續(xù)動作。
當然,力度控制住了,并不重。
“有病吧你?欠揍!”方頌祺皺眉開罵。
許敬仰臉看著她笑:“我本來就有病,也欠揍。姐你如果不想我背著你偷偷看書,你就多抽空來突擊我~”
多半是終于有合適的Shen能做手術(shù),也影響了他的身體狀態(tài),今天的他比平時都顯得更具生機。
方頌祺自然不會應(yīng)承他的忽悠:“我可沒有那個北京時間!
言罷,她指時間:“差不多十分鐘。我走了!
“欸姐~!”許敬拉住她,“等我手術(shù)結(jié)束,我們一起去祭拜爸媽吧~好久沒去探望他們了。”
“搞清楚啊喂,”方頌祺捋開他,“你媽是你媽,我媽是我媽,哪來的一起去祭拜?”
“欸姐~!”許敬再喚。
這回方頌祺頭也不回。
許敬笑,頭一偏,發(fā)現(xiàn)那本書她并沒有沒收帶走,而留在了床頭柜,他笑容不覺深一分。
…………
夜已黑。
黑透的夜色宛如墨盤潑落,襯得零星細碎的星星格外醒目。
方頌祺更認為是這里本來就比鎏城能更能看到星星。
貌似夜里星空越明朗,隔天的天氣也越晴朗……?
嘁,又是要被熱死的一天……
迎面送來的風都是火燒的。
方頌祺加快腳步回酒店。
然而事實證明她錯判了,翌日清晨非但沒有艷陽高照,反而大雨傾盆。
方頌祺醒來的早,到酒店的餐廳邊欣賞雨景邊閑恣地吃早餐。
約莫九點多鐘,她前后腳分別收到兩個人的消息。
首先是錢師傅發(fā)來的,告訴她許敬剛送進手術(shù)室,手術(shù)將在半個小時后正式開始。
其次是中介公司業(yè)務(wù)員催款。
都到這時候了,方頌祺自然不再拖,馬上通過手機銀行轉(zhuǎn)賬。
很快收到業(yè)務(wù)員確認到賬的回復(fù)。
心情愉快,方頌祺問服務(wù)員要了一瓶酒,慢悠悠地品。
兩名身著制服的警察在這個時候忽然來到她的桌旁,向她示意證件:“你好,這位女士,你涉嫌參與一起非、法器、官交易,現(xiàn)在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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