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頌祺眼不見心不煩。
第一天的會議順利結(jié)束。
方頌祺沒和團隊的人一起去吃飯,因為她前天晚上的胃痛并未像往常一樣馬上無恙,雖然說不上真正意義上的疼,但總維持著脹氣似的狀態(tài)。
出差期間,她不敢怠慢,隨身帶了胃藥,按時服用,沒出狀況,也沒感覺好轉(zhuǎn),就只能暫時先繼續(xù)吃藥。
帶來的胃藥將將在今天中午吃光了,這會兒趁著晚餐的時間,她趕緊去買。
藥房隨處可見,就是學校出來的路段人多車多,車子的喇叭按個不停,吵得她要神經(jīng)衰弱,她加快腳步穿梭,繞開十字路口一輛車的車頭,進去路邊的大藥房。
車子里,任迦華讓司機將車子靠邊停,側(cè)眸看身旁的藺時年:“怎么著?和小方吵架了?”
藺時年胳膊肘搭在車窗邊緣,沉默著沒回答。
“像小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是要哄的,講道理和擺架子都沒用!比五热A傳授人生經(jīng)驗。
藺時年聽到那個“哄”字,很想笑。
車子就這么停著,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她出來,藺時年輕叩兩下手指,推開車門下了車。
藥房里特別擁擠,滿眼能辨認出多數(shù)是來掃貨的。
在等待收銀的長隊末尾,藺時年發(fā)現(xiàn)了方頌祺,手里拎著購物框,框里全是東西,明顯是買藥的時候又順手拿的。
她正低頭翻看購物筐,幾縷發(fā)絲掉落臉頰,被她隨手掖到耳后。
有人走過來要看藺時年身側(cè)的貨架,提醒他讓一讓。
藺時年不動聲色地折回到門口的位置,雙手插褲兜,靜靜盯著華燈初上的街道,時不時往里瞟一眼,眉心微蹙。
她……很喜歡逛街,但她也很討厭人潮,更沒有耐性等待。
…………
漫長而蠕動得奇慢無比的隊伍,和身周時不時有人撞搡過來的擁擠,讓方頌祺煩躁不已。
腦中一次次地生出把購物筐丟下不買了的念頭,又一次次地捺下來——今時不同往日,能省則省,有些平價化妝品不比高端品牌差……
…………
像藺時年這種人,不管從身形衣著,還是經(jīng)歷與歲月積累下來的氣質(zhì),站在藥房門口,是不可能不叫人多看兩眼的。
他的架勢,別人也瞧得出他多半是在等自己的太太的或者女朋友。
任迦華也從車上下來,行至他跟前:“藺子你的膽子什么時候變這么小?我等你半天,結(jié)果你就等在這外面?”
藺時年皺眉,似有點賭氣:“走吧,不要管她了!
說著邁開長腿。
任迦華笑:“你不關(guān)心,那我去瞧瞧她?”
…………
隊伍終于排到她,方頌祺差點就要暴動了。
收銀員報出她的應(yīng)付款。
方頌祺拿出手機要結(jié)賬,收銀員告知藥房里只收現(xiàn)金。
她翻開錢包搜索一通,只有幾十塊錢,而且還不是港幣,根本不夠,忍不住草出聲。
敢情這么長的時間全白白浪費了?!
沉著臉,她正準備說全都不要了。
橫刺里伸出一只男人的手,遞鈔票給收銀員:“我這里結(jié)!
方頌祺轉(zhuǎn)頭,見是任迦華,下意識往門口瞧。
任迦華故作不解:“找誰呢?”
“沒!狈巾烄魇栈匾暰,微笑,“華哥怎么在這里?”
“路過,看見你人,就進來和你打個招呼。”任迦華解釋,“沒想到還順便邦到你的忙。”
方頌祺記起收銀的事,忙推辭:“不用麻煩華哥了,我不買了!
隊伍后面的人見他們竟聊上了,紛紛催促。
“出去再說,不要影響別人結(jié)賬。”任迦華如是道。
方頌祺一下無法再拒絕,何況收銀員已結(jié)清賬單把物品和小票都遞過來了。
見任迦華要邦她接,她快速搶先。
任迦華沒和她爭,兩人一起往外走。
到了門口,任迦華指向路邊的一輛車:“回酒店是么?順路,我送你!
車子的車窗是緊閉的,但方頌祺總覺得隔著那深色的車窗,有妖魔鬼怪,而且她如今既和藺時年斷了,那么藺時年的朋友,她也還是不要接觸。
方頌祺笑著婉拒:“謝謝華哥,我現(xiàn)在要去和我們團隊的人匯合,不回酒店。”
任迦華了然點頭:“那好!
“華哥有微信或者支付寶嗎?”方頌祺問,“我現(xiàn)在把錢還給您!
任迦華:“我不用這些東西!
方頌祺:“那華哥能不能留個銀行賬戶?我回頭轉(zhuǎn)給你。”
任迦華本來想說不用還,心思一轉(zhuǎn),改變主意道:“你讓藺子轉(zhuǎn)交給我就行!
方頌祺蹙眉。她從他的表情分辨不清楚他究竟知道不知道她和藺時年已經(jīng)鬧翻。
“怎么了?”任迦華狐疑,揣度問,“覺得這點錢我也要回來,很小氣?”
“不是。”方頌祺否認,“欠了的就是得還,無關(guān)錢多錢少。”
任迦華笑:“對,我和藺子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明天華哥還會出席么?我明天見著您面親自還給您吧!狈巾烄髡髟。
“別這么麻煩了,就讓藺子轉(zhuǎn)交!
“不行,我不方便找藺老板!
“不方便?為什么不方便?”
“藺老板不是我能高攀的人,我不想和他有瓜葛。”方頌祺連以前和他的私人關(guān)系也不愿意承認。
任迦華瞧出來,問題比他所以為的吵架要嚴重且復雜。
他沒多問,但也不愿意放過這次機會,模棱兩可道:“我明天不一定會再出現(xiàn)。要不再看看時間,我到時候打電話找你。”
基本就這么說定了,他也沒給方頌祺反駁的時間,道別后上了車。
方頌祺定在原地,凝眉。
那邊紅綠燈的提示音正在不停地響,她轉(zhuǎn)身抓緊時間去過人行道。
陳內(nèi),藺時年瞇眸,目送她踩著高跟鞋隨人、流穿行。
風吹過,她的裙衫翩飛,她抬手拂了拂散亂的紫色短發(fā)。
待她的身影消失,任迦華才讓車子重新啟動,笑著向藺時年伸手:“是你邦我去討錢呢?還是把她的號碼給我?”
“不用替我費心思制造機會了!碧A時年語氣很淡,目光轉(zhuǎn)向車窗外。
…………
自然沒有所謂的什么去和團隊匯合,方頌祺隨便找了家茶餐廳解決自己的晚餐。
又貴又不合胃口,位置又窄,要不是想先坐著和沈燁把訊息發(fā)完,她才不愿意久呆。當然,順便把胃藥也吃了。
還有就是發(fā)消息問許敬要不要帶東西,因為香港有很多大陸買不到的書。
果不其然,許敬要她買的就是書。
方頌祺便又跑了幾家書店。
踏馬地早知道許敬要的書那么難找,她就不答應(yīng)了。
但既然都跑了好幾家,半途而廢,她前頭豈不全是無用功?不甘心,她繼續(xù)找,總算有收獲,這才回去酒店。
酒店里,大家原來都去了Amanda和另外兩個領(lǐng)導的套房里加班。
方頌祺抱著電腦姍姍來遲。
Amanda直接派發(fā)她去找杏夏分擔工作。
杏夏什么也沒多說,直接把排版丟給她。
方頌祺側(cè)眸瞥她一眼,也一聲不吭。
Amanda和另外兩個領(lǐng)導開完小會后出來,點了方頌祺和杏夏兩人明天跟著她一起去了臨時加進來的采訪行程。
被采訪人的資料丟過來的時候,方頌祺看到是個“藺”姓,有點敏感,定睛細瞧,全名“藺壹南”,最早一批前往非洲的華商之一,同時是藺迦漢的父親。
心里沃了個大槽,她去和Amanda商量換人。
Amanda今天心情不太好,直接發(fā)飆:“你是來工作的還是來當姑乃乃的?每次就你事兒最多!去采訪還要先考慮你樂意不樂意?其他人都太閑了等著接手是不是?”
方頌祺低垂眼皮,道歉,已經(jīng)在心里后悔自己的行為。管他是誰的爹,工作工作工作!只是工作!
第二天早上,方頌祺和杏夏便隨Amanda和一名攝像師前往養(yǎng)老院。
養(yǎng)老院在半山腰上,環(huán)境清幽,某個角度能見到海,光就地理位置而言便可知價格不菲。
抵達目的地,從建筑的外形看,很像普通的公寓小區(qū)。
出來接他們的人是魏必。
方頌祺跟在最后往里走,眉頭越皺越深,遠遠地,果不其然瞧見藺時年。
藺時年一身休閑裝,正在和一個老人家打乒乓球。
可以猜到就是藺時年的父親藺壹南,不過就外表上看,說是藺時年的爺爺也未嘗不可。
藺時年和藺壹南的互動,更確切些應(yīng)該是玩球。
藺時年雖然用了球拍,但幾乎和往藺壹南那邊扔球沒有區(qū)別,力道掌控得非常恰當,能夠讓球以非常緩慢的速度躍到藺壹南的跟前,讓藺壹南能輕輕一抬手中的球拍就能擊中球。
球以緩慢的速度回彈到藺時年那邊,藺時年精準地照原路線打過去。
這么十分單調(diào)地一來一回,約莫連打了十幾顆球后,藺壹南回過來的球擦網(wǎng),眼看要掉地上,藺時年幾步上前不慌不忙將其救起。
救起后的球速依舊保持緩慢的速度,藺壹南得以接到。
方頌祺等人站在一旁沉默地觀看。
不知過了多久,藺時年“不巧”地沒有接到球。
藺壹南拍著手原地轉(zhuǎn)圈圈:“贏了~贏了~贏了~”
藺時年笑:“爸你寶刀未老!
魏必從旁取過濕毛巾遞給藺時年。
藺時年接過毛巾走向藺壹南:“好了吧,再轉(zhuǎn)下去頭會暈,擦擦汗,我的體力撐不住了,先一起去換衣服,回去練兩招絕殺,過兩天再來挑戰(zhàn)你!
“我都跟你說一定要多運動,你不聽,現(xiàn)在體力還不如我一個老頭子!碧A壹南語重心長,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藺時年其實一滴汗也沒有。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握著藺時年的手,輕輕地顫抖。
“是啊,爸你教訓得都對,我現(xiàn)在有補救,每天放學回來都自己跑步,省車費,還能鍛煉身體!碧A時年從魏必手里再換了一條干凈毛巾,給藺壹南仔細擦手。
這畫面給人的感覺大概是,藺時年非常孝順。
方頌祺腦袋里有個小人嗤之以鼻。不就是有攝像師在拍攝,所以做做表面功夫經(jīng)營他的人設(shè)和形象,誰不會?
另外一個小人反駁:“可看他動作那么熟稔,肯定已經(jīng)這樣做過很多次吧?藺壹南對他也很親近,說明自己兒子是真的好!
嗤之以鼻的小人繼續(xù)嗤之以鼻:“藺壹南不是有健忘癥?”
資料上顯示著藺壹南如今的身體狀況,而且藺時年剛剛默認為他自己還在上學的年紀。
方頌祺拍開腦袋里爭論的兩個小人,正聽藺時年交待魏必把他們帶去花園。
攝像師正好去提前把鏡頭架起來。
方頌祺在花園里四處溜達一圈,從住在這里面的老人和護工的互動氛圍來看,軟件上似乎也和她查到的信息顯示相一致,非常人性化。
畢竟這里是光一個VIP床位就要幾十萬的天價之地。
回到原點時,藺時年和藺壹南均換裝完畢,由藺時年推著輪椅上的藺壹南出來。
見杏夏已主動去給Amanda打下手,方頌祺便不靠近,去邦攝像大哥打光。
藺壹南雖患健忘癥,但前往非洲打拼的那些清苦歲月記得一清二楚。
比如他帶著老婆孩子雖是正規(guī)的身份,但坐的船跟偷渡船似的,一窩的人擠在船艙里,中途經(jīng)歷過暴風雨偏離航線,導致比正常時間多花了十幾天才靠岸,后面幾天由于船上的口糧不夠,發(fā)生過各種沖突。
藺壹南的妻子在船上生病沒能得到及時的救治,過世了,只剩他們父子倆,而且父子倆的行李被人搶走了,所幸身份證件還在,否則可能會和其他類似遭遇的人一樣被當作黑戶遣送回國。
一概問題提前給藺時年把過關(guān),藺壹南基本能自己作答,不利索的時候,藺時年會從旁補充。
如今像藺壹南這個歲數(shù)的華商實業(yè)家逐年有人過世,藺壹南并非這批人之中最出名最出眾的人物,如果不將值得記錄的人事物及時記錄下來,對這方面的史實資料亦是一種損失。報社的這個選題策劃其實去年就開始做了,為的就是今年鎏城日報海外版開通非洲板塊做準備。
魏必過來要接手方頌祺的打光板:“方小姐,你的手該酸了,我來吧,你去休息會!
“不用了,謝謝!狈巾烄骼淠。
魏必沒松手,握住另外一處,給方頌祺減輕負擔。
方頌祺差點就“你踏馬不要來獻殷勤”,顧及場合問題,她忍下暴動,甩開手,去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后,她避開人群而又遠遠能瞧見他們所在之處,偷偷點了根煙。
剛抽上兩口,便被人摘掉。
方頌祺側(cè)頭,看到任迦華。
“你會抽煙?”他似乎有點驚訝。
方頌祺挑眉:“抽煙難道是男人的專屬么?什么時候女人抽煙也成稀罕事了?”
任迦華笑:“你看起來不像!
方頌祺記起來一事,摸摸口袋,直喊糟糕,自己還沒去取錢、兌港幣:“華哥等等,一會兒我跟我同事拿錢還您。”
這會兒采訪還在進行中,不便去打擾。
任迦華未接腔,自說自話:“你現(xiàn)在總不會還不知道藺子叫什么吧?”
方頌祺很煩所有與藺時年相關(guān)的話題,出于禮貌,勉強回應(yīng)華哥:“知道。”
“那小方覺得是我的名字好聽還是藺子的名字好聽?”
方頌祺奇怪他為什么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你沒想過我和藺子的名字里都有個‘迦’字,是不是有淵源?”
這世界上名字類似的人多了去,難道每個人都有淵源么?方頌祺在此之前認為純屬巧合,這會兒他既然這么說,就說明并非巧合。
而她沒興趣,尤其與藺時年扯上聯(lián)系,她更不想知道,十分敷衍地應(yīng)了個“嗯”字。
任迦華告知:“因為藺子本來是我的弟弟。”
嗯……?方頌祺側(cè)眸。不得不承認她被勾起好奇心了。
她被勾起好奇心了,任迦華反而吊她胃口不說了:“你還不夠了解藺子啊。”語氣多了絲調(diào)侃,“看來他也沒多喜歡你,對你透露的信息這么少。”
方頌祺輕哂:“藺老板本來就沒多喜歡我,難道華哥您會對一個二乃放真情?不過玩玩而已!
“二乃……?”任迦華滿面驚異,“藺子結(jié)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喲?藺時年把他和沈燁姑姑的婚姻瞞得如此嚴實?方頌祺笑笑,用他幾秒鐘前的話也調(diào)侃他:“華哥也還不夠了解藺老板,藺老板也沒多拿華哥您當太重要的兄弟。”
說罷,方頌祺回去采訪點。
采訪已結(jié)束,攝像機收起了,到藺壹南吃點心的時間。
當然,點心也多準備了一些給他們這幾個人。
無糖蛋糕,做得精致漂亮,藺時年一口一口地喂給藺壹南。
藺壹南此時的記憶明顯已跳轉(zhuǎn)到藺時年成人立業(yè)后,一邊吃著蛋糕,一邊給藺時年強調(diào)生意經(jīng),諸如和氣生財、共同賺錢、慷慨解囊。
藺時年不厭其煩地應(yīng),而且還會虛心請教要藺壹南細講。
見任迦華走了過來,Amanda起身問候“任董事長”,任迦華讓他們隨意,給他們解釋藺時年這是故意引導藺壹南多說話、活絡(luò)腦子。
藺壹南約莫聽到任迦華的聲音,轉(zhuǎn)頭看過來:“華子啊,你今天怎么也來了?”
“藺伯伯。”任迦華打著招呼,正想再說話。
但聽藺壹南又道:“是不是聽說了我們迦漢鐵樹開花把女朋友帶回家來見長輩,你也好奇了?”
任迦華一愣,望向藺時年。
藺時年亦一愣,旋即像是猜到什么,忙道:“爸——”
話未出,藺壹南已看向方頌祺,和藹招手:“別站那么遠,來叔叔身邊坐,難得來一次,我們多聊聊!
別說Amanda幾個人錯愕,方頌祺更猝不及防,呆呆愣住沒動,若非面對的是老人家,她早飆臟話了。
藺時年從容拉回藺壹南的手:“爸,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嗎?”藺壹南的視線不曾從方頌祺臉上離開,倏爾生氣,“爸可沒老年癡呆,我怎么會連自己的兒媳婦都認錯?明明就是她!”
方頌祺氣鼓鼓。怎么沒老年癡呆?就是老年癡呆!
“爸,你真的認錯人了。”藺時年耐心,暗暗有些頭疼。
藺壹南堅持向方頌祺伸手:“快過來,來叔叔身邊坐,迦漢要是哪里對你不好,你都跟我告狀!
方頌祺冷冰冰:“你認錯人了。我只是藺會長的下屬!
面對再三的否認,藺壹南呆呆地開始自我懷疑:“我真的認錯人了嗎?我難道已經(jīng)老年癡呆了?我什么時候老年癡呆的?”
神神叨叨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勁。
任迦華率先出聲打圓場:“藺伯伯,你沒認錯人,沒錯,她就是藺子帶回來的女朋友,我來瞧稀罕的!
說著,他拉方頌祺過去,低聲拜托她:“小方,邦個忙,不要刺激藺伯伯,什么都先順著他,否則藺伯伯會發(fā)病!
說話間,任迦華按她坐到藺壹南身邊。
藺時年皺了眉,似乎并不贊同任迦華的做法。
但同時任迦華的行為效果非常明顯,藺壹南即刻恢復平靜,一手握住方頌祺的手,一手握住藺時年的手:“對嘛,我就說我不可能把兒媳婦都認錯,迦漢從來沒帶女孩子來家里見過我,這是唯一一個!
方頌祺腦子里又天人交戰(zhàn),是該照顧病人,還是該直接翻臉。
馬勒戈壁!她不愿意!這是老狗比的老父親,發(fā)不發(fā)病關(guān)她屁事?!
好!決定了!數(shù)到三她就甩開藺壹南的手!
一!二!三!
——方頌祺懷疑自己的手是不是被華哥黏了固體膠,動不了了!
視線正好能和藺時年的對上,她怒瞪罪魁禍首。
…………
鎏城。
沈燁在大舅媽梁雯的邦助下將馮晚意從醫(yī)院接回。
從被氣暈倒到現(xiàn)在,她未曾與他說過一字半句。這種無聲的冷戰(zhàn),比起直接訓斥,還要讓沈燁難受。
馮晚意閉眼睡覺,又故意不理他。
沈燁則照舊守在床邊陪著她。
拿出手機,他悄摸給方頌祺發(fā)消息,告訴她馮晚意已出院。
等待方頌祺回復期間,他刷了一下盆友圈,看到杏夏幾分鐘前剛發(fā)了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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