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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華妝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虛晃一槍

作者/商璃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林錦婳穿上早先趙懷琰送來的素色錦衣,如瀑青絲梳了個簡單的飛仙髻,用兩支梅花金簪斜斜簪著,略施粉黛,面上的稚嫩褪去不少,越發(fā)顯得清麗絕美。

    采兒瞧見她這樣兒,眼睛又紅了:“若是夫人還在,瞧見小姐如今的模樣一定開心。”

    林錦婳淡淡看著鏡中的人,眉目疏離清冷,五官雖好看,卻早已沒有天真,娘親瞧見,真的會開心嗎?

    她撇過眼不愿再看,瞧見外面時辰不早,提步往外而去。

    林惜玉瞧見她來,心里泛酸:“怎么說女子要俏就得一身孝呢,七妹妹當真是應景極了。”

    林紫蘇并在身前握著的手越發(fā)緊了,面上卻大度不少:“七妹妹今兒真好看。”

    “不及四姐姐。”她淺笑,瞧見她手腕上的血玉鐲子已經(jīng)摘了下來,嘴角微微勾起些。

    婆子來說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幾人這才出了府,林惜玉看著外面停當?shù)膬奢v馬車,有些奇怪:“怎么備了兩輛?”

    婆子忙笑道:“是二夫人吩咐的。最好的馬車昨兒用來送老夫人了,還沒回來。剩下的又不夠?qū)挸ǎ滦〗銈冏鴵頂D。”

    林惜玉當即指著前頭一輛梨花木罩紅色繡花錦緞的馬車道:“我要坐這輛。”說罷,急急扶著丫環(huán)的手上了去。

    林紫蘇笑意更深,轉(zhuǎn)頭看著林錦婳:“七妹妹隨大姐姐一道吧。”

    林錦婳只聽婆子那些話便知有問題,林府雖然比不上百年的簪纓世家,卻也不差這幾輛馬車,怎么會忽然就不夠了?而且二夫人此人的心機遠比林紫蘇深,這般做,定是寧有安排。

    “錦婳想隨四姐姐一起,四姐姐莫不是嫌棄我新喪,不愿同坐?”林錦婳微微珉唇道。

    林紫蘇面色微僵,她的確嫌棄,但卻沒了推拒的理由,只得點點頭與她一道上去了。

    去九皇子府的路程略有些遠,九皇子不比趙懷琰,他生母尚在且不受寵,但性子自小便極活潑又喜歡與人結(jié)交,人緣卻還不錯,只是皇子府便只能住在遠離皇城的地方了。

    馬車上,林紫蘇看著她的側(cè)臉,如嬰兒般嬌嫩細膩的肌膚,盈盈水潤的眸子,真是讓她嫉妒的咬牙,難不成寧王真是看中了她這張臉么?

    林錦婳察覺到她越來越炙熱的目光,淺淺一笑:“四姐姐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不適?”

    林紫蘇立馬一笑:“沒有,只是覺得七妹妹生的越發(fā)好看了,與寧王爺真是天造地設(shè)。且不知,你對寧王了解多少?”

    林錦婳看她欲言又止,也順著她繼續(xù)問下去:“所知不多。”

    “寧王有隱疾妹妹尚不介意,想來那件事應當也不介意。”林紫蘇故作說不出口的樣子,嘆了口氣搖搖頭。

    林錦婳眉梢微揚,正要繼續(xù)問,馬車卻是晃晃悠悠停下了,外邊傳來唱和,原是九皇子府已經(jīng)到了。

    林紫蘇拍拍她的手嘆了口氣:“我原是想告訴你的,但實在說不出口。一會兒宴會到一半時,你回到馬車上來,我會使人帶你去看。不管怎么說,你畢竟是我妹妹,我怎么忍心看你的下半生就這樣毀了。”

    林錦婳見她說的煞有其事,也裝作驚嚇的樣子點點頭,等她下了馬車才微微挑眉,趙懷琰的事她雖不清楚,但下半生毀不毀她早已不介意,她只要父兄能平平安安過一世。

    九皇子府外車馬林立,來往的都是年輕的公子小姐。林錦婳沒帶采兒來,她要留著她在落霞苑照顧白蘭。

    林惜玉有認識的小姐,早早相攜進去說話了,林紫蘇這樣的美人一出現(xiàn),自然是全場的焦點,也顧不林錦婳,林錦婳便獨自一人默默往里去了。

    過了二門,到處可見端著盤子快步行走的美貌丫環(huán),林錦婳穿過左手邊的抄手游廊,遠遠瞧著熱鬧的湖心亭便坐下觀察。

    想起九皇子得疫病的事,她才發(fā)現(xiàn)前世還有不少看似不起眼的人,今生可能發(fā)揮更大的作用,她要做的,就是把一切利用到極致!

    “她便是你說的七妹妹?”

    “我看也不怎么樣嘛,寧王怎么就為了她做了這許多事?”

    “定是有狐媚子功夫。”

    忽然有壓低的女聲遠遠傳來,林錦婳不用看也知道是林惜玉的那幫小姐妹,只安穩(wěn)坐在亭子里喝茶。

    那議論聲持續(xù)了一會兒,戛然而止,林錦婳覺得詫異,回頭一瞧,便見一個綠衣少女手指長鞭而來,怒斥道:“你們好歹是正經(jīng)人家的小姐,怎么如此不知禮數(shù)背后議論人?”

    那些小姐們面紅耳赤,林惜玉只笑道:“郡主別氣,不過是玩笑罷了,我們再跟錦婳妹妹鬧著玩兒呢。”

    林錦婳聞言,只得起了身走來,朝綠衣女子行了禮。她認識這位郡主,老平西王的嫡孫女袁綠衣,前世被送去和親,不到一年便暴斃了。

    “臣女見過郡主。”她屈膝行禮。

    袁綠衣睨了她一眼:“她們可曾欺負你了?”

    林錦婳淺笑,這位郡主年歲不過十五,與自己一般大小,正義感卻是不小。她看了看林惜玉威脅的眼神,淺笑搖頭。

    袁綠衣見狀,不滿輕哼一聲:“膽小鬼。”說罷,扭頭而去。

    等她一走,那些小姐們才面色尷尬的看了眼林錦婳。

    林惜玉看著林錦婳,道:“大家都在瀾心閣等著見你呢,你倒在這兒躲著。”

    “瀾心閣?”林錦婳看著林惜玉一副真切的模樣,眸光微涼。

    “沒錯,你快去吧,省的大家等急了。”林惜玉說罷,又看著身邊的丫環(huán)圓兒:“你送七小姐過去,可別有閃失。”

    圓兒忙笑著應下,行到林錦婳身邊:“七小姐,請。”

    林錦婳見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倒是好奇這瀾心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了。

    隨著圓兒繞過兩道垂花門,再經(jīng)過一個蜿蜒回廊,這才見到了所謂的瀾心閣,閣有四層,閣外有人把守。

    圓兒遠遠停下,指了指那閣,道:“七小姐,那兒便是了,奴婢們?nèi)ゲ坏茫妥约喝グ伞!?br />
    “為何你們?nèi)ゲ坏茫俊绷皱\婳轉(zhuǎn)頭看著她。

    圓兒咬咬牙,一時編不出話兒,只道:“這是規(guī)矩,七小姐快去吧。”說罷,走到林錦婳身邊,手往她腰上一推,卻不想林錦婳早有準備,她自己竟是撲棱一下跌了出去,那門口的守衛(wèi)登時圍了出來。

    圓兒嚇得面色蒼白,回頭朝林錦婳的方向看了看,林錦婳卻是淡淡一笑,難不成林惜玉只是為了讓自己出丑?

    “什么人!”屋里傳來一道略顯沉悶的女聲。

    林錦婳這才走出來,道:“臣女林錦婳,迷路了才行到此處。”

    那里頭靜了會兒,才寒聲道:“不要再來這里,走吧。”

    說完,外邊兒的人便放行了,里面也走出一個面容嚴肅的侍女來帶路。

    一路上圓兒都不敢吱聲,直到出了院子,才長長松了口氣。

    林錦婳看著盯著自己離開的嚴肅侍女,卻是想不起九皇子府還有這樣一號人物。

    圓兒則是拍拍胸口,指了指另一邊的路道:“七小姐,我們走這兒吧,快些。”

    林錦婳未曾多想,隨她往前而去,卻意外走到了一片桃花林里,再回頭,圓兒已然不見。

    她心猛地一驚,原以為林惜玉那簡單的腦子頂多想法兒讓自己出丑,卻沒想到只是為了虛晃一槍降低自己的戒心。

    正在她警惕之時,后背一陣疾風襲來了,她想也沒想,快速往前一跑,后背卻一陣鈍痛,回頭一看,蒙著面的人正手執(zhí)木棍目光狠辣的朝自己殺來,方才若不是她往前一跑,現(xiàn)在必定被打暈了。

    “林惜玉讓你來的?”林錦婳寒聲問道,后背卻疼的讓她直冒冷汗。

    那人冷哼一聲,繼續(xù)撲來,林錦婳提起裙子便往外跑,慌不擇路卻發(fā)現(xiàn)來時的路被人用東西堵住了,只得朝另一條路跑去,可跑著跑著,她才發(fā)現(xiàn),方才的人未曾追來了。

    她疑惑的停下腳步,似乎有人故意將她引來這路上一般。她開始有些心慌,將指甲死死掐入手心讓自己保持冷靜,直到一側(cè)湖上有滿是歡聲笑語的畫舫駛來。

    畫舫上有人發(fā)現(xiàn)了她,朝她指來:“那不是準王妃么?”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林錦婳還未開口,身后忽然走來男子猛地將她抱住:“錦婳,你說好要嫁給我的,說好要跟我一生一世的,你不能離開我!”

    男子聲音不小,畫舫越靠越近,上面的人全都聽到了,登時一片嘩然。

    林錦婳想要掙開,奈何之前背上一棍子讓她現(xiàn)在一動便如針扎,根本掙脫不了。

    那男人越發(fā)入戲:“錦婳,我們私奔吧,你跟我走吧,我們這三年來日日相見,你不能離開我。”

    船上的人面面相覷,有資歷老一些的當即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便如此不知廉恥,你們還要不要臉!”

    林錦婳面色微寒,看著那男人背后躲著看熱鬧的林惜玉,牙關(guān)死死咬緊,但要說此人她不認識,一定沒人會信,當即便寒聲道:“你先松開我。”

    男子怔了一下,沒想到能如此冷靜,想著她也是百口莫辯了,便松開了手。

    “錦婳……”

    “你既說三年內(nèi)我們?nèi)杖障嘁姡俏覇柲悖荒昵暗慕裉欤以谀睦铮阌衷谀睦铩!绷皱\婳寒聲道。

    所有人瞧見她這般樣子,也是有些看不懂,唯獨坐在船艙內(nèi)摟著美人喝酒的男子停下了酒杯,滿眼興趣的朝她看來。

    男子頓了頓,才道:“一年前的事,我如何還記得那么清楚。”

    “我記得很清楚。那一日是父親凱旋、升任大將軍的日子。”林錦婳寒聲說完,又道:“既然遠的你記不清楚,那一月前的今日,我在哪里,做些什么?”

    “一月前……”男子努力的回想林惜玉告訴自己的信息,可根本沒有這些,只能囁嚅道:“你與我在你房間里……”

    他話音未落,船上的那些小姐們紛紛羞紅了臉,均是投來鄙夷的眼神,有些性子急的當即便呵斥出聲:“枉你還是皇上親賜的準寧王妃,竟然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

    “就是,應當拉去浸豬籠,可別侮辱了皇家的名聲!”

    “就是就是……”

    一群人開始附和,唯獨林惜玉皺起了眉頭。

    林錦婳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緊,冷漠看著那信口開河的男人:“一月前我大病一場,隨娘親住在城外長樂庵,庵里的師太都可以作證。”

    男子面色一僵,忙道:“我記錯了,是在庵堂……”

    “是嗎,你既然說在我房間內(nèi),那我房間大概多大,你總不會忘記吧。”林錦婳繼續(xù)道。

    男子想了想,庵堂的廂房大概也就方寸之地,道:“不足十個平方尺。”

    林錦婳嘴角淡淡勾起:“是嗎?去過長樂庵的人皆知庵堂內(nèi)并無獨立廂房,誰去都只能跟其他香客住在一起,何來‘不足十個平方尺之說’?”

    “我……”男子還要辯駁,又聽林錦婳道:“你不知也是尋常,屠夫怎么會去長樂庵呢?”

    “屠夫?”船上的人看到這里,也知那男子怕真是信口開河,可聽林錦婳這樣一說,又好奇起來。

    男子面色微微發(fā)白,瞟了眼林惜玉,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林錦婳瞥了瞥他的手:“你虎口已有老繭,若非常年拿著鈍器的人,怎么可能生出這老繭來?”

    畫舫內(nèi)拿著酒杯的人覺得語法有意思,晃蕩伸出手朝她招了招:“常年習武之人也有這老繭,你瞧。”說著,揚了揚自己的手。

    林錦婳看著他跟趙懷琰有三分像的臉和那吊兒郎當?shù)臉樱阒@位便是九皇子府的正主,只道:“九皇子殿下,若他是刺客,豈非方才在桃林時就一棍子將我打暈了,也不會允許我逃到這兒,讓我還有反駁的機會。”

    她這話一出,一片嘩然,九皇子府竟還有這等歹徒。若是林錦婳被打暈了,那么后果可想而知。沒人會替她辯解的,等待她的除了退婚,便是沉塘。

    林惜玉身子發(fā)虛,她苦心鉆營的計策本該是萬無一失的,但現(xiàn)在看來,是功虧一簣了。

    她微微咬牙,那男子見她這樣,也虛了,扭頭就要跑,卻見九皇子手里的酒杯輕輕擲來,卻是穩(wěn)準狠的打中他的膝蓋,讓他撲騰一下跪倒在地。

    林惜玉面色發(fā)白,一時竟不知該怎么辦了,忽然而后一道熟悉的聲音道:“別怕……”

    “三皇子?”林惜玉扭過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趙闞,而后便聽一道利器破空之聲,那被擒住的男子便被利箭刺穿了心口,當場殞命。

    所有人都慌了起來,大喊有刺客。

    林錦婳扭頭朝船上看去,對上趙闞勢在必得的眼神,眸光微寒。

    九皇子淡淡將林錦婳跟趙闞的對視收在眼底,嘴角邪氣勾起,看著還要往身上粘的美人,冷淡推開,提步往外而去。

    “三皇兄也來了。”他好似沒看到因為刺客而緊張的眾人,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道。

    趙闞冷冷一笑:“我是不想來的,你這樣的紈绔子弟成日就知道辦這些費錢的宴會,不過宮里剛傳來大皇兄重傷的消息,我正要去接他,路過此地便進來瞧瞧,想不到這般熱鬧。”說完,還特意朝林錦婳看了一眼。

    趙懷琰素來與京中這些公子小姐們沒有來往,這會兒眾人聽到消息,也只是嘆息一聲,還有不少幸災樂禍的。

    “早就聽說七小姐刑克之名,想不到如今還未嫁入寧王府,就把寧王克成這樣了。”之前一直跟林惜玉一起的黃衣小姐道。

    趙闞冷冷睨了她一眼,卻未說話。

    林惜玉聽說寧王傷了,看著方才幫了自己的趙闞,又覺得自己一顆心落到了趙闞身上。知道趙闞也惱恨林錦婳,便道:“七妹妹年歲還小,大家別這般說。”

    “你還顧著她做什么?你爹爹成了飲馬,你娘下了大牢,指不定都是某人克的。”黃衣小姐拔高了嗓子。

    林錦婳面色清冷,這些諷刺的話對她來說沒有絲毫殺傷力,她唯獨擔心的是趙懷琰,前世他并沒有出現(xiàn)過受重傷的情況。

    九皇子將眾人表情盡收眼底,卻詫異林錦婳這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心性,好似泰山崩于眼前也不改面色一般。

    “三皇兄想必十分擔心大皇兄,不如早些快馬加鞭去接?”他淺笑,絲毫不提林錦婳刑克之事。

    趙闞聞言,面色微寒,說的好似他在此逗留是不愿意去救人一般,冷冷掃了他一眼,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成日紈绔不成樣子,等此番回宮,我便奏請父皇讓你入朝當值。”

    九皇子邪氣一笑:“那臣弟就先謝過了。”

    趙闞見他油鹽不進,懶得多說,轉(zhuǎn)身便要走,忽然聽聞湖面?zhèn)鱽硪魂囉茡P琴聲,琴音裊裊,如同仙樂。

    眾人均是好奇朝湖面看去,便見一葉扁舟從云霧深處而來,船上一個帶著面紗的紫衣女子正盤膝撫琴,不見面容便可知眉目如畫,周遭白雪皚皚,倒影在水中,更像是一副絕美的山水畫。

    林惜玉伸長了脖子往那船上瞧,待船靠近了,才看見那人,竟是一直不見蹤影的林紫蘇!

    “好美啊,這莫不是哪里來的仙子?”有公子感慨。

    其他均是跟著附和。

    趙闞看著那如畫美人,眼里倒是生出幾分寒意,之前林紫蘇耍他的事兒他可還記著呢。這般想著,手中一枚玉石悄悄飛出,打中那乘船的丫鬟,丫環(huán)一個不穩(wěn)直接跌落水中。林紫蘇也嚇了一跳,船身一晃,她也跟著往湖里跌了去。

    九皇子淡淡看著趙闞收回的手,飛身上前,一把將美人攬入懷中,而后便穩(wěn)穩(wěn)在林錦婳不遠處停下。

    “不知哪里來的仙子?”他深情款款的看著懷中人,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林紫蘇聽到這話,看著他桃花般深情的眼睛,面上飛上一抹緋紅,面紗也掉了下來,羞怯道:“臣女林紫蘇,驚擾殿下了。”

    趙闞遠遠看著,冷聲道:“九皇弟好似格外喜歡林四小姐。”

    林紫蘇臉色更紅,九皇子彎起桃花眼淺淺一笑:“如此美人,誰不想得?”

    林錦婳淡淡看著這位九皇子,若非浪蕩成性,便是虛偽成性。她無心多看,她現(xiàn)在更擔心趙懷琰,若是他一死,自己的處境將會十分艱難。

    她才轉(zhuǎn)身走了幾步,便聽林紫蘇道:“七妹妹,你怎么了?”

    林錦婳暗暗皺眉,她如今一心勾搭權(quán)貴,還要拉著自己么?

    她轉(zhuǎn)過身來淡淡道:“方才受了驚嚇,想先行回府。”

    林紫蘇松了口氣,只要林錦婳能單獨上馬車,那就萬無一失。

    就在林錦婳要離開時,便聽趙闞道:“正好本皇子要出去,便送林七小姐一程吧。”方才她鎮(zhèn)定的模樣他全部看在眼里,這樣聰明的女人才足以配的上他,況且她的模樣越發(fā)好了,身子雖還不如林紫蘇玲瓏,卻也是指日可待。

    “臣女……”林錦婳剛要拒絕,又聽九皇子道:“七小姐是在我府上被嚇著的,來人,送七小姐下去休息,等宴會結(jié)束再使人送回府。”

    林紫蘇心中暗暗一緊,忙道:“七妹妹素來膽子小,在這全是生人的地方怕也不自在,不若叫她先回去吧。”

    九皇子溫柔看著她:“有仙子般的姐姐在,她怎么會覺得不自在呢?”

    林錦婳看著他們眉目傳情,眉頭微微皺起:“臣女身子不適……”

    “可本皇子聽說七小姐乃是神醫(yī),之前救了丞相大人的公子不說,還能預斷定南侯夫人將有孕。正好本皇子的側(cè)妃身患隱疾,還想勞煩七小姐看上一看。”九皇子抬眼看著她,瞧見她那雙寒潭似的眸子始終不帶一絲慌亂,笑容更深。

    “可是……”林紫蘇還要開口,九皇子的手卻是溫柔抓住了她的手,把目光也從林錦婳身上挪了回來,笑道:“前面景致更好,仙子可愿賞臉與本皇子一同觀賞?”

    林紫蘇只覺得渾身酥酥麻麻的,感受著周遭投來的妒忌的眼神和目光,心中滿足極了,羞澀的點了點頭。

    林惜玉氣得跺腳,趙闞卻只陰沉的看了看林錦婳,嘴角勾起幾分陰冷,轉(zhuǎn)身而去。

    “九哥這個浪蕩子,又要禍害人了。”

    正在林錦婳思量該怎么辦時,身后忽然傳來女子不滿的嘟囔。

    她一轉(zhuǎn)頭,看到百無聊奈的袁綠衣,眸光微亮:“聽聞郡主擅騎馬。”

    袁綠衣眉梢一跳,略顯幾分驕傲:“你倒是聽得不少。”

    林錦婳嘴角笑容更大:“那郡主可聽過汗血寶馬?”

    “汗血寶馬自然聽過,不過這種西域才有的極品,在咱們錦朝根本沒有。”袁綠衣撇撇嘴,眼里生出幾分可惜。

    “我知道咱們京城哪兒有。”林錦婳笑道。

    袁綠衣興奮的瞪大眼睛,卻是頓了頓,瞇起眼看著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利用我去對付那個害了你的人對不對?”說罷,朝還直直盯著這里的林惜玉看了眼。

    林錦婳到不知她心思這樣通透,卻是莞爾一笑:“郡主聰明,卻是猜錯了。”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悄悄出這九皇子府,宴會結(jié)束前我會回來。”林錦婳道。

    袁綠衣瞇起眼看她:“你在算計什么?”

    林錦婳悄悄附耳上前低語幾句,袁綠衣登時紅了臉:“你月信怎么來的這樣突然,行了,我?guī)湍愠鋈ィ贿^宴會之前你可得回來,否則九哥肯定打死我。”袁綠衣鼓起包子臉道。

    林錦婳笑著點點頭,回頭看了眼漸漸遠去的畫舫,跟這袁綠衣快步離開。

    等她一走,九皇子趙傾看著她素白纖弱的身影漸漸遠去,倒是好奇,她究竟是哪里來的那樣大的膽子。

    袁綠衣引著她走了后院角門,走時還道:“你若是騙我,我可不會放過你!”

    “郡主放心。”林錦婳斂眸快步離去。

    老六老早就在指定的地方等著了,跟著的還有他一幫要飯的兄弟,都是餓的皮包骨頭的小孩。

    “你說的小姐怎么還不來?老六哥,你不會騙我們的吧。”有人耐不住問道。

    老六堅定的搖搖頭:“你以為小姐跟咱們一樣隨時可以出來啊,等著吧。”說這話時,他頗有些驕傲,畢竟那樣尊貴的小姐竟真的愿意用自己,往后他也不必再忍饑挨餓,說不定兄長的仇……

    他還沒細想,便聽到巷子口有聲響,趕忙警惕看去,果真是那位小姐。

    他忙上前準備學著行禮,林錦婳只是擺擺手,低聲道:“人都帶了?”

    “帶了。”他忙道。

    林錦婳頷首:“現(xiàn)在開始,我說的字你一個都不必告訴其他人。你讓人立即去傳林家大小姐林惜玉,在宴會時跟人透露鄭家公子鄭業(yè)成該死一事。第二件事,京兆尹張大人一會兒會從九皇子府出來,你想辦法把人引去林府。”

    老六一聽,猜測她定是跟林府有什么深仇大恨,卻沒多問,老實點點頭:“小的明白。”

    “還有一件事……”林錦婳想起趙闞所說的趙懷琰受了重傷,如今他去接,只怕還要鬧出幺蛾子,她得想法子讓他無暇去害趙懷琰才行。她沉默半晌,才終于道:“德妃的哥哥,當朝的丞相大人囚禁了一位女子在府上,我要你盡快將那女子找到,并想辦法救出來。”那女子不是尋常人,這個把柄她本是打算以后再用,但現(xiàn)在一時間也想不到更好分散趙闞注意力的辦法了。

    老六聽得心驚膽戰(zhàn):“那女子是誰?”

    林錦婳看著他微白的臉,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你不必知道,只要把她救出來便可,后面的事你不用再操心。”

    “是。”老六看她深情嚴肅,不敢再問。

    林錦婳拿出一錠二兩的銀子給他:“此事了后,你想要離開京城也可以,但我所跟你說的每一個字,但凡有一字泄露,你當知道后果。”

    老六總覺得這位小姐嚴肅的時候,渾身都帶著一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氣勢,但他不怕,這位小姐看起來并不像大哥遇到的那種人。

    他堅定點點頭:“只要小姐不嫌棄,老六愿意一直跟著小姐!”

    林錦婳不再多說,瞧著墻角那些偷偷瞄來的眼神,系上面紗,快步上了老六一早準備好的青帷小馬車。

    京城一處不大但還整潔的院子里,濃烈的藥味使人要喘不過氣了,蔣青書卻甘之如飴。他看著熬好的藥,細心倒好才端到了老娘的房里,輕聲道:“娘,吃藥了。”

    床上的老婦人面上已經(jīng)見到血色,不過大夫說了,便是吃再好的藥怕也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她咳了起身,勉強坐起來看著兒子清瘦的臉,擔憂道:“到底是誰在幫你?”

    蔣青書想起那最后一眼看到的繡花鞋,淺笑:“兒也不知。”

    “兒啊,娘供你讀書,希望你做個正直的人,你可別入了歪道。娘這條命是長不了了,你可不能……不能學那些奸佞……”她話不及說完,又劇烈咳了起來。

    蔣青書心里有一絲觸動,若是娘那日真的就那樣死了,他怕真的會走入歪道。

    他安慰一番,細細喂了藥出來,正要去書房溫書,便見院子里已經(jīng)站了一個白衣女子,帶著面紗,靜靜站在那來不及清掃的白雪之中,仿若虛幻。

    蔣青書怔了怔,半晌才回過神來:“你是那位姑娘?”

    林錦婳聽到他們母子方才的對話,心里也有些遲疑了,若要蔣青書幫自己,那他注定無法做個正人君子。

    林錦婳淡淡看著他,青衣墨染,清雋書生。

    “好生溫書。”林錦婳想了想,淡淡留下一句便轉(zhuǎn)身走了。

    蔣青書想上前追上,問問她是誰,可喉嚨里的聲音好似堵住了一般,竟沒問出口,只能眼睜睜看她離開了。

    林錦婳上了馬車,聽著穿過市集時熱鬧的聲音,緩緩合上眼睛不再多想。

    回到九皇子府時,天色尚早,袁綠衣瞧見她按時回來,好感也增了些,卻依舊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上前問道:“你說的汗血寶馬在哪里?”

    林錦婳莞爾:“我兄長便有一匹,不日便會回京,郡主若是想看,隨時來林府即可。”

    “當真?”袁綠衣驚喜道。

    林錦婳點點頭,看了看時辰,宴會也快到了結(jié)束的時候,她還是緊著去看看趙傾所說的側(cè)妃。

    跟袁綠衣問了側(cè)妃住處,她也十分好奇林錦婳小小年級竟還會醫(yī)術(shù),非要跟著一起去,到了地方時,那側(cè)妃見袁綠衣也在,人也自在不少。

    “郡主怎么也來了?”她聲音十分柔和,卻好似說完聲音就散了似的。

    林錦婳看著柔弱的好似一團棉絮的女子,眉眼無一處不是溫柔至極,穿著水藍色的綢子長衫,膝上蓋著一條白色毛毯,腳下煨著火爐。外邊那般熱鬧,可林錦婳記得來時院里皚皚白雪上腳印也沒一個,說明她壓根沒出去,可見這位側(cè)妃不僅柔,而且弱,病態(tài)的弱。

    有丫鬟捧了茶來,笑瞇瞇的看著她們,笑道:“還是爺疼惜咱們側(cè)妃,成日的尋大夫來瞧。”

    林錦婳倒不知那位看似風流的九皇子還有這樣的心思,不過這位側(cè)妃的確是在趙傾之前去世的,沒掀起什么波浪,只說是病重不治。

    “九哥可是極疼側(cè)妃的,誰也比不了。”袁綠衣跟著附和道。

    側(cè)妃溫婉一笑,但林錦婳總覺得她的笑容里帶著絲絲苦澀。

    “側(cè)妃可是極怕冷?”林錦婳上前搭了脈,脈象來去緩慢,可見體內(nèi)邪寒淤積,而且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多半心病更重。

    那側(cè)妃似乎看慣了模樣,卻極為耐心的點點頭,林錦婳問的問題也都一一細答了,而后才笑道:“前院的事我聽人說了,九皇子胡鬧,你別放在心上。時辰已經(jīng)不早,我使人送你回去吧。”

    旁的丫鬟微微紅了眼,卻勉強笑道:“不若讓林小姐開副藥?”

    側(cè)妃微微搖頭:“我一日三頓都要吃藥,嘴里早已嘗不出其他的味兒了,還吃藥做什么。”

    林錦婳看著她淡泊的樣子,好似就在等著死的那一天,心中只能嘆了口氣。她體內(nèi)寒毒這么多太醫(yī)都治不了,那她也無能為力,更何況她的心上好似壓著千鈞的擔子。但看她與九皇子的感情應當不錯,方才說九皇子胡鬧時只帶著一些寵溺。

    林錦婳例行叮囑了幾句,便跟袁綠衣出來了。

    袁綠衣十分惋惜的嘆了口氣:“若是當初她不為了救九哥而在寒潭泡上那么久,也許不會這般。”

    林錦婳默默聽著,她的確想拉攏九皇子,但這位側(cè)妃她的確無能為力。

    快要出九皇子府時,忽然有人來尋袁綠衣,袁綠衣便也就先走了。

    林錦婳看著府門前只剩下一輛林府的馬車,眸光清寒,正提步要走,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林小姐且慢。”

    林錦婳回頭,瞧見是九皇子趙傾,這會兒的他沒了美人環(huán)伺,倒有幾分正形了。

    她垂眸行禮,簡單將側(cè)妃的情況說了。

    “外面將你傳得神乎其技,你也沒法子?”趙傾笑道。

    “傳聞到底七分虛,臣女實在酥手無策。側(cè)妃心病重過身上之癥,或許九皇子可以想想別的法子,先治心病。”林錦婳淡淡垂眸不去看他。

    趙傾的桃花眼有些暗淡:“是我虧欠了她。”

    林錦婳聞言,到?jīng)]有說什么,提步要走,便聽他道:“大皇兄還囑咐我照看你,看來根本不用我動手,你這樣聰明,就不能幫我想想法子?”

    林錦婳一怔?他跟趙懷琰是一伙的?那他聽到趙懷琰重傷的消息還那般淡定,豈非趙懷琰現(xiàn)在根本沒事?

    趙傾看她眼神復雜一臉詫異的樣子,露出大白牙彎起桃花眼:“我當你是個木頭,不會有別的情緒呢。罷了,你回吧,其他事不必擔心。”他朝外頭的馬車看了看。

    林錦婳啞然,待他轉(zhuǎn)身離開,這才回了馬車上,沒曾想林惜玉也在。

    林惜玉一臉怒氣,看她來也沒幾分好氣:“林紫蘇以為傍上九皇子就了不得了么,哼,還擅自先回去了,真以為她現(xiàn)在就是皇子妃了不成!”

    林錦婳沒理她的抱怨,看到車夫好似跟來時換了一個人,嘴角微微勾起,穩(wěn)穩(wěn)坐好了。

    “我爹交代你辦的事,你可曾辦好了?”林惜玉朝她撒氣道。

    “我……”

    “你沒辦對不對?我就知道你跟林紫蘇是一伙的,就想害死我們大房的人!”林惜玉狠狠的抬手冷不丁的擰了林錦婳一下,疼得她當即便出了淚。

    她卻只哼了一聲:“別給我裝可憐,你也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府里發(fā)生這么多事,你早就該死的卻能活到現(xiàn)在,寧王幫了你不少忙吧,你到底拿什么跟他交換的?”

    林錦婳只覺得這人不僅表面看著蠢,人也是真的蠢,剛要說話,馬車卻越跑越快,在林惜玉忍不住嘀咕時才猛地停了下來。

    林錦婳掀開馬車簾子一瞧,這里不知是哪個后巷,十分陰暗,前面的車夫也不見了人影。

    林惜玉慌了神,開始大喊:“這里是哪里!來人,快來人!”

    “沒人。”林錦婳聞著空氣里濃烈的脂粉香,大概猜到了這里是哪里,倒也佩服二房的狠。

    林惜玉慌了神,狠狠抓著林錦婳:“這里是哪里!”

    “可能是青樓。”林錦婳被她抓得微微皺起眉頭,剛想撥開她的手,她卻嚇得一把跳下了馬車往回跑去。

    林錦婳微微皺眉,還是喊了聲:“快回來!”

    林惜玉頭也不回的沖她大喊:“要死你自己死,我不會陪你的。”說罷,更買命的往前跑去,殊不知那個方向根本跑不出,反而跑進了這青樓的老窩。

    林錦婳看著這狹窄巷子連接著的華麗房子,看著前頭的死胡同,眉頭擰起,想要硬闖是絕對逃不出這里的。

    馬車外傳來腳步聲,有男子壓低了聲音說著話:“人都在馬車里?”

    “對。人你們能看住吧。”一人道。

    “放心,入了我們這里的,這輩子都甭想出去。”另一人道。

    而后其中一人便離開了,剩下的人看了看安靜的馬車,冷笑一聲:“小美人,嚇壞了吧,等一會兒你就不怕了。”說著,掀開馬車簾子,看到林錦婳那張清冷的臉時,驚愕的張開嘴:“原來大家小姐都是這樣的好看。”

    林錦婳聞言,心中一沉,知道他們怕是專門做這種黑青樓生意的。

    “嚇壞了?”男子見她穩(wěn)穩(wěn)坐著,面色從容,倒是頓了頓。

    林錦婳嘴角淡淡勾起:“我有話跟你說,你不若先進來?”

    男子聞言,咽了咽口水,四下看了看,又搓了搓手忙掀開馬會簾子準備爬進來,卻在彎腰進來的一瞬間,被簪子刺穿了喉嚨。

    林錦婳看著鮮紅的血一陣陣暈,可她死死咬著牙,知道現(xiàn)在不是時候。

    她將用盡全力將簪子刺進去后,不遠處便傳來了林惜玉的尖叫聲,可她現(xiàn)在顧不得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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