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突至,街上的人紛紛到了兩旁躲避,但難免還是淋上了雨。
漆黑的牢房里,因為外頭的衙役忽然進(jìn)來,都帶入了一股涼風(fēng),牢房里也變得更加潮濕了。
牢房的角落里,林錦婳坐在草堆邊,看著牢房里唯一一個巴掌大的窗口,有雨沿著窗口飄了進(jìn)來,將墻上的灰都打濕了,小蟲子也隨即快速往墻根鉆去。
“也真是,竟突然下了這樣大的雨,大人交代我們?nèi)マk的事兒都辦不成。”外面有人嘟囔起來,嘩啦一下拉開凳子坐在了外頭。
林錦婳也豎起了耳朵,不動聲色的聽去。
“可不是嘛,這定南侯府也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就死了這么多的丫環(huán)。”另一個衙役搖搖頭,帶著幾分嘲弄:“我聽去驗尸的仵作說,那些女子的身下都被搗爛了,也不知是哪個采花狂徒,竟下如此狠手。”
“一夜便死兩個,你該說這采花大盜身子好。”
有人戲謔,其他人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端起了酒碗碰了碰,干了起來。
不多時,外面又走來人,提了一包荷葉包起的醬牛肉來,看著幾人笑道:“哥兒幾個,這是今兒去侯府辦差,定南侯賞下的,咱們分了吧。”
“來的正好,正愁沒有下酒菜呢。”幾人聞到那荷葉里透出的的濃濃肉香,饞的不行,很快三下五除二,肉也下肚,酒也下肚,但吃飽喝足,打了個嗝兒,竟都覺得困倦起來,沒多會兒就趴桌上睡下了。
林錦婳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迅速警惕起來,轉(zhuǎn)頭朝哪兒看去,但見一個衙役面目清醒的起了身,輕哼了聲,從另一個衙役腰上摸了鑰匙下來,又朝林錦婳這邊的牢房看了看,走了過來。
林錦婳迅速靠在墻邊佯裝睡了過去,那衙役走來瞧見她睡下了,才嘿嘿笑了笑:“可惜了,如此美人……”說完,打開牢門,便轉(zhuǎn)身快步朝外走了去。
林錦婳聽著腳步聲漸遠(yuǎn),才立即睜開了眼睛,走到牢房門邊往外看了看,方才那些衙役們竟是全部睡下了,她試著喊了聲,奈何根本沒用。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左右兩邊的牢房里也是空的,根本沒有人。
她知道定是有人要來,只將今日帶出來的蠟丸全部捏在了手心,靠在墻角,等著外面的人過來,可過了半晌,外面竟還是沒有聲音,許久,才見高稟從入口處進(jìn)了來。
“林小姐?”他輕聲朝四周喚道。
“我在這里。”林錦婳朝他招手,見是他來,心里安定了許多,但方才那衙役肯定不是替他辦事的。
等高稟靠近了,她才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高稟見她沒有受傷,松了口氣,道:“是王爺要來看你,但過來時聽到了有人在秘密吩咐衙役要擄走小姐,王爺這才去將人引開了。”
“可是過得了今日一時,也無法保證明日后日他們不會故技重施。高稟,我要你幫我個忙。”林錦婳想了想,對他道。
高稟看著她神情嚴(yán)肅,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林小姐,王爺不會允許您孤身犯險的。”
“你們不也在嗎,我怎么能算是孤身呢?”林錦婳見他猜到,才笑開:“事不宜遲,你快去讓王爺把人引回來吧,若是不一次性斬草除根,只怕更加麻煩。”
高稟見她一臉篤定,也覺得有理,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屬下這就去……”
“還有……告訴王爺,相信我。”林錦婳叮囑道,否則以懷琰的性子,絕不會答應(yīng)的。
高稟見狀,點點頭,快步朝外而去。
雨水又大了些,伴著雷聲轟隆隆,風(fēng)從小窗戶吹進(jìn)來,讓蠟燭也跟著搖曳起來。
墻壁上綠色的青苔剝落,掉在地上發(fā)出輕微響聲。
此時站在牢房門口的人目光幽暗的盯著門口,摸了摸下巴:“就她一個人在里面?”
“牢房的其他人小的一早就找借口調(diào)走了,剩下的幾個草包全醉了,現(xiàn)在里面就剩下一個林錦婳。”之前的衙役諂媚看著面前的人,小心道:“您進(jìn)去吧,小的就給您在這兒守著,一旦有人來,小的立即通知您。”
定南侯目光帶著幾分貪婪,想起林錦婳,心里原本只有三分的沖動,這會兒竟是變成了十分。
他目光一暗,提步往牢里而去。
衙役見他進(jìn)去了,這才囑咐著剩下的侍衛(wèi):“好生看著……呃……”
他話音未落,身后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影,死死捂住他的嘴快速割開了他的喉嚨。
其他人見狀,急急要去拔刀,但刀還沒拔出來就被人一腳踢了回去,等他們要開口時,已經(jīng)被人抹了脖子。
高稟命人將這些人全部拖下去處置好,才看著迎面而來渾身冰寒的人,低聲道:“王爺,您就相信林小姐吧。”
趙懷琰牙關(guān)死死要緊,沒說話,只盯著如夜里張開了血盆大口的巨獸般的牢房門,定南侯要真敢傷婳兒一根毫毛,他必將他千刀萬剮!
徐程青這晚也沒睡,跟墨雪查了半夜后才長長舒了口氣,起身從大理寺府走了出來,對守著的護(hù)衛(wèi)道:“跟我去拿人。”
“大人,都這么晚了,拿誰啊。”護(hù)衛(wèi)們睡眼惺忪的看他,再看看天色,外頭還下著雨呢,縱然是五月了,但雨一落下來還是叫人冷的打顫。
徐程青目光幽深,掃了他一眼,才道:“當(dāng)然是妄圖損害我錦朝江山社稷的人!”
“什么?”侍衛(wèi)一聽竟然這么嚴(yán)重,忙打起了精神來,順便把其他人也叫醒了,讓人備好了車馬,跟著徐程青一道快速往外而去。
馬車踏著地面的泥水,一路朝著前方而去,而那里的人到現(xiàn)在不可能知道危險竟然會這么快逼近。
燭火通明的花廳里,定南侯夫人看著面前倨傲的人,氣得心口都痛了:“合香,你以為侯爺抬了你做平妻,你就真是這侯府的女主人了么,我告訴你,做夢!”
“做夢?”合香淡淡一笑,素手輕抬,轉(zhuǎn)身優(yōu)雅的坐在了主座的座位上,理了理身上玫紅色的輕紗長裙,目光嫵媚的看她,笑道:“你覺得你那一點還能跟我比呢?容貌,還是身段?”
“你一個鄉(xiāng)野來的粗婦,還不知道背后到底是什么身份,現(xiàn)在竟敢來威脅我?你除了這妖女的樣貌,還有哪一點是好的?”定南侯府人氣得面色發(fā)青。
合香輕輕嗤笑一聲,看了眼跟在定南侯夫人身后已經(jīng)抬為了姨娘的黃鸝,笑道:“黃鸝,你還愣著做什么?”
“是夫人。”黃鸝脖子揚起,脆脆應(yīng)了一聲。
定南侯夫人詫異轉(zhuǎn)身看她:“黃鸝,你何時跟她同流合污了?”
黃鸝掩唇輕笑:“夫人何必把話說得那么難聽,妾身不過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罷了。”說完,拍拍手:“把東西呈上來。”
她話音一落,外面立即有婆子捧著幾卷露骨的春宮冊子進(jìn)來了。
侯夫人瞧見,面色越發(fā)黑沉,抬手狠狠打了黃鸝一巴掌:“賤婢,你做什么,要羞辱本夫人嗎?在這定南侯府,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黃鸝捂著嘴咬牙,扭頭就跪在地上跟合香道:“二夫人,大夫人就是用這等法子迷惑侯爺,掏空了侯爺?shù)模@等淫亂之人,如何能做這正室夫人,請二夫人幫幫侯爺!”
“區(qū)區(qū)平妻,哪里有權(quán)利處置本夫人!”定南侯夫人圓眼怒瞪,可一想起定南侯的心思全在這合香身上,半分不再搭理自己,又覺得委屈不已,紅了眼睛。
合香優(yōu)雅淺笑,看著暴怒的定南侯夫人,只道:“既如此,那就委屈大夫人去柴房睡一日,等明日一早,讓侯爺再做定奪。”
“你敢……”
“怎么,都沒聽到嗎?”合香淡淡掃向一側(cè)的婆子們。
婆子們蠢蠢欲動,畢竟合香跟如今沒了孩子的侯夫人誰得寵,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而且更離譜的是,侯爺對合香姨娘的話,已經(jīng)是有求必應(yīng)。
想了想,有婆子上前道:“夫人,您要不就……”
“閉嘴!”定南侯府人見下人們真敢如此,提著裙子快步上前就要去揪扯合香的頭發(fā),奈何黃鸝眼疾手快,上前便扯住了她的頭發(fā),不等她開口,啪啪兩巴掌就打在了她臉上。
她整個人都蒙了,旋即而來的是被羞辱的盛怒:“你們都要反了不成!”侯夫人罵著就要撲打上來,黃鸝卻朝著她的小腹狠狠踢了下去,一腳便將小產(chǎn)還未恢復(fù)的定南侯夫人踹到在了地上。
等人摔倒,她自己也蒙了,忙跟合香跪下白著臉道:“二夫人,妾身不是故意的。”
“還不送大夫人去柴房?”合香只淡淡笑起來。
底下的人見狀,二話不說便要拖著侯夫人下去。
就在侯夫人掙扎間,外面忽然有人跑來,瞧見這場面,嚇了一跳,嘴巴張了張,竟是忘了要說什么了。
合香看了她一眼,冷淡道:“何事?”
婆子忙回過神來,才為難看了看侯夫人,道:“是徐大人來了,說要見侯夫人。”
“哪個徐大人?”
“就是才提拔為大理寺少卿的徐程青徐大人。”婆子惶惶道。
定南侯夫人一聽,眼睛亮了起來,忙道:“快把人請進(jìn)來!”
“是……”婆子猶豫了一下,卻朝合香看過去,合香想了想,覺得不會出事,倒也抬抬手:“去把人請進(jìn)來。”說完,看了眼拉著侯夫人的下人,下人們嚇得立即拖拽著侯夫人走了。
合香讓人泡了新買的花茶慢慢喝著,不多時就聽到了院子外的腳步聲,還未抬頭,就聽黃鸝怯怯道:“二夫人,徐大人好似帶了不少人來,而且氣勢洶洶的。”
“這里是定南侯府,難道他還能造次不成?”合香胸有成竹,并不忌憚這徐程青。
徐程青老遠(yuǎn)便看到了她,想起那日林錦婳被帶走時說的話,心中冷哼一聲,才進(jìn)房間,便寒聲道:“你膽敢戕害定南侯,還敢跟宮里的人勾結(jié)誣害忠良,其罪當(dāng)誅!”
合香手里的茶盞都未放下,聽到這話,手僵了僵,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些,只抬頭看他:“徐大人在說什么,我竟是一個字也沒聽懂。”
“沒聽懂沒關(guān)系,跟本官去官府走一趟就什么都懂了。來人,把她給本官帶走!”徐程青氣勢十足的吩咐道。
底下的侍從們一聽,也不敢猶豫,畢竟徐程青雖是新官上任,可他爹卻是一品祭酒,妹妹更是新封的永樂郡主。
侍從們團(tuán)團(tuán)圍上,侯府的人卻也跟著一起圍了上來,劍拔弩張。
徐程青冷冷掃了他們一眼,寒聲道:“怎么,有人要害你們侯爺,你們還要維護(hù)兇手?”
那些人互相看了眼,也是為難。
合香瞧見,只輕輕一笑,媚眼流轉(zhuǎn),盯著他拉長了聲音懶懶道:“徐大人,你說這話卻是不對,就算要指認(rèn)我,也要拿出證據(jù)才是,空口無憑就要抓我這個良家婦人去大牢,豈非兒戲?對了,你的表妹林錦婳,才因為害了我的親戚而抓入大牢,你此番來,可是為了公報私仇?”
徐程青看她振振有詞,一點兒也不慌,輕聲喚道:“來人,呈上證據(jù)。”
話落,看著合香面上絲毫不變的神色,面上冷意更甚。她自以為隱藏好了所有的證據(jù),可真是如此么,她這個臭雞蛋,縫兒可多著呢。
話說完,墨雪已經(jīng)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帶了一個人,又從袖子里抽出了幾封信。
合香看著來人,眉心微跳,只冷淡看著他道:“你是誰?”
那人愣了愣,忙抬頭看她:“香兒,你不認(rèn)識娘了?”
“娘?”合香輕嗤一聲:“我無父無母……”
“你生身父母雖然死了,但是我把你養(yǎng)大的啊,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野狗吃了!你現(xiàn)在居然說不認(rèn)識我,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狗東西!”那婦人直接變了臉刻薄罵起來。
合香看著地上的婦人,眸光微冷。林錦婳說懷疑合香身份時,她就立即讓墨月去查了,墨月辦事也快,很快便查到合香還有這樣一個養(yǎng)母。
合香面色微變,看著養(yǎng)母刻薄尖酸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破了表面的平靜,怒道:“你對我有多大的恩?從小不是打就是罵……”她罵完這一句,心里平靜了些,才迅速冷靜下來,道:“這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該做的我都會做,你只要記住別說不該說的就是了。”
“不說你跟九皇子的關(guān)系嗎?你不就是他養(yǎng)在外頭的一個外室?不,可能外室都算不上,你不過是他的一個玩物罷了,喜歡的時候就卿卿我我,不喜歡的時候就把你扔給別的男人玩……”
“你閉嘴!”合香抓在手里的茶盞終于忍不住朝養(yǎng)母狠狠砸了過去,卻被墨雪一腳踢開。
茶水濺到了養(yǎng)母臉上,瞬間燙紅了一塊,她二話不說回頭跟徐程青道:“徐大人,你快把她抓起來吧,她殺過人,我親眼見到的。”
“你——!”合香氣得咬牙切齒,快步起身走到她跟前寒聲道:“我每月給你十兩銀子,怎么,你不想要了嗎?”
養(yǎng)母一巴掌將她拍開,冷哼一聲:“你以為你是在打發(fā)乞丐嗎?我兒要娶媳婦了,讓你拿一萬兩來你遲遲不拿,你以為我稀罕你的十兩銀子?”
徐程青掃了眼旁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有人指證,還不把人給本官帶走?”
“我是這侯府的二夫人,要帶我走,也要等侯爺回來!”合香直起身看著徐程青,冷笑一聲:“難不成徐大人第一天上任,就要栽贓嫁禍,屈打成招么?”
“為救侯爺,刻不容緩。”徐程青也冷冷回應(yīng)一句,一抬手,周圍的侍衛(wèi)迅速圍了上來,但定南侯府的侍衛(wèi)也圍了上來。
合香見狀,輕輕一笑,抬手要去摸徐程青的下巴,卻聽得外面一句:“誰敢阻擾徐大人辦公,是合香的同伙,還是也想害死王爺?”
此話一出,侯府的侍從們登時猶豫了起來,合香朝門外看去,剛剛被拖下去的定南侯夫人竟又朝這兒過來了,而身邊跟著的,是她不認(rèn)識的女子。
墨月一路扶著定南侯夫人到了門口,才跟墨雪對視一眼,退讓在了一側(cè)。
徐程青恭謹(jǐn)?shù)慕o侯夫人見了禮,才道:“侯夫人,此事實在是下官唐突,但未見到夫人您,只能先行辦事了。”
“徐大人不必客氣,誰要敢害侯爺,便是跟整個侯府作對!”說完,冷冷瞪了眼四周的下人:“沒聽到本夫人的話,還不退下!”
合香咬牙,黃鸝也急急跑了過來拉著合香道:“二夫人,這可怎么辦?”
合香沒理她,只直直看著徐程青,冷笑起來:“好,我跟你走,我倒要看看除了這一個人證,還有什么!”說罷,整了整衣裳,瞥了眼定南侯夫人,直接提步而去。
徐程青看了看墨雪,墨雪頷首,沒有跟著他一道走,而是等他走后,才看著定南侯夫人嚴(yán)肅道:“侯夫人,奴婢想求您一件事。”
“跟合香有關(guān)的?”
“是。”墨雪點點頭。
侯夫人笑起來:“好,我?guī)湍悖 ?br />
等墨雪上前附耳說完,她眼睛微微亮了亮,看著她道:“你放心去替徐大人辦事,剩下的本夫人自然會辦好。”既然合香招惹了官府,那她自然不介意借著官府的手讓合香不得好死!
墨雪聞言,心里的石頭落下,行了禮,趕忙走了。
她一走,侯夫人才看了眼眼珠子還在不停亂轉(zhuǎn)的黃鸝,冷冷一聲:“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可培養(yǎng)的,卻沒想到也是爛泥扶不上墻,還敢打我……”
“夫人,賤妾知錯了……”
“知錯有用,還要刑罰做什么。來人,把她給我拉下去,砍斷這雙爪子,再打五十個板子,扔到窯子去。”定南侯府人寒聲吩咐道。
所有人聽得身子一顫,忙上前把黃鸝拖走了。
等黃鸝一走,侯夫人瞧著天際已經(jīng)開始泛出魚肚白,也不睡了,直接讓人去備好衣服,等著第二天入宮,卻不知道這會兒京兆府大牢內(nèi)正上演一出好戲。
林錦婳看著站在牢房門口目光灼灼望著自己的定南侯,道:“侯爺,你被蠱蟲控制了這么久,難道還不知道嗎?”
“林錦婳,本侯的耐心已經(jīng)被你耗盡了,現(xiàn)在你就是說斷你這三寸不爛之舌,也改變不了本侯的心意了,本侯現(xiàn)在就要你!”說完,一腳將早已開了鎖的牢房門踢開,直直朝著林錦婳撲了過來。
林錦婳的蠟丸已經(jīng)捏破許久了,等他一來,抬手便將粉末全部甩到了他臉上。
定南侯沒做準(zhǔn)備,吸入了大量的藥粉,只覺得頭暈了暈。
他猛地?fù)u搖頭,盯著面前的林錦婳,小小的身子看起來嬌軟的很,還有那微微抿起的紅唇,實在誘人至極。
“小妖精,還勾引本侯,本侯現(xiàn)在就把你吃了……”說罷,淫邪的笑了一聲,抬手就朝她撲來。
不過他吸入了大量的迷藥,動作已經(jīng)不夠敏捷了,很輕巧便被林錦婳躲開了。
沒抓到人,定南侯頓了頓,又笑了起來:“林錦婳,這里就你我兩個人,我看你我往哪兒跑……”
往哪兒跑?林錦婳嘴角勾起,當(dāng)然是往京兆尹的家里跑。
想罷,拉開牢門便往外而去。
定南侯看著到了嘴邊的美人兒就這樣跑了,哪里肯甘心,而且林錦婳這藥好似還加了媚藥,讓他一股邪火渾身竄,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摁倒。
林錦婳快速往前跑,發(fā)現(xiàn)定南侯還在追,心中也感慨,還好外面的人都被懷琰解決了,否則以定南侯這強(qiáng)健的身體素質(zhì),這藥怕還真的迷不暈他。
一邊想著一邊看著身后追來的人,二話不說便跑出了牢房。
出了牢房門口,她很明顯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懷琰在這附近看著嗎?
她四下看了看,因為遲鈍了這一下,胳膊一把就被定南侯抓住了。
暗處的趙懷琰見狀,氣得眼冒火花。定南侯竟敢碰她!他那臟手還敢抓著她!
高稟看著幾欲暴走的王爺,趕忙將他拉住:“王爺別急,不能壞了林小姐的計劃。”
趙懷琰死死咬牙,緊緊盯著底下的情況,待看到定南侯滿是欲望的眼睛時,只恨不得下去挖了才好!
林錦婳迅速拔出了頭上的簪子狠狠刺入他的胳膊,見他吃疼松開,才顧不得許多,提起裙子就往前跑去。
前面隔開牢房和府衙的門已經(jīng)被打開了,想必是定南侯的人暗中買通了看守的人故意開著的。
林錦婳穿過這道門,見定南侯還在后面窮追不舍,意識也好似被控制住了一般,才忙穿過公堂,往另一邊的院子而去,京兆尹通常夜里辦公,便睡在這邊的。
她到了門口,才開始大聲呼救并猛地開始敲門,這會兒就算驚動定南侯潛藏在這兒的人,也該驚醒京兆尹了。
果然,京兆尹張大人聽到外面的聲音,立即就從睡夢里清醒了過來,二話不說拿起披風(fēng)便叫醒了守著的衙役,迅速讓人打開了門。
林錦婳看著步步逼近的定南侯,聽著后面院子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也不再躲開,任由定南侯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嚨將她死死摁在了一邊的墻上。
院門一打開,天色也微微亮了,衙役提起手里的燈籠,輕易看清了面前的人,嚇得大喊一聲:“大人,出大事了!”
張大人快速跑出來,等看到面前場景時,一顆心也跳到了嗓子眼,忙喊道:“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把人拉開!”
說完,衙役們這才上前去把人拉開了,但定南侯的神情卻越發(fā)不對勁了,一個勁兒的發(fā)出野獸般低吼的聲音,眼睛布滿了血絲:“女人,給我女人……”
他不住叫喊,張大人忙上前讓人扶住嚇得面色雪白的林錦婳。看著她抓著沾了血的簪子瑟瑟發(fā)抖,焦急問道:“林小姐,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林錦婳眼里嚼著淚朝他搖搖頭:“我本是睡下了,可是半夜忽然聽到牢門被打開的聲音,而后便看到侯爺進(jìn)來了,還說著什么把我關(guān)進(jìn)大牢,就是為了……”林錦婳沒說下去,張大人也不必聽便知道要說什么。
面容清寒,冷冷轉(zhuǎn)頭看著定南侯道:“侯爺,這件事……”
說完,發(fā)現(xiàn)定南侯竟是意識混沌,詫異看了眼林錦婳,道:“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見到侯爺時他便是這樣了。”林錦婳說罷,才顫聲道:“我是大夫,不若我先替他看看?”
“這……”張大人知道林錦婳受了委屈,但這會兒又不能及時請來大夫,只得點點頭:“委屈林小姐了。”
林錦婳微微咬著嘴唇,看著衙役們將癲狂的定南侯按住了,這才上前扣住了他的脈搏,而另一只手上的玉蝴蝶也只裝作不經(jīng)意般扣在了他方才胳膊上被劃出來的傷口上。
脈搏把了許久,張大人看她不說話,忙問道:“林小姐,怎么了?”
林錦婳抬眼看他,道:“大人可聽說了侯府這幾日總有女子被殺的事?”
張大人皺眉:“你覺得跟定南侯有關(guān)?”
“民女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關(guān)于南疆蠱蟲的介紹,其中有一種,名為紅蓮蠱,專門以少女之血為祭,成長以后,會逐漸控制宿主的心智,直至宿主癲狂為止。”林錦婳沉聲道,她之前便覺得定南侯不對勁,卻從未想過蠱蟲,畢竟蠱蟲是趙闞搞出來的,雖然最后賢妃似乎也拿蠱蟲作為手段,但她以為皇上盛怒之后,沒人再敢拿這作為幌子了,沒曾想竟然還有,而且還是利用定南侯這等權(quán)臣。
話落,忽然有衙役輕呼一聲,抬手指著定南侯的嘴:“那是什么東西爬出來了……”
林錦婳定睛一看,血紅的蠕動的蟲子,不正是書上所說的紅蓮蠱么。
“大人……”林錦婳急急退后一步,張大人立即下令:“把這蟲子抓起來!”
說完,立即有人抽出了佩刀將蟲子挑了出來,三兩下剁成碎片,定南侯也停止了癲狂,瞪著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才昏死了過去。
張大人聽林錦婳說蠱蟲一事的時候,整個人便是高度警惕了,等看到這蠱蟲,臉也徹底沉了下來,對她道:“這件事都怪本官疏忽,府衙內(nèi)竟然能讓人隨意出入,還差點害了你。你且放心,所有看護(hù)你的人本官會全部重?fù)Q,其他人也會重罰。不過林小姐,本官現(xiàn)在要入宮一趟了。”
“民女明白,張大人請。”林錦婳垂眸順從道。
張大人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根本不是那嚴(yán)夫人所說為了爭奪莊子上一塊地就濫殺無辜之人,只朝她點點頭,才快步離去。
等人走了,林錦婳才好生舒了口氣。
抬眼朝不遠(yuǎn)處看去,一道黑色人影輕輕立在墻頭,雨后的太陽從天際慢慢升起,好似也為他渡上了一層金光一般,黑色的長發(fā)隨意散在身后,隨著微風(fēng)微微吹起,真好似此刻就要羽化而去了。
林錦婳知道他會一直都在,心中安定,只朝他甜甜一笑,又怕一側(cè)衙役發(fā)現(xiàn),立即轉(zhuǎn)頭便往牢房而去了。
趙懷琰看著她這機(jī)靈的樣子,無奈嘆了口氣。
高稟倒是高興:“林小姐還真是有法子。”
“你在此守著她,再讓本王發(fā)現(xiàn)有別的男人碰了她……”
“王爺放心,再有別的男人碰了,屬下一定剁了他的手。”高稟信誓旦旦保證道。
趙懷琰淡漠掃了他一眼,又朝林錦婳的方向看了許久,才轉(zhuǎn)身而去。
皇宮中。
一大早已經(jīng)打破了沉寂熱鬧起來。
嘉才人早上敷完藥,見遲遲沒有人來伺候,不由覺得奇怪,兀自起了身便拉開了房門往外而去,可才走到院子里,便發(fā)現(xiàn)竟是一個宮人也沒有了。
“小李子。”她喊著自己的心腹太監(jiān),但過了半晌,也不見四周有任何動靜,只有一只野貓?zhí)狭艘粋?cè)枯井喵喵直叫。
嘉才人微微皺眉,提步朝那枯井而去,等到了枯井邊,便聞到里面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惡臭。
她面色一白,倒退了兩步,卻還是忍不住惡心的吐了起來。
這會兒,門口才傳來吱呀一聲,而后宮女獨有的綠色繡鞋踏了進(jìn)來。
嘉才人抬眼看去,來人不正是敬貴人身邊的連翹么。
“這些人都是你們下的手?”嘉才人忍住惡心問道。
連翹只做聽不懂一般看她:“才人在說什么?是貴人見您日上三竿還沒去伺候,特意叫奴婢來瞧瞧您是不是生病了。”連翹說完,發(fā)現(xiàn)她在吐,掩唇笑起來:“才人這是怎么了,怎么還吐了,莫不是老蚌要生珠?可是皇上也沒寵幸過您啊,莫不是您跟宮里這些六根不凈的太監(jiān)……”
“閉嘴!”她終于忍不住呵斥道。
連翹卻根本不怕她,只冷冷瞥了她一眼,才道:“宮里光怪陸離的事兒多了,有妃嬪跟太監(jiān)私通的,有主子跟奴才廝混的,還有主子狠心殺了身邊所有人的,奴婢只是提醒您一句而已……”連翹說完,忽然捂著鼻子道:“哎喲,怎么這么臭。”說完,就朝井邊看了去,嘉才人剛要大喊‘不要’,連翹已經(jīng)是嚇白了臉,看了眼嘉才人,轉(zhuǎn)頭就朝外跑去,邊跑邊喊:“不好了,嘉才人殺人了!”
此時的嘉才人見狀,哪里還不知這一切都是敬貴人設(shè)計的,她扳倒了皇后,也容不下如今卑躬屈膝的自己了。
想了想,她咬咬牙,轉(zhuǎn)頭回了方才的寢殿。
敬貴人等連翹一回來,看她面上還有白色,淺笑:“怎么,嚇著了?”
連翹看著戴著長長的護(hù)甲撥弄著珠玉的敬貴人,哪里敢說實話,忙搖頭道:“沒有,奴婢沒嚇到。不過娘娘,您交代的都奴婢都已經(jīng)辦好了,現(xiàn)在六宮的人怕都知道嘉才人發(fā)瘋殺了自己宮人的事兒了。”
“那就好,收拾一下,也該去給太后請安了。”敬貴人一想到太后,心里便怨毒,她一把年紀(jì)了,自稱不再管宮里的事,就不能一直好好吃齋念佛么,為何非要出來幫這嘉才人?她一心要把嘉才人扶上去,她就偏不如她意,看看如今一個殺人如麻的嘉才人還怎么扶上位。
桂枝在一側(cè)聽到這些話,目光暗了暗,默默垂下了眼簾。
此時太后的慈寧宮,她就是不來也已經(jīng)是叫太后頭疼了。
太后看著一早便來哭訴的定南侯夫人,也是頭疼,又驅(qū)趕不得,只能安慰道:“定南侯是胡鬧了些,不過你身為正室夫人,也要拿出幾分你的氣度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何苦就值得你在這兒哭哭啼啼失了端莊。”
定南侯夫人抹了把眼淚,凄凄然道:“太后,臣妾也不想如此,可臣妾聽說,這合香姨娘會養(yǎng)蠱啊!”
太后本是困倦,聞言,當(dāng)即一個激靈,放下手里的茶盞看她嚴(yán)肅問道:“你說什么?”
“臣妾……”定南侯夫人好似覺得說錯了話一般,忙捂住了嘴。
太后見狀,皺眉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瞞著哀家?敢養(yǎng)蠱,那是死罪!”
“可是侯爺并不知情……”
“你放心,哀家不是糊涂之人,若是跟定南侯無關(guān),自然不會為難他。”太后看著她沉聲道。
定南侯夫人想起墨雪的話,徐程青把合香帶走只是一時之計,等定南侯一回來必定只會更加小心的護(hù)著她,到時候想殺合香,根本不可能,而且根據(jù)昨晚的情況來看,自己倒有可能被合香害死。
想到這里,定南侯夫人也是把心一橫,看著太后道:“是臣妾親耳聽到的,昨晚合香被徐大人帶走時,悄悄跟下人囑托看好她房里養(yǎng)的那幾只蠱蟲,臣妾也是沒法子了,這才來告訴太后的。侯爺這般迷戀她,只怕也是被她下了蠱了。”
太后聽完,整張臉都黑沉了下來,立即讓人去稟了皇帝,但養(yǎng)心殿里,急急趕來的張大人,也將定南侯身體里爬出了蠱蟲的事兒跟皇帝說了。
敬貴人還不知道這些情況,坐在轎輦上慢慢往前去,卻在快到慈寧宮時,忽然有人攔著轎子請安。
敬貴人淡淡看著面前攔路的宮人,道:“你是哪宮的宮女?”
“奴婢是辛者庫的,今兒在辛者問出了曾偷了娘娘東西的宮女,找回了娘娘丟失的一方絲帕。”說罷,抬起雙手呈上了絲帕。
敬貴人皺眉:“絲帕這等東西,丟了便不要了,你要喜歡便賞你了。”
宮女聞言,雙手依舊呈著,道:“娘娘看看這帕子,奴婢瞧著十分干凈呢。”
敬貴人聞言,朝那帕子看去,的確干干凈凈,這哪里像是辛者庫尋來的,分明是新繡的。
不過她起了疑心,打量了那宮女一眼,讓一側(cè)的桂枝把帕子拿了來。
桂枝看了眼帕子,見到里面有字,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
等帕子轉(zhuǎn)交過去,小心看著敬貴人的表情,發(fā)現(xiàn)她面上先是露出詫異,而后露出輕松的笑意,心中暗道不好,忙捂著肚子呻吟了起來。
敬貴人睨了她一眼:“怎么了?”
“奴婢肚子疼……”
敬貴人嫌惡的皺皺眉頭:“下去吧,今日上午不必來伺候了。”
“是。”桂枝聞言,忙行了禮退下了。
等她一走,連翹才眼珠子一轉(zhuǎn),看著她直直離開的背影,低聲道:“桂枝姐姐素來最是小心謹(jǐn)慎,從不貪涼貪嘴,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鬧肚子這等事兒?”
敬貴人想著方才絲帕上的話,眉梢微微一挑,看了眼連翹:“去盯著她。”
連翹聞言,心中一跳,知道自己爬到敬貴人身邊第一的位置有望,忙笑著行了禮,轉(zhuǎn)頭跟了上去。
敬貴人這才看了看那辛者庫的宮女,把帕子扔回給她:“這帕子賞你了。”說罷,直接讓轎輦往慈寧宮而去。如若帕子上所說是真的,嘉才人此番必死無疑!
那辛者庫的宮女躬身等著敬貴人走了,才松了口氣,撿起落到地上的絲帕,朝她離去的背影淺淺一笑,轉(zhuǎn)頭復(fù)命去了。也怪嘉才人,以前王爺那般護(hù)著她照顧她,她如今一得勢就想反咬住最厲害的王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