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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華妝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無所畏懼 含鉆石滿三千加更

作者/商璃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小船一路往前行,林錦婳心中不安,但墨雪又不在身邊。

    她想到隔壁的長孫祁燁,頓了頓,還是沒去尋他,只小心盯著外面的動靜。

    終于,在天色全黑后,原本行駛平緩的船已經(jīng)猛地停住了,船外面的侍衛(wèi)還覺得奇怪,大聲跟船老大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前邊兒河面被人堵死了。”有人回道。

    長孫祁燁聽到動靜也跟著走了出來,看到甲板上站著的夜生,面色微寒:“你們不是才過來么,河面有沒有問題,你們應該很清楚。”

    夜生只行了禮后,才道:“臣等白日過來時,的確不見河面有東西阻攔。”

    長孫祁燁并不信任他,聞言,也只是冷淡的轉過了身去,跟常青道:“河面東西阻攔,只怕這一帶有水匪出沒,小心看著些。”

    常青知道他是要自己小心照顧著阿慕,點點頭:“屬下明白。

    沒多久,船身邊劇烈搖晃起來,有隨行的侍從立即跑了過來道:“世子,周圍忽然出現(xiàn)了不少的小船!”

    “什么?”夜生驚訝一聲,忙轉身看去,周圍忽然亮起了一片火光,等盯緊一看,才發(fā)現(xiàn)十來艘小船已經(jīng)停在他們的船只附近了,船上的人舉著火把,粗略看去,便不下數(shù)百人。

    長孫祁燁當即冷沉了臉,上前道:“你們是何人?可知這是朝廷的船只!”

    一般來說,匪是不與官斗的,尤其自己還是皇家之人。

    但這話一出,對面的人便冷笑起來:“我們要找的就是你,七皇子,皇帝當初將我們主子趕出西夏,如今你還想活著回去么?”說罷,一抬手,便有數(shù)個包袱扔了過來,包袱落地,里面竟是爬出密密麻麻的老鼠來,長孫祁燁當即僵住了身子。

    常青心道不好,連忙提劍上前,但那些包圍的小船上竟是有無數(shù)的利箭射來,空氣中還彌漫起一股奇怪的香味。

    林錦婳在船內(nèi)聽到那些人自爆身份乃是百毒谷的人,又放了老鼠過來時,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且不論這位百毒谷谷主為何要報仇是跟七皇子下手,而不是直接殺人西夏京都,現(xiàn)在這樣做的后果,只會招來西夏大批的兵來剿殺百毒谷。而且他們是從哪里知道長孫祁燁一見到老鼠就會渾身發(fā)僵的,長孫祁燁應該不會將此事大肆宣揚才是。

    她正準備出去,夜生已經(jīng)進來了,道:“我先送你離開,船尾備著小船。”

    林錦婳看著他,起了身,問道:“夜生,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她記得他說過,他的仇人便是百毒谷的那位谷主,而且此番皇上竟然會派遣他來,她也覺得很奇怪。

    夜生沒回答她的問題,只道:“先下船,我不會傷害你的。”就算報不了仇,他也不會傷害她。

    林錦婳看著他伸過來要拉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搖頭:“夜生,我與你萍水相逢,各自有恩,但長孫祁燁是懷琰的親弟弟,我不能看他成為犧牲品。”她看得出來,長孫祁燁并不見得多恨懷琰,而且還未被江妃利用變了之前的懷琰,是很重視手足親情的,她不能讓他一恢復以前那些感覺,便發(fā)現(xiàn),身邊早已沒有一個親人了。

    夜生皺眉:“他差點害死你。”

    “他并不是要害我。”林錦婳皺眉,雖然這感情說起來復雜,但眼睜睜看著夜生利用長孫祁燁的命來達到復仇的目的,她做不到,長孫祁燁也曾救過自己的命,最主要的是他與夜生的仇恨并沒有關系。

    她想罷,轉頭便躲開夜生的手跑了出去。

    長孫祁燁渾身僵冷,拳頭死死攥在一起,放仿佛又陷入了某個夢靨中一般。

    常青已經(jīng)受傷,揮劍的速度早已不如之前快速,轉瞬,他的左臂已經(jīng)連中了兩支毒箭了。

    “七皇子!”林錦婳跑過來朝長孫祁燁喊道。

    長孫祁燁聽到她的聲音,目光動了動:“阿慕……”

    “老鼠而已,你提劍就能殺死,別害怕!”林錦婳看著越來越靠近的小船,夜生絕不會讓這船現(xiàn)在就走的,而且這些水匪是不是百毒谷的人還不一定,長孫祁燁現(xiàn)在唯一能逃走的路就是跳水,可他必須能動,否則她把他推到水里也會被淹死。

    長孫祁燁直直看著她,緊緊攥著的手微微松開了一些,試探的拉住她的衣袖,眸子赤紅:“你要留我一個人在這里嗎?”

    “你必須一個人走……”

    “那我情愿不走。”長孫祁燁的理智慢慢消退,又陷入了之前的僵硬中。這噩夢糾纏了自己這么多年,想來也是擺脫不了了,與其孤孤單單活下去,倒不如就此了結,母妃也不會傷心吧,她還有趙懷琰。

    常青急的不行,他一個人已經(jīng)快扛不住了,忙跟林錦婳道:“阿慕,你快想想辦法!”說完,朝船上的侍衛(wèi)喊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趕緊過來保護七皇子!”

    那些侍從見夜生還不發(fā)話,也不敢耽擱,立即圍了上來。

    但他們來的人數(shù)不多,而已經(jīng)靠近的小船上的人已經(jīng)開始朝這艘船上爬過來了。

    林錦婳微微咬牙,一把抓住長孫祁燁的手腕便往船尾拖,常青見狀,讓侍從們擋在前面,忙跟了過來,但長孫祁燁卻仿佛不肯走一半,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遠處,夜生看著這里,嘴角溢出一絲冷笑。得不到林錦婳的回應,以長孫祁燁的性格,他是情愿就這樣死在這里算了的,畢竟那些老鼠會讓他想起曾經(jīng)那段最痛苦屈辱難以啟齒的經(jīng)歷,被人拋棄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受。

    他只能暗暗說一聲對不起,但兄長的仇,他即便是墮入十八層地獄,也一定要報!

    林錦婳見他不走,惱了起來:“長孫祁燁,你給我清醒點!”

    長孫祁燁仍舊沒動靜。

    常青看著已經(jīng)快抵擋不住了的侍衛(wèi),忙道:“阿慕,你就答應七皇子吧,就當我求求你……”

    “我答應他只是在害他。”林錦婳沒好氣的看了眼常青,才道:“把他扛起來,船尾有小船。

    常青見她氣勢洶洶,不敢招惹,即便是尋常不讓碰的七皇子他也只得上前去打算扛人了。

    就在他碰到長孫祁燁的一瞬間,他的手卻反過來一把抓住了林錦婳往他身后一帶,而后一支利箭直接飛了過來,刺入了他的手臂。

    林錦婳詫異看去,方才那是她背后的方向,唯一還在那里的就只有夜生!

    夜生見狀,淡定的拉起弓,他不是要殺林錦婳,但他知道,長孫祁燁一定會替她擋下這只箭。

    想罷,準備再次放出箭支,便聽林錦婳寒聲道:“你今日若敢殺他,我便與你恩斷義絕!”

    夜生的手微微緊了緊,到底沒放出那支箭,不過他能看清林錦婳的臉,帶著失望和憤怒。

    “是誰?”常青見林錦婳好似認識一般,問道。

    “先離開。”林錦婳瞥了眼長孫祁燁:“可會游水?”

    “不會。”長孫祁燁緊緊抓著她的手,已經(jīng)忘卻了老鼠的事,只知道,她方才為了救自己,要與人恩斷義絕。她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吧。

    林錦婳沒想到他會想這么多,也沒工夫去想,聞言,只道:“一會兒跟著我。”說罷,轉頭瞧見船上的侍衛(wèi)已經(jīng)被殺的差不多了,拉著他噗通一聲就跳入了河里。

    其實她也不算會,但書上看過書學過,又多次掉到水里,也學的差不多了,總比長孫祁燁半點不會強些。

    他們這噗通一跳,常青也趕忙跟著跳了下去。

    夜生見狀,這才急急走了過來,寒聲道:“追!”

    那些舉著火把的人這才如下餃子般撲通撲通全部跳了下去。

    但林錦婳其實沒有游走,而是拉著人躲到了這艘船的船底。她能聽到一聲聲的跳水聲,河面有光,她也隱約能看到長孫祁燁直直盯著自己的臉絲毫恐懼都沒有,擰擰眉頭,分明這么膽大的一個人,怎么就那么怕老鼠?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才想了會兒,感覺憋不住氣了,才小心翼翼帶著人悄悄游到了靠近船舵的位置,臉貼著弧形往上翹起的船尾木板,深深吸了口氣,又潛了下去,示意長孫祁燁和常青也如此。

    現(xiàn)在她們只能等那些下餃子的人游遠一些,才好趁著他們不備悄悄離開。

    如此等了好一會兒,船上不少人在來來回回的走,他們也只能如此等著,直到過了臨近半個時辰,林錦婳這才小心翼翼拉著長孫祁燁又深吸了口氣,往之前那三不管地帶去了。夜生絕對想不到,她會往更危險的地方去,所以那個地方現(xiàn)在來說也最安全。

    幾人又游了近小半刻,林錦婳覺得四肢都被冰冷的河水刺激到?jīng)]有力氣了,才敢浮出水面來,遠遠看著那還泛著火光的船,道:“不能久留,我們要快些走,他們一旦沒找到人,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是往這個地方來了。”林錦婳說話都覺得難受起來,這水凍得她渾身都失去了知覺,而且她又才生產(chǎn)過孩子。

    想到這里,她暗暗擰眉,上岸后,她還要想法子趕緊去買些藥才好。

    想罷,轉頭又要拖著長孫祁燁走,卻發(fā)現(xiàn)他面色白的可怕,她這才想起,他之前是受了傷的!

    “常青!”林錦婳喊了聲,不見人,忙去潛入水底,發(fā)現(xiàn)常青已經(jīng)暈過去直接往水底落去了,而且身上還插著兩支箭。

    林錦婳深吸一口氣,看了眼長孫祁燁:“在這里等我。”說完,直接潛入水底,咬著牙去把常青給拖了上來,但常青已經(jīng)暈過去了。

    “先救常青。”長孫祁燁泡在水面上,虛弱道。

    林錦婳知道常青對他的意義不同,畢竟他這樣的人,也就常青是從小伴著他長大的。

    她看了看四周,不遠處倒是河岸,不過河岸上是一片樹林,離城鎮(zhèn)還遠,更有被夜生發(fā)現(xiàn)的風險。

    她咬咬牙:“你在這兒等著,我先送他過去,再來接你。”

    長孫祁燁嘴巴張了張,沒說出話,又點點頭。

    林錦婳這才讓常青仰頭浮在水面,咬著牙帶著他往岸上去了。

    林錦婳都不知道自己能這樣的耐力,但手腳已經(jīng)麻木到不自覺顫抖也是真的。

    越往前她越感覺身體沉重,可她知道,一旦她放棄了,今日他們?nèi)齻人怕都活不成了。

    就這樣慢慢往前,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到了淺水區(qū),她也慶幸還好這河面不算太寬。

    眼看著天色快亮了,她把常青拖到岸上后,寒風一吹,她整個人都打了個寒噤,腿也虛軟的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河面中央,長孫祁燁也在費力往前,但他不會游水,而且又受了傷,只能勉強浮在水面了。

    “阿慕……”他看著離去的人,小時候那種眼睜睜看著門外來了人,又一去不返的感覺又來了,讓他恨不得立刻蜷縮在黑暗里。

    他就這樣等著,不知道多久,終于覺得力氣耗盡了,他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試著努力往前劃了劃,終于還是撐不住變得沉重的身體,往河底落去。

    他想,或許就這樣死了,也好。

    就在他合上眼睛的一瞬,熟悉的人忽然就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拉了上去。

    林錦婳沒有耽擱多久,因為她在岸上找到了苦蓮,這種草藥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都是極苦的,卻也刺激了她,讓她恢復了些知覺,便又趕緊過來了。

    浮出水面后,林錦婳將帶來的苦蓮喂到了他嘴邊:“快吃。”

    長孫祁燁看她面色發(fā)白虛弱的厲害,立即張嘴吃了,當即苦的差點吐出來,卻也因此恢復了些精神。

    “抓著。”林錦婳將之前給了常青的衣帶給他拉住,這才帶著他往前去了。

    雖然寒冷,但只能咬著牙。她都能重活一世了,沒有死在這里的道理!

    林錦婳心里憋著一口氣奮力往前游,等終于到了岸邊,此刻天色都已經(jīng)大亮了。

    她上岸后,就開始吐了起來,寒冷刺激到了胃,讓她覺得頭暈目眩。

    “阿慕……”

    長孫祁燁想要起身,林錦婳只擺擺手,掬了捧水漱口后才道:“我們先進林子。”說完,勉強爬起身來,但差點摔倒。

    長孫祁燁恨自己受了傷不能幫她,咬著牙站起身來,單手扶住她:“走。”

    “嗯。”林錦婳現(xiàn)在也顧不得許多了,若是再耽擱下去,就要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他們用自己現(xiàn)在能有的最快的速度往前而去,等好不容易進了林子里,長孫祁燁直接就暈了過去。林錦婳看了眼他受傷的手臂,整個手都是烏青的了,想來在水底已不知道流了多少的血。

    她忍住頭暈,看了眼不遠處一棵兩人粗的大樹,這才在地上坐了會兒,等恢復了些力氣后,便慢慢拖著他過去了。

    夜生的確找了一夜,但卻絲毫不見他們蹤跡。

    “世子,她們會不會已經(jīng)死了?畢竟其中兩個都受了傷,那位慕白畫又只是個弱女子。”有人道。

    夜生面色緊繃:“她不會死的!”

    “誰?”

    “不用你管,繼續(xù)派人搜查,找到慕白畫后,好生帶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夜生冷冷道。她可是林錦婳,她明知道這水中冰寒卻還要跳下去,一定是有能活命的法子,否則她絕不會這樣做的!

    那些人見他如此,不敢不應,不過還是問道:“那皇上那兒怎么回話?”

    “本世子會親自去回話。”夜生說罷,看著天色已經(jīng)亮了,垂在身側的手才緊緊握了起來。

    白天出了會太陽,等到中午的時候,寒風停了,太陽透過樹葉間照下來,很是暖和。

    林錦婳磨破了手才終于打燃了一絲絲火,將撿來的干柴碼在一摞燒了起來,等火堆點好了,她才終于支撐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她實在太累了。

    如此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晚上,她心中警惕,所以過了最疲乏的時候人便醒來了。

    醒來時,常青也已經(jīng)醒了,正在燒火烤魚。

    她勉強坐起身來,發(fā)現(xiàn)長孫祁燁還暈著,微微皺眉。

    “阿慕,你醒了。”常青勉強笑道。

    林錦婳借著跳躍的火光,看到被扔在一側血淋淋的箭,道:“你自己取出了箭?”

    “嗯,還好這周圍都是草藥,我隨便抓了些吃了。不過那些人可能也不太會用毒,我隨便一吃,毒好似也解了。”常青笑笑,又將烤好的魚給她:“你放心,我去外面看過,除非進入林子,否則是看不到火光的。”

    林錦婳這才放了心:“但此地不宜久留。”

    她說完,摸摸額頭,燒已經(jīng)退了。

    她自己都驚訝自己這爭氣的身子,不過即便在火堆邊,她還是覺得渾身寒冷的可怕,想來是昨晚寒氣真的侵入內(nèi)里了。

    她轉頭替長孫祁燁把了下脈,才道:“感染了風寒,失血過度,我們得趕緊去鎮(zhèn)上。”

    “這附近有農(nóng)戶,不過我擔心那些人會去農(nóng)戶搜尋,你跟七皇子都還昏迷著所以就沒過去。”常青道。

    “那等明日再過去,想來等明日他們也該搜過那個地方了。”林錦婳笑道。

    常青看著她的笑,也跟著自然起來:“這等時候你還笑得出來。”

    “總不能哭。”說完,她便渾身上下的找了找,找到僅剩的一枚銀針,一塊玉佩和赤虹玉,還有兩三支玉簪和一對耳環(huán),還算值點錢。

    “你在做什么?”常青不解。

    林錦婳無奈笑笑:“七皇子和你都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咱們?nèi)マr(nóng)戶家里,總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說罷,便轉頭在附近看了看,這林子里她記得是有不少的藥材的。

    她找到些能暫時緩解風寒的草藥,又找了石頭碾碎了,才勉強塞到了長孫祁燁的嘴里,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夜里,林錦婳跟常青輪流值守的睡了會兒,等到第第二天天不亮,便帶著還未蘇醒的長孫祁燁出去了。

    而他們的消息也很快傳回了宮。

    江妃聽到長孫祁燁有可能已經(jīng)死了的消息時,端著茶杯的手瞬間僵住了。

    “娘娘,現(xiàn)在還未找到尸體,興許……”

    “是百毒谷的人動的手?”她冷淡問道。

    嬤嬤點點頭:“衛(wèi)國侯府的世子是這么說的,一同失蹤的還有皇上此番要接回來的林錦婳。”

    “又是林錦婳!”江妃隱忍著怒氣:“皇上為何要接她回來,她就是天生與我相克,先迷惑了懷琰,如今又迷惑了祁燁。她死是活該,但祁燁怎么能死!”

    “娘娘,奴婢已經(jīng)安排人手去搜尋了,您先別急。”嬤嬤道。

    江妃沉沉閉上眼睛,將怒氣全部都壓了下去,才看著底下站著的弦月,道:“那個人,你還是處置不掉么?”

    弦月知道她是惱了,表面上看著她更喜歡懷琰,但關鍵時刻,能把懷琰往危險重重的戰(zhàn)場上送而毫不眨眼,看似不喜歡的長孫祁燁出事,一向穩(wěn)重的她竟然會表現(xiàn)出如此的憤怒,看來,她根本就是想讓長孫祁燁坐上那個位置的吧。

    她淡淡道:“已經(jīng)在做安排了。”

    “盡快動手。”

    “是。”弦月應下,又道:”此番父皇因為這件事而備受打擊,聽太醫(yī)說,父皇身子已經(jīng)快不行了,您可要將懷琰召回來了?”等懷琰回來了,到時候成為皇帝的事才能順利。

    江妃淡漠看著她,道:“既如此,那就召。”

    “是。”弦月淺笑著行了禮,才退下了。等她走后,嬤嬤在一側道:“娘娘,皇上那兒……”

    “讓人去查查,皇上忽然要見林錦婳,到底是要做什么。”江妃說完,將茶盞放下后,才起了身,往皇帝的寢宮而去。

    墨雪聽到消息時,才和鄭穹一起安排送走了徐程青和兩個孩子,知道后,當即帶著剩下人開始四處搜尋了,而且還打發(fā)了鄭穹去盡快將錦朝的人帶來。現(xiàn)在西夏危機重重,主子若是還活著,一定要有自己的人才行!

    她一路往林錦婳出事的附近搜尋,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少正在搜尋她的人,干脆便悄悄跟在他們身后四處找了起來,不過這會兒林錦婳已經(jīng)在一處農(nóng)戶家里住了下來。

    這農(nóng)戶一家子剛好要回娘家,林錦婳便把身上的玉簪子都給了他們,又托他們拿玉佩去換了些銀子買了些藥來,這才現(xiàn)在這農(nóng)家小院里住了下來。

    土磚修葺的房屋,好歹有個籬笆院子,也離其他戶的人家隔了好幾塊田,倒也不擔心人打攪。

    長孫祁燁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日后了。

    林錦婳正在院子里煮藥,一共三個藥罐子,她拿著蒲扇慢慢扇著火。前世雖然極少下廚,但藥還是會自己煮,這倒難不倒她。

    長孫祁燁看她一身青色布衣,搬個小凳子安安穩(wěn)穩(wěn)坐著,心忽然就軟了一塊。

    若是日子能一直這樣過下去該多好,就在這兒依山傍水,農(nóng)家小院……

    “七皇子,您醒了。”常青從外面進來,看他半坐起身在往外看,驚喜道。

    “是阿慕救了我們。”長孫祁燁輕笑:“她救了我兩次了。”還有上一次她氣勢洶洶帶自己去抓刺客。她怎么就這么大膽了,好似對一切都無所畏懼,而且那日在河水里,自己都撐不住了,她還能忍著難受回來救自己。

    常青提到這兒,都有些不好意思:“阿慕真是厲害。”

    “是啊。”長孫祁燁覺得,自己好似配不上她了,自己那樣膽小懦弱,那樣猶豫不決,絲毫不如她。可他還是想守護她啊,就這樣在這里,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只是可惜,她已經(jīng)是他人婦了。”常青也嘆了口氣,而且還是七皇子哥哥的女人,是他的大嫂。

    長孫祁燁沒說話,只安安靜靜看著外面的人忙碌著,等她端了藥進來,才又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七皇子還沒醒嗎?”林錦婳進來后,問道。

    “還沒呢。”常青身體健壯,恢復速度也比尋常人快,氣色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知道長孫祁燁故意如此,也不戳穿。

    林錦婳將藥遞給他:“這是你的。”又放了一碗在一旁的桌子上,道:“這是七皇子的,一會兒喂給他。你們的藥我已經(jīng)分類裝好了,也給了銀子給對面屋的劉嬸兒,她每日會燉一只老母雞送和一日三餐送過來。”

    常青一聽,忙道:“你這是要走?”

    林錦婳點點頭:“我必須盡快去京都,之前世子說皇此番若上身體已經(jīng)不好,是知道七皇子出了事,必定更加傷心。我要先回去,看看他到底尋我做什么。”林錦婳總覺得這皇帝找自己不是壞事。而且她們都留在這里目標也太大,反而她先出去,也能迷惑那些搜尋的人。

    她才說完,長孫祁燁便睜開了眼睛,拒絕道:“不安全!”

    “不會有事的,村里剛好有人去京都。”林錦婳見他立即就醒了,眉梢微挑。

    “可是……”

    “放心吧。”指了指藥:“一會兒喝掉。”說完,轉身便走了。

    長孫祁燁甚至不敢開口叫她,他發(fā)現(xiàn)自己跟她的距離好似越來越遠了,從她生了孩子以后,從她這次救了自己以后。

    自己的軟弱和膽小一次又一次被她發(fā)現(xiàn),她也會鄙夷自己的吧。

    長孫祁燁眸底微紅,看著那藥,即便再苦,也一口喝了下去,嘴里苦了,心里就好似不那么苦了。

    林錦婳安排好這些后,簡單收拾了些東西,等到天色一黑,便跟著村民的銅蓋驢車走了。

    殊不知要強如長孫祁燁,拖著病軀,也雇了個驢車跟在了她后面。

    不過他還是第一次坐驢車,對于長得既不好看又簡陋至極的驢車,甚至是強忍著才沒有發(fā)脾氣的。

    暗處的那些人還在這附近到處找,找到了焚燒過的火堆,找到了他們租住的房子,但他們早已經(jīng)走了。

    林錦婳聽著驢兒歡快踢踏在路上發(fā)出的聲音,疲憊的靠在馬車里睡著了,夢里,有她的兩個孩子,還有懷琰和父兄……

    現(xiàn)在的徐程青已經(jīng)帶著孩子在連夜兼程了,但孩子尚小,他即便趕路也不敢苦了一路跟來的乳娘,一路好吃好喝供著,就算是工錢都按三倍算的。

    這樣緊趕慢趕,終于在離開西夏邊境后在驛館內(nèi)見到了喬妝而來的林錦澄。

    “錦澄!”徐程青看到他,一顆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不過許久不見,他瘦了些,臉上有了胡渣,但人剛毅了不少,目光也越發(fā)的堅定。

    “錦婳呢?”他急急問道。

    “錦婳此番沒有跟來,她還要陪在王爺身邊。”徐程青沒敢告訴他真實情況,怕他忍不住要帶兵去攻打西夏,只道:“快看看錦婳的孩子,一個葡萄,一個酒兒。”說完,乳娘便把孩子抱了上來。

    不過幾日的功夫,兩個娃兒的皮膚便不再是皺巴巴的了,好看了許多,尤其是妹妹酒兒,一雙眼睛跟林錦婳一樣靈氣十足,倒是哥哥一如既往的安靜。

    林錦澄看著兩個睜著眼睛四處看著的孩子時,眼淚立刻就落了下來。

    “婳兒受苦了。”

    徐程青暗暗嘆了口氣,錦婳跟王爺,也算是命途坎坷了。

    “此地也不宜久,錦澄,今晚在這兒休息一下,明日一早我們先離開吧。”

    “不必擔心,此行過去全是我的人。”林錦澄說完,才愛憐的看了眼孩子道:“聽聞王爺忘了錦婳?”

    “是,不過很奇怪的是,他獨獨忘了錦婳,卻沒有忘記其他人,反倒是性子變了很多,眼看著趙傾死,也能無動于衷。”徐程青想起這樣的趙懷琰,總還是一陣后怕,他以前是看似無情,現(xiàn)在確實真的無情。

    林錦澄皺眉:“既如此,那我該早些把錦婳接過來,現(xiàn)在我跟父親在邊關已經(jīng)囤積十萬精兵,還有原西南總兵凌莫也帶著麾下三萬精兵投靠了我們,蠻夷那些人也跟在準備著入侵錦朝,現(xiàn)在即便是殺回京城也可的。”如今錦朝人困馬乏,從朝廷官員到底下百姓,均是厭惡了戰(zhàn)爭,而且錦朝實力也不如以前,更不用說此番趙懷琰出兵早已把他們打得沒信心了。他們現(xiàn)在帶著精壯的兵馬殺回去,也是綽綽有余的。

    徐程青倒是不贊成這么早就打仗,道:“先不急,看看錦婳如何辦,你們照顧好孩子就是。孩子千萬不能出事。”

    林錦澄自然知道。

    兩個孩子沒多會兒便哭著要吃奶了,乳娘和阿寶這才哄著孩子走了,他們也一面商量著對策一面上樓去了。

    等林錦婳徹底恢復過來,也已經(jīng)是十天以后了。

    十天的時間,她就跟著那對夫妻一起吃喝,一路經(jīng)過藥館必要在藥館買藥喝藥,所以身體里的寒氣也算驅得七七八八了,就是手腳的酸痛到今日還沒完全消除。

    等到入京都的前一晚,林錦婳才跟那對夫妻分開,獨自換了衣裳扮了男裝,直接就朝之前買的小院去了,不過去的路上,卻看到了百姓們喜氣洋洋的在討論什么。

    她其實知道一些,此番回來,百姓們都在議論鉞王即將班師回朝跟弦月公主完婚之事。

    “鉞王跟弦月公主還真是般配呢。”

    “郎才女貌。”

    ……

    沿途這樣的話不絕于耳,林錦婳只當做沒聽到,漠然回了小院子。不過令她驚奇的是,翠嬸兒居然也在。

    翠嬸兒也沒想到林錦婳會回來,只在外頭聽到風言風語說她死了的時候,她這兒牌位都立了三四天了。

    “公子!”她還是改不了稱呼。

    林錦婳看她滿眼是淚,笑道:”我沒事,翠嬸兒怎么這這么早回來了?“

    “因為剛好在去的路上就買到了您要的春筍兒。”翠嬸兒哽咽著說完,看她好似瘦了一大圈,肚子也小了,忙去關好了院門,才道:“奴婢現(xiàn)在就去給您燉湯去,鮮筍燉雞湯,可好?”

    林錦婳看她激動的忙前忙后,只淺淺笑著點點頭,便回屋去了。

    她找到之前的的仙靈草,見還在,才松了口氣,可墨月一直沒有消息,她是出事了么?

    她懷揣著疑慮,正打算先出門去打聽打聽怎么入宮,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

    “誰?”她沿途都知道長孫祁燁和常青跟著,不過他們受傷后身子虧損的厲害,沒跟幾日便落后了好遠,現(xiàn)在應該沒這么快到才是。

    外面的人沒出聲,依舊慢慢敲著門。

    翠嬸兒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看了眼林錦婳,才上前問道:“到底是誰?敲人門怎么不說話呢?”

    “是我。”

    外面終于傳來一個男人低啞的聲音。

    翠嬸兒回頭,林錦婳只搖搖頭,但翠嬸兒不等開口,外面的人便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在里面。

    林錦婳皺眉,才親自道:“我不想再見你,你我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我不想恨你。”

    外面的人沒再說話,看著緊閉的門,似乎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恨意一般。

    他放下手里的東西,轉身便走了。

    走時,他身邊的侍衛(wèi)還不甘心道:“殿下一路過來替她不知道處理了多少追殺的人,還受了傷,她竟是見也不愿意見您,實在不知好歹!”

    “她不……知道。”男人說罷,眸如寒星,回頭看了眼院門,提步往不遠處的屋子而去。

    既然她不肯跟自己走,自己就守著她。趙懷琰身邊危機四伏,他自己都不知能活多久,若是等他死了,她該就肯走了吧。

    翠嬸兒透過門縫看到外面的東西,皺皺眉頭,還是打開了門拿了進來。

    林錦婳繼續(xù)翻找著以前留下的解毒丸養(yǎng)生丸之類的東西,吃了一些,等翠嬸兒捧著盒子進來時,她瞬間就僵住了。

    她盯著翠嬸兒手里的盒子,道:“先把盒子放下。”她說完,看了眼系在手腕上的赤虹玉,赤虹玉已經(jīng)在她的手臂上燙出一個紅色的印子來了。

    翠嬸兒看她表情嚴肅,也不敢耽擱,立即就把盒子放下了,林錦婳也隨即將赤虹玉取下抓在了手心,慢慢靠近了這個盒子。

    在盒子附近,她便能感覺到這盒子里的不對勁了。

    外面的人是朗月寒,他留下的這個東西是蠱蟲,可這兒是什么蠱蟲?

    她讓翠嬸兒出去后,才親自上前打開了盒子,的看到一面一條巴掌大蠕動的彩色蟲子時,立即轉身去將之前記載著藥方的醫(yī)書拿了出來,仔細對比了一番后,她才欣喜不已,這不正是她一直要找的七星蠱么!

    “翠嬸兒,有救了!”她高興不已,翠嬸兒雖然不知道什么有救了,但看她如此高興,也跟著笑了起來。

    當天下午,她就開始悶在家里制作藥了,全然忘記了此番回來是要去見皇帝的。

    皇帝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能堅持到現(xiàn)在已屬非常,江妃也知道,就差最后一根稻草了,那就是太子。

    皇帝已經(jīng)草擬了廢太子的詔書,太子是知道的,所以這段時間他殺了個替罪羊后,便開始謀劃著假死了。

    他也是病急亂投醫(yī),誰都沒找,竟是找了江妃御用的醫(yī)女衾息。

    衾息給了他一枚藥丸:“太子殿下,這是假死藥,您吃下以后,會出現(xiàn)假死狀態(tài),不過按照太子下葬的規(guī)矩,要停靈三日,三日內(nèi)只要再服下另一枚藥丸,就能活過來。”衾息說完,將另一枚藥丸也給了他。

    他欣喜點頭,等衾息走后,立即就找了御醫(yī)來看,御醫(yī)看過聞過后,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假死藥,但醫(yī)女衾息的造詣卻是在他們之上的,所以也不敢斷定,只能道:”應該是,這藥丸全是藥材組成的,而且并無毒藥或相克的成分。”

    太子聞言,這才相信了下來,不過江妃暗中派人在他耳旁不停催促,讓他在當晚終于下定決心吃了了其中一顆,而另一顆則是交給了他的心腹,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心腹雖然忠心耿耿,但緊隨他之后,就被人給殺了。

    太子的噩耗傳來,皇帝連連吐了好幾口血:“太子他……為何要自盡啊!”自己廢了他的太子之位,是為了保他的命,他難道就想不明白嗎?

    “皇上,您要保重龍體啊。”公公在一側哽咽著道。

    “太子他……”皇帝說不出話來,已是老淚縱橫,聽著殿外一片哭聲,才虛弱道:“老二老三都在外面哭呢?”

    “皇子們擔心您的龍體。”公公道。

    “他們是怕朕就這樣死了……”

    他白著臉,沉沉閉上了眼睛,仿佛熟睡了一般。

    江妃來時,看到小太監(jiān)們正在收拾血跡,面色淡淡:“又吐血了么?”

    “娘娘。”公公從里頭出來行了禮,才道:“皇上這身子,怕是熬不住幾日了。”

    江妃淡漠看了眼那里間的床,床上的人安靜躺著,胸口微微起伏,是睡著了。

    他道:“還沒查到七皇子的蹤跡?”

    “還沒有。”

    “繼續(xù)查。”江妃說完,便直接轉身走了。這段時日,懷琰也要回來了,祁燁若是還找不到,那一切就真的晚了。

    林錦婳聽到消息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因為太子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說是服毒自盡了,皇帝也因此一病不起。

    翠嬸兒說這話的時候,都有些不忍心;“咱們皇上是個好皇上,愛民如子又親厚,可惜竟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

    林錦婳將連夜做好的藥放在一邊,但仙靈草還余下了些根葉,她看著那些根葉,想了想,重新去買了藥材來,開始搗藥起來。

    夜生重新見到林錦婳時,已經(jīng)是當天下午。

    他看到雖然瘦了一圈但活生生站在跟前的人,喜悅不言而喻:“我就知道你沒事。”

    林錦婳神情淡漠:“你要報仇,是想借皇上這把刀吧。”林錦婳就站在侯府門口,問道。

    夜生聞言,笑容淡了些,將周圍的人都揮退下去后,才道:“你想阻止我嗎?”

    “并不是,你要報仇與我無關,只不過皇上現(xiàn)在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你要報仇的計劃也要泡湯了。”林錦婳道。

    夜生知道她素來聰明,今日特意來說,難道是有了法子能救皇上么?

    “你想讓我做什么?”

    “帶我入宮,立刻!”

    “你確定?”夜生皺眉,現(xiàn)在入宮,萬一救不活,還會落到江妃手里。

    林錦婳現(xiàn)在也不確定,但已經(jīng)被逼到了這個份上,若是再不抓緊,懷琰就要回來跟弦月成婚了。皇帝既然答應了要冊封自己為鉞王妃,先不管什么目的,讓他把圣旨下了再說。

    她點點頭,夜生見此,這才道:“等我,我去備馬車。”說完,提步要走時,還道:“你為何不告訴七皇子,是我設計了他?”

    “他沒死,看在你我以前的交情上,我可以放你一馬。但夜生,我可以告訴你,你要報仇,最好自己去報,不要牽扯上其他人,除非是你完全能掌控的人,否則,你遲早會被反噬,而連累整個侯府的。”林錦婳道。

    夜生沒說話,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而去。

    不多會兒他已經(jīng)換好衣服拿著腰牌出來了,跟林錦婳一道上了馬車后,兩人相對無言。

    林錦婳不多問他不愿開口提及的仇恨,他也不多說,如此一路到了宮門口。

    他只說帶了七皇子的消息來求見,侍衛(wèi)們便立即領著他去皇帝的寢宮了。

    到了宮外,跪著的皇子們大多回去了,倒是留了不少的皇子妃們繼續(xù)守著盡孝。

    林錦婳來時,瞧見這陣仗,也知道皇帝必然命懸一線了。

    里面的公公出來,瞧了眼夜生,見他還帶著個面生的人不由道:“世子,這位是……”

    “這位是慕白畫,皇上讓微臣帶來的人。”夜生直接道。

    那公公看了眼那那裝打扮的人,又看著她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盯著自己,忙點點頭:“奴才這就去回稟,世子稍等。”說完,才轉頭走了,可林錦婳方才清晰看到了他聽到自己名字時的詫異。

    很快這公公便出來了,恭謹?shù)溃骸澳焦媚铮噬险埬M去呢。”

    林錦婳淡淡應了,這才提步進去了。

    夜生也要跟進去,卻被公公攔下道:“世子見諒,皇上只讓慕姑娘一個人進去,您若是擔心,可在外等著。”

    “是。”夜生應下,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攥緊。她不會講自己的事告訴皇帝吧?希望她不會。

    林錦婳自然不會說,她今日來的目的也不是這個。

    她行了禮后,看到半倚在床邊的皇帝,他面色白的可怕,人也疲憊的睜不開眼睛。

    半晌,才見他終于張開了嘴,可聲音卻虛弱得要很仔細聽才能聽清。

    林錦婳見狀,才道:“民女也會些醫(yī)術,不知皇上可否讓臣女替您把脈?”若是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哪里還肯給自己下圣旨?

    她說完,那公公皺皺眉:“請宮里的御醫(yī)瞧過了。”

    “臣女最近才得了仙靈草,興許有用。”她道。

    公公眼睛微微一亮,但旋即暗淡了下來,仙靈草是百毒谷的東西,皇上一定不會肯用的。

    他才想完,皇帝便睜開了眼睛,深深看了林錦婳一眼,伸出手給她。

    林錦婳會意,上前把了脈,不過已經(jīng)是絕脈,氣若游絲,內(nèi)里損耗太嚴重,已經(jīng)救不活了。

    她拿出自己做好的藥丸來,雖然是仙靈草多余的根葉做的,但藥效也不會差太多,但也僅僅就剩這一顆而已了。

    她道:“皇上服下后,三五日內(nèi)便能恢復精神,只不過持續(xù)時間不長。”

    “多久?”

    “少則三五天,多則半個月。”林錦婳道。

    公公忙道:“皇上,這……”

    “無妨。與其半死不活的撐著,倒不如留些力氣來處理剩下的事,太子暴斃,儲位爭奪便要開始了。”他淡淡拿過林錦婳手里的藥,合水服下后,才道:“你知道朕之前特意派人請你來,所為何事?”

    “不知。”

    “朕不想讓趙懷琰奪了朕的皇位。”皇帝輕笑。

    林錦婳微微詫異,皇上知道江妃和弦月的計劃了?既如此,那他為何還要幫江妃?

    皇帝似乎看透她的想法,淺笑:“朕自然有朕的考量,但趙懷琰是個難得的人才,有他在,才能護西夏平安。權力和金錢朕都可以賞賜給他,唯獨這皇位不行。長孫家坐著這個位置幾百年了,朕不能讓它在朕手里丟了。”

    林錦婳皺眉,所以皇帝是要自己去勸懷琰?但若懷琰真的想要的話,怎么勸得住呢。

    “你若嫁給他,朕會收養(yǎng)你為義女,并給你封地作為嫁妝,從此往后,你跟他去封地生活,不論是江妃還是弦月,都打攪不到你們。”皇帝繼續(xù)道。

    林錦婳不解看他,難道他不知道弦月愛慕懷琰多年么?他就這樣舍得?

    皇帝一眼看穿她的疑慮,只無奈笑道:“弦月是朕的女兒,朕也尤為疼愛她,但朕知道,她若是嫁給了不愛她的男人,這輩子就毀了。”得到了人,卻永遠也得不到心,這樣折磨的感受他很了解,他就是因為愛女兒,所以才不能讓弦月去嫁。

    林錦婳了然一笑:“說到底,皇上還是要民女去背這個黑鍋,承受公主和江妃娘娘的恨意。”否則他早就可以制止這些事卻一直沒動手,就是怕他愛的人會轉過頭來恨他吧。

    皇帝輕笑:“果真是冰雪聰明。”他說罷,道:“同意的話,朕現(xiàn)在就下圣旨,冊封你為長樂公主,賜婚鉞王為鉞王正妃,待鉞王回城,便即日完婚。”

    林錦婳知道自己沒得選,左右江妃和弦月有多恨自己她也是知道的。

    “民女愿意。”

    “好。來人,擬旨。”他說罷,又重重咳了起來,捂著嘴的帕子全是血。

    等圣旨擬好,林錦婳要離開前,他才問道:“老七他……還活著嗎?”他有些不敢問,怕得到否定的答案,畢竟祁燁是他跟茵兒唯一的孩子。

    “活著,七皇子現(xiàn)在很好,已經(jīng)在回京的途中了。”林錦婳道。

    皇帝緊繃的神情終于放松下來,無力的靠在床頭的軟墊上,笑道:“那就好。”說罷,便來人傳來消息,說弦月和江妃現(xiàn)在正在外面求見。

    皇帝早知道他們會來,只淺笑道:“你先走吧。”

    “是。”林錦婳行完禮便出來了。走時,她便聽到皇帝開口讓江妃和弦月進來了。

    她出門時,還跟她們打了個照面,但弦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是刀子一般。

    “你真是好本事。”江妃望著她笑道。

    “娘娘過譽。”林錦婳淡淡看著她道。她看得出來江妃和弦月此時的怒意,心中有些可憐這西夏皇帝。他仿佛跟錦朝的皇帝是兩個極端,一個極度的自私冷漠,一個卻極度的愛著自己的家人,即便知道這樣做他們會恨自己,也還是義無反顧的想要保護他們。

    “父皇的圣旨雖下了,但本宮卻不覺得你有福氣能再嫁一次。”弦月第一次當著她的面露出諷刺的神態(tài)。

    林錦婳知道她是被逼急了,只淺淺道:“到時候,公主便知道了。有個道理我一直很清楚,是我的,經(jīng)過兩世輪回,走過千般磨難,依舊是我的。”懷琰追尋兩世,她絕不會再把他弄丟了的。

    弦月拳頭握緊,看著她如此鎮(zhèn)定而又自信的樣子,苦苦壓抑的妒忌瞬間瘋長。

    她絕不會讓他得到的!

    江妃卻只是淡淡笑看著林錦婳,道:“聽聞你生了雙胎?”

    林錦婳眸子微顫,她想拿孩子威脅自己么?但孩子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吧。

    她抬眼看著江妃,輕笑:“一男一女的龍鳳胎,見到娘娘,也該稱呼一聲祖母了。”

    江妃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不再多說,轉身往里而去,反倒是弦月眸光冰寒的盯著她:“你遲早會后悔的。”

    “若是讓懷琰丟了,我現(xiàn)在便會后悔。”林錦婳說完,直接轉身而去。威脅自己么,她早已死過一次的人,也不怕她這區(qū)區(qū)威脅了,左不過是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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