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大喊一聲,將魏子洲推到臺階下,擋在了他們中間。
火哥這會也難做,記得上次他還幫著魏子洲說話的,但是,魏子洲這會是動手打了豹爺,這事兒大了!
怎么會這樣?
要知道魏子洲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他動手打豹爺絕對不是簡單的為了救我。他應該是真的想跟豹爺斷了道兒上的聯系,從此不再來往!
同時,他今天來鬧,也是不想讓我再干這行,他很清楚,沒有他魏子洲罩著我的話,我以后絕對會被那幫男人禍害。
“老火!!他媽耳朵聾了嗎!?”豹爺回頭厲聲質問。
“上!”火哥沒辦法了,一揮手的大喊一聲。
“豹爺!別打!”我趕緊站到前面擋住!
那些手下都認識子州,知道魏子洲以前是豹爺手下的紅人,很多人怕是還一起喝過酒,這會當然是能不打就不打。
“好了,豹爺啊……”陸厲笑著走下幾步臺階,“行了,那會強哥買了你的面子,答應說只要莫菲跟他走,他就不鬧事;這會,您也賣我個面子——今晚,只要莫菲跟著我走,咱就不打了……”
“我跟你走!”我立刻說。
“莫菲你瘋了你!”張揚跑過來,抓住我的胳膊,一臉激動的說:“你是不是瘋了!?啊!?”
我甩開他的手故作生氣的說:“你不要管我好嗎?我不需要你們管我!”
“你真要跟他走?”魏子洲冷盯著我說。
“對,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男朋友了,我的事情也不要你來管……”
“你簡直就是無藥可救!”魏子洲生氣的說。
“你能打的過豹爺嗎?你們班門弄斧有意思嗎?在我看來,無藥可救的是你們倆!”我回頭毫不留情的“罵”他們。
今晚,他們打了強哥后,都受了不輕的傷,如果再跟豹爺他們打,下場絕對會很慘的!
“豹爺?”陸厲見我這么說后,轉頭去端詳豹爺的臉色。
豹爺臉色鐵青鐵青的,瞪著魏子洲說:“哼……今天這一巴掌,我給你好好的記著!以后,我再慢慢的跟你算賬!現在,立刻給我滾!!”
魏子洲同樣冷目的瞪著他說:“誰跟誰算賬還不一定呢……張揚,我們走!”
“莫菲呢!?”張揚伸手想拉住魏子洲。
魏子洲一抽手的冷盯他一眼說:“一個無藥可救的人,你還想怎么辦?今天鬧到這地步,你還不滿意嗎!?”
張揚被魏子洲一吼之后,頓時就愣怔在了那里,回過神后,看向我的目光,全是疑惑和失望。
張揚知道我的本性不是那種出臺的人,他知道我很討厭那種出臺賣肉的女人,所以他才會帶著魏子洲來救場。但是,沒想到的是,今晚我竟然選擇出臺?竟然不再聽他跟魏子洲的話?
我想解釋,那刻我很想給他解釋,很想告訴他此刻這個讓我出臺的人,就是我曾給他提過的那個哥哥,那個我生命中最特殊的人。
但是,我不能說。
“你快走啊!”我催促說。
張揚看了眼越走越遠的魏子洲,回過頭眨著眼,很是激動的說:“你…你怎么……我們費了這么大的勁兒,你竟然……”
“你到底走不走啊!”我呵斥道。
“行…行……好,好!”他點著頭,臉上很是失望的看著我一步步后腿。而后,轉身快步去追魏子洲等人。
魏子洲等人走到大路上拐彎向南,身影迅速被白雪覆蓋的綠化帶遮蔽。
臺階下,瞬間便空無一人了。
“厲爺,咱們也……”小海在旁邊輕聲問。
我慢慢轉過頭,看到豹爺腮上還有魏子洲留下的手印,在那凍得發白的臉上,紅彤彤的很是扎眼。
“今晚讓你看笑話了。”他想故作灑脫,但是卻來臉上擰成一股尷尬。
“哪兒的話啊!”陸厲老成的笑著說:“豹爺剛才是給我面子沒打那幫兔崽子們,您要是出手的話,那幾個人今晚都得躺在這。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得回去了。美女……”陸厲喊了一聲,便從臺階上走下來。
我轉身看著他那略帶深意的目光,附和著演戲說:“你不用催,我既然答應跟你出臺,就說到做到。”
“呵,那好啊……不過,既然都出來了,咱們能不能別這么冷啊?笑一個……”他浪蕩的挑起我的下巴說。
我將頭一擺后,“冷目”盯著他說:“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退臺了!”
“走!呵,請……”他說著,彎腰賤賤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見狀,便故作生氣的樣子裹緊了羽絨服,快步向前。
腳下那些斑駁的血跡,讓我知道今晚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也知道,過了今夜之后,很多事情都會改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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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依舊在下……
車燈照著前路,那鵝毛般的雪花撞向擋風玻璃,好似無數飛蛾在撲火。
路面被車碾壓后很滑,小海開的很慢,副駕駛上的刀吉身子直直的,仿佛一直在警惕著什么。
我瞄了一眼車上的電子表,已經晚上九點半了,轉頭看向旁邊的陸厲,他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
睫毛長長的,立體感十足的側臉輕而易舉的就能讓我憶起他小時候的模樣。
他嘴角忽然一彎,我心便隨著咯噔一下。
手心忽然一暖,低頭,他的手悄悄攥住了我。
再看他時,便見他嘴角的那絲笑,又甚了幾分歡喜……
我學著他的樣子,安穩的倚著靠背,靜靜的閉上了眼。
他的手暖暖的,攥的我不松不緊恰到好處。
“哥回來了,哥回來了……”我在內心里,一遍遍的念著。
一邊感受著他手心的溫暖,一邊在內心中默念,不知不覺的竟流下淚來。手中也不免激動的緊了幾分。
他極其細膩的感受著我的心,原本相握的手,漸變成了十指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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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一個拐彎后,速度越來越慢,輕輕一腳剎車后便停了下來。
我睜開眼睛,發現雪不知何時已停了。
天上,隱隱的還透出月光來……
“厲爺,到了。”刀吉轉過頭來,看到我的手被陸厲握著,再看到我臉上的淚痕時,笑著說:“厲爺,你把人家姑娘都嚇哭了。”
“你倆下車吧……美女,坐前面給我指路。”陸厲說著便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我聽話的,下車去了副駕駛的位置。
“厲爺,你今晚不回來住了嗎?”小海跟陸厲交換位置時問。
陸厲抬頭看了一眼破舊的民宅,“這破地方對得起人家姑娘的出臺費嗎?好了,我出去這事兒不用跟豐哥匯報了。”
說畢,砰的一聲關上車門,駛出小區。
“去哪兒?”我問。
“去你家。”
“去我家做什么?”
他轉過頭來,很是認真的看著我說:“我怕再把你丟了,想認認家門。”
我并不想讓他去我家,也不想讓他知道我父親是收破爛的,但是,看到他那真摯的眼神,我還是告訴了他地址。
……
宏仁的夜很靜,下過雪后更靜。
我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他說,可是,此刻忽然什么都不想問、什么也不想說了。
此刻,只想認真的記住這每分每秒的感覺,記住他在我身邊時的這種心安的感覺。
“從前面右拐往西對嗎?”他問。
“就在這停下吧……里面的路太窄不好走。”我說。
“行。”他應聲停好車后,便一起下了車。
踏上厚厚的雪地,抬頭。
看到天上的月,又亮了些許,
小道旁是一片田地,月光灑照著地里的雪,明亮的能讓我清晰的看清他的眸。
我倆踩著小道上潔白的雪,一步步的往里走。
“你的話怎么這么少了?”他將黑色皮夾克拉到頂端后,雙手插進口袋里說。
“沒有啊……就是,感覺跟做夢似的,往右拐了……”我說著,轉身向右,看著前面的大院說:“那就是我家。”
雪再亮也是黑夜,此刻還看不到院墻上“收廢品”的字。
“挺大的院子。”他淡淡的說。清冷的臉上,沒有了先前那種痞味,認真而又讓人熟悉。
“哥……”我輕輕的喊了他一聲。
“嗯?”他邁開腳步,一步步朝著院門走去。
“你話怎么也這么少啊?”
“呵……”他拜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眉眼有神,俊朗的讓人心滿,“我有好多好多話,待會都說給你聽好嗎?”
“那,我…我當公主的事兒,你生氣嗎?”
他嘴巴微微張開的剛要說話時,身子忽然定住了,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此刻的距離已經能看到“收廢品”那幾個字了。
而后,他的眼神忽然便黯淡下去。
一句話沒說的,繼續往前走去。
站在破舊的大鐵門前,聞著雪都蓋不住的垃圾味道,忽然噎住了一般。
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的碰觸這鐵門上的銹跡,慢慢的轉過頭注視這我。
我“笑”著問:“怎么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院內忽然傳來父親的咳嗽聲,我臉上的笑頓時就褪了下去。
想到躺在床上的父親,
怎么還能裝的出笑來?
“你長大了……”他輕聲說,劍眉下那雙眼,也濕潤了。
長大了?
可是,
長大就要經歷那么多的苦難嗎?
長大就要承受那么多的屈辱嗎?
長大就要對抗那么多的復雜嗎?
誰不想簡單?誰不想快樂?誰不想正常的上學讀書……
心中太多太多的壓抑,心中太多太多的委屈,心中太多太多的自我骯臟在左沖右突……!
“哥……”我輕喊一聲抬起頭,臉上沒有了笑、但也不露委屈,伸手環抱住他的腰,慢慢擠進他溫暖的懷中后,靜靜的閉上了雙眼,“……哥,我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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