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李格非瞪了王夫人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隨后他微笑地看向高俅，溫和道：“我家夫人開個玩笑，高大人莫要當(dāng)真。此茶炮制之后，須盡快飲用為好。”

    高俅滿臉失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雙手顫抖地端起了茶盞。

    他發(fā)誓，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如此激動，如此丟人過。

    哪怕當(dāng)年第一次與趙佶相遇，甚至于第一次與趙佶同桌而飲，都未曾如此激動。

    高俅端起茶水，恭恭敬敬地捧到了面前，輕輕吹拂了兩口其上的騰騰熱氣，甚至顧不得等茶水徹底涼下來，就雙眼微瞇地將之一飲而盡。

    茶水入腹，并沒有想象般的炙熱，反而宛若置身于春日的驕陽下，整個人比洗了個桑拿還要舒爽。高俅也不知是茶水的作用，還是心理上的特殊作用，只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甚至有一種當(dāng)年夜御四女的沖動。

    “好茶，好茶！”高俅滿臉陶醉，感慨萬千道。

    李格非聞言，撫須笑了起來。

    雖說讓王夫人拿出此茶有著幾分私心，但若非高俅這些年來對李家頗為照顧，他也不會拿出如此珍貴的茶水。眼見高俅滿意，李格非也是相當(dāng)?shù)母吲d。

    兩人品著茶水，談天論地，氣氛前所未有的好。

    直到日上正中，茶水已經(jīng)變作普通清水，高俅才依依不舍地告別離去。臨行前，李格非鄭重地將一方巴掌大的紫檀小木盒塞入高俅的手中。雖未曾說什么，但高俅隱隱猜到了一些。

    李府外。

    高俅神情恍惚的離開李府，才想到自己忘了此行最重要的任務(wù)，打探張尚的具體情況。不過雖然忘了此行的目的，但他臉上滿是難以壓制的激動，坐上車駕后迫不及待地打開木盒。

    木盒還未完全打開，一縷濃郁而又熟悉的芬芳已經(jīng)彌漫馬車，讓高俅的雙眼頓時瞇了起來，其中透著無法言喻的激動與興奮。

    果然，果然是它！

    高俅趕忙將未曾打開的木盒蓋上，生怕影響了仙寶的效果。他歡喜地笑了一陣，神色忽而變幻起來，凝聲道：“即刻進(jìn)宮，本官要面見圣上。”

    皇宮。

    “什么，你說那人前往李家求親，還送了許多仙家至寶？”趙佶滿臉驚愕地看向高俅，聲音高昂地驚呼道。

    “微臣今日傳旨時親眼所見，此事絕對不會有假。”高俅想到在李家看到的景象，滿臉羨慕地說道：“官家是沒有看到，那兩頭異獸飛天遁地，凝水成冰，真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而且。”

    高俅說到這里，忽然停頓了一下。

    他滿臉鄭重，緩緩地從懷中拿出那方木盒，低聲道：“此物，食之可延年益壽，返老還童！”

    延年益壽，返老還童！

    趙佶聽到這里，滿臉震驚地看向高俅，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之色。直到高俅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方才大口喘著粗氣，迫不及待地疾步走上前，雙手顫抖地接過小小的木盒，激動道：“你說，此物可返老還童！”

    高俅微微搖頭，在趙佶疑惑的神色中，解釋了此茶的來歷與作用。

    趙佶聽完，這才明白怎么回事。

    此茶是有返老還童的功效，但要飲用一斤才可以達(dá)到這種近乎神跡的效果。而李格非送給高俅的茶葉，只有區(qū)區(qū)三兩罷了。而這個數(shù)量的茶葉，最多只能做到延年益壽百病不生。

    趙佶神色變幻時而充滿了憧憬，時而充滿了復(fù)雜，羨慕嫉妒地低聲呢喃道：“李格非，何其好運(yùn)啊。”

    高俅苦笑著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何嘗不羨慕李格非的運(yùn)道，可是這種事情又哪里是羨慕就能夠羨慕來的？

    趙佶沉默了片刻，忽而開口道：“你說，朕的茂德比之李家女如何？”

    高俅愣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趙佶的意思。

    他心中哭笑不得，小心道：“茂德帝姬天生麗質(zhì)，更是有著高貴的皇家血脈。李清照出身普通，又拜師江湖門派，哪里能夠與茂德帝姬相比。”

    趙佶認(rèn)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閃爍著異樣的神色，直讓高俅心頭發(fā)寒。

    我的爺啊，您不會真的想！

    他心中哭笑不得，但在此事上卻是萬萬不敢勸阻。畢竟趙佶是什么心性，高俅可是非常清楚。若是擾了對方的興致，哪怕是他也要受到懲罰。

    趙佶沉默了幾許，溫和地看向高俅，緊握著手中的茶葉，道：“此事，倒是你有心了。朕記得你家那小子已經(jīng)有十七了吧，這個年齡還沒有成家立業(yè)實(shí)在是有些不像話。”

    高俅心中苦笑，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出身普通平民，雖機(jī)緣巧合成為當(dāng)朝太尉，但在朝堂內(nèi)實(shí)則并不受待見。上有蔡京等人的打壓與排擠，外有清流的看不起。高俅不是沒有想過為自家的寶貝兒子說上一門好親事，可那些貴胄女子看不上他高家。而普通的小門小戶，他又看不上人家。

    再加上高衙內(nèi)橫行開封，此事也就耽誤了下來。

    “安德帝姬與茂德同齡，也到了該說人家的時候。過幾日朕會邀請百官與天下英杰前往墾岳行宮盛會，讓你家那小子莫要失了禮節(jié)。”趙佶沉吟片刻，掃了高俅一眼，淡然道。

    高俅聽到這里，哪還不明白趙佶的意思。

    此次若是高衙內(nèi)表現(xiàn)的好，這門親事也就算定了下來。他想到自家兒子很快就要成為駙馬，頓時激動地臉色漲紅，大感這份茶葉送得值了，心中對李格非也是感激萬分。

    高俅年事已高，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獨(dú)子高衙內(nèi)。

    只是高衙內(nèi)正道的本事沒有，又吃不得一點(diǎn)的苦，讓高俅可謂是傷透了心。不過縱然再傷心，想到那是家里唯一的獨(dú)苗，也只能慣著。而今高衙內(nèi)成為駙馬，對他來說簡直再好不過。

    雖說駙馬限制極多，但榮華富貴肯定是有了保障。

    高俅對高衙內(nèi)要求不多，能看到他榮華一生也就知足了。他心頭激動，躬身成九十度，拜道：“臣，謹(jǐn)記官家教誨！”

    趙佶揮了揮手，示意他暫且退下。

    當(dāng)高俅離去，趙佶沉思地看向窗外蔚藍(lán)的蒼穹，吩咐道：“去將茂德喚來，朕有些事情要吩咐她。”

    “喏。”一位小宦官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而后疾步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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