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成了國師,這是莫燃想破腦袋都想不通的事情,江潮喜歡的東西很多,卻唯獨不喜歡朝廷,當初他考探花也是心血來潮,后來不顧皇帝的挽留灑然離開長安,雖是打賭,但也還狠狠的拂了皇帝的臉面,就算天下人佩服他有如此膽量,可朝廷中人卻覺得他藐視皇威,離開了正好。
還有,明凈道人聲望頗高,國師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榮,江潮是如何取而代之的?這兩年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因為這個突然得知的消息,莫燃也打消了去江南的想法,改道長安。
“莫燃,這個江潮……是什么人?”柳洋一邊吃著西瓜,一邊好奇的問著,莫燃好像對這個江潮格外在意啊,而且從客棧那些人的口中他也得知,這個如今的國師可是個風度翩翩仙人玉姿的美男子,當年更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稱,這就不能不讓人好奇了,他倒想知道,什么樣的男人能被稱作第一美人?
“江潮啊,你們見了就知道。”莫燃說道。
柳洋吃瓜的動作一停,“你不能先透露幾句嗎?”
“不好說。”莫燃道,江潮這個人真的很不好說,要說他沒特點吧,他好像全身都是閃光點,可要說他完美吧,他身上的缺點也多到莫燃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柳洋幾口吃光了一片西瓜,隨手把瓜皮一扔,一邊擦嘴一邊琢磨,怎么還不好說了?這得有多棘手啊?“那你就說說他的長相,這總可以吧?既然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稱,難道他是男生女相?”
否則這‘美人’稱號怎么也不可能讓舉國上下的女子都靠邊,最后落在一個男人身上吧?
莫燃想了想,“應該挺好看的吧,我都看習慣了,再說了,成天跟你們待在一塊,美人不美人不該叫我來評。”
這回柳洋樂了,莫燃的意思是,他們的容貌跟江潮應該不分伯仲啊……奇異的松了口氣,可這口氣了還沒完全松下,就忽然意識到莫燃剛才去還說、看習慣了?“你跟他從什么時候認識的?”
“從小吧,六七歲的時候。”莫燃道。
青梅竹馬?!這四個大字浮現在眼前,柳洋的神經頓時繃的緊緊的,“我們真的要去找他嗎?”
莫燃看了看柳洋,奇怪他怎么對江潮這么感興趣,而柳洋似乎被看的心虛,自己解釋道:“在大齊,你都已經死了,這樣忽然跑去找他,你得考慮他能不能接受是吧?”
莫燃點了點頭,“所以先去看看情況吧,起碼我得知道這兩年大齊發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真的有仇人的線索。”
這下柳洋沒話說了,莫燃要干什么他都可以無條件支持,可是去找情敵這種事情,他想不別扭都不行,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男人的第六感也很準好吧?這個江潮,怎么想都不像是個省油的燈,但他又不能反對什么,只能等著見了那位第一美人再說了……
莫燃一行離開莫家莊下的小鎮之后就直接到了長安郊外,在驛站雇了一輛馬車,畢竟是富庶的長安城外,馬車也一點都不寒磣,四匹馬并駕齊驅,馬車內也寬敞的很,此時正大搖大擺的進了長安城。
莫燃撥開竹簾向外看去,不時見到巡邏的官兵,雖然長安城依舊繁華,可的確多了幾分戰時的緊張感。
“咦……”莫燃的眼神看向了路邊不時會看到的小攤。
“怎么了?”柳洋也擠了過來,卻沒看到什么異常。
“看那些。”莫燃指了指路邊的攤販。
柳洋看了一眼,“螃蟹?你想吃螃蟹了嗎?”
莫燃點頭,“是啊。”
“我還以為什么事呢,讓馬車停一下,我去買點,對了,可青會做螃蟹嗎?”柳洋說道。
莫燃拉住了人來瘋的柳洋,“不用去了,我們自己做不方便,先找個客棧住下吧,現在正是長安城外白石河蟹上市的時候,很多人捕了蟹拿到長安城大街小巷叫賣,現在隨便一個酒樓都能吃到,不必專門買一趟。”
“很好吃嗎?”柳洋不禁問道,因為莫燃雖然這么說這,可那眼睛就是盯著路邊的小攤不放,很少看到莫燃對食物這么上心。
“嗯,很好吃,莫家莊距離這里很遠,白石河蟹比一般的螃蟹上市要早一個月,七八月的天正是非常熱的時候,那個時候很難吃到白石河蟹,都是舅舅派信差快馬加鞭送到莫家莊……”
莫燃說著,螃蟹沒什么稀罕的,尤其是在華夏那樣的地方,可在打氣就不一樣了,地域的限制還很大,所以很多東西也變的珍貴起來,更別說歷經兩世,白石河蟹對于莫燃來說,代表的意義就更多了……
柳洋沉默了一會,嘿嘿笑道:“那我們走快點,被你這么一說,我也餓了。”
不久,馬車停在一個酒樓前,酒樓的生意很好,而且柳洋他們的確看到了這里在這里吃飯的人們幾乎每一桌都必點螃蟹。
不過,熱鬧也有煩人的時候,就比如現在的莫燃,她真是太低估了身邊這些妖孽了,也太高估長安百姓的定力了,這剛走進酒樓,不一會就跟看戲的似的,吃飯的人忘了吃飯,眼珠子掛在一行人身上移不開了。
“小二,先上兩盤河蟹。”莫燃沖著候在一旁的店小二說道,那店小二愣了一下才道:“哦哦,馬上來,客官您稍等!”
說著就一溜煙的跑了,媽呀,他在這長安城酒樓待了七八年了,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可像今天這幾個天仙下凡似的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你們先吃吧,我要回房間洗個澡。”秦歌說道,雖然幾人沒有偽裝容貌,但秦歌、離火還有莫燃三人的頭發是弄成了黑色,否則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一定會被當做妖怪抓起來的。
“我也去。”蘇文哲緊跟著去了。
柳洋嘟囔了一句“蘇小三最近追秦歌追的很緊嘛,他還能丟了不成?”,然后就沒管他倆了。
莫燃卻道:“對了,走之前你們跟蘇雨夜打過招呼嗎?”
“呵呵……”張恪不禁笑出了聲。
柳洋卻表現的比較夸張,“以后見了蘇雨夜你可千萬被說這種話!我們已經代你跟他道別過了,你以后別把自己賣了,要是讓蘇雨夜知道你不辭而別,誰知道會怎么教育你呢!”
柳洋他們在蘇雨夜面前的時候都是小叔小叔的叫,背過身就是蘇雨夜了,也不怪他這么神經質的提醒莫燃,實在是類似的事情他們經歷的多了,自然養成了條件反射,謊報軍情下場可是很慘的!到時候不僅莫燃要被‘教育’,他們四個同伙也跑不了。
莫燃不禁也笑了,竟有種山高皇帝遠的感覺,反正一時半會也見不到蘇雨夜了。
“對了,你沒有去找厲鳴犴。”白矖忽然說道。
莫燃看了他一眼,“怎么忽然說這個?”
白矖帶著帽子,坐下也不曾摘下,那是因為要擋住他的耳朵,他這話來的突然,又這么淡定,這算是在提醒她、還是單純隨口一說?不管怎么樣,她現在人都已經在大齊了,總不可能返回華夏去找人吧?
“剛剛想起來。”白矖似乎很誠實的回答。
“我沒忘,只是原來就沒打算找他。”莫燃卻道,在神之囚牢分別的時候白矖讓她無比去找他一趟,說是他那有她想聽的消息。
這個消息是什么可沒準,莫燃想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最想知道的是莫家莊的仇家是誰,可白矖根本不知道莫家莊這回事,怎么可能有這方面的消息?
鑒于厲鳴犴以往的表現,也不排除他只是誆莫燃找他而已,不管怎么說,莫燃都決定不見他了,如果以后也不見就更好了……
白矖抬眸,碧綠色的瞳仁映入莫燃的眼簾,很快又垂下眸去。
“你們的眼睛能不能也變個顏色?”莫燃卻問道,這翡翠一樣的綠色,好看是好看,可被別人看到了可就不好玩了。
“女人,你怎么那么多事?”離火冷不防的說道,他靠在椅子上,舉手投足都貴氣十足,偏偏那火紅的眼睛里卻是一副誰都不放在眼里的狂傲。
“離火,我已經說過了,你如果要跟著我們走,就要聽我的話,這是在大齊,你別惹事。”莫燃說道。
離火嘴角一撇,垂下眼簾看了莫燃一眼,有些嘲諷的樣子,這個蠢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就越來越放肆了,命令起他來也越來越順口了。
店小二端著兩盤螃蟹走了過來,離火卻站起身回房間去了。
等離火走遠了,莫燃才給剩下的張恪、柳洋、白矖、可青四人一人夾了一個螃蟹,說道:“離火好歹也是個太子,怎么跟個大姑娘似的。
“你這話要是讓他聽到,估計他幾天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柳洋說道,等說完了,他自己也不厚道的笑了。
等莫燃拿起第二只螃蟹的時候,柳洋已經嘆為觀止了,他盯著莫燃啃過的第一只螃蟹,驚訝道:“莫燃,你想吃多少都可以滿足你,你不必如此……節約吧?”
別人吃蟹都是扒了肉吃,剩下整齊的蟹殼和幾節蟹腿,可莫燃簡直是把整只蟹‘碎尸’了!根本找不出一個完整的零件。
莫燃卻道:“這根節約不節約沒關系,我習慣了這樣吃。”
柳洋也試著咬了一截蟹腿,啃了一會,也沒什么特別啊……
“對了,晚上我打算去我舅舅府上看看。”莫燃道。
“我跟你一塊去。”張恪道。
“我也去!”柳洋緊接著也道。
莫燃卻道:“我就是跟你們說一聲,你們不用跟著,我現在肯定不能當面見我舅舅,我先去聽聽有什么消息再說吧。”
如此,二人也不再說什么了。
莫燃在房間看書,等到天黑之后才出了門。
雖然是她的親舅舅,但是莫燃從小到大見他的此處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因為娘親的確是在主動跟朝廷撇開關系,很少主動來長安城,而莫家莊跟長安城距離的確太遠,莫燃也就在十五歲的時候自己來過一次。
舅舅家的府邸她記不清了,索性還可以問人,隨便問了幾個人就找過去了。
莫燃站在遠處看了看氣派非凡的陳將軍府,自然沒有走正門,從圍墻翻了進去,四處找了找,卻見她的舅舅、陳博弈正在跟另外一個人坐在湖心亭中。
四周太空曠,莫燃不能在靠近了,但以她的耳力,還是能聽到些許談話的,只是,盯著那個挺拔的背影,莫燃心里卻遠沒有表面那么平靜。
“真的要北征嗎?”陳博弈問道。
“博弈,你什么時候猶豫過?”那人卻道。
“不是我猶豫,只是……北疆曾是琪琪格南琴的家,再說,父親當年北征時病故,如今再度北征,如若小妹在世,一定不會同意的。”陳博弈嘆了口氣。
“可雨薇已經不在了!既然皇上想要北疆,你也可趁此機會找出藏匿在北疆的兇手,這才是告慰雨薇在天之靈啊!”
陳博弈沉默了一會,“國師那邊怎么說?”
另外一人道:“國師在等陳將軍回話。”
陳博弈卻道:“你回去吧,我明天親自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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