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芊回頭看了看,十幾米開外,Banlie蹲到了地上,頭垂得很低,稍顯壯碩的身軀在微微地顫抖,似乎的確在哭泣。
“她會哭,說不定還有點良知。”白羽芊冷淡地道,抱起凱凱,往前走去。
傅君若遲疑了一下,跟在后面問道:“你們……有什么沖突?”
白羽芊拿眼瞧瞧傅君若:“好奇的話,你可以過去問問她。”
傅君若挑了挑眉毛,聰明地沒有再多嘴,走到了白羽芊后面。
兩人都沒注意到,趴在白羽芊身上的凱凱一直望著Banlie那邊,眼中帶著孩子的迷惑和不忍。
正當(dāng)白羽芊快要拐到另一條小路上時,凱凱抬起身,看向白羽芊:“媽咪,我要紙巾。”
白羽芊并沒有在意,將孩子放到地上,從包里拿出一包兒童紙巾。
“媽咪,等我一會哦!”凱凱一把將紙巾拿過去,邁開兩條小短腿,屁股一扭一扭地往回跑。
沒想到兒子在自己眼皮底下溜了,白羽芊愣了愣,跟著跑了幾步,叫道:“凱凱,去哪兒?”
“我過去看看!”傅君若反應(yīng)挺快,已經(jīng)去追孩子了。
在白羽芊的注視下,那一大一小最后走到了還在地上哭泣著的Banlie面前。
因為離得遠(yuǎn),白羽芊聽不到那邊在說什么,只看見凱凱讓傅君若幫他抽出紙巾,接過之后,居然親自替Banlie擦拭起了眼淚。
白羽芊心里一動,定定地看了許久,直到凱凱拉著傅君若的手,笑嘻嘻地跑了回來,撲進她的懷里。
“媽咪,她不哭了,”凱凱摟住白羽芊的脖子,很認(rèn)真地勸道:“以后我們不罵人了,好不好?”
白羽芊嘆了一聲,抱著孩子快步地向墓園外走去。
傅君若坐進駕駛座,探過身,用手在凱凱頭上摸了摸,隨后對白羽芊道:“發(fā)現(xiàn)沒有,孩子比我們善良。”
“你什么意思?”白羽芊臉一板,冷眼看著傅君若。
傅君若一笑:“你剛才那樣子,還真兇巴巴的,把凱凱嚇到了,以為你在欺負(fù)別人。”
“媽咪只是生氣了,她不欺負(fù)人的。”凱凱倒替白羽芊解釋起來。
白羽芊沒有回答,從包里取出凱凱的水壺,打開蓋子,讓凱凱自己抱著喝起來。
“一定……有什么原因,那個女人是誰?”傅君若并沒有坐回去,看了白羽芊好半天。
“剛才不是告訴你,讓你去問她嗎?”白羽芊扔過去一句,隨后不耐煩地道:“可以了,我還要回去收拾行李,趕緊開車,或者你是希望我?guī)е⒆酉氯ゴ蜍嚕俊?br />
又瞧了瞧白羽芊,傅君若視線轉(zhuǎn)向凱凱,一副求安慰的表情:“你媽媽生起氣來,真是很嚇人,我也快哭了,怎么辦?”
正在喝水的凱凱,仰頭瞧瞧白羽芊,立刻咧著嘴樂起來。
白羽芊不想看傅君若那副嘴臉,將視線投到了窗外。
傅君若發(fā)動汽車,剛要轉(zhuǎn)方向盤,一輛紅色的敞蓬車徑直從他們旁邊躥了出去。
“怎么開車的!”傅君若立刻踩下剎車,本能地叫了出來。
白羽芊下意識抱緊了兒子,目光盯著那輛車許久。
“媽咪,是鋼鐵俠的車子哎!”凱凱顯然沒意識到剛才可能會有的危險,小腦袋湊到了車窗邊,羨慕地盯著那輛已經(jīng)跑得很遠(yuǎn)的車。
白羽芊收回目光,她剛才看到了那輛車尾部貼著的金色舞鞋。
很多年前,Banlie有一輛很拉風(fēng)的紅色敞蓬奧迪,似乎還是什么限量牌,最炫目的,是廠家特地為她在車尾貼的一個舞鞋標(biāo)志,沒想到時隔多年,白羽芊還“有幸”能看到這個標(biāo)志。
在白羽芊初初進入澳洲芭蕾舞團,還只是一名群舞時,Banlie已經(jīng)站在了金字塔的頂端,藝術(shù)上的成功,使她在哪里都如眾星捧月,有Banlie做主角的演出,總會場場爆滿,據(jù)說她還擁有無數(shù)令人羨慕的代言、雜志邀約。
以Banlie當(dāng)時的盛名,擁有這樣的車也不足為奇,只是多年以后還在開,不是Banlie長情,就是她目前財力困頓,已經(jīng)沒錢再換什么新車了。
現(xiàn)在想想,那時的Banlie年少成名,鋒芒畢露,然而大好的前途,被她自己給毀了,這或許是性格使然。
“那是奧迪R8,十年前出廠,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鋼鐵俠》里,是劇中小羅伯特?唐尼的坐駕,這是舊款,現(xiàn)在電影里已經(jīng)出了電動版。”傅君若說得倒挺內(nèi)行。
白羽芊看了一眼傅君若,覺得他此時說話的樣子,頗有點傅君亭上身的意思,這么多年過去,她差點忘了,傅君若要是玩起來,比傅君亭有過之而無不及,當(dāng)年她還小,特別喜歡傅君若身上那股頑勁,現(xiàn)在回憶,才知道那代表著一種不成熟,騙騙傻女孩罷了。
“叔叔,你也喜歡鋼鐵俠?”凱凱眼睛亮亮地問。
“以前喜歡,現(xiàn)在沒有時間了,”傅君若笑道:“我只是對鋼鐵俠開的車有點興趣,”說到這里,傅君若看向白羽芊,很豪氣地問:“有沒有喜歡的車,我送你一輛!”
白羽芊隨口反問:“我憑什么要你送?”
“以后接送孩子上學(xué),平時帶你爸和凱凱到外面轉(zhuǎn)轉(zhuǎn),有車總歸方便一點,”傅君若很熟情地道:“既然咱們是朋友,互相幫忙當(dāng)然應(yīng)該,喜歡什么顏色款式,不用遠(yuǎn)輝,我親自幫你選?”
“閉嘴,開車!”白羽芊說了四個字,便拿過凱凱正抱著玩耍的水壺,重新放進了包里。
傅君若終于將車開了起來,不忘問道:“中午一起吃個飯?”
“沒有時間,我說了,還得回去收拾行李。”白羽芊目光望向了窗外。
空曠的大路上,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車,往遠(yuǎn)處望,除了山影便是無盡的大海,而這里,就是她曾經(jīng)生活多年,建立事業(yè),丟了愛情,失去丈夫的地方。
突然之間,白羽芊有些感傷,把凱凱帶走,她和這個城市間唯一的紐帶,或許只剩下曲晨那塊墓地,只是,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似乎她將與這里漸行漸遠(yuǎn)了。
“媽咪,鋼鐵俠停下來了!”凱凱又興奮地嚷起來。
白羽芊此時也注意到,Banlie的車停在了路邊,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是斜著停下,白羽芊好笑,這倒符合Banlie向來霸氣的性格。
傅君若小心地從旁邊繞開,嘴里嘟囔道:“不會開車就別上路!”
白羽芊不由回頭看了看,那輛始終沒有再開動,無聲地停在那兒,讓人覺得有些古怪。
就在白羽芊要收回視線時,突然注意到,那輛奧迪的雙閃突然亮起,兩輛車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雙閃卻醒目得讓人不能忽視。。
驀地,白羽芊想到了Banlie手上的那些針孔,難道是她出了意外?
低頭想了好一會,白羽芊竟有些舉棋不定……
白羽芊剛才說得很明白,讓Banlie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這個女人出于私利,傷害過曲晨;又出于嫉妒,在她的鞋里塞了碎玻璃,她反正不計較了,沒必要再搭理Banlie。
是的,白羽芊不欠Banlie任何事,那個女人的死活,與她無關(guān)。
“媽咪,在看什么呀?”凱凱大概注意到了白羽芊糾結(jié)的表情,好奇地問道。
沉默了片刻之后,白羽芊對自己認(rèn)了輸:“傅君若,把車倒回去!”
幾分鐘后,他們的車停在了那輛奧迪的后面。
悉尼一間醫(yī)院的病房里,剛從急救室被推出來的Banlie,被安置到了其中一間病床上。
醫(yī)護人員很快出去,病房里除了Banlie,只有站在床邊的白羽芊。
白羽芊是跟著救護車過來的,一直等到急救結(jié)束,又跟進了病房,而此時,Banlie已經(jīng)恢復(fù)神志,目光空洞地望著自己頭上的天花板。
“感覺好一點嗎?”白羽芊站到床邊問道。
聽到聲音的Banlie看了看白羽芊,努力地沖她笑笑。
“需要我給你的親人或朋友打電話,讓他們來照顧你嗎?”白羽芊問道,卻沒有笑。
“不用,”Banlie搖頭:“我一個人住了很久。”
“你有心臟病和糖尿病,在車上出現(xiàn)心肌供血不足,任其發(fā)展下去,后果會很嚴(yán)重,你艾滋檢測結(jié)果還沒有出來,希望你沒事,不過,那些毒品就不要再碰了,除非你不想活,”白羽芊不留情面地道:“這么多年過去,惡習(xí)還改不掉嗎?”
此時的Banlie看起來很衰弱,居然就這么靜靜地聽著,眼睛望著白羽芊。
“沒什么好說了,我先走了!”白羽芊并不想再待下去。
“再坐一會,好嗎?”Banlie看向已經(jīng)背過身的白羽芊,用近乎懇求的口氣問道。
白羽芊搖頭:“我兒子在樓下等我,而且,我們不是朋友,有什么可談的。”
“對不起,”Banlie眼圈紅起來:“對不起,我知道你這兩天會去墓園,特意等在那里,我其實不想跟你爭執(zhí),只是想道歉,可你看過來的眼神,我……受不了。”
沒想到有人居然會害怕她眼神,白羽芊頗覺好笑,卻到底平緩了口吻:“過去的事就算了,我說過,打算把它忘記,甚至厭煩再聽到你任何的消息,不過如果……繼續(xù)吸食那些毒品,我想,很快能在報紙上看到你的訃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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