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辛苦,到此時終于見到了我此行所求之物,心里自然難免激蕩。我深吸口氣,伸手過去,正欲將這木盒取過來查看,但在此時,眼前那牛骨頭顱的鼻孔之,忽然一道烏光電射而出,緊跟著便有一個聲音傳過來,“住手!”
我的動作隨之一滯,轉過頭來一看,那道烏光已經飄飛到我跟前,幻化出一個身著對襟黑袍的人影,正是先前在血楓林有過一面之緣的道子。
大聲喝止了我的動作之后,道子卻又溫爾雅的對我一拱手,開口解釋道,“此物十分古怪,貿然觸碰會有危險,方才見先生伸手欲取,情急之下多有冒犯,還望先生海涵。”
看到道子,我瞬間便回憶起方才吳越之事,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跟他說,一陣尷尬之后,還禮道,“多謝先生提醒,不知此物有何危險?”
道子沉默了一下,然后搖搖頭道,“具體如何危險,我也說不清楚,但當初我從張天師那里得到消息,后來一路尋訪找到這邊,途雖也經受過一些危險,但最終也算平安無事,直到我找到這個東西之后,種種兇險便繽紛而至,先是在這玉殿之內莫名迷失,耗費多年才走出去之后,又在那血楓林內,遭遇無窮無盡的血煞圍攻,最終功虧一簣,把命丟在了血楓林里,甚至連陽神都無法逃出,最終落到了如今這般境地。”
說起他自身遭遇死亡的經歷,道子的話語卻還一直平靜,似乎情緒并未波動,但說完之后,他聲音卻微微帶了幾分顫抖,沉默了片刻,繼續道,“后來,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卻又回到了這玉殿之內,這個……這個木盒不知被誰帶回了原本位置,而我,則被囚禁在這木盒四周,永世無法脫身。與此同時,我卻也有機會繼續研究木盒內的東西……里面的東西先前我看不懂,但后來慢慢的卻能看懂很多,只是看懂的越多,我心內越惶恐,里面的東西,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雖然已經是陰魂之體,但道子的身體卻極為凝實,看起來與常人無疑,說到此處,他眼睛之,瞳孔驟然縮了幾下,帶著顯而易見的慌亂。
我不知他在木盒之內看到了什么,但我十分確定,木盒之,一定是姽婳所說的《死人經》下卷,所以,對他的話,我并沒有十分在意,反而猶豫著問道,“我曾經去過蚩尤肩髀冢,那里也有類似這樣山洞的存在,里面有諸多蚩尤傳承之物,雖說路也有危險,但最終我們一行數人順利得到了蚩尤的種種傳承。若我所料不差的話,這個蚩尤頭顱冢內所遺留之物,應該也是在尋找傳承之人。如此說來,這個木盒,也該被人得到才對。”
道子似乎之前從未想到過我這種說法,聞言,他眉頭皺了皺,片刻之后,忽然搖了搖頭,“先不說這個了,阿越……她在后面嗎?”
他終于說起了吳越,我心里頓時一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對他交代。
道子看到我的表情,似乎終于意識到了什么,朝我走近了兩步,聲音焦躁起來,匆忙再問,“阿越她出什么事了?”
“我……”遲疑了片刻之后,我看著驚慌失措的道子,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終于把先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他。
聽完我的講述之后,道子身子一軟,直接癱坐到了地,把頭埋在雙腿之間,良久不發一言。
看著情緒瀕臨崩潰的道子,我忍不住心嘆氣。
吳越生的十分好看,道子雖然現在是陰魂之體,但從外貌也能看出當年是如何的風流倜儻,如果吳越生而為人,他們兩個郎才女貌,一對璧人,該是多么幸福的一對。但可惜的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同我和姽婳相似,從一開始,注定了道途艱難。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我和姽婳更加悲慘。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道子,只能安靜的陪著他,但因為胖子那邊不能多等,良久之后,我看道子還沒有動靜,忍不住湊近他身旁,開口對他道,“吳越前輩雖然切斷了自身魂脈,但寄身軒轅劍內,早晚能重新恢復過來,到時你們二人再不需被伏羲琴束縛,從此自由自在,道子前輩莫要太過傷心才是。”
聽到我的話之后,道子總算是抬起了頭,臉不悲不喜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對我點了點頭道,“周先生這一行對阿越多有照拂,這次又舍命相救,我代阿越跟你道謝。”
我連忙擺擺手,“吳越前輩對我也有救命之恩,道子前輩切莫說謝,實在是折煞在下。”
道子倒也沒跟我客氣這件事,從地站起身來,嘆了口氣道,“我生前名字叫做柳如絮,周先生若不嫌棄,喚我名字便是。至于道子二字,還請莫要再講。”
我一愣,旋即才明白過來,這柳如絮肯定對龍虎山恨意極深,道子二字乃是他在龍虎山時擔任的職位,心里自然不愿別人再如此稱呼他。
我連忙點點頭,緩和了一些氣氛道,“那行,前輩若不嫌棄,我便喚前輩一聲柳兄。說起道子二字,方才我們穿過血楓林時,龍虎山的人卻是追了來,其一人,便是現任的道子。”
“哦?”柳如絮抬了抬眼,“現任道子……呵呵,又一個可憐家伙。”
嘴里說著,他嘴角挑起了一絲嘲諷般的笑容。
我不解其意,也沒多問,倒是柳如絮繼續道,“龍虎山每隔些年便會換一任道子,然后會被張天師喚去……自我進入這里,已有百年之久,屈指算算,龍虎山估計已經換過不止十任道子了……”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臉半是嘲諷,半是憎惡,也不知心內在想些什么。而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死人經》下卷,等他說完之后,連忙對他拱手道,“柳兄,實不相瞞,這次我與吳越前輩結伴來這蚩尤頭顱冢,主要的目的,便是為了尋找這個木盒。雖然柳兄說他十分兇險,但它對我極其重要,無論如何我也要得到,所以,我要拿走這木盒,還請柳兄莫要阻攔。”
聽我如此說,柳如絮停住了口,猶豫片刻之后,又搖了搖頭道,“倒不是我要阻攔,當年我雖也為了這木盒而來,但百年過去,我又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寄身在木盒之內,對其根本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之所以阻攔,實在是不想周先生你重蹈我的覆轍。”
他面容嚴肅,不似誆騙,讓我心里也有些沒底了,正思索間,柳如是卻繼續開口道,“如果周先生不急的話,可以留在這里兩天再等等。進來我研究這木盒里的東西,逐漸也搞明白了一些事情……這里面的東西雖然十分神異貴重,但卻似乎像方才周先生說的那般,在等待著什么人……”
等待著什么人?聽他這么一說,我眼睛頓時一亮,還不等開口,柳如絮卻繼續道,“根據我的猜測,這木盒內的東西雖然包羅萬象,但似乎卻并非完整,由此推測,此物在等待之人,必然是持有其另一半之人……也是說,持有另一半之人才有資格將其帶走,否則的話,當年我所遭遇之事,便是它發出的警告!”
等他說完,我臉卻是已經笑開了花。另一半,可不是我隨身攜帶著的《死人經》卷嗎?如此說來,這《死人經》下卷,根本是只在等我一人,其他誰也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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