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灌在一旁看著,都覺得心口疼。
而作為剜心取血的當事人涂山月,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更是常人無法忍受的。
阿灌心疼地看著自家公子,想著如果有什么辦法可以分擔一點,那他會毫不遲疑的去做。
但阿灌卻什么忙也幫不上。
心頭血滲入泥土里,直到神樹種子周圍的泥土都變得濕潤,涂山月才拔出匕首,用法力將心上傷口愈合。
傷口表面雖然愈合,但心中的疼痛依然不減。
讓傷口愈合,耗費了涂山月大量法力。
涂山月體力不支,只能坐在神樹種子旁的干燥泥土上,目光卻從來從未離開神樹種子的位置。
失血過多,加上法力損耗,剛好起來的涂山月臉色又變得蒼白。
阿灌在涂山月身旁等了很久,發現涂山月根本沒有要回木屋的意思。
這樣下去,就算公子是神族,身體也受不了。
阿灌勸道:“公子,神樹種子生根發芽需要一段時間,就算你在這里一只盯著,它也不會加快生長,萬一把身體熬壞了,誰來照顧它呢?”
阿灌勸人的話很有說服力。
涂山月站起身,用法力在神樹種子周圍設下一個結界,防止周圍的小動物來破壞。
設好了結界,涂山月的眼睛還是盯著神樹種子的位置,依依不舍,仿佛看著的不是一堆泥土,而是娘子星兒。
阿灌看著心酸又心疼,勸道:“公子,從木屋的窗戶也能看到這里,你如果實在不放心,我可以在這里盯著。”
涂山月的眼神終于從神樹種子上離開,轉而望向桃花廟方向,說:“跟我去桃花廟找桃夭,有些事情他應該知道。”
——
桃源谷,桃花廟。
涂山月上坐,阿灌站在涂山月身旁,桃夭和雅顏站在下首。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涂山月身上。
涂山月淡淡地開口,“我在桃源谷木屋旁的星月丘上種了一棵樹,那棵樹只有我能照顧,其他人不要靠近。”
“星月丘?”桃夭疑問,桃源谷這么大的地方,還沒有叫星月丘的山頭。
但很快桃夭就反應過來,昨晚涂山月在桃源谷內的一個小山丘上忙了一晚,早晨又傷痕累累的從山丘上下來,他所說的星月丘,應該就是指的那個平時長滿雜草的小山丘。
涂山月竟給那座小山丘起了個名字。
星月丘,聽起來還不錯。
桃夭也知道那個小山丘上靈力最充沛,曾經他還想將自己的真身移過去,只可惜那里地脈靈力雖然充沛,但土壤太過貧瘠,他就放棄了。
“恩公的吩咐,我夫妻二人會遵守,我也會通知桃源谷內的其他生靈,不準靠近星月丘。”
桃夭答應后,涂山月沒有別的話要說,準備起身離開。
桃夭忙趕在涂山月離開之前,說:“我見恩公傷勢未愈,特意準備了一些桃源谷里的桃子,雖不比九重天的蟠桃,但也是人間圣品,有利于養傷,若恩公不嫌棄,過一會兒我親自送去木屋。”
涂山月臉色沒什么反應,阿灌卻很興奮,朝桃夭連連點頭,“公子正需要提升元氣的補品,多多益善,如果還有更多的,給我也留幾個。”
桃夭笑道:“桃源谷內,別的不多,就是桃子多,一年四季鮮桃不斷。”
阿灌是青丘靈鳥,平時最喜歡吃果子,桃源谷的桃子都是千年桃樹結出來的,食之可提高仙力。
在桃源谷有桃子吃,阿灌心中歡喜,況且桃夭是千年桃樹精,他真身桃樹上結出來的桃子靈力更強。
雅顏卻有顧慮,“我上次吃桃源谷的桃子,肚子整整脹了一個多月,多虧了涂山老神醫才治好,恩公這樣吃桃子沒問題么?”
阿灌哈哈大笑,“你是凡人,當然受不了桃源谷桃子的靈力,我和公子不同,公子是神族,我是靈鳥,吃得再多也無害。”
——
日月交替,轉眼間一個月過去。
涂山月每天用心頭血灌溉神樹種子,日復一日,從不間斷。
每次取完心頭血,涂山月都會有兩個時辰很虛弱,在這段時間,阿灌會扶涂山月在木屋里療傷,其他時間涂山月都在星月丘上守著神樹種子。
一個月時間,神樹種子沒有任何變化。
不生根也不發芽。
阿灌等得很焦躁,涂山越竟很有耐心。
相比于之前在尋找神樹種子路上的焦躁狀態,涂山月現在很平靜。
阿灌覺得很奇怪,有一天終于忍不住,阿灌問:“公子,都一個月了,神樹種子為什么還沒反應?”
涂山月看著埋著神樹種子的位置,眼神溫柔,“我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在我的心頭血滋潤下,她已經蘇醒。”
阿灌知道,自家公子口中的她指的就是神樹種子,但公子說這個她那時候,語氣為什么這么溫柔?
公子只有對娘子星兒姑娘說話時,才是這個語氣。
阿灌轉念一想,也對,這棵神樹種子長出來的姻緣樹事關復活星兒姑娘的線索,公子自然把她當作星兒姑娘一般對待。
——
冬去春來。
整整一年時間過去。
涂山月會在每天清晨太陽升起之前,用自己的心頭血灌溉神樹種子。
日復一日,從不間斷。
跟以前無數個清晨一樣,涂山月趁天微亮,便來到星月丘上。
清晨的薄霧籠罩著整個桃源谷,涂山月感覺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召喚他。
涂山月舉起匕首穿透心口,心頭血地淌落地下,進入泥土里。
奇跡的一幕發生。
一個幼小的、翠綠的嫩芽,從泥土下鉆了出來。
涂山月俯下身,驚喜地盯著嫩芽,心中有千萬個聲音在歡呼,最終匯成一句話,“神樹種子終于發芽了。”
阿灌也為涂山月高興,“公子,神樹種子成功發芽,待它長成姻緣樹,開出姻緣花,我們就能得到星兒姑娘復活的線索了。”
——
接下來的日子,涂山月更加細心的照顧神樹種子發出的嫩芽。
為了讓姻緣樹快快生長,涂山月每天取出的心頭血量加倍。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涂山月的精心照顧下,姻緣樹在一年之內便長得有兩人多高,樹冠茂密。
在第二年春天,姻緣樹竟結出了一個花苞。
涂山月更加細心地照顧姻緣樹。
但春天過去了,也不見花苞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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