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硯秋抱拳道:“夫人還請三思,盟主若知你這樣,一定會心急如焚,于他脫困無益……”
梅寒雨慘然一笑:“他哪里還認得出我?身為妻子卻不能任他飄蕩在外,死在一起就是!”
她緩緩走出大殿,向屏障大洞而去,清淚涌出,只有里面才能見到那個呆子,離壁障還很遠就不能再走出一步。
一張羽翼遮天而來,將她裹到了應龍的背上,五丑龍目卻沒離開大洞,沉悶如雷的聲音傳來。
“他曾說一人死就夠了,他的女人不能死,一個都不行!”
梅寒雨雙膝一軟,再也無法克制,跪在龍背上痛哭,數年的等候只得來這一慘烈的消息,讓人情何以堪?
追出的眾人不敢勸慰,應龍只認她一人,近前者唯有一死,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一片愁云慘淡……
哭泣不能減輕絲毫心中的凄涼悲楚,梅寒雨終于昏厥過去。
……
兩日后,蚩尤的面色終于變回慘白,痛苦的神情也不再有,暫時脫離了被反噬的境地,修為卻大為下降,蠱毒、尸毒被大量抽出,起碼在魔神看來已如同廢人。
可眾魔神仍是恭敬有加,自己的兄弟修為高低與否根本不必看,只要是兄弟就行,這與靈獸界的法則相悖,魔神也是人,自然得很!
“出兵的事暫緩,我要把肉身的事整明白了,你們各處守住壁障!”
蚩尤面色冰冷,并不想多談,眾魔神點頭,也只能如此,外界情勢不明,還不如先固守壁障,再待機而出。
刑天道:“還是回山谷調息吧?”
蚩尤緩緩揺頭:“我要在這里感悟!”
“后卿、夸父、銀靈子,你們在這里為兵主護法,應龍若有異動立即示警!”
刑天命眾魔神回各軍防守,此地剛發生戰況,雙方都在調整軍力,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危險。
蚩尤站起,向壁障大洞飛去,修為大降連飛行都不再從容,顯得有些踉蹌,黎夷女欲扶,被他冷冽的眼神懾住,無奈停下腳步。
后卿傳音道:“兵主要強,不容他人的憐憫,還是在遠處護持吧!”
黎夷女螓首輕點,他這個性子誰都清楚,自己又豈會不知?見他心中悲涼想給他些慰藉罷了……
蚩尤終于來到壁障前,靜然而立,一站就是一天,直到乏了,才斜靠在冥山上閉目養神。
后卿等人都知道他根本不會入睡,卻也讓魔神軍離開得遠些,以免打擾到他,清靜一些確實有助于心境的安定。
蚩尤保持著這個姿勢,神態漸漸的安詳,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坐就是一個多月……
……
冥神雙殿內,被沉寂、煩燥的氣氛填滿,每次欲言又止,最終都只換成一聲嘆息,象是等待宣判一般,而宣判則是魔神的一沖而出,卻也只能等……
應龍能做到如此,完全出于對李塵楓的親情,他等在壁障大洞前,一直想沖入尋找李塵楓,若非梅寒雨苦苦相勸,兩月前就殺進去了,恰巧魔神殺出正撞上等候在外的應龍,
才替人族擋了災。
否則人間已變成屠場,重型艦能夠發揮威力,全靠那個大洞阻了魔神兵力的展開,也屬不幸中的萬幸……
可是這一切巧合在李塵楓面前,就如小兒的游戲一般可笑,下回再出,一切都將不可逆轉!
突然,閻君出現在殿內,顫聲道:“帝,愿力開始動了,李塵楓在使用愿力!”
冥帝一聽,渾身顫抖:“你確定嗎?什么時候的事?”
神荼、郁壘猛然站起身來,望向閻君,愿力已數年未動,此時被抽出意義非比尋常,很可能李塵楓在療傷,可是能代表更深層的意義嗎?
閻君道:“我以為會看錯,一直觀察了三日方才確定,這是用量記錄……”
冥帝搶過來仔細察看,用量時多時少,有時還有間隔,很不穩定,說明療傷很不順利,傷勢堪憂。
神荼、郁壘接過來看了看,搖頭苦笑,知道了又能怎樣?隔著壁障誰都無計可施。
冥帝頹然坐下,李塵楓變成了僵尸仍在掙扎求生,這種痛苦卻無人能夠分擔,他堅信李塵楓決不會叛,做出對不起人族的事,絕對是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才會如此,數年來第一次抽出愿力,說明他已經有些清醒,甚至是意識到危機,想盡辦法解脫,可又能為他做點什么呢?
冥帝苦笑,就算如此也是無能為力,有那本事早就進去搶人出來了,和大戰也沒有區別了。
閻君沉吟道:“這小子不會又再玩什么把戲吧?他慵懶無賴的樣子總在我腦子里轉,總該想出點招來才對!”
神荼苦笑:“在你眼里五殿的人都該稱神,愿力多少都能玩出花來,你真當他無所不能了!”
冥帝突然神情大變,沖到閻君面前搶過那張記錄仔細觀看,口中呢喃。
“多……少……多……多……多……少,也可解釋為,長短……長長長……短!”
“閻君,你看,這些用量反反復復都是這個規律,他是在和本帝聯絡!”
閻君大喜,顫抖道:“你們有過這種約定嗎?”
冥帝渾身顫栗,不可抑制:“他說過進去后若然尋我,就會叩擊壁障,以長短長長長短為號,讓我接收軍情!”
郁壘急道:“那還不去接?還啰嗦個屁!”
神荼瞪眼道:“說得容易,又沒說到哪接收,怎么個接法?”
冥帝果斷道:“閻君,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給我找到抽出愿力去往的方位,我直接到壁障大洞探查,那里的可能性最大!”
說著一步跨出便已在殿外,向大洞處疾飛,心情激動至極,致使腳步都踉踉蹌蹌。
冥帝的失態引起人族軍和獸軍的注意,連忙都望向各軍的探查靈陣,從投射中觀察冥帝的一舉一動,心都懸了起來,能讓他如此緊張的只有那個人!
冥帝站在壁障前卻不知如何確定,心急如焚,連忙運起功法壓制住緊張的心情,將神識向封堵大洞的冥山內散入……
許久,仍是一無所獲,神識散入不遠就被阻隔,回頭用手語向遠處的神荼、郁壘溝通。
兩位冥神點頭會意,澎湃的神識之力借給冥帝,看著他又向深處散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至極,但愿能獲得對方的消息。
漫長的等待,終于見到冥帝的狂喜,顫抖的雙手打出手語,所有人都明白其意,這是讓八獸將前來。
不用神荼、郁壘命人去請,赤林、藍焰已率八獸將悄然而至,手語他們早就學會,見之即來。
八獸將依冥帝手語所示,將五行之力源源不斷地向冥山內散入,他們終于想起五行之力比神識要好用得太多,溝通起來將暢通無阻,不過心也往下沉,李塵楓的五行之力最強,此時已到要向自己借出的地步,說明身體狀況已差得難以想象……
冥帝將身軀靠在冥山上閉目感應,不放過一絲的細節,對面終于傳來斷斷續續的訊息,驚喜的神情不斷……
所有人都露出欣慰之色,總算能知道里面的情形,危機終將離人族遠去。
冥帝的神情漸漸的低落,露出了悲憤,繼而蒼涼無助,似乎為背后那人感到痛苦,終于兩滴魂淚自閉合的雙目中流下,濺落衣衫……
神荼、郁壘大驚,連忙散出修為為他修復魂體,閻君也將愿力從愿力塔內散出,圍繞在冥帝的周身,如同一層白色的薄霧將其籠罩……
魂淚居然變成了清淚,仍在流淌,冥帝卻渾若未覺,身為冥界第一人,任何事都不能讓其心生波瀾,此時如此,心境的跌宕已達極至,難以自抑。
一連數日都是如此,直到驀然睜開雙目,緩緩站起,如同蒼老了許多,幾乎無法站穩,顫抖的雙手打出手語。
“請人族域主至冥神雙殿,恭迎李夫人寒雨!”
神荼、郁壘飛出,將冥帝攙住向冥神雙殿飛回,一道道長虹從各軍中飛出,也落向那里。
一股柔和之力,散入梅寒雨的體內,將其喚醒,她的昏厥是應龍有意為之,以免悲傷過度傷及心脈,此時人族議事便應前往。
梅寒雨迷茫醒來,聽到應龍的話語,嬌軀劇顫,連忙向冥神雙殿飛去,半路上歸海一葉、姒瓶兒將她扶住,同入大殿。
冥帝已恢復了從容,見她進來恭敬施禮。
“懇請夫人代小友受老夫一拜!”
梅寒雨沒有閃避,呆子沒入太古界前也當得此拜,更何況如今。
人族眾域主也是深深一禮,用不著問情由,冥帝只以老夫自稱,而非本帝,已表明了一切,
冥帝道:“請夫人上座,待老夫細細道來!”
梅寒雨仍沒有謙讓,款款落座,雍容氣度再現,歸海一葉和姒瓶兒立于身后。
冥帝長嘆一聲,想了想措詞,道:“數年前李塵楓小友闖入太古界,以蚩尤左臂分身的身份成為人族的死間,嚇阻魔神不敢出兵,成功拖過了蚩尤之約……”
冥帝將當年的情形一一道出,令眾人感佩至極,如此死局竟能這般化解,自設漏洞讓屏翳來揭穿,自己卻不斷催促發兵,當真是膽氣、智慧雙絕。
冥帝繼續說道:“可是魔神刑天與后卿終是起疑,欲將其煉成僵尸永絕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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