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楓果斷道:“您只在乎馬意,卻忽視其形,馬身雖只是皮囊,卻承載其意,筆下之馬自然便令您不如意!”
仙人輕嘆:“畫作當(dāng)以意為先,精致細(xì)膩卻失之于刻板,其意必然淡薄,看來你不識作畫!”
李塵楓點頭:“教訓(xùn)得是,若是我學(xué)畫,或者為表現(xiàn)天馬強悍不屈之意,而少畫一兩條腿,這樣會令人過目不忘!”
“你敢嘲笑于我?”
仙人驀然回首,怒意凜然,臉部卻隱在虛光之中,看不清面容。
李塵楓一揖到地:“小的只是說的自己,豈敢唐突于您,畫者都追求缺憾之美,筆下極少有圓月,可在小的看來,圓月本就是缺憾,因為不久便會失了圓滿,何妨留下那一瞬,致于意是否在其中,見仁見智罷了!”
仙人一顫,怒意漸去,沉吟道:“紅線易斷也是這個道理嗎?”
李塵楓揺頭:“我倒是想煉些結(jié)實的換上,奈何尊長不允,只能作罷!”
仙人又有些來氣,好容易有了靈感,又被他的現(xiàn)實觀擊碎。
“紅線的盡頭,聽說還是以易斷為好,總要有再選擇的余地。”
李塵楓又是搖頭:“風(fēng)箏線斷了,風(fēng)箏就會失落不知去向,找到時已非原來的風(fēng)箏!”
仙人登時陷入思索,這話蘊含的哲理可不小,洪胖子何時收了這么個東西?
“以風(fēng)箏比喻好事,倒是別致!可是強扭的瓜不甜,局中人的痛苦又如何疏導(dǎo)?他們會怨天尤人!”
李塵楓不屑道:“甜不甜的只有自己知道,風(fēng)箏脫了線就再也飛不高,被牽著雖有束縛,卻是最高之時,等到真脫掉豈不是更怨天尤人?”
仙人又陷入思索,仍是大含哲理之言,卻不知兩人的對話都是南轅北轍,李塵楓滿腦子都是牧放星辰的事,其實簡單得很。
“那就試試用強……”
仙人沉吟間緩緩轉(zhuǎn)身,手中筆再次揮灑,一匹細(xì)膩到極至的天馬立在空中,神駿無比,卻是眼中無神……
仙人揺頭:“終究失了馬意,缺憾反而更重!”
“俗話說畫龍點睛,馬的雙目也要點上,不要怕它飛了,長空中歷練,馬意自成,何須您賦予給它!”李塵楓開始慫恿。
仙人一顫,似乎覺得有理,筆下一點,畫中馬一聲長嘶,便飛出畫卷,振翼邀翔……
“還是缺了靈動!”
“無妨,都說要歷練才行,黑炭,沖上去咬它!”李塵楓很會安慰。
早看得眼熱的黑炭呼地向畫馬飛去,張嘴就咬,兩馬如爭馬王般撕咬起來……
畫馬 眼中殺意漸盛,帶動剛健的身軀,不久戰(zhàn)力越加的強悍,一腳將黑炭踹落云層,仰天長嘶。
咔嚓……
空中一聲霹靂,閃電狂斬,向畫馬劈去,畫馬臨危不懼,搏擊長空,狂放、暴烈、不屈之意在雷霆電閃中噴薄而出……
仙人長嘆:“想不到潑墨無數(shù)年,竟以此馬為最,馬意在搏擊中方能盡顯,畫是畫不出的,既使畫出也只是強加給它……”
望了許久,又緩緩道:“一路連闖數(shù)關(guān),天雷也
讓你收了不少,你一定很得意吧?”
李塵楓登時一哆嗦,該死,自己怎么腦抽得用上天雷?這位仙人踏著散落的紅線,明顯是來找回面子的,居然還蠢得不打自招,這可如何是好?
仙人沒有轉(zhuǎn)身,卻知他所想,道:“別瞎想了,不用天雷就以為老夫看不出嗎?若非洪老收你為童子,你早就是死人了,現(xiàn)在選一個能讓我滿意的活法!”
李塵楓冷汗淋漓:“這匹畫馬還缺些馬意,小的再給它加點,以后就是您的牧役……順便再把這些紅線都接上……”
仙人點頭:“會有些累的,今后會有許多殘馬等你賦予馬意,另外……紅線接錯一兩根也是有的,畢竟童子看不到兩頭……”
“小的修為太低,牧馬又累,接錯七八根也屬必然!”李塵楓頓悟,仙人這是要牧星玩。
“你能瞞過洪老?”
“錯了斷開再接過就是,到時也該玩厭了,換一個接著放,錯接一次能玩?zhèn)z兒!”李塵楓不當(dāng)回事,能過關(guān)就行。
仙人怒:“放肆!你以為老夫如此濫情?”
“換個風(fēng)箏算什么濫情?尊長離開,又錯回來也是有的!”
仙人登時無語,轉(zhuǎn)身望向他:“你有很多女人嗎?濫情就不吵鬧?”
李塵楓嘆道:“別說鬧,還往家里領(lǐng),擋都擋不住,要不然也不會到處晃蕩……”
仙人嘆氣:“有點權(quán)竟肆意至此,別人卻望穿秋水,當(dāng)面也要故作不識!”
李塵楓很是認(rèn)同:“最早的時候試過,后來就沒有過了,追得我是上天無路!”
他想到了修羅女,當(dāng)年被囚也是故作不識,或許當(dāng)時的天道覺得虧欠自己,推了一堆紅顏過來,至今還沒明白怎么回事?不過那時天道氣運對自己還不錯。
仙人卻被他沒邊際的話,刺激得咬牙切齒。
“無恥之尤!洪老估計也沒少干這事吧?”
李塵楓實誠搖頭:“我沒見過尊長的道侶,也沒聽說!”
“他當(dāng)然不會說,這種事只能偷偷干!”
仙人氣得來回踱步,驀然一停:“我只需你接錯一根,老實給我辦到,否則……我到上蒼告他!”
“小的說了,接七八根都行……”
“閉嘴,就接一根!”
“好,好,您說了算……”李塵楓還求之不得呢。
仙人覺得再聊下去能氣死,身形驀然消失,只留下一句話。
“警告你,只能留在這里,斗馬場不準(zhǔn)去,更不能和任何牧人接觸,否則便殺了你!”
“遵命,接哪根說一聲就行!”
李塵楓覺得這位神祇就是個恃才傲物的主兒,仗著有點才氣誰都看不上,想牧星還必須玩一個,多與少都是違規(guī),有區(qū)別嗎?
“還是老洪頭對脾氣!”
他懷著無比歉意的心情接起了紅線,功力大進后,順帶著眼睛更加的犀利,不一會就接了十五根,當(dāng)即停手,癱在云層上向遠(yuǎn)處撒歡的那匹畫馬望去。
畫出的馬居然能活,比自己的手段要強上太多,取出馬魂鞭狠抽,自己也哆嗦了數(shù)次,才發(fā)
現(xiàn)畫馬也有神魂,讓他嘆服不已,又拿出口利刃想要解剖,畫馬當(dāng)即跪下這才作罷。
“老子以生機化出的生命,怎么就神魂不顯呢?難道真的要經(jīng)過歷練才行嗎?”
李塵楓思量了許久,才將天道之意考量進去,看來自己天塹般的差距就在這里,或許也是人神間最大的區(qū)別——對天道規(guī)則的感悟!
神祇也有高低之分,區(qū)別也在于對天道規(guī)則理解的深淺,自己對構(gòu)成天地萬物的五行元素有了較深的理解,缺少的正是其魂,讓萬物真正“活”起來的天道規(guī)則!
上蒼抽離人魔的天道氣運,用心原來在這里,斷其“魂”讓其歸于平庸,再無法作惡,感知所在,一舉擊殺!
“天理昭彰,報應(yīng)不爽,雖是天道使然,可上蒼就是天道嗎?”
李塵楓冷笑一聲,那一夜,我也曾夢見百萬雄兵,揮斥方遒,可畢竟是夢而已,又有幾人當(dāng)?shù)昧苏妫?br />
“我不想為敵,卻要仇我,那便當(dāng)個敵手又能如何!”
李塵楓知道自己很可能會成為,史書中萬世唾罵的那人,反倒無所謂了,能屹立于反面而不倒,想想也不錯。
這一思量就又是一天,心境大好,決定給老洪頭再多接幾條紅線,忽然心有所感,向遠(yuǎn)處望去……
就見一位蹁蹁佳公子縱馬飛來,不禁一愣,這小子怎么長本事了?居然能連過四關(guān)!
“你的眼神雖然讓本公子很有成就感,可惜也得告訴你,四關(guān)已經(jīng)撤了!”
李塵楓點了下頭,開始接線,俏公子很是沒趣。
“就不能給個驚訝的表情,玩什么深沉?”
李塵楓登時一臉驚喜:“你媳婦兒怎么肯放你出來?好奇怪耶!”
俏公子稍微平衡一些:“他爹走了數(shù)日,才知道此次斗馬大會事關(guān)族人生死,便求我?guī)皝恚脗好點的名次,我就應(yīng)下了!”
“是替我應(yīng)的吧?”李塵楓一臉揶揄。
俏公子傲然道:“到底是兄弟,一猜即中,開始她還不信,見了他爹后,就開始琢磨給你立個牌位供起來!”
俏公子滔滔不絕講起經(jīng)過,和孟大小姐一路疾追,到底晚了兩日才抵達(dá)天馬之門,孟小姐望著絕路悲痛欲絕,以為馬隊盡喪于此……
俏公子卻是一臉的不屑,見不到李塵楓就說明過去了,還信誓旦旦若然不是就娶其為妻,結(jié)果一個月后,天馬之門的絕路居然開了。
兩人立即縱馬穿過,一路再未遇到險阻,在奇峰上終于見到了族人,孟大小姐好奇一問,居然真是李塵楓領(lǐng)軍而出,登時驚為天人……
本來這事也就算了,依約給李塵楓天馬就是,誰知界主侍者的誤認(rèn),反倒給七十余支馬隊帶來更大的危機,那些新貴生死關(guān)頭被侍者接出,受到更高的禮遇,發(fā)誓絕不讓一支馬隊進入前五十名,給人當(dāng)牧役的命運已是板上釘釘,無可阻擋!
有困難的時候自然便想到了“柳一抽”,卻發(fā)現(xiàn)早在數(shù)日前便不見了蹤影,于是四處尋找,孟大小姐使出渾身解數(shù),終于迫俏公子代兄答應(yīng)。
俏公子無奈信馬由韁,全憑命運引領(lǐng),終于見到“失散”許久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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