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的掙扎讓她感到不恥，她想和慕安說個明白，可剛想開口，身邊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慕安睡著了……
“算了，我也睡吧。”阿扈自言自語，然后閉上了眼睛。夢里，她恍惚看到少榮的臉，可迷霧擋在眼前，怎么看不清楚。
第二天，阿扈從夢中驚醒，猛然想起自己床上還睡著一個慕安。
她扭頭一看，身旁空無一人，只有自己的平板電腦仍然亮著。
上面是已經整理好的工作數據。
“呼，難道昨天是做夢？”她自言自語。
“吃早飯。”慕安的聲音從房間的角落傳來，然后她抬眼看見慕安面前的桌上，擺滿了美食。
“你用不著這么討好我。”阿扈有些尷尬，因為她思來想去也覺得，還是少榮更重要。
“吃完早飯好好工作。”慕安并不接話，而是轉身出了房門。
又一天忙碌的工作結束后，胖店長關上了店門，三人一同前往黃泉深處的地府中心開總結大會。
“完了完了，一會兒肯定要挨批評，我們店又是業績最差的。”胖店長一路不停在擔憂業績這件事。
可阿扈不以為然道：“明知道業績低，你上次還把積分給銀花。”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阿扈說：“店長，你該不會打算和銀花結成鬼夫妻吧？”
“閉上你的嘴，一天天凈瞎說。小心我回去就扣你業績，再罰你抄地府規章。”
胖店長的話起了作用，阿扈閉上嘴。
“店長，沒關系，其他幾個店業績也不佳。再說，業績好，不就代表著對應區域死者多嗎？”慕安勸慰道。
“這倒也是，誰要是管著正打仗的區域，誰才倒霉。說到底，業績好了，每年也就是被表揚。這么一想，心里舒坦多了。”
店長的自我安慰讓阿扈忍俊不禁。
“店長，你可別這么安慰自己，反正最后被點名批評的，可不是我。”
“閉嘴。”店長惱怒輕喝了一聲。
三人走到了地府中心的入口，恰好遇上牛頭馬面開著豪車路過。
“胖子，要不要哥哥我載你一程？”牛頭搖下車窗，把自己歪掉的牛頭面具扶了扶。
胖店長忙點頭哈腰說：“牛頭大哥，不用，不用了。你去先進去吧。”
這牛頭剛走，馬面就從另外一輛豪車里探出頭。
“胖子，你還是這么慫啊！一會兒挨批評，哥們幫你說兩句好話，昂。”馬面說完，也開車走了。
“店長，你跟他們倆很熟？”阿扈驚訝不已，牛頭馬面可算得上是地府的高管了，也就每年開會能遇見。
店長白了前面兩輛豪車一眼才說：“我以前在他們手底下干活，因為犯了錯，才變成你們的店長。”
“那你怎么不坐他們倆的車？從這里進到地府中心還有好長一段路呢。”阿扈不解，因為他們是坐冥府班車過來的。
對于門店能有私家車這種事，想都不敢想。
“要坐你坐，那兩兄弟可不是好惹的，你占他們一分便宜，他們一定會想法子百倍討回。”店長縮了縮脖子。
“看來店長你深有體會啊。講一講？”阿扈偷笑地看著店長一直搖頭，“那慕安你知道嗎？”
“好像三百年前有那么一回，店長喝了牛頭一杯黃泉酒，然后被搜刮走了身上所有物品。”慕安面無表情道。
阿扈噗嗤一聲笑出來，可她又驚異于慕安前后判若兩人的本事。
于是私下傳音問慕安：“哎，你干嘛面無表情？難不成是怕店長看出來你對我有意思？”
慕安干咳了一聲，面上露出一絲尷尬。
“你們倆別嘀嘀咕咕的，別以為我不知道。”胖店長白了慕安一眼，然后順勢剮了阿扈一眼。
“我喜歡她，不行嗎？”慕安仍是面無表情，但說出來的話卻讓胖店長大跌眼鏡。
“行行行，你說什么都行。不過一會兒到了地府中心會議室，你倆可別搞出事兒。要注意尺度。”胖店長擺擺手，打算不過問這件事。
“店長你別誤會，我和他什么事兒都沒有。單純的同事關系。”阿扈辯解道。
本來是打算嘲笑嘲笑慕安，卻沒想到被人誤會成了自己和慕安有一腿。
天啊，她可不是見異思遷會劈腿的人啊。
“店長，我明知道我在地府就是為了等少榮。”阿扈小聲解釋。
“行了，都過去幾百年了，就算你愛上別人，我也不會覺得奇怪。”胖店長不以為然。
“額。”阿扈尷尬不已。
似乎所有人都認為她可以愛上別人，可她卻惴惴不安，如果真的和別人在一起。
那她留在地府四百多年，到底是為了什么？
“好了，車來了。”胖店長招呼兩人上車。
他們從中介所搭乘班車到了地府中心的入口，然后還要搭班車去會議室所在的地方。
人世有多寬廣，地府就有多寬廣。
三人終于到了會議室，里面其他店面的人已經都到了。
“好了，既然都到了，那會議就開始吧。”西裝革履的閻王淡淡瞥了三人一眼，然后打開了投影。
“現在進入地府不能投胎的死者越來越多，黃泉也漸漸得到了滋養。這可以說是好事，但也可以說是壞事。”
“好的是，黃泉正在逐漸醒轉過來，壞的是，世上的惡人越來越多。”
閻王開始播放投影，里面的畫面無非都是人類作惡犯罪。
一個老人掐死了自己的侄孫子，只因為沒有住到新房……
一個女人縱容情夫打死了自己三歲的兒子，卻不阻止……
一個男人十年來連續奸殺數名幼童……
……
畫面播放完畢，會議室里的眾人齊齊沉默。
“我們難道不應該反思嗎？”閻王悲痛道。
牛頭站起來說：“該反思的是活在人世的那些凡人，而不是我們。”
閻王搖頭說:“我們也有一定責任，地府當年跑掉了不少惡鬼，那些惡鬼都悉數投胎轉世。”
“放跑惡鬼還不是因為某人燒掉了黃泉嗎？沒了障礙，他們才會跑掉。”馬面剜了阿扈一眼。
“那個人固然有重罪，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是我們的抓捕力度不夠。”
閻王覺得，要是當初地府的鬼差們給力一點，或許那些惡鬼都悉數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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