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我買,我只想知道我的父母過得好不好。”狗子立刻就答應下來購買這項服務。
阿扈禮貌微笑,耐心道:“好的,馬上給你辦理。”
她將平板電腦轉過來面向狗子,畫面映入狗子的眼。
畫面里,一個初夏的夜晚,一個穿著形制古舊校服的男學生抱著一只不大的紙箱子。
他環(huán)顧四周,周圍沒有人注意他,他快速將紙箱放在了公園河岸邊。
男學生撫著心口,一路狂奔,仿佛剛才丟棄的紙箱里裝著一枚炸彈。
“狗子,那個就是你的生父。”阿扈指著那個男學生說。
狗子也不說話,只是繼續(xù)看電腦里的畫面。
男學生跑進了一家破舊的小旅館,打開門,床上躺著一個臉色慘白的女孩。
不用說,那就是狗子的生母。
“丟掉了?”女孩聽見有聲音,緩緩睜開雙眼,“丟哪兒了?”
男學生躊躇不安道:“我把他丟在公園里了,應該會有人撿到。”
女孩掙扎著坐起來說:“我要去看看。”
“別去,去就舍不得了。我們都還是學生,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男學生急忙將她攔下。
“你怎么能這么狠心,那是我們的兒子啊!”女孩嚎啕大哭,卻因為剛剛生產(chǎn)完,沒有力氣而身體發(fā)抖。
“我們得快點走,趕回學校去上課,不然老師會起疑心的。”男學生扶起女孩,把衣服拿給女孩穿上。
兩人分頭倉促離開了旅館,留下一張滿是血污的床。
“你看見了,這就是你的父母。”阿扈平靜看向狗子,狗子卻忽然咬牙切齒憤憤難平。
“為什么他們犯的錯誤要我來承擔?為什么?不要我,就不該把我生下來!”狗子不停搖著頭,聲音里滿是哀怨。
“狗子,像你這種情況,很常見,偷嘗禁果的未成年少男少女生下孩子后拋棄。”阿扈嘆了一口氣,只覺得眼前的狗子心中有憤恨。
“常見就是理由嗎?對了!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狗子忽然想到還沒有看到父母如今的模樣。
“繼續(xù)看下去。”阿扈淡淡道。
畫面中,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正坐在鏡子前化妝,有人開門催促。
“快點,就等你了,你女婿可是來接人了。”
那是一場豪華婚禮,新人笑得幸福,狗子卻看得咬牙切齒。
新娘的母親,正是他的母親。
“憑什么?她憑什么過得那么心安理得?”狗子不甘也不滿,可他已經(jīng)死了,連去找母親這件事都已經(jīng)做不到了。
畫面又轉,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剛剛在辦公室談下一筆大生意,志滿意得坐在窗前喝茶。
電話打進來,中年男人目光溫和,聲音也那樣溫和。
“噢,小凡啊?你說你想買那雙限量版球鞋?成,你爸爸我今天心情好,一會兒給你轉五萬過來。什么?五萬不夠?行,十萬。”
狗子拍桌子站起來,咬牙道:“為什么?為什么他們可以過得那么幸福,他們的錯誤,卻要我來承擔?”
“我不甘心。”他又補充一句。
是啊,憑什么?偷嘗禁果的后果,要一個孩子來承擔。然后他們繼續(xù)他們的人生,將這個可憐的孩子拋諸腦后。
他們不會自責么?不會在深夜無人的時候想起來,曾經(jīng)他們有過一個孩子么?
他們會,可他們也會假裝這件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絕口不提。
學生的戀愛,往往無疾而終,那個背負苦難成長的孩子也將被遺忘。
狗子,就是如此。
他剛生下來就被扔到了河邊,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幾乎快要斷氣了。
可他可悲而又幸運,他被好心人送進了醫(yī)院救治。
然后,他又被送進了福利院,他什么也不明白,只是無憂無慮的成長。
可他終歸會知道自己和別人的不同。
當他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他逃出了孤兒院,以偷盜為生,也時不時做做童工。
等到成年了,也只是在工地上打打零工。
“狗子,想好投胎的類型嗎?”阿扈又問了一聲。
但狗子雙手掩面,低聲哭泣著,這個二十幾歲的男人,正在為自己悲苦的命運而哭泣。
但命運的輪盤已經(jīng)停止了轉動。
“我不想投胎。”狗子仍然堅持這一點。
“還是因為你那個弟弟嗎?”阿扈皺眉道。
狗子點點頭說:“我弟弟和我命運十分相似,對了,我能再換取一次剛才的業(yè)務嗎?我想知道知道弟弟的父母在哪里。”
阿扈沉默了半晌,還是說:“可以。”
狗子的弟弟叫康康,母親因為嫌他爸爸貧窮,所以跑了,而康康的父親外出打工八年沒有回到老家也失去了聯(lián)系。
而狗子和康康的相遇在一年前。
因為對包工頭不滿而被趕出工地的狗子露宿在了一家廢品回收站外。
然后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看見了放在一邊的牛奶和面包,還有一個正怯怯望著他的小男孩。
“你,你沒事吧?”那個小男孩就是康康。
因緣際會,兩個命運相似的人從此聯(lián)系在一起。
康康被爺爺奶奶養(yǎng)大,沒有去上學,成日就在回收站周圍游蕩。
而狗子,對弟弟康康生出了憐憫之情和愛護之情。
他開始從周邊的超市商場偷東西,牛奶、餅干、錢、手機,他什么都偷。
他只是希望康康能喝到牛奶,能健康長大,不要像他一樣。
……
阿扈深深注視著眼前的狗子,她只是覺得,這個瘦小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壞人。
這就是她答應狗子窺看康康父母的原因。
電腦里,畫面中顯示康康的父親在一家建筑公司的工地上干活,而母親則是一名白領。
阿扈越看康康的母親越覺得眼熟,可這時候,狗子卻忽然轉身就跑,開門就出了中介所。
“喂……狗子!你去哪兒!”阿扈忙追出去,可狗子已經(jīng)不見了。
葉子十分著急,忙也追出來問道:“阿扈姐姐,現(xiàn)在怎么辦?”
阿扈嘆了一口氣說:“沒事,他跑不出黃泉,跑來跑去,還是會回到這里的。”
但阿扈沒有想到的是,狗子竟然憑著執(zhí)念,走出了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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