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晨,大雨新過,含蓄的陽光灑下縷縷地金絲,照耀在巍峨的鳳梧山頂上。
山林中,時兒輕風呼呼,時兒鳥鳴啾啾,一切都顯得別樣的安寧與和諧。
突兀中,空中傳來幾聲稚嫩的呼喊,將這份自然的恬靜生生地打破。
“呀喝、呀喝……”
山頂上,一名皮膚黝黑地少年正在為自己賣力吶喊,似乎在為什么事情做著努力。
近眼觀之,只見少年幼小的身子前居然抱著一塊近乎其身體般大小的石頭,踉踉顫顫,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邁動著。
觀其后方痕跡,竟然已經遠達近百米之遙。真的難以想象以一個如此小的身軀,這是怎么熬過來的。
“挺住,一定要挺住。哥哥們都做到了,我一定也會成功的,小五你給我挺住。”少年面色堅毅,雖已渾身顫抖但卻依然不肯放棄。
少年名為韓默,祖祖輩輩都居住在這鳳梧山山腳之下,靠著山中打獵為生,一家人團團圓圓,合合美美,日子雖然過的清平,卻也樂在其中。
不過,兩年前同樣的地點,一場天將橫禍讓他們整個家庭瞬間變得支離破碎。
就因為他們幾個小家伙好奇天上突來的一隊駝人大鳥,就因為一家人近前了幾步,便立刻換來了鳥隊主人的一聲輕蔑格殺。
一場平民百姓與權貴勢力的碰撞徹底爆發。
原本在眾小看來應該如往常鄰家之間鬧了矛盾一樣,吵吵嘴,量量狠也就過去的事情。可最終的結果卻是,少年父母雙亡,兄弟姐妹五人中四哥被殺,三姐傷殘,只剩下父親懷抱下的大哥二哥和被人不屑忽略的他。
那一刻,天仿佛崩塌了。曾經幸福美滿的家庭再也不見,只殘存下了他們幾個被血仇壓身的農家少年。
今天,是韓默十二歲的生辰,換作平常家庭這應當是一個與家人齊聚,共同歡慶的日子。
然而,對于此刻的他來說,歡樂早已成為了一種奢侈的情緒。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通過不斷地熬煉增大自己的氣力,然后像兩個哥哥一樣離開鳳梧山到外面的世界里去。
據村中老人講訴,惡人之所以可以輕易殺害他的親人,靠的是武力,想報仇也必須去外面尋求比之更為強大的力量,也只有擁有了強大的武力才不會被人隨意欺凌。
但是,強大的武力并不是憑空得到的。它需要強健的體魄,修煉的方法以及指點迷徑的名師,換句話說便是需要加入能夠修行武學的宗門。
好在鳳梧山一帶雖然在整個裕華國的版圖上有些偏遠,但是四周的人煙卻不稀少。
在離此數百里的地方便有一處能夠授人修行學武的大宗門,鳳陽宗。據傳其宗門之內,單論每屆新入弟子的人數就足有數千之眾。
打探到這個消息后,大哥二哥一個接一個的離去了。三姐是女子之身加上腿部癱瘓,需要每日晨起為親人掃墓守孝。
唯獨他韓默一人,仿佛被遺忘了一般,沒有做任何的安排。
如今,兩年的時光已經匆匆而過,身為男子漢卻遲遲達不到宗門收徒的基本氣力要求,這樣的情況讓他感覺自己簡直無用至極。
雖然他年齡尚幼,根骨發育不足,但這絕對不是偷懶、放任的理由。
想到父母的關愛,哥哥們的堅強,韓默的眼神徹底通紅了。
“自己是希望,自己是家里的未來,哥哥們都做到了,我也能行的。絕不能倒下,絕不能!”韓默心中頓時燃燒起一股澎湃的激情,腦中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唯有體內的熱血仍在沸騰。
一步,二步,三步
近了,就近了,只有僅僅三步了。
“啊~~”
伴隨著一聲幼嫩的嘶吼,韓默抬起雙臂用出自己全身最后的力氣,向前大邁三步。
“咚”
大石終于落地。
“成功了,我終于成功了。”
韓默心情激動地吶喊出口,整個人也跟著癱坐在了地上。右手殘留的力氣下意識地從頸部位置掏出一個玉佩模樣的事物,緊緊地握在手心。
“爹,娘,你們看到了嗎?小五做到了。你們和四哥的大仇,我也能幫得上忙了。”
韓默雙眼濕潤,感受著玉佩的溫度。
這是雙親臨走前,在他十歲生日那天送給他的禮物。為了能讓他喜歡,還特意編造了一個天將奇寶的故事。
這兩年,韓默雖然沒有見過它展現出故事中奇異的能力,但是每當將玉佩握在掌心的時候,他似乎就能從中感受到一種雙親與自己同在的溫馨。
這是父母的祝福,同樣也一直是他動力的源泉。
…………
鳳梧山山腳之下。
一處雜草頗為稀疏的地帶。
這里,搭建著一間間低矮的房屋,房屋環環相連,組成一個巨大地圓圈。不過看這些房屋破損的樣子,顯然已經擁有了不短的年齡。
這是在鳳梧山腳下生活的一個小村落,經過歷代的積累,村落內已經聚集了過百戶人家,韓家自然也就是這其中的一員。
陽光樹陰下,一位老人家正在自家院門前,躺靠在一把自己親手釘做的搖椅上。
“唉,這日子,實在是越過越難熬。”
曾經靠在上面搖晃了大半輩子的搖椅,老人如今卻感覺越搖越不是滋味,眉頭間的皺紋,明顯地比之年前更深了幾分。
“村長爺爺好!”
韓默返回了村落,徑直來到樹蔭下向著老人行了一禮。
對于這位老村長,韓默滿心的尊敬。至父母去世之后正是由于這位老人的扶助,他和三姐才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大哥二哥也能在外安心的學武。
“是小五啊,平日白天里可難得見到你一回。來找爺爺,是有什么事情嗎?”老村長慈祥地笑顏道。
對于他們姐弟倆,老村長從來都是盡可能的和顏悅色,畢竟韓家的慘況,他也是打心眼里難受。
若是野獸之類,興許眾人還可以扛起家伙,報報仇什么的,就算是遠處鄰村的壞小子們喪盡了天良,他也能拉上全村人馬前去懲治兇手,討回公道。可是權勢貴人,還是天上騎乘飛來的那種,這可就難了,報仇基本上沒什么可能啊!
先不說找不找得到人家,就算找到了,只怕把這全村子的人都賠進去,也奈何不了人家分毫,窮人面對貴人只能忍氣吞聲,徒自悲傷罷了。
“村長爺爺,小五今天也做到了。”韓默抿了抿嘴唇,輕聲道。
老村長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過當看到他一臉認真的模樣,瞬間明白了是什么事情,同樣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好,好,你和你的兩個哥哥一樣,都是好孩子。”
老村長坐起身來,眼帶濕潤地摸了摸韓默的腦袋。雖然他不看好幾兄弟復仇的前景,但是卻也知道不能再打擊他們的信心。這已經是孩子們最后的希望,若是把這點希望都掐滅,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既然做到了,那就去試試吧。”
老村長緩緩點了點頭,隨即繼續交待:“只是有些事情盡到了自己最大努力便好,可千萬不能做傻事,畢竟你還有兩個哥哥在,明白嗎?”
韓默見老村長臉色嚴肅,順從地答應了一聲,心中自然理解他的意思。
學武的大宗門收徒弟都是非常嚴格的。別看它每次會收許多的新弟子,但也要想一想,像他們這樣的年輕人有多少?整個裕華國的年輕人數目,暫且不去談它,就單單是這鳳梧山區域的人數,少說也是那鳳陽宗弟子的百倍以上。
換句話說,想要拜師學武,他不僅僅需達到考核所要求的氣力,還要從百倍以上的人數里面脫穎而出。只此一點,便足可預見入宗之難。
“就算再苦再難,我也必須成功。”
韓默暗暗捏緊了拳頭,不斷地給自己鼓舞著。
“明白了就去吧,家里邊盡管放心。爺爺等著你們帶著仇人的頭顱風光返鄉的一天。”
老村長看著少年的模樣,頓時想到了之前送走的韓家的老大和老二,只能在心里嘆息一聲。他的話只能說到此了,再多的也必須要靠小家伙自己去經歷。
“多謝村長爺爺。”
韓默對著老村長深深地鞠了一躬,不舍地看了看姐姐所在的屋子,隨即默然轉身大踏步地離去。
不是他不想去拜別,而是不愿再給三姐帶來絲毫地傷悲。
這個世道,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卻要整天坐在輪椅上經受心底的折磨,如果不是心有所持,很少有人能熬地下去。
離開了山村,韓默沿著鳳梧山盤轉蜿蜒的山道一路北上。
途中,他抓緊著一切可利用的時間鍛煉身體,拳腳能揮著揮,速度能快則快,甚至還有些自作自受的背負起數十上百斤的大石,顫抖著前進。不求別的,只盼能在鳳陽宗選拔弟子的時候,多上幾分拼命的本錢。
好在有老村長的資助和村中獵物的本事,一路上倒也為他節省了大量的時間。
如此這般,整整半月,經過了一段地獄式的打熬,在他幼小的身軀內或多或少都感覺到了些勁道上的進步。
直到路過第八處小鎮后,當前方地平線上出現了城池的模樣時,韓默緊繃的情緒才放松了幾分。
“這里應該就是景藍城,沒錯了。”
到了近處,韓默趕緊拿出了懷中大哥寄回的路線圖,對比了一下城墻上的名字,心中有了確定。
看著面前以自己的身高,只能朝天仰視才能見到頂端的城墻,他的小腦袋瓜中只剩下兩個詞:雄偉,高大。
“這得花多少人力物力才能筑造的出來?”
韓默暗暗猜測,只怕得把老家鳳梧山搬空了才有點可能。大城池真的不是自己的小山溝所能比較的。
入得城內,四周處處人聲鼎沸,吆喝聲、叫賣聲翻滾不休,店鋪內各種商品琳瑯滿目,千奇百怪,甚至還有不少的寵物小店展示著各類珍禽鳥獸,鬧騰地從未出過山村的韓默心里直犯癢癢。
不過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一路上徑直前行,硬是生生卡住了脖子避免四處觀看,不想因為好奇心而徒增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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