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氏本就渾身污垢，狼狽至極的，再加上這么兇狠的發瘋，活像是一個瘋子似的……
不，就像一條瘋狗在穆芊顏的眼前亂吠。
只可惜，這只瘋狗太弱太骯臟，還被鐵鏈鎖拷捆住了手腳，就是發瘋亂叫也沒用。
“不放過我？姨娘想怎么不放過我啊？又能怎么不放過呢？姨娘莫不是還認不清自己的處境？”
穆芊顏悠然冷笑，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瑤氏。
瑤氏趴服在她腳下，那兇狠的嘴臉，是越看越像一只瘋狗想咬她。
還不放過她？
事到如今，瑤氏莫不是還認不清形勢？
究竟是誰不放過誰呢？
“呵呵呵…穆芊顏，你也不過如此！想殺我，卻又不敢，只能來折磨我泄憤，嘖嘖！我們自詡清高的大小姐，實際和我們這些人也沒什么兩樣。”
瑤氏不怕譏諷穆芊顏，相反的，她就是要狠狠的譏諷穆芊顏。
瑤氏心里清楚，趙瓊歌和穆芊顏都是來找她報仇的。
同時她也猜到，穆錚之所以留著她的命，定是顧慮晴兒與弘王殿下的婚約！
殺了她，怕是跟弘王殿下不好交代，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穆錚就算不顧及她的死活，也會顧及弘王殿下的面子。
當然，穆錚更會顧及自己的面子。
否則當她被捉奸……的那一刻起，穆錚就不會留她性命。
她太了解穆錚了，人人都到南穆侯為人正直，剛正不阿，是個正人君子。
可只有她知道，穆錚是個無情至鐵石心腸的人！
不過，倒是要多謝穆錚的這份顧及，若非穆錚顧及著自己的顏面，便不會留她性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要知道，穆錚一旦以通奸之罪處死她，傳了出去，不僅他穆錚顏面盡失，就連弘王殿下那兒，都得面上無光。
得罪弘王，可不是什么小事，所以穆錚才會諸多顧及。
瑤氏自認為自己想的很通透，認為自己掌握著免死令！
然而，瑤氏的那點小心思，穆芊顏又豈會不知？
嘴角的冷笑逐漸上揚，透著冰冷的譏諷，“姨娘是想等著晴兒妹妹成為弘王側妃之后再回來救你嗎？”
穆芊顏一眼就看穿了瑤氏。
指望穆紫晴風風光光的回來救她？
呵，真是可笑！
她是真不想嘲諷瑤氏，因為嘲諷瑤氏，會顯得她很笨。
她真不知道，瑤氏這白日夢是從哪來的？
別說穆紫晴還沒嫁進弘王府呢，就是嫁了人，那也是個側室而已。
說白了，那就是個妾。
這自古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她穆紫晴嫁了人，還有資格回來插手侯府的事？
以為侯府是什么地方？
普通人家的小宅小院嗎？
瑤氏以為父親是顧及自身和秦瀚宇的顏面，才會留她性命的嗎？
嘖嘖，若不是她還有話問瑤氏，瑤氏只怕早就同那個奸夫一起，死在了父親的劍下。
哪還能在這兒不知死活的大放厥詞？
說她是不知死活，一點都不為過。
不僅是不知死活，還愚蠢無知。
瑤氏也不想想，通奸這事一旦傳了出去，那她這個做娘的，就是穆紫晴身上的一大污點。
試問秦瀚宇又怎會愿意娶一個有污點的女人來打自己的臉？
本來秦瀚宇娶穆紫晴就不是發自自愿的。
就算秦瀚宇之前甜言蜜語的哄著穆紫晴，但沒人比她更了解秦瀚宇。
那個世人眼中的謙謙君子，弘王殿下，真正在乎的只有權勢和名利。
如果穆紫晴乖乖聽話，偶爾替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待到秦瀚宇爭得帝位之時，或許會賞給穆紫晴一個位分。
可還是皇子的秦瀚宇，是絕不會娶穆紫晴的。
穆紫晴是如何能爬上秦瀚宇的床，難道瑤氏真以為秦瀚宇什么都不知道嗎？
納穆紫晴為側室，不過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甚至可以說是被逼無奈才娶的穆紫晴。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尊嚴。
哪個男人不重視自己的尊嚴。
而從穆紫晴下藥‘睡了’秦瀚宇的那刻起，秦瀚宇就失了一份屬于男人的尊嚴！
要知道，自愿和不得已兩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如果有著親生母親與人通奸的污點，到時候，恐怕穆紫晴想嫁進弘王府的美夢都要泡湯了。
更別提能回來救她？
連這點都想不透，瑤氏不是蠢是什么？
“姨娘還有心情在這里大放厥詞，看來是一點都不擔心晴兒妹妹呀？”
“姨娘就不擔心，晴兒妹妹能否順利嫁進弘王府嗎？不擔心晴兒妹妹能否平安無事嗎？”
“通奸，可是要被人吐沫淹死的，姨娘難道沒想過，一旦傳了出去，生母與人通奸的污點，就是一輩子烙印在晴兒妹妹身上嗎？”
“所以姨娘不擔心晴兒妹妹嫁進弘王府之后不得寵嗎？”
“嘖，若是嫁給了弘王殿下，卻不得弘王殿下的寵愛，姨娘想想，介時晴兒妹妹在弘王府過的，會是什么樣的日子呢？只怕到時候人人都會踐踏一腳，想想就覺得心疼晴兒妹妹呀，姨娘心疼嗎？”
穆芊顏輕飄飄的幾句話，聽的瑤氏立馬瞪大了眼睛。
污點……這兩個字如針扎一般刺進瑤氏的耳朵里！
她不得不承認，穆芊顏說的有道理。
她只顧著她的晴兒能夠飛上枝頭，嫁入弘王府，從此不再低人一等！
可她卻忘記，通奸……污點……
穆芊顏是在提醒她，也是在敲打她！
可瑤氏除了用一雙憤恨又驚恐的眼神瞪著穆芊顏，她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明知道穆芊顏要害她的女兒，她也奈何不了穆芊顏……
那種無能為力的無助感，使得瑤氏看著穆芊顏的眼神越發的恨意洶涌！
穆芊顏開口不擔心，閉口不擔心的，她哪能不擔心啊？！
穆芊顏分明就是故意的！
瑤氏恨得咬牙，一句“賤人”都到嘴邊兒了，還是憋在了嘴里。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要把穆芊顏咬碎一般！
“你到底想干什么？！穆芊顏，你把我害成這樣還不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害我的！你要是敢害晴兒，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瑤氏發瘋一樣的嘶吼著，幾次想朝穆芊顏撲過去，只可惜都摔了下去。
就跟垂死掙扎沒區別。
不論瑤氏怎么嘶吼兇狠，穆芊顏都絲毫不為所動，但，一聽到瑤氏說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她就笑了，只不過卻是陰冷的噬笑，“姨娘，你知道做鬼是什么感覺嗎？”
做鬼？
呵，她自己做過了，跟她說做鬼都不會放過她之類的狠話？
真是可笑至極！
她現在就是在做鬼之后都不放過那些害過她的人啊。
她做鬼之后在為自己復仇啊。
穆芊顏真想大笑。
她也確實那么做了，她笑了，笑的陰冷又肆意，那笑聲陰氣森森的，就像是孤魂野鬼的咆笑，令人聽了頭皮一陣發麻……
“你…你……”瑤氏像是被嚇傻了眼。
發抖的指著穆芊顏，半天都“你”不出個后文來。
看著穆芊顏的臉，明明美的讓人嫉妒的一張臉，卻布滿了陰寒的煞氣……
就像是…就像是怨恨極深的一個女鬼！
“啊！你，你不是人！鬼啊！別過來…你別過來……”
瑤氏嚇得失聲尖叫起來，全然沒了剛才的猖狂，一副嚇得屁股尿流的樣子，不停的往后縮，躲著穆芊顏。
“鬼？”穆芊顏笑意不減，陰冷的氣息靠近瑤氏，“姨娘怕是嚇到了，我哪里是鬼呀？姨娘你好好看看，我是人，姨娘剛剛還說做鬼都不會放過我，怎的反倒把自己嚇著了？”
嚇到了……
瑤氏確實被嚇到了……
畏畏縮縮的躲避著穆芊顏的靠近，“你…你別過來！穆芊顏，你把我害得這么慘還不夠嗎？你，你到底想怎么樣？！”
瑤氏雖然被嚇到了，可心里很明白，穆芊顏不是鬼，只是在裝神弄鬼的嚇唬她！
可偏偏，穆芊顏身上的氣息……跟厲鬼沒區別！
所以…所以她才會被嚇到了……
瑤氏可以說是看著穆芊顏長大的人！以前她竟不知穆芊顏身上還有如此瘆人的氣息。
如同厲鬼一般……
穆芊顏靠近她，那一瞬間，就像…就像是厲鬼來向她索命……
“慘？姨娘只不過是被關了一晚上，既沒缺胳膊斷腿的，又沒受傷的，哪里慘了？真正的慘不忍睹，姨娘怕是沒見過吧？”
穆芊顏語氣悠悠，甚至還帶著絲絲笑意，但卻令瑤氏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穆芊顏說話都陰森森的……
雖說沒有對瑤氏動刑，但這一個晚上的關押，瑤氏看上去就像蒼老了十歲一般，再無半點貴氣。
但她說自己慘？
呵，穆芊顏就笑了笑。
只不過是被關了一晚上，算什么慘啊？
真正的慘不忍睹，穆芊顏才是親身經歷過。
其實方才剛進屋，瞧見瑤氏滿身污垢，狼狽不堪趴服在地的時候，穆芊顏確實有過一瞬的悲憫。
因為第一眼看到瑤氏的狼狽，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前世臨死前的模樣。
可若說到慘，前世穆紫晴斷她手腳，挖眼割舌，她清楚的記得，那一口大油鍋倒向自己，油鍋灼身而死！
哪怕是到了現在，每每想起，穆芊顏都仿佛都還能感覺到油鍋灼身的痛苦……
那種灼身的感覺，遍布在她的每一寸肌膚上，異常清晰。
陡然間，穆芊顏眼里涌起濃烈的恨意，滔天的恨意涌上心頭，難以抑制。
她恨穆紫晴的狠毒，恨秦瀚宇的無情背叛！
如果說穆芊顏剛剛的笑聲嚇人，那么現在不笑了，反而更瘆人。
那般濃烈的恨意，仿佛比厲鬼還要猛上三分。
冷眼如冰，使人打從心底里感到寒涼，一股寒意竄上脊背，仿若整個脊梁骨都是刺骨的冰涼……
瑤氏被嚇得不斷的往后縮，直到無處可退，縮在了強角里，渾身瑟瑟發抖，不敢去看穆芊顏。
嘴里哆哆嗦嗦的念叨著，“別過來…別過來……”
“瑤氏，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若是說實話，便就罷了，如若不然……”
穆芊顏挺頓了尾音，可以說是毫不掩飾的威脅，瑤氏只要還沒有真的瘋掉，自然就該聽得懂話中的威脅。
瑤氏畏畏縮縮的，硬是被她嚇到腿軟，畏懼的目光望了一眼穆芊顏，“你，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瑤氏害怕……她怕的要死！
人，畢竟只要做過虧心事，哪有真的不怕鬼來討債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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