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句失職之過,可大可小。
尤其是在位高權重者的嘴里說出來,到時候變成枉顧萬千將士的失職,可想而知此‘失職之過’會小嗎?!
太子被廢之前的那次游湖遇刺,秦瀚宇因為一個失職之過,便被剝奪了執掌城防的職權。
可惡!
穆芊顏暗暗咬碎了一聲,腳下的步子也走的很快。
她怎么就沒想到呢?杜若一回京,太子便請旨賜婚要娶她。
原來,原來她那好舅舅早在尚未回京之前就投靠了太子!
果然,一來到書房,就聽見她那好舅舅打的一手好感情牌。
“侯爺…求您看在雅柔的份兒上,幫幫我吧…來日我杜天鴻必不忘侯爺的大恩啊!”
穆錚臉色很難看,也很為難,緊皺著一雙劍眉,顯然是一時間不好拒絕杜天鴻。
“舅舅,您若還記得我娘,看在我娘的份兒上,您便不該來侯府。”
穆芊顏直接進門,連話都說的很直接。
居然還有臉提她娘親的名字。
她爹心軟,她可不糊涂。
“……”杜天鴻錯愕了一下,一時間似乎是不好接穆芊顏的話了。
顯然穆芊顏的話,挺下他的面子的,畢竟穆芊顏好歹還叫他一聲舅舅呢!
“顏兒,你怎么來了?”看到穆芊顏,穆錚的眉頭才稍稍緩和了些。
“爹,女兒要是不來,怕是爹爹就要犯糊涂了。”
雖然說作為子女,這么跟父親說話不大合適。
可穆錚哪會聽不出她是為自己著想的口氣。
倒是杜天鴻,聽聞穆芊顏如此直白的話,那臉色越發不好看了。
“顏兒,你也是我外甥女,我們可是一家人,如今…如今太子失勢,累及我杜家,也就只有侯爺能救我杜家了,外甥女你就行行好,讓侯爺伸伸援手吧!”
不難看出杜天鴻已經在穆芊顏面前放低了身段!
雖說他一個長輩來求穆芊顏這個晚輩,面子上掛不住,可正如他所說,如今能救杜家的,恐怕也就只有穆錚了。
并且杜天鴻很聰明,絕口不提杜若,他知道,他的女兒杜若,跟穆芊顏因為太子的緣故,有了過節。
若是以前,他大可再拿杜若來跟穆芊顏打手感情牌,現在行不通了。
有時候人啊,自作多情真的是一種毛病。
杜若自作多情,以為她要爭太子,其父杜天鴻亦是如此!
真真是自作多情。
聽聞杜天鴻的話,穆芊顏嘴角上揚,透著絲絲若有似無的譏諷,“舅舅,是我要求您行行好,莫要拖我們侯府下你那趟渾水才是。”
“舅舅自己做過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舅舅明知我爹向來態度中立,卻來求我爹庇護,舅舅難道不知會給我爹,給我們侯府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嗎?”
穆芊顏清音冷然,直白又大膽的質問著她那好舅舅!
明知道自己的罪行敗露,會有怎樣的下場,卻還來求她爹,不是明擺著給侯府招禍端嗎?
做人能不能要點臉?
她沒說更重的話,已經是給杜天鴻留面子了。
杜天鴻楞了三秒鐘,似乎沒想到,穆芊顏會變得這么強勢!
在他印象中,這個外甥女清高自詡,哪像現在這般不近人情?!
他又豈會不知中飽私囊是重罪,又怎會不心虛不害怕?否則也不會來找穆錚求情了。
本就是他理虧,再被穆芊顏這么一說,杜天鴻的臉上,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難看。
他看著穆芊顏,半天說不出話來,“你…”
“我好歹是你的舅舅,你母親是我的親妹妹!可你卻要見死不救!你…你……”
杜天鴻羞怒難當,指著穆芊顏“你”了半天…
最后又轉向穆錚,“侯爺,我妹妹年紀輕輕為你生下女兒消香玉損,可侯爺就是這么教導女兒的嗎?!若是我妹妹泉下有知,侯爺就不怕我妹妹難以瞑目嗎?!”
杜天鴻求情不成,反而還開始耍橫了!
明目張膽的指責穆錚教女無方!
他妹妹杜雅柔,穆芊顏的娘親,現在就是他唯一的籌碼!
“天鴻兄……”
穆錚剛想開口,穆芊顏便冷笑一聲:
“呵,原來舅舅還記得我娘?怎的這些年,寒明時節,或是我娘的忌日,不見舅舅來祭拜過我娘?再說了,我娘已經嫁給我爹,生死那都是穆家的人!”
“至于我,我爹是如何教導我的,與舅舅何干?舅舅既如此注重品德二字,便該律人律己才是,舅舅若是德行良好,又何須來拖我爹下渾水?”
“論教女有方,還是舅舅略勝一籌,舅舅還是請回吧,我爹累了,概不見客!”
如果說穆芊顏剛才是給杜天鴻留了幾分面子,那么現在,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的。
話說的直白又刺耳。
當然,是刺杜天鴻的耳。
若說不惱羞成怒是不可能的!
杜天鴻怒目圓睜的瞅著穆芊顏,氣的吹胡子瞪眼的,愣是羞怒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穆芊顏則面不改色,有一種人,就不能給他臉。
給臉他就得寸進尺。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蹬鼻子上臉。
那就別怪她不給臉。
說她爹教女無方也就罷了,居然還說她娘不得瞑目!
觸了她的逆鱗,就怪不得她說不好聽。
她都這么說了,杜天鴻但凡有點臉,都待不下去了。
冷哼一聲,怒氣沖沖的一甩衣袖,扭頭就走了。
穆芊顏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偏個頭便又要說她爹:
“爹,您明知他脫不了罪責,干嘛不拒絕他?若是牽累到侯府怎么辦?”
她這大有一股跟穆錚抱怨不平的口氣。
穆錚皺著眉頭,深深的討了口氣,“顏兒,他再怎么說,也是你的舅舅呀…”
穆錚就在想,他是否真太過不近人情了?
杜天鴻來求他,他都不幫襯一二。
還由著顏兒將人趕走。
“舅舅?既是舅舅,他非但不體諒爹爹的難處,還跑來找爹爹求情,不是明擺著拖爹爹下水嗎?爹爹心軟,女兒可不糊涂!”
穆芊顏以鼻音出氣的哼聲道。
哪怕是親戚,從來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莫說雪中送炭,哪怕他杜家風光的時候,何曾見過想起過侯府這門親戚?
如今落難了,就想起她家來了。
她家又不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侯府一門,哪一個不是一條性命?平白讓她那好舅舅牽累到侯府,她可不干!
說她無情也好,冷血也罷,她只在乎自己所在乎的人。
至于其他的,什么親戚,在她這兒通通不好使。
說是舅舅,實際毫無感情可言。
就連杜若,可以為了太子,跟她反目。
早知今日,杜若當初可還會選擇太子?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早知道,唯一的‘早知道’就是她。
卻讓她看清了同杜若之間的姐妹情有多么的不堪一擊。
穆錚除了嘆氣還是嘆氣,顏兒說的,他又何嘗不明白?
可是往往,忠義,不能兩全。
罷了,橫豎已將杜天鴻氣走了去,多思也是無益。
這兩日朝堂上是何等的凝重,穆錚最清楚不過了。
太子被廢,弘王趁機鏟除異己,往后朝中,怕是再無人能擋弘王的路了。
他侯府,不知又能獨善其身到幾時?
“侯爺!出事了!”
就在穆錚和穆芊顏父女倆說話間,李巍急切的嗓音傳了進來。
緊跟著人也走了進來,一臉的急色,“侯爺,趙姨娘出事了…”
“什么?”穆錚當即一驚,連忙追問道,“瓊歌出什么事了?”
趙瓊歌待他之情,這段時間他也看的真真切切的。
本想著過段時間,等廢太子的事平息一陣之后,他再抬了趙瓊歌的位分。
沒成想李巍這行色匆匆的來說她出事了?
“侯爺,趙姨娘突然吐血不止…人已經暈厥了過去…”
怕是已經不行了……
最后一句話,李巍只在心里說,未在嘴上說出來。
但,從他的臉色,就知道趙瓊歌的情況不太好!
李巍是個粗人,所以并不擅長隱藏表情,屬于有什么事都寫在臉上的那種人。
穆芊顏一眼就從李巍臉上看出了嚴重性,如畫的眉間輕皺,“可有請大夫看過?”
趙瓊歌的身體底子本就不大好,雖說后來休養了好了一陣兒,可先前卻大意,因瑤氏的香囊計導致了發病。
可父親中毒那會兒,瞧著趙瓊歌的臉色恢復了紅潤,精神也好了許多,她又曾請子辰去給她診治過,便以為趙瓊歌的病在漸漸康復了。
如今看來,恐怕康復是假……
穆芊顏清澈的眸中掠過一縷擔心,心頭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
吐血暈厥,不是什么小事。
“大小姐,末將趕來稟報時,已經請了大夫,但…看趙姨娘身邊伺候的丫頭說,趙姨娘此次……”
李巍說著就沒了聲音,沒說出口的后文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趙瓊歌這次,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聽了李巍的話,穆錚哪還呆的住,“瓊歌…”
急急的就去看望趙瓊歌。
望著穆錚的背影,李巍眉頭緊皺,猶疑了半天,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的,“大小姐…”
“李叔叔想說什么?”穆芊顏又怎會瞧不出來,李巍分明是有話想說?
李巍面露猶豫了片刻之后,咬了咬牙,便說道,“不瞞大小姐,侯爺中毒那時,末將曾看到趙姨娘像是找子辰公子討了什么東西?可末將不知具體是何物。”
“還有這事?”穆芊顏微微詫異了一下。
李巍不說,她都不知道趙瓊歌找過子辰?
她不是請子辰去給趙瓊歌診治過嗎?
趙瓊歌找子辰,想必也是為了治病吧?
不過提到子辰,她倒是差點忘了,有子辰在,趙瓊歌應該不會有礙的吧?
想著,穆芊顏便有了動作,“李叔叔,我去找子辰來,讓我爹放心,趙姨娘不會有事的。”
說完就已經往外跑了去。
望著穆芊顏跑遠的背影,李巍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總覺得,那日不經意間看到趙瓊歌找子辰公子,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這次,李巍這種不好的感覺很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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