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jun 01 12:00:00 cst 2015
待到莼兮悠悠轉醒之時,天色已晚。莼兮坐起了身子,正好叫人,忽聽得門簾外傳來沐卉的聲音。
“小主已經昏睡了一天了,也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小主昨個兒下半夜就不曾睡過,這會兒睡過去也無妨。今兒一早又聽了安貴人那番為難,瞧了穆答應的喜悅,合該是有些不自在,是該好生歇息才是。”又聽見舒袖喃喃道。
“都怪那個安貴人,從前得寵,那般耀武揚威,如今雖無圣寵,卻仗著佟妃娘娘絲毫不將小主放在眼中。這次又借了穆答應有孕說些難聽的話,真真是令人氣憤。也不知那穆答應哪里來的福氣,就侍寢一次便有喜了。”又聽沐卉焦躁之聲,莼兮都能想象她此時的模樣。定是滿臉的怒火,手腳都不知要往哪里放才是。
是啊,可不是福分么,別人侍寢那么久都沒有喜訊,她不過一夜就懷了龍種,多好啊!
“這些事情又豈能怨怪他人。”莼兮掀了簾子出去,果見盛怒中的沐卉。
忽然瞧見莼兮出來,沐卉喜憂參半迎了上去。
“小主,你醒了。睡了這么久可是餓了?奴婢早已備好膳食,小主快過來吃些吧。”莼兮被沐卉扶著往外走,舒袖忙出去叫蘭馨等人將備好的膳食送進來。
莼兮端著碗,小口喝粥,剛喝下半碗,便放下,扯出白娟,輕拭嘴角。
“小主再吃些吧。”沐卉瞧了她依舊泛白的臉,實在擔心得很。
莼兮放下白娟,問道:“今兒可有什么人來過?”
見她不肯再吃,沐卉只好作罷,又聽見她問立刻回道:“晌午,云嬪娘娘來了,見小主熟睡便沒有打擾,小坐片刻便回去了。”
“除了云姐姐,沒有別人了?”莼兮滿懷著期待問她,眼里滿滿的都是渴望。
沐卉搖搖頭,她心中已知小主這般問只是想知道那一位來過沒有。她明知那一位下了朝便直奔鐘粹宮去了,又怎敢說與自家小主聽呢?
莼兮見她如此也明白了幾分,不再發問。只去找了本閑書,坐于塌上看了起來。
“小主,黃昏時分,太皇太后去了一趟鐘粹宮,說是出來的時候大怒,隨即又去了啟祥宮。見了穆答應后,又召見了安貴人。問及昨日與榮貴人拌嘴之事,曉得是安貴人惹得榮貴人大怒,心情受損,險些小產。又聞安貴人素來與多位小主不睦,仗著皇寵肆意**奴才,故下旨讓安貴人禁足于啟祥宮西配殿半年。”沐卉靠著莼兮站著,思來想去還是將今日發生的事情都說給她聽。
“半年?她也算是咎由自取了。”莼兮聽完沐卉的話,只從書中抬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沐卉曉得她不愿再提昨日之事,便不再說話,在一邊陪著。安貴人禁足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沐卉心中到底是高興的。可這一刻,看著莼兮難受的模樣卻是高興不起來了。
一連三日莼兮除了特定的去永壽宮請安議事,便沒有再出過門。也不見玄燁來過,只聽說每日他下了朝都去鐘粹宮與啟祥宮看望,入了夜便回了乾清宮處理朝中要事。
莼兮一如以往的拿了本書坐在塌上,過了這么幾天,她心情稍稍好些,已經看得進去書了。
蘭馨端著一個木盤進來,請了安,站在莼兮身前,道:“前兒些日子劉公公送過來的那匹妝緞,已經制好了冬衣,今兒送了回來,小主瞧瞧。”
莼兮從書中抬起頭來,見蘭馨手中的木盤里放著一件玫瑰紫事事如意妝花袍子。她放下書,將手爐也放到一邊,起身將盤中的袍子拿起來:“這妝緞果真是好看的,這顏色雖艷,卻不會妖嬈,果真是極好的。難怪宮里只有嬪位以上才能穿的了這妝緞。只是當初不是叫拂兒做的么?怎么又交給尚衣局的去做了。”
“說是拂兒的手給傷了,舒袖姑姑便讓送去尚衣局給繡女們做。小主不妨試試。”蘭馨解釋道。
莼兮微微笑著,也覺得蘭馨提議不錯。便讓蘭馨伺候著去換了衣裳出來,正巧沐卉進來,見她如此華美的袍子,也忍不住叫好。
“小主許久不曾出門,不妨穿著這身新衣出門走走。”沐卉想起她已經好幾日都是悶在屋里看書,也不出門,想讓她緩和一下心情,笑著說道。
莼兮心情大好,也沒多想,便讓沐卉與蘭馨跟著出了門。
“聽說御花園的桃花開了,要不也去瞧瞧。”蘭馨提議道。
莼兮欣然點頭,卻也不忘調侃她:“想來是你們兩個想要去御花園逛逛吧,卻非拉著我。這天兒越發的暖和,大多都愿意出門,我也不例外,你們是看著我今兒心情好,拉著我過來的吧。自己也好瞧瞧園子里的桃花。”
“是呢,小主明白便是。沐卉確實是想看桃花來著,這不小主也帶著咱們過來了么。”見莼兮這幾日以來終于露出的笑容沐卉也松了一口氣,忽覺蘭馨的點子及妙。趁著這個時候送上新衣,又趁著她高興些帶出來走走,舒緩一下身子,也讓心情更好些。
可事情往往并不那么盡如人意,就像現在,沐卉與蘭馨倒覺得自己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因為莼兮在去御花園的半路上,忽然轉了道往鐘粹宮去了。
站在鐘粹宮大門前,猶豫了片刻,莼兮就乃開步子走了進去。
進了門又覺得未帶東西便登門,又是遲了這么些天,不要空著手進去,便向榮貴人身邊的芙琴姑姑問了她家小主愛吃的,便親自下廚去做了方才端著進屋去了。
“自榮姐姐有孕以來,莼兮都不曾來過,又聽聞前幾日姐姐險些小產,想著來探望,出門又急,也沒帶什么好東西,望姐姐見諒啊。”莼兮坐在床邊,看著床塌上坐著的榮貴人,滿臉歉意的說道。
一直沒能聽到榮貴人的回答,莼兮好奇的看她,卻發現自打她進門,榮貴人的眼神都未曾離開過她的身上。
莼兮也正疑惑想要問個究竟,卻聽見她問:“妹妹這身衣裳是從何而來?”
“前兒些日子皇上賞了一匹妝緞,我便命人做了這身袍子。可是有什么不妥嗎?”見榮貴人眼色一場,莼兮也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袍子好幾眼,也沒發現什么不妥啊。她又抬起頭去看榮貴人,對放依舊是一副難以琢磨的表情看著自己。
榮貴人看了許久,才說:“這衣裳華美自然是沒有不妥的。可今兒妹妹不計前嫌的過來看我,又為我親自下廚做了我愛吃的紫米露,作為姐姐的,也不妨提醒一下妹妹。這身衣服平日里穿穿尚可,可千萬不能在太皇太后與皇太后面前穿啊。”
“這是為何?”莼兮微皺著眉,有些不解,可瞧著她說話的神情也不似騙她的。
榮貴人將自己所知的都說了出來:“我自幼便在宮中長大,前朝之事也是知道不少的。當年董鄂妃深受先帝寵愛,而也因此與后宮多人生了嫌隙,自然是不討他人喜愛的,當中皇太后最為厭惡。又因了皇太后的原因,加之先帝對董鄂妃的寵愛冷落了后宮多人,太皇太后對她也是頗為不滿的。然而董鄂妃最喜愛的便是穿著這玫瑰紫的衣裳。她就有一件差不多的袍子,上面也是事事如意的樣式。”
莼兮聽完頓時覺得毛骨悚然,這是一個巧合還是有人要害她?
“多謝姐姐今日提點。”莼兮言謝,若這些都是真的,可真的是要感謝榮貴人一番提醒。
“我年年有孕,除了小格格,生的皆是皇子,雖是早夭,卻是榮寵不斷,別人求不來的福分。今日妹妹之寵比起當初的我尤甚,他日堪比董鄂妃又有何難。可難的是如何保存了自己。”榮貴人又說,話里句句透露著提醒之意。
“姐姐說莼兮不計前嫌來看你,可如今想來,哪里有什么前嫌,不過是莼兮吃味兒,有些孩子性。還望姐姐莫怪。姐姐今日之話猶如醍醐灌頂。生在帝王身邊,就要忍受這樣的酸甜。”莼兮低下頭去,想起這幾日的自己。真的是不應該,她作何要與自己生悶氣呢?發生的這一切早就已經是她曾經想到過的,她所愛的人,是大清的天子,是皇帝呀。自己怎么能夠那么自私的想著他只屬于自己,何時已經變得如此呢?
吃醋了嗎?可吃醋也該有個限制,自己這樣與那些無理取鬧人有什么區別呢?
“妹妹沒再生氣就好。我如今身子不好,也不大能常出門走動,若是妹妹沒事,可前來我鐘粹宮多陪陪我。”榮貴人聽見她這么說,也覺得好受些。
“莼兮自然多來走動。”莼兮點頭應了下來。
兩人愉快的聊了起來,莼兮也在談話里忘記了自己這幾天以來的不愉快。她說得對,難得是如何保存自己。這宮里的事情太復雜,自己又怎么能因為小小的事情而遷怒與他呢?更何況,自己如今已經得到了心愛之人的愛意,何苦要再去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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