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 jul 05 16:54:47 cst 2015
“事情調查得怎么樣了?”莼兮從沉思中回過頭來,看著離她不遠的沐卉。
“舒袖還是沒有下落,不知道去哪兒了。”被莼兮一問,沐卉也從回憶中醒來。
莼兮從魚池邊站起身來,眼睛卻又看著池中的魚兒。半響,才道:“已經兩天過去了,怎么會一點線索都沒有。小阿哥究竟是怎么掉入水中的?”
“皇上已經差人去查了,可惜沒有結果。只知道是壽康宮的那位趙嬤嬤帶著小阿哥去那兒的,從她的口供里,也并無別的可用的消息。她只說一時疏忽小阿哥走丟了,等找到的時候已經在池里了。想必我們聽見的那一聲尖叫就是她發出來的。”沐卉又說。
顯然莼兮并不滿意這個答案,她將手中的魚食曬向池里,猛地一個轉身,狠狠的將未丟進去的魚食都扔到地上。微怒道:“沒了?”
“外面傳聞,是舒袖將小阿哥推到池里的。”沐卉小心翼翼的回答:“因為舒袖的失蹤,小主又曾經在現場出現過,所以……”
“所以……我就是主謀。”莼兮聽不下去了,打斷她的話,苦笑道:“她們還真是高估了我。”
此時,莼兮幾乎能想象,外面傳得該是有多難聽。口口相傳,幾乎人人口中吐出的都是真相似的。這宮里,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有一個人知道,說了出去,就像是瀑布一般傾瀉得停不下來。而且,到了最后,早已經是面目全非了。
她都能猜到她們口中的自己有多么的歹毒,多么的狠厲。甚至,她隔著厚厚的宮墻,都能聽見有人在說她因為妒忌,因為自己的孩子死了,就要害死別人的孩子。這樣的話,她不僅僅是聽到,這兩日,她在半夢半醒之間都一直聽見類似的言語。
如今的她,已經成為了人人眼中的毒婦。
翊坤宮的大門她幾乎不敢讓人打開,似乎開了一個小縫她都能聽見辱罵的聲音。
玄燁來過兩次,可每一次都只是安慰她幾句就匆忙離開了。
沐卉不忍看著莼兮如此,上前幾步將她抱在懷里:“小主,哭出來吧,哭一場就好了。”自從那日抱著長生的尸體哭得幾乎暈了過去,就再沒有見她掉一滴眼淚。
盡管,一年前那撕心裂肺的感覺加倍的回來了,她都忍著不再哭泣。臉上除了自嘲的笑,就只剩下憤怒。
莼兮推開她,認真的說:“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舒袖。這一次,我一定要知道她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誰。”她不想再由著自己的猜測行事,她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如果當初她第一時間將舒袖找來逼問清楚,而不是靠著自己的揣測行事,現在就不會晾成這一悲劇。
佟妃或許是她的主子,可沒有證據,也難保不會是別人。
在黃昏的時候,莼兮偷偷約見了韓姬。她想,這件事情,恐怕不是她一人之力所能解決的。
這是韓姬自入宮以來二人第一次見面,以前一直小心翼翼的怕別人發現她們的關系,如今也是萬不得已,莼兮還是想要見到她。在莼兮的內心深處,只要韓姬在就會讓她安心。
這么大的事情甚至連京城民間都開始有了傳聞,韓姬自然是清楚的。并且在第一時間就讓雅楠去慎刑司探聽了消息,卻仍舊無果,與莼兮所知的都大同小異。
一時間,韓姬也沒了頭緒。兩人都覺得重點應該放在舒袖身上。可問題的關鍵是舒袖已經莫名的消失了三天,搜查了整個皇宮都沒有找到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之前就讓人打聽過舒袖的事情,她與佟妃身邊的憐雪感情不錯。有一次沐卉還發現她先后偷偷去過承乾宮與永壽宮,而那一天,我在御花園險些受罰。”莼兮將之前在御花園的事情都說與韓姬聽。末了,她又道:“我一度懷疑舒袖就是佟妃的人,然后我在宮外被人刺殺,姐姐也曾經說過,那些人很可能是佟家的人。所以我就更加肯定舒袖是佟妃安插進翊坤宮的人,一直對她有所提防,可沒想到這一次還是被她害了。”
韓姬聽完莼兮的話,久久沒有說一句,就在莼兮開始焦急的時候,韓姬才冷冷的說道:“不管她背后那人是誰,目的都是想要害你。如今舒袖的失蹤,已經讓你備受爭議,那到時候,即便找到了她,只要她說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你恐怕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莼兮點點頭,這也正是她所擔心的。流言是怎樣一種可怖的東西,莼兮到現在完全明白了。可是,她最擔心的還不是自己的名譽,而是沒能找出害死小阿哥的兇手。
只見韓姬停頓了一會兒,又說:“倒是有一件事情,我們必須弄明白。舒袖究竟是怎么知道你要找小阿哥的,而且早在那之前就消失不見了。即使她是一直藏起來,偷偷跟著你,那她也不可能知道小阿哥在哪里。而且就那么剛好的有機會將小阿哥推入池中。”
莼兮聽韓姬這么一分析,也開始疑惑起來。這事情好生奇怪,處處都說不通啊。
良久,她們二人異口同聲道:“除非小阿哥不是她推下去的。”
兩人相似一笑,莼兮明白過來,說:“如果舒袖與這件事情無關,她只是單純的失蹤。那小阿哥的死就另有人所為,我們應該換一條思路。”
“一開始的先入為主讓我們一直糾纏在這團迷霧之中,看來小阿哥的死另有隱情。”韓姬猜測道:“假如小阿哥的死是一場單純的意外,那應該也不太可能。他那么小,連路都還走得不穩,更別說跑了,怎么可能突然就消失在趙嬤嬤的視線之中。”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這趙嬤嬤在撒謊,她一定隱瞞了什么事情。”莼兮開始激動起來,終于有些眉目了。她心中的感覺真的沒錯,只要有韓姬在,她真的會心安。韓姬就是她的智囊,在她陷入黑暗后的一盞明燈,指引著她的方向。
“看來,我有必要親自去見一見這個趙嬤嬤。”莼兮笑道。
“見她的事情你可以緩一緩,或許,你應該去壽康宮。”韓姬分析道:“這趙嬤嬤不管是否有事情隱瞞,可她表面上還是壽康宮的人。且不說這趙嬤嬤是否被人收買,可小阿哥是養在壽康宮的,那必然與那里脫不了干系。”
莼兮覺得韓姬所言在理,于是兩人決定分開行事。莼兮去壽康宮,而韓姬去慎刑司。
莼兮連夜見了顧問行,找他問一些壽康宮的情況。從入宮以來,她甚少與幾位太妃見面,即使是太皇太后的壽宴,都只是匆匆一面,座位也相隔甚遠,幾位太妃也不太喜歡與這些小輩們交談,自然是生疏得很。
“壽康宮是先帝嬪妃的住所,如今住著四位太妃,以裕親王生母寧愨太妃為首,然后是是撫養小阿哥的淑惠太妃,再是端順太妃和恭靖太妃。”顧問行說“淑惠太妃乃是皇太后的妹妹。”
“等等。”顧問行正欲接著說,卻被莼兮打斷:“淑惠太妃是皇太后的妹妹?”
“不錯。”顧問行點點頭。
莼兮也不想聽他再說下去,讓他回去,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假設。只是對與不對,還需要她明天去過壽康宮才能知道。
第二天天一亮,莼兮便收拾妥當,往壽康宮去了。哪知,才走出不遠,就看見董貴人迎面而來。
“喲!還敢出來呢?”董貴人見了莼兮,一直以來壓抑的怒火就上來了。上一次在御花園,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受罰。當時的一幕幕都歷歷在目,只是莼兮越發的得寵,她除了偶爾與她斗幾句嘴,也不敢拿她如何。如今莼兮快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她也不必再忍著了。
莼兮看了董貴人一眼,也不理她,想繞過去,卻被董貴人拉住。
“董貴人這是要做什么?”莼兮如今心里煩躁得很,想掙脫開來,卻不知董貴人哪里來的力氣,竟然抓著她不放。
“皇上不是下旨讓你好好的在翊坤宮里呆著,不必出來嗎?”董貴人嗤笑一聲,白了她一眼,仍舊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莼兮伸手撥開她的,發現沒用,也不跟他客氣,用力一推,董貴人一時沒站穩,倒退了好幾步。若不是身后就是宮墻,給她擋住了,她這會兒該是摔在地上了。
“皇上說的是不必,不是不許。我做了什么嗎?要讓皇上罰我?姐姐還是管好自己吧,可別又冤枉了別人,反而害了自己。”莼兮瞪了她一眼,也不顧她滿臉的憤恨,轉身就走。
沐卉連忙跟了上去。
“這次你倒是學的乖。”走了幾步,莼兮笑了笑,對沐卉說。
沐卉會意一笑。上一次蘭馨還沒做什么就給人冤枉了,這一次若是上前將董貴人的手掰開,恐怕真的說不清楚了。還好她及時想了起來,否則,又惹大麻煩了。
本以為董貴人會就這么算了,哪知她這一次卻不依不饒,跟了過來。
繞道莼兮前面,攔住她的去路,怒道:“莼貴人真是好歹毒的心腸,前兩日對一個不足兩歲的孩童下了殺手,今日不過說了你幾句,就同我動起手來了。”
莼兮不明白她說什么,正納悶兒,就看她撩開自己的衣袖,露出一道傷痕。心里暗叫不好,可一想,不對啊,自己放在雖用力,她是在墻上撞了一下,可也不至于讓她有這么重的傷啊,還是傷在了手上。
“莼貴人,好歹我與你同為后宮嬪妃。上一次在御花園的事情,是我不對,可我也受到了懲罰。事情過了這么久,你竟然還心懷惡意,想要連我也殺了不成?”董貴人字字鏗鏘,一字一句無一不是在指責于她。
這下莼兮完全懵了,這都什么啊?不過就推開她而已,并且還是她先動的手,這下反而要賴上自己了。
“你胡說什么?”沐卉聽不下去了,輕吼一聲。
“做什么?”莼兮反而吼了沐卉一聲,對著董貴人賠笑道:“姐姐,我不是誠心的,還望姐姐大人有大量,原諒莼兮吧。”
董貴人正欲再說,卻見莼兮身后走出一個人來。
“既然莼貴人已經道歉,就到此為止吧。”宛貴妃的聲音不溫不火,臉上也看不出喜怒。
“參見貴妃娘娘。”一行人見到她,都紛紛行禮。
“起喀吧。”宛貴妃也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而是轉過身又走開了。
直到看不見宛貴妃的身影,莼兮才回過身子繼續走。
完全沒有看到,董貴人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一切都是董貴人設計好的,即使宛貴妃沒有出現,她也可以假裝原諒莼兮。到時候,宮里謠傳的就是莼貴人有著如何一顆歹毒的心腸,害死了小阿哥,還要想迫害之前與她有恩怨的嬪妃。而董貴人自己則會因為原諒了她而讓人覺得大度。完全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莼兮當時一心只想解開心中的疑惑,哪里還有心思去想別人。直到謠言已經不可阻止的時候,她才想明白,這一天的早晨,董貴人在火苗上,澆了多大的一缸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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