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莼兮這回找對了人,三天后曹子清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原來,當初瓜爾佳雪宓化名為薛宓進入歸閑樓,一來是為了一睹韓姬的風采,二來也是想要借這個地方躲一躲。不好聽,就是想要逃婚。三來,也是想要找機會看看這位未來的夫君是否如傳聞中一樣。最后還想要趁此機會認識別的男兒,一個她中意的男子,這樣她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毀婚。
也不知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她一眼相中的那個人,竟然會是心中早已有了韓姬的納蘭容若。
去年,在莼兮與玄燁去往盛京之前,曾經與韓姬、裕親王等人先去了歸閑樓。在那兒度過了很愉快的一天。可在玄燁與莼兮走后,納蘭容若也去了歸閑樓。也正是那個時候,薛宓對納蘭容若一見傾心。
這事兒想必也沒能瞞過韓姬。韓姬定然是早就知道了的,可當中不知是何緣故,韓姬也因此與納蘭容若走得近了些,引得裕親王的誤會。加上裕親王福晉在暗中的挑唆,導致他們二人誤會更深。韓姬突然決定南下,恐怕也與此事有關,想要散散心吧。
哪想,裕親王也跟著她去了,途中又偏偏遇見了納蘭容若。這誤會必然是越來越深,想來也是解釋不清楚的了。所以,剛回到京城,裕親王就求皇上定下了婚期,要迎娶薛宓入府。
裕親王是想著將薛宓娶進了門,就算是成全了韓姬與納蘭容若。殊不知,這佳人心中所愛之人,是他自己。
“想來此事這位薛宓姑娘心里也不好受吧。”沐卉忽然就心疼起這姑娘來。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呢,什么都沒做,就要被逼迫這下嫁。這位大家閨秀家教定然良好,板上釘釘的事情,她已經無法回避。即便是心有所屬,卻也只能悶在心里,還必須得嫁給一位自己不喜歡的人。
“這當事人,哪一個心里能好過。瞧著那日裕親王的模樣,恐怕還真的以為自己這樣做成全了姐姐與納蘭容若。而納蘭容若心里跟個明鏡似的,早就知道姐姐心里的那個人是誰,有苦說不出,還要日日忍受那些傳聞。”莼兮也總算理清了思路,她不曾想到,這四個人生出了幾段情來,硬生生的將他們每一個人都傷害了。
“娘娘,這事兒該怎么辦啊。”沐卉又犯難了,以前不明白緣由,現在明白了,可是更加為難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姐姐吧。看來,我也有必要找那位癡情的王爺談一談了。”莼兮望著窗外,秋風蕭瑟寒意更濃。這日頭冷了,可心萬萬涼不得。
著人去打聽裕親王何時會入宮,卻只得了:“奴婢聽說,裕親王以大婚為由,府中事物繁忙,連入宮給太皇太后與自己的額娘請安都免了,只是寫了折子,并沒有入宮呢。”
莼兮嘆了一口氣,轉而又笑了:“那又要麻煩皇上了。”
沐卉聽莼兮這樣說,明白過來。知道莼兮也不是一個久等之人,立刻喚來小芹子為她梳妝,又與拂兒一起為她挑選衣裳。天兒還早,算算時辰,這會子也是剛下了早朝。必是不會等到皇上晚上過來了,還是主動往乾清宮去,更為妥當。
踏入乾清宮大門的時候玄燁正坐在榻邊,手中的青花釉面的小碗里盛著一小碗湯,見莼兮進門,慌忙起身將她扶過來坐好。隨手就拿起勺子將碗里的湯碗她嘴邊送。
“這湯不錯,你多喝點,對身子好。”莼兮張嘴緩緩喝下,又聽他繼續說:“今日陸太醫可曾來為你診脈了。你身子骨還不算很好,沒事兒就別往乾清宮來。有事兒差人過來傳句話,不論什么時候,我去你宮里看你就是。”
莼兮溫暖一笑,神情的望著他點了點頭。一旁的沐卉輕輕咳了一聲提醒,莼兮才想起自己差點忘了正事。
“莼兒心里有事兒,哪里還能在翊坤宮里坐的住啊。”撇了撇嘴,小聲咕噥了一句。玄燁忙放下碗坐著她身邊,擔心的問:“怎么了。”
“三哥哥,你可聽過近來宮里盛傳的那些事情。”莼兮看著他的眼睛,神情十分認真。
玄燁點點頭,他之前還在與納蘭容若說笑呢,怎么會不知。這名滿天下的才女與京城翩翩才子納蘭容若,這消息一出可謂是羨煞旁人。
“可是韓姬與納蘭容若之事。真沒想到他們二人竟然會走到了一塊兒。以前,我一直以為,韓姬心中的人是我二哥呢。上一回在溫泉行宮,那浪漫的一幕你我可是一同見證的。哪想時過境遷,韓姬心里竟然愛的是納蘭容若。不過才子配佳人,如此一對兒,豈不是佳話一段。你還有何憂愁啊。”
“話雖如此,可這里頭似乎并不簡單呢。”莼兮低下頭,玄燁見她神情不對,立刻覺察出這事情已經往不好的方向發展,正想問問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就又聽見莼兮說:“姐姐心里的那個人,恐怕一直未變。只是當中誤會重重,才導致了今日局面。”
玄燁表示不解,莼兮便把納蘭容若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又告訴他自己心中的種種疑問,包括她現在想見裕親王一面的事情也都一并說了。
玄燁聽完后立刻表示:“這有何難,朕立馬下旨宣二哥入宮便是。”
“等一等。”莼兮攔下玄燁的動作,極為認真的說:“臣妾倒是還想去見一見,這裕親王府到底有一位怎樣了不起的福晉。”
“你可是有話要問她。”玄燁沒想到莼兮會生出此想法,連忙阻止道:“不行,你肚子現在越來越大,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去王府的路還有那么遠,你如何能受得住呢。”
“三哥哥,韓姬不是別人啊。她三番兩次的幫我,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救我于水火之中。如今她有了這樣的難題,我怎能坐視不理。雖然皇宮與裕親王府的路程不短,可馬車走得慢些,穩一些也不會有事兒的。不然,就請陸太醫與我同去吧。”莼兮這迫切的心,讓玄燁為之動容。
其實,他也很能明白莼兮的心。如今,這是感情問題,又牽扯著那么多人的幸福。韓姬畢竟與別人不同,至少,在莼兮的心目中,她就是一位姐姐,單純的對她好的姐姐。
她的誠心到底還是打動了玄燁,畢竟還是不放心,玄燁讓她在寢殿里歇息一會兒,他再處理些要事,便隨她一同出去。
這樣一來,理由也更充分些。
他帶她出宮,也免得落人口舌,讓有心之人途生事端。
見玄燁應允,莼兮空懸的心終于沉定了下來。
一切準備妥當,玄燁便帶著莼兮往裕親王府去了。
看著王府的大門,莼兮忽然覺得百感交集。第一次來,卻覺得莫名的熟悉。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里有韓姬的氣息,總覺得這里的一切都透露著韓姬的身影。哪怕她的人不在,也留有香氣。
走進銀安殿,莼兮終于明白這熟悉的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
正殿之上,懸掛著幾副字畫。字跡清秀卻十分有力,畫工輕盈卻栩栩如生。莼兮一樣便認出那是韓姬的手筆,下方的印章也足以證明她的感覺都對。
四下望去,屋里或是玄燁御筆,或是福全自己的字。唯獨這最醒目的一副,卻是韓姬的。
如此心意,一目了然。也難怪那位福晉會害怕了。這情,豈能用一個愛字可以概括的呢。
以前,只覺得這位王爺閑散,不像位皇室子弟。卻沒想,這動心以后,情之所深,令人感動。
不必去細看,莼兮便能猜到,這王府里,或許處處都是韓姬的東西。或字畫,或喜歡的什么東西,或用過的什么。
情深至此,也難怪會愿意去迎娶一個自己不敢興趣的女人,而去成全韓姬。
裕親王心里頂多是知道薛宓就是瓜爾佳雪宓,知道她心儀之人是納蘭容若。一心以為韓姬愛上了納蘭容若,想要成全,想要割舍。
這份愛,豈能被輕易的辜負呢。
“王爺,你真的相信,姐姐心中之人就是那位少年才子么。”莼兮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震驚。
那位原本端坐在側的福晉,此時已經鐵青著臉,不敢說一句。又或者,她已經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原本一切的計劃都是那樣的順利,怎么會突然跑出一位宜嬪娘娘,大老遠的與皇上一起出宮來走走,就這樣走進了裕親王府,就這樣云淡風輕的說了這么一句。
“娘娘這話是何意。”愣了許久,才聽見裕親王從牙縫中擠出的幾個字來。
莼兮一揚眉,低聲淺笑道:“王爺何不親自問一問呢。”
裕親王的臉已經刷白,說不出任何話來。
玄燁默不作聲,安靜的吃茶。他來的目的只是為了莼兮的安全,其余的事情他雖關心,也知道此刻還是不說話的為好。
“或許,王爺并不知道,三天前,姐姐就不在京城里了。”莼兮見沒人說話,又輕嘆出聲。
“她去了哪里。”裕親王再也坐不住,幾乎是從那把太師椅上跳了起來沖到莼兮面前,玄燁伸手一檔,將他的身子與莼兮隔開,免得他傷了莼兮的肚子。
“去了哪兒,我真不知道。為何離開,我也全然不明。王爺若是好奇,不妨見了她也替我問一問,為何要突然離開。”莼兮的聲音很輕,可屋子里太過安靜,即便是這樣的聲音,也如同魔咒一般的扎入了福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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