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慎刑司的大門,就看見張鵬融與一個未見過的官員迎面而來。
“是誰將人放進去的?”那人見莼兮是從牢里出來的,火冒三丈,隨即就對著門前的侍衛吼道。
“大人,這……是……是宜嬪娘娘……”吞吞吐吐的一句話,卻讓那位大人不敢再放肆。
哪怕官再大,也要給皇上的女人幾分薄面。更何況,還是一個深受皇帝寵愛的女人。
“下官慎刑司郎中巴查參見宜嬪娘娘。”
張鵬融見他行了禮,口中又念叨著她的名號,這才明白過來,她的真實身份,立刻也跟著行禮。
“張大人。”莼兮走到張鵬融身邊,沐卉立刻上前拉了他一把。“很抱歉一直以來隱瞞了我們的身份,也謝謝你多次的幫助。”
張鵬融盡管很意外,卻也能想到她與玄燁的目的。原來一直以來跟自己稱兄道弟的人竟然是當今圣上,而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寵妃宜嬪。
“娘娘過謙了,下官只是略盡綿力,不足掛齒。”張鵬融想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有多復雜。他原以為今日受命前來查的是一件兇殺案,可看到莼兮從牢里出來,方才明白這里面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大人,這件事情可能會有點復雜。與你以往查的案子不同,莼兮還望大人可以幫忙。”
張鵬融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一次,又要勞煩張大人了。只要案子能夠查清,還韓姬一個清白,莼兮必定予以重謝。”莼兮還因為剛剛牢里看到韓姬的那一幕而沒能緩過來,此時見到張鵬融又是百感交集。她甚至有些開不了口去請求他,可她又必須這樣做。
“娘娘放心,于工于私下官都會全力以赴。至于答謝,就算了吧。既然娘娘如此信任下官,就已經是最好的報答了。”聽到莼兮口中韓姬的名字,他才知道這牢里關押的竟然是前段時間皇上親封的六品典儀。
他想起上一次在房州客棧前見到的那個背影,想必就是她吧。他也很好奇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怎么會卷入這樣一場風波。
“聽到大人的話,莼兮終于可以放心一點。”莼兮低頭言謝,聽到張鵬融的話,她心里似乎有了希望。
這兩年,張鵬融在刑部破獲的案子已經不少,為人又清廉。在諸多手他幫助的百姓來看,這就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莼兮不禁覺得當年能夠與他相識,真的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娘娘,下官也會盡心的。”
他們一席談話,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跪著不敢起來的人。
莼兮走到他面前,低頭看著他,厲聲道:“不管大人是否有對韓姬用過刑,昨晚的事情過去也就罷了。可我仍舊發現大人如此對待一個柔弱的女子,相信大人不會想要知道我會在皇上面前如何說的。”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那人也實在經不起嚇,莼兮突然也就明白過來。這樣一個人,怎么有膽量對韓姬動手呢。看來,又是有人從中作梗,想要置她于死地吧。
莼兮沒有再搭理他,與張鵬融道了別,就離開了。
秋風蕭瑟,縱然美景依舊,卻也無心再去欣賞了。
穿過重重宮門,莼兮并沒有回翊坤宮,而是去了承乾宮。
即使是沐卉的勸阻都已經沒有用了,莼兮此刻是鐵了心的要去會一會佟貴妃。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里,這個與她的翊坤宮東西相隔,遙遙而立的宮殿。
若說怒火沖天,已經形容不了莼兮如今的模樣了。她實在無法忍受今日佟貴妃的所為,怎么能夠如此的心狠手辣。
看到莼兮這陣勢,門前的宮女早已經被嚇破了膽,往佟貴妃的寢殿跑去。
大殿里,莼兮看著姍姍來遲的佟貴妃從門口進來,她行了禮,卻并沒有坐下。
佟貴妃坐在榻上,看著她,兩人對視一眼,莼兮只在她眼里看到了不屑與同情,還有那一張永遠保持著微笑的臉。
可她還輪不到她來同情。莼兮在心里說著,這個心如蛇蝎的女人,憑什么坐在這里以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為什么你要這樣對她?”這句話莼兮幾乎是吼出來的,再也顧不得什么身份,顧不得什么將來。此時此刻,她很想看看這張溫和慈善的臉下,有著怎樣一張丑惡的嘴臉。
“宜嬪在說什么?”宛貴妃似是受了驚嚇,往后一縮。
多么令人厭惡的口吻,多么令人惡心的樣子。這樣假惺惺的又是要做給誰看。
“娘娘不明白莼兮在說什么嗎?還是不愿意去明白?她做了什么要你費盡心思的要置她于死地,你我的恩怨,何苦要牽扯了旁人。”莼兮見狀,冷笑一聲,又朝著她走近了幾步。
“宜嬪,你可是受了什么驚嚇?怎么竟說些本宮聽不懂的胡話。”佟貴妃并沒有因為她的指責而膽怯半分,反而關心起莼兮來了。
她站起身來,拉住莼兮的手,左看看,又看看,仿佛在看一個病人一樣。
莼兮從她手中掙脫出來,又是一聲冷笑:“娘娘何苦要裝模作樣?如今殿中不過你我二人,何不把把話攤開來說。您有氣,沖著我來便是,她是無辜的。你失去了東西,憑什么要拿別人的性命來償還?她不欠你的,頂多就是對你少說了幾句實話。是你自己不肯問,沒有查清楚就要她進宮。你憑什么要毀了她?”
“宜嬪說笑了,韓姬今日落得這般田地,與我何干呀?她與你是否交好,與我是否真誠,我并無心去管。她只是我的一個老師罷了,我與宜嬪無怨無仇何苦要害你們?”
看著佟貴妃如此冷靜的回答,莼兮自嘲起來。她是如何做到的?在別人指責她的時候,都是一副善良的模樣。顯得自己多像一個瘋婆子,受了刺激在她面前瞎說。
“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敢做為什么不敢承認啊?”莼兮怒吼一聲。
“來人啊,快去請太醫,看來宜嬪病的不輕啊,該不是燒糊涂了吧。”佟貴妃可不理會莼兮此時的憤怒,她伸過手來輕撫莼兮的額頭,然后立刻吩咐門前的宮女。
莼兮滿是怒火,卻無處可發,她如今能將她如何呢?都這樣了,還敢胡謅別人的不是。
“娘娘無需再惺惺作態,莼兮有沒有病,需不需要請太醫,莼兮心里最清楚。既然娘娘不愿承認,莼兮也不再勉強。可娘娘一定要記得今日的一切,若哪一日歷史重演,恐怕娘娘會吃不消。”
莼兮將她的手拿開,一字一句很是用力,仿佛不像是在說給她聽,而是在說給自己聽。她要自己牢牢記住今日種種,她會還給她的。
“娘娘想看到的不過是莼兮的不幸,只可惜,娘娘的希望怕是永遠都不會成真的。”
丟下最后一句,莼兮轉身離開。她甚至能夠聽見自己出門之后里面傳出來的笑聲,那是勝利的笑聲。就像她們合力將皇后之位從佟若飛手里奪走的時候一樣。
仿佛她看到的當時佟貴妃的痛苦,如今她也不正是如此嗎?丟了孩子,丟了名譽,丟了性命都沒這么痛。韓姬是她不能沒有的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是把她當作親妹妹一樣疼愛的人啊。她不能丟,絕對不可以。
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應該聽沐卉的話,不應該來這里。佟貴妃這樣厲害的人,又怎么會害怕她三言兩句的責難。
沒有證據證明韓姬的清白,同樣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些事情與她有關。
每一次,每一件事,好像都是這樣。明明就有線索說明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可每一次都欠缺了證據。
回到翊坤宮的之后,就見拂兒進來回稟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那些西方來的使臣,果然不肯善罷甘休。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人來承擔,有人來堵住他們的嘴。
莼兮幾乎能夠想象玄燁在朝堂之上,舌戰群雄的場面。他一直以來都是維護她的,她知道。
朝堂上的壓力,她無法給予他幫助,她也無法與他共同承擔。她現在能做什么呢?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然后無能為力嗎?
不可以,她不能讓這些事情由玄燁去承擔。如果沒有找出真相,玄燁因為自己也不會殺了韓姬。可是韓姬的名譽呢?不可以沒有。
她呢么多年來的努力,她最為珍視的就是她的名譽。如果找不到真兇,韓姬恐怕寧死都不愿意茍活著。
這件事情看似簡單,可有那么的復雜。現在韓姬昏迷了,再也沒有人能清楚那一刻究竟是怎樣發生的。
可她不信這個邪,那么多的人,總有一個看到了事情的經過,總有一個人可以證明韓姬的清白。
她該怎么做?讓玄燁將那日在場的人都一一排查嗎?這倒是不難,可她們會說真話嗎?
她突然想起,自己連懷疑的對象都沒有,又要從何查起呢?
這件事情一定不是佟妃身邊的人做的,她那么小心,又那么決然的否定,她一定只是幕后的操縱著,那么是誰實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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