莼兮坐在榻上,早已經是坐立不安。即使腦子里飛快的轉動,想要找到一個突破口,可仍舊是一無所獲。
已經過去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時間過得很快,可她卻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門外又有了吵嚷之聲,莼兮正欲開口讓他們安靜,就看見拂兒跑了進來,身后還帶著一個憔悴的女子。
莼兮一見到她就立刻從榻上起來,跑到她身邊,抓過她的肩膀就問:“你跑哪里去了?”
雅楠一臉的愁容,被莼兮抓搡著晃了好久,才聽見她口齒不清的說:“我去了裕親王府。”
莼兮頓了頓手,松開她的肩膀,知道自己太激動了,安靜下來繼續聽她說。
“我以為王爺可以救她,所以我第一時間就回了王府去找他。可我足足等了半日都沒能見到他。”
“裕親王不肯見你?為什么?”莼兮疑惑,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一笑:“原來姐姐說的王爺,就是裕親王,我怎么現在才想起呢。唉!姐姐如今住在王府里,自然與裕親王熟絡,找他幫忙說不定有用。”
正在莼兮為想起韓姬被帶走前留下的唯一明白的兩個字的時候,卻又聽見雅楠說:“我也以為是這樣,可我沒能見到王爺。一開始我聽大福晉說王爺不想見我,我還以為是王爺還在生姑娘的氣,不愿管她了。所以我就在門外跪著,苦苦求著。當我苦苦跪了半日,已經陷入絕望的時候,才有一個平時熟悉的小丫鬟跑過來偷偷告訴我,王爺根本沒有在王府里。”
“是大福晉故意要隱瞞你,不想你知道王爺的下落?”莼兮一聽,心中滿是憤怒。她對裕親王的大福晉實在沒有什么印象,可如今看來也不是一個和善的角色。
明白人一想就能知道,韓姬在王府住了那么久,王爺對她又是極好。想必身為大福晉的她早就已經看不慣韓姬,巴不得她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回來。如今有了這么一個大好的機會,怎么可以讓王爺去救人呢。看來,裕親王根本不知道韓姬出了什么事情。
原來一個女人的妒忌,真的會害死人。
“我知道大福晉的用意之后,就立刻離開了王府,想找到王爺的去處,卻也只是打聽到了王爺在三天前就已經出京了。”雅楠滿臉的悔意,如果她能夠早一點發現,至少不至于在王府耽擱了半日。
“三天?出京三天你都不知道?這么說來,裕親王早已經在使臣覲見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莼兮皺起眉頭,如果韓姬口中所說的真的是王爺,那一定是裕親王能夠幫到忙,可如今她們連裕親王在哪里都不知道,又該如何是好?
雅楠的聲音更顯得無力,嘆著氣說:“五天前,王爺與姑娘不知因為什么起了爭執,姑娘就帶著我匆匆離開了王府。之后又一心籌備接待那些西方人的事情,一直都留在掌儀司,根本沒有再回去過。王爺的去向,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爭執?看來韓姬與裕親王的關系真的非同一般。如今剛有了些眉目就又丟了希望。聽說裕親王向來隨性,出門從不告訴家里自己要往哪里去。她要怎么在最短的時間里找到他呢?
莼兮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找玄燁幫忙,吩咐了拂兒去乾清宮等著,玄燁一回宮就即刻告訴他自己要找裕親王幫忙。想必玄燁應該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裕親王。
莼兮與沐卉還有雅楠商議了許久,決定還是要從當日在場的人里,問出一些線索。
莼兮最先想到的就是云妃,那一日她也被拉著一同跳舞,離得也很近。縱觀當日一起舞蹈的人里,唯有她最為可信,莼兮也愿意相信她。
讓雅楠打扮成宮女的模樣,莼兮帶著她與沐卉去了永壽宮。
進了永壽門,一眼就看見云妃正在院子里打理她種下的波斯菊。這是皇后搬離永壽宮之后,她開始中的,如今也已經開始發芽了。
見到莼兮過來,云妃很是開心,放下手中澆花的壺,走到她跟前。
“參見云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莼兮微微一拂身,見了禮,云妃抬手讓她起來。
云妃拉著她往殿里去,隨口就叫宮女送來莼兮愛喝的奶茶。
莼兮剛剛坐下,面對著滿臉笑容的云妃,一下子不知道如何開口。沐卉在身后催了好幾次,莼兮才深深的呼吸一口,問道:“姐姐還記得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嗎?”
云妃并不意外她這么問,反問道:“你與韓姬究竟是什么關系?”
來這兒之前,莼兮就已經猜到,以云妃的性子,一定會追問自己。她也不隱瞞,如實說道:“與云姐姐相識以來,莼兮一直都是信得過姐姐的,也不把姐姐當外人了。我與韓姬是在入宮之前就已經結下了緣分,一見如故,隨之結拜為姐妹。”
云妃聽了點點頭,她見到韓姬的時候,也挺想認識她的,也佩服她那樣的女子。清新脫俗,又多才多藝,縱有傾城之貌卻又溫柔如水。
她不禁為莼兮感到高興,與這樣一個人結拜,真的是好福氣。聽了莼兮接下來的話,更讓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錯。
“我曾多次遇難都是韓姬出手幫忙方能化險為夷,上一次后位之爭,她暗中也是出力不少。她一心為我,我卻害得她身陷牢獄。”
云妃不解,問道:“如何說是你害得她?”
“這件事情與佟貴妃脫不了干系。”莼兮說。
“你肯定?可有證據?”云妃又問。
“雖無證據,可我知道一定是她。”莼兮將自己早上去承乾宮的事情又說與云妃聽。
云妃也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便問:“你跑來問我做什么?”
費舌這么久,見云妃終于提到目的,莼兮又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姐姐當日也在場,不妨想一想當時的情景。我站的稍遠了些,又給擋住了,沒有見到那一幕是如何發生的。”
“其實我當時也沒有注意。”云妃仔細回想起來:“誰也不曾想會鬧出如此事情,一開始也是開心過了頭,哪里還能看清楚那些。”
“宛貴妃不就正是用了這樣的時候嗎?喝了酒,又在興頭上。”莼兮微怒道,想想都覺得可恨。
“不過經你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一事。我雖沒能看清當時發生了什么,可我卻記得這群舞之事是由那幾個西方人提出的。我也是被她們拉扯過去的。”
云妃這樣一說,莼兮也覺得奇怪。當日韓姬本來就不應該在場獻舞,有那些精心挑選,經過嚴格訓練出來的舞姬就夠了,無需親自出場。
可也正因為那些西方人的挑釁,韓姬才會被迫獻舞,然后韓姬才順理成章的邀請她們舞蹈。
想到這里莼兮就完全明白了,那場宴會,根本就是精心設計的局。只是那些西方人又怎么會這么聽話的,將韓姬引入局中呢?
如果她們所料不錯,這件事情是佟貴妃的意思。可佟貴妃又是怎么讓那些西方人聽她的話呢?
“你也覺得奇怪吧?”云妃見她陷入沉思,便知道她現在與自己的想法一樣,都對昨晚的事情感到怪異。
“看來,這事情已經越來越復雜了。要想弄明白,還要從那幾個西方人下手。”莼兮理清了思路,急忙叫沐卉去一趟慎刑司,告訴張鵬融自己的猜測,并且讓他好好查查那一具死掉的西方女子的尸首。
也許,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西方人。
莼兮也明白過來,原來韓姬口中的王爺,指的或許根本就不是裕親王,而是恭親王常寧。
這樣一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釋清楚了,佟貴妃在幕后操縱,而實行計劃的人就是他。
是自己一直都忽略這個存在,以為恭親王與佟貴妃的關系只是平常,他也只是被佟貴妃利用,讓韓姬入宮而已。
看來這件事情參與的人一定也不少,敬嬪被那幾個西方人拉著參與進來也一定不是巧合。為了掩人耳目,她們不惜再拉出了自己。可事情發生的時候,偏偏是她離韓姬最遠的時候。云妃沒能看到,因為她也被擋住了。
那幾個人根本就是將韓姬包圍住,擋住一切視線,再動手將其中一人殺死,用最快的速度將手中的匕首放在韓姬手中,在韓姬受到驚嚇的同時,散開來讓所有人都看到死者倒下的樣子。這樣韓姬就變成了在總目睽睽之下刺殺來使的兇手。
正在莼兮為這一發現感到詫異與驚悚的時候,又一個消息讓她險些崩潰。
拂兒回來了,卻帶回來一個最壞的消息。
早朝到這個時間都還沒有結束,諸位大臣紛紛為昨晚的事情爭論不休。
事情越鬧越大,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有人已經開始提議說要將韓姬轉交給三法司共同處理,這事情已經不屬于后宮的范疇,已經成了國事,且是與外交有關的大事。
這下莼兮徹底的懵了,如果韓姬真的被轉交了過去,那即使是張鵬融會被奉命查案,也一定會有人阻礙。到時候,就已經是將韓姬放在了最明顯的位置,佟家的人不會放過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定罪。
“皇上應允了沒有?”莼兮問。
“還沒有,正據理力爭。”
莼兮凄慘一笑:“恐怕到最后也還是會妥協的,這已經不再是一件單純的命案,已經有人將它與國家社稷淪為一談。難道,姐姐真的救不了嗎?”
“也不盡然。”云妃安慰道:“其實,只要我們抓緊時間,找出真相,韓姬就不會有事。”
“比快嗎?我們又有幾分勝算。”
“娘娘不要灰心啊。”拂兒也說。
“娘娘,雅楠已經做好了隨姑娘一起去了的打算。”
雅楠的話讓莼兮一個激靈,隨她一起去了?不可以,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對著雅楠認真的說:“我一定會救她的,你不許死,你們都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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