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晌午,莼兮正要準(zhǔn)備午睡,就聽見外面吵吵嚷嚷,動靜不小。
已經(jīng)橫臥在榻上的身子無奈的坐了起來,拂兒見她臉色不好,忙出門去看。
只見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奴才,都是伺候淳吟的人。而烈日之下,肖夢正一臉嚴(yán)肅的罵著:“你們這群混帳東西,小格格的東西怎么能隨意處置。她現(xiàn)在就那么大一點兒,若是用的東西不干凈,還不定會出什么事兒呢。”
聽了個大概,拂兒就匆匆進(jìn)門向莼兮回稟。
莼兮眉角都皺在了一起,心中不悅。那些被指去淳吟那里的宮女都是精心挑選的老人,手腳也都伶俐,即使真的有做錯什么,應(yīng)該問題不大。肖夢雖性子不大好,可在宮里也不敢放肆。上一回頂撞了莼兮,沒討到好,如今拿宮女撒氣不成?
想了想,莼兮還是決定出門看看。這外面吵鬧的聲音太大,她哪里就能安穩(wěn)的坐著,甚至是午睡呢。
剛走到門前,就被一個橫空飛來的東西砸到了腳。好在那只是一塊布,并不是什么重物,落在腳上也沒大礙。
只是這一下可是惹惱了莼兮了,她抬眼看見肖夢嘴里依舊振振有詞,絲毫沒有覺察這邊投來的怨恨目光。
地上跪著的宮女也都低垂著腦袋不敢說話任由她口無遮攔的謾罵。
“都給本宮起來。”莼兮站在原地,聲音不大,卻冰涼之極。
聽到她的聲音,肖夢這才回過頭來,看見她腳邊的布,心中暗叫不好。那原本跪在地上的人,聽見她的聲音,如同找到了救星,抬眼見了人,都站起身來。
“什么事情鬧這么大的動靜?這外邊的人聽見了,還當(dāng)本宮管教不當(dāng),對宮女苛刻至極呢。”莼兮邁開步子就往肖夢面前走,仰頭看向她,話說得很緩慢。
肖夢有些尷尬,低了低頭,可一想到這件事情自己沒錯,便又自信的抬起頭來說道:“這群奴才可當(dāng)真糊涂得很,小格格貼身的衣物竟然都沒有清洗干凈就送過來。這要是給小格格穿上,恐怕會惹來什么病痛。”
雖然自己與莼兮不和,可也還是知道莼兮是真心喜歡小格格的,這事兒又與小格格的健康有關(guān),莼兮還能偏袒這群奴才不成。
莼兮又是一皺眉,回頭看了看那塊躺在地上的布,示意拂兒去拿過來給她瞧。
那上面并沒有什么所謂的污穢,只是有些泛黃,還有些剛剛?cè)旧系幕覊m。
“本宮瞧著這東西沒什么啊。”莼兮又看向肖夢。
肖夢冷笑,又回屋拿了幾件小格格的衣物出來,遞到莼兮面前:“瞧瞧,這些東西可真是沒問題的?”
莼兮看了也覺得奇怪,這些衣物全都泛黃,好像是用了很久的舊物似的。洗得應(yīng)該也算干凈,可這些都是半個月前內(nèi)務(wù)府剛送來的新衣。就算是夏天,洗得再勤,也不會這么快就泛黃才是。
“怎么回事兒?”莼兮回身看向那群宮女。
才剛問完,就見她們又統(tǒng)統(tǒng)跪在了地上。
“說。”莼兮也嚴(yán)肅起來,事出有因,她們不說自己又怎么知道原由,若是罰錯了,對誰都不好。
“回稟娘娘,近日里天氣炎熱,院子里井中的水位降了,渾濁得厲害,便不能用。奴婢們都是從招福門外那個小花園里去取的水。前兩日還好好的,怎想昨日取回的水里看著沒事兒,可洗完衣物晾干后便成了這般。”一個宮女膽大些,便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這些話原本也是與肖夢說過的,只是肖夢不相信,認(rèn)定了是她們辦事不力,便罰在這院中。沒想到動靜大了,驚動了莼兮。
“你叫幾個得力的小太監(jiān),立刻去她們說的那口井里取些水回來。”莼兮叮囑道。
拂兒立刻叫了幾個太監(jiān)提著空桶就出去了。
天兒熱,莼兮也無法在大太陽下久站,便去了正殿,也讓那幾個宮女和肖夢也都進(jìn)去了。
不一會兒,拂兒便回來了,那幾個太監(jiān)手里不僅提著水,還有一人手中提著一只死掉的鳥。
看著那已經(jīng)被水泡得漲大了大幾倍的小鳥,莼兮頓時覺得惡心,掩嘴就要吐。
幸好拂兒手快,知道她會這樣,一進(jìn)門就去端了痰盂過來。
幾乎快把胃里的東西都吐出來了,平復(fù)了許久,才揮手讓拂兒將那小鳥的尸體給拿開些。
“怎么回事兒?”莼兮微弱的問道。
“娘娘,這鳥兒是在那口井里發(fā)現(xiàn)的,應(yīng)該是病死的,不知怎么掉進(jìn)了井里。這水不干凈,想必也是因為它的緣故。”
聽了拂兒的解釋,那些原本還跪在地上的宮女都松了一口氣。
莼兮也點點頭,對著肖夢道:“這事兒也不是她們的錯,不過一場誤會。她們是馬虎了些,可罵也罵了,罰了罰了。這宮里還有大堆的事情要做。少不了她們幾個。淳吟身邊也沒什么人伺候,她們幾個也都用慣了,便算了吧。”
聽到莼兮這樣說,即使肖夢心中還有怨恨,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見肖夢不答話,莼兮便當(dāng)她是默認(rèn)了,又對著那幾人道:“你們現(xiàn)在都要仔細(xì)著些。這一次沒出什么岔子,也就不再多罰你們。可若真將這些衣服給小格格穿了,少不了要染上什么的。現(xiàn)在宮里每個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管是在本宮面前,還是在別人那里,都要小心些。本宮的肚子不能出錯,小格格那兒更是不能的。你們也算伶俐的,以后更仔細(xì)些。上一回皇上賞的一兩金子也不少了,若是還想要更多的,就要更努力才是。”
聽見莼兮的話,幾個宮女心里都美滋滋的,紛紛磕頭應(yīng)下。
莼兮向來對待奴才都是不錯,賞罰分明,又不常發(fā)脾氣,逢年過節(jié)的賞賜都不比承乾宮里佟貴妃賞的少。現(xiàn)在又聽了這樣的話,每個人心里都想著日后還要得賞的,自然不敢怠慢了誰。
事情終于解決,肖夢心中雖有不快,也只能作罷。那些衣物是不能用的了,只好都送去焚燒。好在小格格也不缺這些東西,時間一長就忘了這事兒。
“方才讓人拿那東西進(jìn)來,是要惡心本宮呢,還是肖夢呢。”莼兮瞪了一眼拂兒。
拂兒歉意的說:“奴婢這不是怕肖姨娘不相信么。”
樣子委屈得很,莼兮也沒好再說。
莼兮又回到了寢殿,剛躺下,眼睛閉上就要睡著,又聽見沐卉的聲音。
“娘娘。”不知道莼兮是剛睡下的,沐卉一進(jìn)門,拂兒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她走到莼兮身邊叫了一聲。
正是要睡不睡的時候,莼兮知道她這會兒叫自己肯定是有事兒,便睜開眼睛看著她,身子卻不曾動過。
“方才永壽宮已經(jīng)傳來了好消息,陸太醫(yī)已經(jīng)確診,說云妃娘娘病愈了。”沐卉驚喜的說著,滿臉的笑容。
這本就是計劃中的事情,可從沐卉嘴里說出來,卻像是期盼已久一樣。
知道自己今兒是沒法再睡下去,莼兮被這一鬧也沒了睡意,索性坐了起來。換了身衣裳就帶著沐卉與拂兒去了永壽宮。
烈日灼灼,即使是有拂兒在旁邊撐著傘,沐卉在搖著扇子,莼兮都絲毫感覺不到?jīng)鲆狻?br />
明明數(shù)步的距離,卻仿佛走了一天似的。
如今莼兮有孕,腳上穿的也是平底的繡鞋,底子有些薄,走在路上還覺得有些燙腳,及其不自在。
到了永壽宮的時候,里里外外已經(jīng)站了一大堆的人。
聽到云妃病愈,太皇太后是最高興的。本來就對云妃寄予厚望,哪知自從她姐姐孝昭皇后去世之后,莫名的瘋了。這可是急壞了她老人家。
不說別的,這鈕祜祿一族兩姐妹都是通情達(dá)理之人,太皇太后本就中意孝昭皇后,覺得后位有她,后宮自然安寧不少。可誰曾想到,孝昭皇后命薄,不過半年就因病去世,還連帶著讓妹妹也受了一樁罪,傷心得瘋瘋癲癲的。
莼兮進(jìn)了門,還沒來得及請安,就被太皇太后拉著坐在了一旁。
莼兮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得到消息來的,還不少呢。
大病初愈,本來是不應(yīng)該有這么多的人道喜的,可今兒卻是來了不少。
嬪位以上的除了端嬪都過來了,連佟貴妃都坐在一旁笑嘻嘻的,拉著云妃的手說些好聽的話。
莼兮心中暗笑,這些人在云妃裝瘋的時候,可沒去過一個。就怕她是真瘋了,傷害了誰。再說了,一個瘋子,即使是位于妃位,對于別人來說,也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自然不會有誰愿意巴結(jié)。
可今日不同,連太皇太后都來看云妃,她們這些人,自然愿意過來。
哪怕是不說話,就往那兒一站,也是好的。
宮里這些阿諛奉承莼兮早已經(jīng)司空見慣。也難為了她們,這大熱的天,不在屋里午睡,偏偏頂著烈日過來看一個剛剛病好的人。
莼兮看向云妃,瞧著她氣色還是有些不好,也不知是往臉上抹了什么,還是陸太醫(yī)開了什么方子吃了藥才變成這樣的。
只是,作為一個剛剛大病初愈的人來說,這個樣子是最為妥當(dāng)?shù)牧恕?br />
莼兮見著一時也插不上話,只好與太皇太后閑聊了起來。
看著老祖宗的心情極好,也讓莼兮的心情跟著好了起來,方才宮里發(fā)生的一點小事很快就被遺忘了。(宮門莼兮../31/31987/)--
( 宮門莼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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