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的時候,玄燁以三藩平定到太和門接受朝賀,宣捷中外。并為太皇太后,皇太后加徽號。晉封貴妃佟氏為皇貴妃,代掌鳳印管理后宮。晉封云妃鈕祜祿氏為貴妃,賜協理六宮之權。
并為幾位孕育皇子的嬪妃加以晉封,晉宜嬪郭絡羅氏為宜妃;晉榮嬪馬佳氏為榮妃;晉惠嬪納喇氏為惠妃。又冊貴人蘭馨為嬪,賜號“德”,遷居永和宮;晉常在戴佳氏為貴人,冊宮女燕婉為常在。
除了這幾位誕下皇子的受到冊封,這一次并無別的嬪妃有封賞。
莼兮很多年后都沒能忘記宣讀圣旨時佟若飛的表情,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這一次還是會與后位失之交臂。
莼兮也分不清究竟是哪一件事情起到了至關重要,或許是惠嬪真的煽動納喇氏一族不再明著偏幫佟家,又或者是上一次佟若飛偏袒的事情令玄燁很不滿,更或者是朝中的官員們早已經與佟家不合,不贊成立佟若飛為后,總之結果很令人滿意。盡管佟若飛依舊是這后宮里位分最高的妃子,已然享受著后宮的主理權利。可只要她不登上后位,那么所有事情就都簡單得多了。
可皇后變成了皇貴妃,那對于佟若飛而言,就是一次最為沉重的打擊。
原本冊封典禮之后,會去太皇太后宮中謝恩的,可那時候卻傳出了皇貴妃纏綿病榻的消息。剛剛晉封為皇貴妃就病了,這也不是什么好事,在慈寧宮的時候,太皇太后都對此頗為不滿。
可見不到人,自然說再說也沒有意義。不過埋怨了幾句,卻還是令人送了些補品去承乾宮里。
從慈寧宮出來,莼兮便與云貴妃一起去了承乾宮,美名其曰替太皇太后來看望皇貴妃來了。
踏進大門的那一刻便有宮女上千阻攔:“兩位娘娘,皇貴妃娘娘在病中,不宜見客。還請兩位娘娘先回去吧。”
“正因為是在病中所以才前來看望的,難不成你家娘娘得的是什么傳染病?又或者不治之癥?若非如此,怎會將來看望的人拒之門外呢?更何況,本宮與云貴妃可是替太皇太后過來的,你們休要再多言。”莼兮可不理那幾位宮女的阻攔。
宮女們也不敢碰她二人分毫,雖然擋在前面,只被莼兮輕輕一推就開出了一條道。
踏進了寢殿的門,就看見散落一地的密珀珠子。莼兮彎腰撿起來一顆在手中把玩,也不繼續往里面走。
許是因為她們進來了,那幾位宮女也不像在門外那般大聲,只用極小的聲音說:“兩位娘娘,皇貴妃娘娘真的病了,奴才們都手忙腳亂的,瞧著屋里都沒收拾利索,還請兩位娘娘有什么事情都等皇貴妃娘娘病好了再來吧。”
“你們可真的膽大,連皇貴妃的朝珠都能弄散了,滿地都是。瞧著你們皇貴妃是病得很厲害呀,這群小妮子可是要造反了。”莼兮攤手將手中的密珀珠子放到最前面的那個宮女面前,隨即就收回放到云貴妃手中:“姐姐,既然皇貴妃病重,這承乾宮里的宮女們又不利索,倒不如換一些更得力的人來照顧吧。免得皇貴妃被她們這些人照顧的越來越難受。”
云貴妃看著手里的密珀珠子,與自己此時戴著的這一串很是相似。她笑著說:“是誰這么不小心將朝珠都弄散了,還是你家主子戴這樣的珠子戴的膩了,想要換成珍珠或者珊瑚做的呢?莫不是你們幾個為主子鳴不平,覺得今日皇上冊封的圣旨下錯了,這東西再配不上你家主子。索性弄碎了,好讓內務府的換一換么?”
“奴婢不敢,奴婢們冤枉啊。就是給天大的膽子,奴婢們也不敢動這些東西啊。”那幾個宮女雖然都是宮里的老人了,可瞧著云貴妃和莼兮這樣說,心里也沒譜,害怕受到責罵。
“如此說來,倒是你家娘娘自己弄散的了?看來是你家娘娘自己不滿意今日的圣旨啊。怎么,是想要抗旨不成?”云貴妃瞧見她們已經被唬住,又說道。
幾個宮女沒再敢說話,只是噗通一聲全跪下了。
這時,西邊稍間的門簾被打開,佟若飛艱難的走了出來。
莼兮一時也分不清她這是真病還是裝病,若是裝病也太像了些。滿臉的蒼白,走路也軟弱無力,著實像個病入膏肓的人。這些天玄燁那里一直守口如瓶,若非今日宣讀了圣旨,誰都不知道這冊封的位分究竟是什么。
莼兮她們封妃是顯而易見的,也在意料之中。原本以為敬嬪也會在封妃的名單上,沒想到這一次晉封的除了佟若飛和云貴妃,其余的都是孕育過皇子的人。著實令人意外了一把,卻也令莼兮她們感到高興。
敬嬪是佟若飛的人,此次不僅僅她自己沒有封后,連最受器重的人都只是停留在嬪位。反之莼兮身邊的人,每一個都受到了冊封。玄燁與太皇太后究竟向著誰,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看著佟若飛出來,莼兮便是一笑,還沒等她上前,就聽見佟若飛嘶啞的聲音:“那是方才本宮取下來的時候不慎掉落了,還未來得及讓人收拾好的。怎么,云貴妃與宜妃來我這兒就是為了挑刺兒的么?”
“自然不是。”莼兮笑著回答,又在心里暗暗的補了一句:我們只是來看你笑話的。
說是來看笑話的,也著實是不假。平日里哪里能見到佟若飛這樣的狀態,以往即便是身體不適,她也總是會涂抹些脂粉掩飾一下的。今兒不知是真的突然病重,還是她不愿意再繼續偽裝下去,就這樣素面朝天的走了出來,竟然就為了替自己解釋一下?
可她的解釋也太過蒼白了一些,這一串朝珠應該是剛送來的。在宣讀圣旨的時候,才跟著一起送來了朝服。就連云貴妃與莼兮身上所穿的,都是在去慈寧宮謝恩之前剛換下的。
一串剛送來的新的朝珠,怎么會輕易的斷裂,還這么不小心的散落了一地。
莼兮此時都可以想象在她們進門之前,這里曾經發生過怎樣的摔打砸。
而她們選擇不再繼續往里面走,也是怕再進去一點看到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莼兮都懷疑,那一套皇貴妃的朝服,現在是否還完好如初。沒有了鳳冠與鳳袍,那件朝服恐怕只會越發的令佟若飛難受吧。
“我們只是聽說皇貴妃病了,便一起過來看看罷了。早上在太和門接旨的時候皇貴妃還好好的,這會兒突然病得如此,真是叫人擔心呢。”莼兮走到佟若飛身邊,伸手就要觸碰到她的額頭,又立馬收了回來。
“不必如此假惺惺的。”或許是真的病了,才糊涂了,所以佟若飛才會這樣說話吧。
這句話倒是令莼兮她們有些意外了,原本以為佟若飛這樣的人不管是什么情況下都會是一副溫和的面貌。這樣的話從她的嘴里說出來,太讓人覺得費解了。
難不成,這一次真的令佟若飛痛苦了一回?
想一想也對,十幾年來她一直夢想要這個后位。好不容易在她最有機會得到的時候,卻又失之交臂。恐怕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平靜下來吧。
“你們究竟做過些什么你們自己心里最清楚,郭絡羅莼兮我告訴你,今兒我做不了皇后,來年你也休想登上后位。那個位置一日空懸,就終有一天會是我佟若飛的。今兒不過是弄散了一串密珀珠子,本宮就明白的告訴你,本宮想要戴的就是珍珠做的朝珠。而你總有一天你會穿著今天這一身匍匐在我的腳下。”佟若飛嘶啞的叫著,她瞪著莼兮的模樣就像是在看一個深深憎恨的仇人。她多想要撲上去,將莼兮那張臉撕碎,她多想要告訴她,今天的一切不過是她佟若飛一次失誤罷了。
人總有失誤的時候吧,而今天不過是下錯了一盤棋。重新來過就是了,又何必要接受別人的憐憫與嘲諷。
她今天便是輸了,也輪不到她莼兮來笑話。
“噢?若真有那么一天,一定是我親手將皇貴妃送上去的。只是那時候,還望娘娘你別忘記了今日所言。莼兮能不能匍匐在娘娘腳下,娘娘還得多費費心才好。”莼兮笑的很是真誠,這樣的笑容更加刺激了佟若飛。
佟若飛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這么多年的忍耐,似乎在這一刻就要崩塌了。她只想要這兩個女人趕快滾出她的寢殿,滾出承乾宮,還她一個寧靜。
運籌帷幄這么多年,將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順利的除掉,卻總是輸在這個女人的手里。
她怎能甘心?怎么能夠甘心?
既然后位已經與自己失之交臂,那么將來的每一天,她都必須要更加的努力。
“皇貴妃還是好好歇息吧,病好了才有力氣做想做的事情。”莼兮與云貴妃轉身離去。笑話她們見識了,她們也不希望佟若飛就此倒下,今天來也就是要刺激刺激她。若是就此結束,那從前發生的一切,又有誰能夠來買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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