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閑來玄燁帶著莼兮逛園子,賞園中一片金黃色的景象。【全文字閱讀.】
一路走來,枯黃的葉子隨風飄落在肩頭,莼兮抬手接住一片,遞到玄燁的眼前,輕聲笑道:“若我們遲暮的那一天,也能如它們一樣,依舊賞心悅目就好了。”
玄燁接過葉子,在她耳邊小聲的說:“在我的眼里,不論過多少年,你都是賞心悅目的。老去的那一天,我們依舊相擁著從這條路上走過,看著它們再一次枯黃落下,又看著它們來年翠綠茂盛,一直都會如此。”
莼兮笑了,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她依偎在玄燁的懷里,與他雙手緊扣,漫步在這一片浪漫的秋色之中。
園子里已經為她備好了長案,上面擺放著各色顏料,數支大小不一的筆。白色的紙被玉雕的鎮紙壓著,魏揚舲正站在案前研磨。見他們走近一些,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上前請安。
“你們走遠一些,別在這兒礙眼了。”玄燁大聲的吩咐了一句,牽著莼兮的手走到案前,細語道:“朕知道,賞景以后,你總是忍不住想要把眼前的一切畫下來,早已經為你備好了。”
“不如,三哥哥與莼兒一起完成啊?”莼兮仰頭,看著他的眼睛,心里一暖。
玄燁握著她的手一緊,溫柔道:“好。”
雖然玄燁吩咐了走遠一些,拂兒仍舊守在暗處。站在銀杏樹下,看著莼兮與玄燁,暗自羨慕著。
“怎么,很羨慕皇上與娘娘的恩愛么?”不知何時,納蘭容若已經走近,站在她的身邊。
拂兒側過身子看他,見他眉眼之間都帶著喜悅,樣子甚是好看,不禁雙頰一紅,害羞的轉身就要走。納蘭容若立刻拉住她,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卷軸,往她手里一塞:“這是上一次你問我要的東西,我回去沒找到原先的那一張,又照著原文寫了。”
拂兒微微錯愕,低頭看著他的手還牽著自己的手,似乎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
“也不知你要這首詞做什么,我那么多詩詞你不要,反而討了這樣的。”納蘭容若收回了手,看著她的樣子,有些無奈的說。
拂兒回神,惱道:“還好意思呢,春天找你要的東西,秋天了才給。”
“這不想找到原稿,反而給耽擱了么。”納蘭容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尷尬一笑:“要是你現在不喜歡了,還給我就是了。”
說著就要從她手里拿回卷軸,拂兒一閃身,并不讓他得逞,微怒道:“給了人家的東西,哪里還能有要回去的理?”
納蘭容忍無奈的聳了聳肩,扭頭看不遠處那對畫畫的男女。
拂兒小心翼翼的打開卷軸,看著上面的題詞,心中一陣酸楚。她忍不住問他:“你心里依舊對她念念不忘么?”
納蘭容若身子一僵,沒敢回頭,他的眼眶已經濕了。在心里默默的嘆息:她竟然知道這首詞是因為那個人才寫的么?既然知道,又為什么非要討了去呢?
忍著淚水,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嘶啞著聲音問:“你為什么這么喜歡這首詞,非要它不可?”
拂兒想起那天聽見他口中哀傷的吟誦這首詞的場景,凄涼道:“因為這首詞,也寫出了我的心境。”
納蘭容若凝眉:“怎么,拂兒姑娘也有了心愛之人?”
拂兒沒有回答,納蘭容若收拾了心情回過身來,笑著問她:“不好意思了?這首詞寫得哀傷得很,很多人都不喜歡的。是哪個不長眼的辜負了拂兒姑娘的愛意,讓你這般痛苦?”
拂兒盯著他的眼睛,依舊沒有說話。好半響才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既然是個不長眼睛的,你又何必要問得那樣清楚,難不成你還能夠幫我的忙,教訓他一下?”
納蘭容若大笑:“如何不能?咱們認識了這么久,也算朋友了吧。雖然不常常見面,可常在宮里行走,難免會打個照面,說兩句話的。那段時間,奉命守著翊坤宮,可是拂兒姑娘你對我最好了。”
拂兒臉上一紅,笑道:“怎么會是我呢,我可是記得你把翊坤宮里里外外的姑娘們都給迷住了,成天往你身邊靠呢,怎么也輪不上我呀。”
納蘭容若并不這樣覺得:“她們對我是好,可都是覺得我能說會道,覺得我好親近而已。可是換了一個人,也如我一般的對她們,她們也就立刻忘了我了。你不一樣啊,不論什么時候,你對我都是一樣的。從相識到現在,從未變過啊。”
拂兒手里握著卷軸一緊,心里百般滋味。該喜還是該悲呢?這首詞已經足以證明了這個男人對她心愛女人的深情,即便他們再沒有可能,他又怎會輕易的喜歡上別人?
而今才道當時錯,心緒凄迷,紅淚偷垂,滿眼春風百事非。
情知此后來無計,強說歡期,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這首詞,說的何嘗又不是自己呢?
看著拂兒望著自己發呆,納蘭容若一把將她拉到身邊,指著那對你儂我儂,正作畫的夫妻道:“你若是羨慕他們,就努力的讓自己也成為那樣幸福的人。人生得一知己,并不容易。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還是別學我了,學學你家主子吧。如果沒有她的堅持與愛,哪里會有這樣賞心悅目的場景讓你羨慕呢?”
拂兒失神,看著遠方。他們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他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回響,漸漸的她再也聽不見任何別的的聲音,完全沉迷在他的嗓音里。
長案前,莼兮已經在紙上描繪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她將筆交給了玄燁,望著前方的樹蔭下說道:“三哥哥來畫另一個人吧。”
玄燁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溫柔一笑:“你覺得他們兩個是你今天見到的美景?”
“雖然拂兒沒有傾國傾城的顏色,卻也是小家碧玉。納蘭公子失去了姐姐,可這樣的才子怎能因為一段情就此黯然下去?如今,他們這樣,也挺好的啊。”莼兮笑著說,移開了目光又看向了另一處,眼神暗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又道:“總是要比他們兩個要好得多啊。”
玄燁也轉移了目光,看見曹子清與沐卉正站在落葉堆里,兩個人正在爭執著什么,心中也跟著嘆息。
“曹大人,這園子這么大,又何必要跟著我呢。”沐卉背對著曹子清,冷言冷語。
曹子清看著她的背影,心里一痛:“什么時候,我們這樣生分了呢?”
“以前曾經熟絡,是因為主子的原因。”沐卉冷哼道:“如今咱們依舊熟悉,哪里就生分了呢,是沐卉哪里做得不好,讓大人誤會了么?”
曹子清一愣,上前抓過她的手,沐卉猛地被他的動作拉得回身,看到他臉上的不可思議與難過。
“難道,你當初就只是因為你家主子需要我,所以才接近我的嗎?”曹子清看著她,期盼著從她的口中得到不一樣的答案。他也并不想說這樣的話,可如今沐卉見了他就躲,絲毫不給他們兩個私下相處的機會。
沐卉被她抓得生疼,掙扎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又擰不過他的力氣。一雙眸子瞪得老大,看著曹子清怒道:“你松開。”
曹子清充耳不聞,只想要知道答案。
沐卉無奈的說:“曹大人這又是何苦?咱們身在不同的位置,本來就不該扯出別樣的情緒。更何況,我是翊坤宮的宮女,既然是宮女,那便是圣上的女人。曹大人即便再受皇上寵信,也應該想清楚了,是不是該對我動手動腳的。”
曹子清一聽,手上一松,沐卉立刻掙脫出來。
“我會向皇上請求,在你年滿二十五歲的時候,放你出宮。到時候,你不再受任何的束縛,我一定會娶你的。”曹子清認真的說:“或者,我直接求皇上賜婚,到時候”
“到時候怎樣?”沐卉嗤笑一聲:“你的請求,皇上就一定會答應嗎?皇上賜婚,到底還得過問我們娘娘的意思。你也看見了,皇上一向都不會做惹娘娘不開心的事情。只要我們娘娘不答應,你還能夠得到圣旨嗎?”
“宜妃娘娘為何不答應?”曹子清急了,他想不明白,沐卉對自己忽冷忽熱、若即若離是為了什么。更無法理解,她口中所說,莼兮不答應是為什么。
沐卉沒有回答,冷著一張臉望向別處。
“如今宜妃已經深受皇寵,翊坤宮里又都是她可以信賴的人。難道還缺你一個伺候的人嗎?”曹子清看她這樣,更是焦急。
沐卉白了他一眼,冷哼道:“隨你怎么想。我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大人還是找別人去吧。”
說完,沐卉轉身就走,不再給曹子清任何拉扯的機會。曹子清僵在原地,呆呆的想了很久很久。雙拳緊握,心中憤恨,卻又不知該如何發泄。
一走開,沐卉的臉上就掛上了一串淚水,心中默默的念著:“對不起,如果當初沒有我的糾纏,你便不會陷入這場愛情的迷局。如今,我想要脫身,而你卻陷了進去。若不這樣絕情,又不知該糾纏到何種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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