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永壽宮,云貴妃娘娘身邊的寧姑姑么?”一個尖銳的女聲從寧兒的頭頂上傳來,寧兒抬頭看清來人正是儲秀宮主位敬嬪身邊,常常跟著的那個夏云。
寧兒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打算搭理她,繞過她往前走。豈知夏云并不放行,伸手將她攔下:“寧姑姑這是要去哪兒呢?乾清宮么?昨夜我家娘娘侍寢,怕是這會兒還沒起呢。”
寧兒并不理她,挑開她的手,繼續往前走,夏云見她如此不知好歹,上前再一次將她攔下。
“你竟敢攔我?”寧兒憤怒的吼道。
夏云嘴角勾起一抹笑,得意的說:“不行嗎?”
“夏云,我可是有要事前往乾清宮,你若再攔著,耽誤了我家娘娘的事兒,怕是明日只能在辛者庫才能見到你了。”寧兒疾言厲色,推開她仍舊想要往前。
夏云笑了一聲,回身到了她身前,用力一推將寧兒推到在地,不屑的指著她說:“你們云貴妃手里只是有著協理六宮之權,莫要忘了,真正做主掌權的可是承乾宮的皇貴妃。若她不答應,云貴妃豈能將我貶去辛者庫那樣的地方?”
寧兒爬起來,卻發現自己這一摔,竟然傷了腳腕兒,勉強站起身,想要往前走卻是舉步艱難。
寧兒這一次是真的怒了,對著夏云嚷道:“你若不信大可試一試,若誤了我家娘娘的事兒,莫說是你,便是你們敬嬪,也要遭罪。”
夏云見不得寧兒這般傲慢,上前便對著她受傷的腳腕踹了一腳,寧兒忍不得這痛,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夏云身后,靜好正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們。
夏云回身,見到是她,行了禮便說:“是奴婢們的私事兒,小主就不必管了吧。”
靜好雖不識得夏云,卻也認出了寧兒,連忙讓隨侍的人將寧兒扶了起來。
“小主,奴婢有要緊的事兒趕往乾清宮,若是去晚了,怕是曉得此事的人都活不了了。還望小主行個方便,讓這位妹妹去乾清宮報個信兒。”寧兒看著靜好,指了指扶著自己的新兒。此事可大可小,但寧兒跟隨云月多年,自當曉得與莼兮有關的都是大事。今日如果因為夏云誤事,沒能及時將皇上請到翊坤宮,莼兮若過不了這一關,怕是大家都要為她陪葬了。
靜好雖然不知道寧兒所言是什么事情,但見她這般緊張,說得又這樣嚴重,怕新兒前去說不清楚,忙自己與新兒一左一右將寧兒扶住,一同往乾清宮趕去。
靜好在場,夏云也不好再橫加阻攔,只得由著她們走了。
趕到乾清宮的時候,玄燁剛好先走了一步,好在魏揚舲還在,聽寧兒說明了來由,立刻趕著去了玄燁跟前。早朝還未開始,魏揚舲率先一步,將事情的嚴重性與玄燁說了一說。
當即,玄燁便道:“去里頭說一聲,今日朕身體不適,早朝免了吧。”說完,急急忙忙的往翊坤宮趕去。
路上,聽魏揚舲說起寧兒來的路上遇見了事兒,玄燁怒斥:“將那攔路的宮女趕到辛者庫去,敬嬪身邊竟然有此等刁奴,也是她管教不嚴之過,罰俸三月,以示懲戒。”
玄燁趕到的時候,陸太醫正全力救治莼兮,約莫一個時辰才出來復命:“血是止住了,可娘娘失血過多,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過來。微臣已經開了幾幅藥方,或服用后有所好轉。但娘娘是否能醒來,全看造化了。”
玄燁整顆心如同被雷擊中一般,痛苦得快要無法呼吸。他跌跌撞撞的入了莼兮的寢殿,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莼兮,他癱坐在床頭,伸手撫摸著她的臉,很想要說些話將她喚醒,卻張了張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寢殿外,淳吟喜憂參半。喜的是莼兮如今命懸一線,若是醒不過來,就此去了,那將來再也沒有人能擋著她的路了。憂的是玄燁進了翊坤宮至今,滿腦子就只有莼兮,絲毫不理會她,完全把她當作空氣。
原本一夜未睡,淳吟早已經乏的不行,正想要去屋里躺著,卻見玄燁趕了過來,便全無睡意,一顆心便盼望著他能瞧自己一眼。可現在,自己在這兒待著,倒像是擺設一般,根本入不了玄燁的眼。
在淳吟的心中,她只是期盼著,盼著里頭的那個人,永遠也醒不過來。她已開始盤算,若莼兮真的醒不過來,那她以莼兮親妹妹的身份,撫養這位剛剛誕下的小阿哥,是最順理成章的。
有了小阿哥傍身,又是莼兮生的孩子,便是玄燁再不喜歡自己,也會時常前來看望。日久生情,還怕她沒有機會將莼兮從玄燁心中趕出去么。
客棧內,鄂倫岱一把拉過剛被小二請來的一位白胡子大夫,扯著他便往床邊走,嘴里還急急忙忙的吩咐:“大夫,趕緊幫我看看他,他可不能出事兒啊。”
白胡子大夫被這一拉一扯,險些摔倒在地,他掙脫出鄂倫岱的手,看著他關心又焦急的說:“公子,還是先看看的身上的傷吧。”看著鄂倫岱的衣袖已經染滿了血,自己輕輕以掙便從他手中掙出,想必他的手臂上也有重傷,若不及時止住血,耽誤下去怕是要廢了這條胳膊。
鄂倫岱卻不停,只指著床上那個極好看的男子說:“先救救他,他要緊些,我這點兒傷不礙事,我自己來就行了。”
白胡子大夫仍舊不大放心,鄂倫岱見他不動,很是著急:“你趕緊的呀,別管我了,你不是帶了藥箱的么,我一個習武之人,止血這么點兒小事還能辦不好,快救他啊。”
實在是拗不過他,白胡子大夫只好為床上的男人診治,把了脈又細細查了一遍這男子的周身,惶恐的說:“這一位公子是中了毒,老夫這點兒微末道行也頂多能將他的毒性暫止壓制住,治標不治本啊。”
“那也請你將他體內的毒先壓一壓,我想辦法把解藥找來就是了。”鄂倫岱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納蘭容若,又一次催促道。
白胡子大夫只好取出藥箱中的布包,開始為納蘭容若施針。鄂倫岱也在他藥箱中翻找,瓶瓶罐罐的被他拿起又放下。將自己的衣袖撩起,涂抹了藥粉在傷口處,又用繃帶綁好,便放下衣袖繼續盯著白胡子大夫施針。
“行了,毒性暫時不會蔓延,但不及時找到解藥,老夫也無能為力了。”白胡子大夫收好布包,轉身看著鄂倫岱,趁他盯著納蘭容若的時候,伸手將他的衣袖撩開,看見他因為一只手不方便,胡亂纏了一纏的繃帶,很是無奈:“便是你擔心床上這一個,你自己也得先管好自己吧。要是你的手廢了,又怎么為他找解藥啊。”
說完,白胡子大夫便將他的繃帶拆開,為他清洗傷口,重新上藥再包扎好。
“多謝大夫。”鄂倫岱感激的說完,便又盯著床上的納蘭容若,尋思著自己要怎么為他取得解藥。他們雖然知道此行的危險,但想著他們二人功夫都不弱,一般人也傷不了他們,卻沒料到對方會用毒。若不是納蘭容若為自己擋了灑出的毒粉,此刻他也與納蘭容若一樣,躺在床上昏迷著。
任務還沒完成,他們自己已經深處險境。看來這一次對方可是做足了準備,想要讓他們有來無回。若這一趟他們來此無所獲,想來紫禁城里翊坤宮和宮外的裕親王府都要遭大難。
鄂倫岱深知,自己的滿腔抱負還未得以施展,他與阿瑪的關系日益緊張。若因此失去了莼兮這樣的靠山,他再被阿瑪打壓,恐怕再難有出頭之日。佟家缺他一個不少,并不稀罕他這位大公子。但他自己的前程,自己可是稀罕得很。他卻不允許自己在此時的失敗,更不能夠辜負了納蘭容若的救命之恩。
此行,是為了讓自己的前途更加明朗,也同樣是為了解開納蘭容若的心結。相比之下,納蘭容若心中應該有更多的牽絆。若說自己為了前程而遭受此難,納蘭容若便是為了情,為了愛吧。雖然他嘴上并沒有說,可一路走來,他們兩個一直在一處,他不說鄂倫岱也已明白。
“這位小公子,老夫倒是有法子救他,只是此法從未有人嘗試過,是否當真可行,還不得而知。或許有什么副作用,引起其他的病癥,也無從知曉。若小公子尋不到解藥,倒是可以試一試老夫的法子。”白胡子大夫收拾妥了自己的藥箱,臨走前回頭看見鄂倫岱焦眉愁眼的莫言,于心不忍。
鄂倫岱聞言,轉頭對著他說:“多謝大夫,我先想法子尋找解藥,實在找不到解藥的話,再請大夫用此法吧。”
“醫者本就仁心,小公子不必言謝。若小公子需要,可隨時來老夫的草堂。”白胡子大夫轉身離去,他打心眼里希望鄂倫岱不要再找上自己。若尋到解藥最好,若是尋不到,那床上躺著的那一位,便是救活了,怕也是一身的毛病。
此地的百毒有千種變化,他終其一生也只學得了皮毛。床上那一位公子,中的也是難遇的奇毒,除了解藥能救,別的法子都只是勉強活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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