莼兮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午后,玄燁依舊守在她的身邊。【全文字閱讀.】見她清醒,連忙喚來一夜未睡,也剛合眼的陸太醫過來。
“如今娘娘順利醒來,便是度過了一大難關。再喝些補血養身子的湯藥,過不久便可大好了。”陸太醫恭敬的向玄燁回稟,又轉頭對莼兮叮囑:“如今娘娘剛生下小阿哥,氣血不足,本就在養。這月子中,不可受一點風吹。如今日頭日漸毒辣,娘娘切不可因為天氣炎熱,圖涼快而用冰塊、冰水等物納涼。只要熬過了這個月,定可大好。”
“你可記住了?”玄燁看著蜜意問。
蜜意立刻回道:“皇上放心,奴婢定然嚴格執行,不讓娘娘受一點兒風吹涼水。”
“如此,你便下去吧。”玄燁又轉頭對陸太醫說。
陸太醫在這翊坤宮忙碌了兩日,總算能稍事歇歇,立刻行了禮,退了出去。
“皇上怎么來了?”昏睡了這么久,莼兮完全不知道發生過什么。
玄燁撫摸著她的頭發,將她攬入懷中:“朕怎能不來,魏揚舲告知朕的時候,可是說你大出血,昏迷不醒。很可能就這么……沒了。”玄燁真的很擔心,從昨天早晨過來,到現在他也從未合過眼,倒是睡意全無,一心都糾結在她的身上。此刻見她醒來,又聽陸太醫這樣允諾,玄燁才安心了些許。
玄燁很害怕,十一年前仁孝皇后正是因為產后大出血,從此再沒有醒來。他不想莼兮步她的后塵,因為一個孩子就此與自己訣別。失去了仁孝皇后,可他得到了莼兮,正因為有她的及時出現,才讓自己從沉痛中徹底解脫出來。他不能失去莼兮,他賭不起,也不想賭。
后宮里美貌聰慧的女子太多,莼兮雖然說不上樣樣都好,可在他的心里,確是獨一無二的。莼兮明事理,知進退,也很懂他的心意,與他總能想到一處去。兩個人說話和很輕松,不必彎彎繞繞,更不必弄虛作假惺惺作態的模樣。如此,便是玄燁最想要的。在這渾濁的宮廷里,莼兮雖然算不上清流,比不上出淤泥不染的白蓮,卻也曉得審時度勢。不爭寵,不矯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他想要什么。
這樣的美人兒,又怎能不讓他心痛。這樣的可人兒,他又怎肯輕易讓她逝去,永遠陪伴不了自己。玄燁,是真的怕了,怕到即便是自己困了、累了,他也想守著她,看著她。他怕自己這么一睡,再睜開眼,便再也看不見她,聽不見她喚他一聲:三哥哥了。
莼兮依偎在他懷中,很是感動:“三哥哥別擔心,莼兒還不想離開你,莼兒要陪著三哥哥一輩子。莼兒保證,一定不會比三哥哥先去。”
玄燁立刻捂住她的嘴:“休要胡言,才從鬼門關回來,怎可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皇上,娘娘。”蜜意抱著剛剛被乳娘喂飽了的小阿哥過來,將襁褓中的嬰兒交到莼兮手中。
玄燁看著他們母子,笑道:“這小家伙出來一趟也不容易,懷胎九個月你已經這樣辛苦,如今還因他遭了這番苦難,實在是他這個做兒子的不孝。”
莼兮卻維護起來:“三哥哥這是哪兒的話,這么丁點兒的小嬰兒能知道個什么,怎么就好意思怪到他的頭上。”
“朕是辛苦你受罪,思來想去又怨不得旁人,這不只能責怪他了么。”玄燁不好意思一笑,伸出手去撫摸嬰兒細嫩的臉頰。嘆道:“也不是他是有福還是沒福,折騰了這么久。”
“一定是有福的,老天爺都讓莼兒這樣辛苦了,又怎好再折磨他,折騰我呢。”莼兮撇了撇嘴,想起自從自己醒來見他守著自己,忙問:“我睡了這么久,三哥哥一直陪著我的么?”
玄燁點點頭,莼兮忙讓蜜意將孩子抱走,拉著玄燁往自己床上躺,嚷著:“那趕緊睡一會兒,這可怎么熬得住啊,怕是早累壞了。都怪莼兒不懂事,還拉著三哥哥說了這一陣話。”
玄燁抱著她,揚起笑臉,慢是幸福的說:“那你便再陪我睡一會好了。”
昏睡了這么久,莼兮委實是毫無睡意,可她抬眼看向玄燁,見他已經閉上眼睛,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莼兮不好打攪,便偎在他懷中,閉上眼睛假寐。
聽聞莼兮醒來,淳吟在自己的寢殿中左右踱步,很是惱怒:“她怎么就那么好的命,太醫都說要不行了,怎么才過一天一夜就好了。這陸太醫開的藥方子,是太上老君的靈丹妙藥不成,竟然這般管用。”
幻兒侍立在側,也不敢說話,只是愁著一張臉。自己主子的心情不好,她本該要勸,可什么話都說盡了,也動搖不了主子的心。姐妹之間的心結,也不知何時才能解開。幻兒一直不能明白,分明自己主子才與莼兮是親姐妹,關系不怎樣也就罷了,怎的偏偏與永壽宮的云貴妃還有韓姬整日好得跟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一樣。
客棧里,鄂倫岱重傷躺在椅子里,一旁正是那白胡子大夫在為他包扎。
“才一日不見,小公子的傷又重了。這渾身上下竟然無一處完好的地方,真不知公子是怎么忍得了,還強撐著回到此處。”白胡子大夫一邊為他清洗傷口,一邊嘮叨著。他雖然身為大夫,可最見不得的便是習武之人受此重傷,半死不活的抬到自己面前。
以往所遇見的,受此重傷大多是被痛暈了,像這樣忍著痛,一聲不吭等著他包扎的人還是頭一個。
鄂倫岱皺著眉,他不是不痛,只是習慣了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這傷又沒傷及性命,他又何必大呼小叫的呢。便是叫了,也沒有人關心安慰一聲,不過是讓自己好受一些而已。從小便是如此,今日又豈會例外。
“這是我尋回來的解藥,大夫你瞧瞧,是不是咱們要的那種。”鄂倫岱從腰間取出幾包藥粉遞給白胡子大夫,滿臉期待的等他的回話。
白胡子大夫驗了驗,無奈的搖頭說:“這些都不是。”
鄂倫岱急了:“可有查驗清楚,當真都不是?”
白胡子大夫知道他心急,可自己總不能在此事上作假,再一次搖頭,低聲說:“不是。”
鄂倫岱很是失落:“怎么會這樣,我已經將他們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這里面怎的還沒有解藥。”
“你可等傷好一些了,再去一趟吧。”為了讓鄂倫岱重燃希望,白胡子大夫建議道。
鄂倫岱輕輕搖頭:“沒用了,那些人永遠都找不到了,解藥根本不知道在哪兒,那些人究竟打哪里來的,我也還沒弄明白,怕是短時間里,找不到解藥了。”
白胡子大夫倒并不意外,只是很惋惜從昨天就躺在床上的那個俊俏男子。雖然不識得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不過看鄂倫岱這架勢,以及他的言談舉止,這二人都不是庸俗之人,想來也是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只可惜,不知遭遇了何事,竟然一個昏迷,一個重傷,這般凄慘。
鄂倫岱沉默了很久,像是終于做了選擇,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后才又對白胡子大夫說:“還請大夫救救我這兄長,不論如何,先保住他的命要緊啊。”
白胡子大夫沒想到最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便是心中有千萬個不愿意,自己有言在先,鄂倫岱如今又開了這個口,便是容不得他反悔了,只得應下。
“老夫先去準備準備,一些草藥還須去山間采回,一來二去怕是要耽擱一兩日。如此,我便為他定在三日后行醫。若這三日,小公子為他尋到了解藥,便是最好不過了。”白胡子大夫語重心長的說:“但愿你們二人都能平安無事啊。”
鄂倫岱已對解藥不報太大的希望,如今僅僅靠在這位白胡子大夫的醫術了。任務還未完成,他們兩個的處境一日不如一日,鄂倫岱至少希望與納蘭容若一起活著回到京城。
永和宮里,蘭馨依舊守在胤祚的身邊,心疼的看著昏迷在床的兒子。
“小阿哥已經連續吐了兩回血了,若還找不回解藥,怕是……”紀心欲言又止,見蘭馨沒有動靜,像個布娃娃沒聽見一般,只是雙眼無神的盯著沉睡中的胤祚。
紀心心疼的看著他們,轉身出去到了外面提煉解藥之處。
“如何了?這解藥可能制好?”紀心憂心忡忡,在房間里轉來轉去。
沒有聽見回答,紀心有些惱怒,可看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地上擺放著的草藥、藥渣,便是想要發火,也是不成了。她如今,除了干著急什么都不能做。
不知道這一次的劫難,她家主子和小主子能否順利的扛過去。她聽說,最有嫌疑的那個宜妃,剛又誕下了一位小阿哥。因為大出血昏迷,皇上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生怕她有一丁點兒的閃失。
紀心不免有些擔心,如果真兇當真是宜妃,這一次的事情很有可能被皇上想辦法掩蓋過去,或者就拿被關進宗人府的那個沐卉頂罪,此事也就算是了了。
可如此一來,兩位阿哥還有她家主子受的苦,遭的難,怕是沒法子被公平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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