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翊坤宮的時候,莼兮才曉得云月出了承乾宮卻并未回去,而是到了她這里,等著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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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云月,方才被佟若飛破壞的氣氛,生了一肚子悶氣,此刻都消散了。蜜意饒是興奮的上前,對殿里坐著的云月,以及侍立在側(cè)的寧兒和沐卉道:“方才在承乾宮門前遇見了皇貴妃,瞧著她那架勢,還想要為難我們娘娘呢。好在我們娘娘回了她幾句,當(dāng)時她就說不出話來,此番想是正郁悶著呢。”
“哦?莼兒說了什么,竟然讓她毫無還嘴的余地?”云月一聽,也跟著她高興起來。難得還有讓佟若飛吃癟的時候,云月自然是很感興趣。
蜜意將當(dāng)時發(fā)生的事情一一細訴,說得繪聲繪色,連莼兮用了什么表情,做了什么動作,說了哪一句話都沒落下,讓云月三人只感覺身臨其境。
莼兮反倒是一個人坐在那兒,也不說話也不看她們,只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樂了一陣兒,云月察覺到莼兮的不對勁,便扭頭看著莼兮問道:“你怎么了?回來看見我的時候,還有笑容,怎么我們在一邊樂了一樂,你反而不高興了?”
見云月注意到自己,莼兮抬頭沖著她們微微一笑:“沒什么,只是想到之前與蘭馨……總是有些過意不去。”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也早已料到會如此,卻仍舊選擇這樣去做。你犧牲了淳吟,保全了郭絡(luò)羅一族的命運。何況,此事本就該是淳吟去償還,如今不過換了一種方式而已。”云月上前坐在她身邊,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慰道:“你要知道,若是淳吟不死,蘭馨又當(dāng)如何?殺子之痛,她豈會善罷甘休?那時,她若是再報復(fù)淳吟,難免會惹來諸多的禍事。你如今這個法子,已然是最好的了。蘭馨總會明白的,你多給她一些時間吧。”
莼兮仍舊有所顧慮,不安道:“今日與佟若飛起口舌之爭,圖了一時的痛快,卻也看明白了,佟若飛對四阿哥的在意。如今,蘭馨痛失愛子,若是能讓四阿哥回到她身邊,或許她能從悲痛中醒過來。”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了?”云月喜上眉梢:“若真能如此,讓蘭馨換換心情,也同時是給了佟若飛狠狠一擊。”
莼兮卻搖搖頭,表示自己還未想到什么有效的法子。彼時,門外傳來嬰孩兒的啼哭,拂兒抱著十一阿哥進來,恭敬的說道:“孩子怕是想念額娘了,此時哭個不停,娘娘快些抱一抱。”
聞言,莼兮立刻起身上前,將十一阿哥從拂兒手中接過,小心的抱著孩子,溫柔似水的逗著孩子,很快嬰兒的啼哭聲止住。莼兮又抱了一會兒,待到十一阿哥熟睡以后,才讓拂兒抱走。
“如今,有拂兒帶著十一,我也少操些心。到底剛做了母親,以往又帶過胤祺和胤禟,倒是比嬤嬤們做的好。”莼兮看著拂兒出門的身影,淺淺笑道:“只是委屈她了,原本能安穩(wěn)的做個公子夫人,如今卻又要入宮,陪著我,陪著孩子們。”
云月聽見莼兮提起胤祺,靈光一閃倒是有了個主意:“算起來,胤祺也該滿六歲了,早該入了尚書房念學(xué)才對。如今在太后的寧壽宮里住著,太后也疏于這些,不著急送過去,你身為他的生母,早該為他打算才是。”
莼兮隨即明白云月話里的意思,微笑點頭稱是:“看來,我得去乾清宮一趟了。”
此番云月提醒了自己,胤祺已經(jīng)被帶走這么幾年了,是時候?qū)⑺麖膶帀蹖m里接出來了。
莼兮半刻也等不下去,當(dāng)即起身帶著蜜意便往乾清宮去。寧兒沒聽明白她們話里的意思,便問云月:“娘娘方才說著四阿哥,怎么如今又牽扯出了五阿哥了?”
“五阿哥都六歲了,既然五阿哥都要離開寧壽宮,日日去尚書房念學(xué),身為兄長的四阿哥還能不去么?”云月解釋道:“只要將五阿哥從太后身邊帶走,也能同時將四阿哥從皇貴妃身邊帶走。”
寧兒仍有疑惑:“可是,即便讓四阿哥念學(xué),也不一定要離開承乾宮啊?”
“乾西五所都還空閑著,如今大阿哥最年長,也都十三歲了,不宜常住在延禧宮中,便遷去了乾西五所中的頭所瑞祥殿。”云月道:“而太子更不必說,早就獨自住在皇上為他特意建造的東宮——毓慶宮里。三阿哥雖然早年被榮妃寵溺著,去年也曾遷去乾西五所中的二所瑞安殿,只是年初病了一場,才挪回了榮妃的鐘粹宮小住。遲早也是要搬回去的。”
如此一說,寧兒也就都明白過來。此番若是能讓五阿哥順利遷去乾西五所,將來不僅是莼兮見兒子方便許多。也會因此讓身為四阿哥的胤禛,從承乾宮里搬出來,方便了蘭馨母子。若以后再有機會,將撫養(yǎng)權(quán)都從佟若飛手中奪回,也不是不可能。
進了乾清宮,玄燁正坐在案前批閱奏折,見莼兮過來,將手中的奏折放下,走上前來一把將莼兮擁在懷中,眉開眼笑:“朕正想著你,你便過來了。”
莼兮抿嘴一笑:“皇上批閱奏折可不盡心,做正經(jīng)事兒呢,怎么會想到臣妾了。”
玄燁拉著她在一旁的榻上坐下,細語道:“偶爾朕也會不正經(jīng)一會兒,想做一會兒昏君,想念一下朕的愛妃啊。”
莼兮嬌羞埋在他懷中,玄燁見她如此模樣,又是一笑:“怎么,害羞了?朕好些日子沒有同你說情話,今兒才剛開口,你就聽不得了?”
莼兮臉一紅,完全沉浸在他的溫柔嗓音里,把來此的目的忘到九霄云外。
玄燁讓梁九功命人奉上本月進貢的好玩意兒,十多個太監(jiān)捧著漆紅盤子,走到莼兮面前,任莼兮挑選。
“看看有什么合心意的,你都選上,若是都喜歡,朕便讓人送去你宮里。”玄燁拉著她的手,指著跟前這些物件兒。里頭有點心也有應(yīng)季的水果,還有些稀罕的古玩、書畫、五彩的瓷器等等。
莼兮起身,從頭到尾一一看了,最后站在兩對一模一樣的玉佩前,伸手拿起其中的一只,仔細把玩。上面的刻著云紋,玉石本身是整塊的上好藍田玉,手感極好,打磨的也很漂亮,莼兮有些愛不釋手。轉(zhuǎn)念間,她想起一事,回頭對玄燁道:“別的也都還好,沒覺著有什么特別的。這兩對玉佩,臣妾是極喜歡的。臣妾與皇上有三個兒子,每人一只,最后這一只便留給皇上,皇上意下如何?”
玄燁初見這兩對玉佩時并沒有什么感覺,此刻聽見莼兮這樣一分配,倒也覺得有趣兒。他也起身,拿起另外一只,對莼兮道:“只是這才兩對,四只。你一人沒有,似乎有些不妥。”
“不如改日,皇上再命人尋一塊差不多的,也雕刻成這般模樣,送給臣妾戴著?”莼兮提議道。
玄燁點頭稱好,又央求莼兮為這幾枚玉佩打玉穗兒,莼兮也欣然同意。
“說到孩子,臣妾想起一事兒。”與玄燁說了這么會兒話,莼兮才終于將自己來此的目的說與玄燁:“如今胤祺也大了,早該與大阿哥、三阿哥一起正兒八經(jīng)的念學(xué)了。只是胤祺在太后娘娘處教養(yǎng)了這么幾年,臣妾也不大好過去提這事兒。不知皇上有何打算?”
玄燁靜下心來一想,也覺得莼兮此言在理:“朕倒是忽略了,胤祺都快六歲了吧,是該去尚書房了。”
“皇上若是也這樣想,可得找時間好好與太后說一說。畢竟這是大事兒,耽誤不得的。”莼兮見玄燁同意,會心一笑。
“也好,這事兒明日朕就去同太后說一說。”玄燁點頭答應(yīng)。
莼兮又趁機道:“既然是要去尚書房念學(xué),總是住在寧壽宮也不大好。自古老人們都溺愛孫兒,胤祺若是一直住在寧壽宮,若是受不得讀書的苦,回去與太后哭嚷,少不得太后是要心疼的。”
玄燁立刻明白莼兮的目的,也覺得胤祺離開生母多年,早該讓他們母子團聚。只是礙于太后是長輩,不好同她要回孩子。如今借著念學(xué)之事,倒是可以順理成章將胤祺從太后身邊帶走。
當(dāng)即玄燁便道:“乾西五所還有三所都空閑著,胤祺也這般大了,該一個人獨立獨立,遷去那邊住著也方便些。”
玄燁正吩咐著梁九功,讓人將乾西五所的第三所打掃出來,又命顧問行安排七八個嬤嬤和三五個年紀相仿的太監(jiān)同去伺候。梁九功和顧問行領(lǐng)了旨意,正要退出去,玄燁又聽見莼兮提起了蘭馨,便又攔下他們說:“再將第四所打理出來,四阿哥也早到了年紀,便于五阿哥一同住過去吧。”
待到所有人退出去,玄燁又將莼兮攬入懷中,笑問:“如何?可算滿意了?”
“三哥哥早就看出莼兒今日的目的了吧,故意等著莼兒開口呢?”他聽見自己提起蘭馨,便想到了四阿哥之事,想來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只是一只不說,等著自己開口呢。
玄燁又是一笑:“也不算早,也就前些日子,朕感念胤祚之死,想起這事兒。當(dāng)下事情多了,也就給忘記了。今兒你突然提起,也算是提醒了朕。”
莼兮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埋怨道:“三哥哥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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