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胤祉的流言是被另外一重流言掩蓋了,漸漸被人給遺忘,新的傳聞總是能夠引起諸多的猜疑。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個真相,只是這個真相,距離事實究竟有多遠,誰都不甚清楚。
乾清宮里,玄燁悶悶不語。近來煩心事太多,讓他很是疲憊。
重陽節(jié)剛過,便有流言傳出,說胤礽行為不檢點,毓慶宮內(nèi)的人也有樣學樣,個個跋扈,四處招惹是非。
胤礽自小便是由玄燁親自教養(yǎng)的,玄燁也一直覺得胤礽雖有不及之處,卻也知禮守禮,知道自己身為儲君,該是什么樣子,所以從不擔心。
但最近的謠言,卻令玄燁很是擔心。但他又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去把謠言弄清楚,還了胤礽的清白,也令自己安心。
“皇上,珺瑤格格來了。”魏揚舲從殿外進來,小聲的回稟道。
玄燁收了思緒,讓人把珺瑤請進來。
“皇阿瑪吉祥。”珺瑤進了門,對著玄燁便行叩拜大禮。
玄燁讓她起來,但珺瑤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一動也不動。
玄燁以為是女兒在鬧脾氣,便笑著起身,走到她身邊將她扶起來。隨著他的動作,珺瑤緩緩起身,這時玄燁也看清了珺瑤從進門就一直低著頭無法看清的臉。
那張小臉上,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模樣,令玄燁心頭一緊。
“這是怎么了?”玄燁伸手拂去她臉頰上的淚,小心翼翼的問。
“太子妃昨日宴請福晉和格格們,兒臣也去了。因為高興,兒臣多喝了幾杯,有些醉了。”看見玄燁如此關(guān)心自己,珺瑤只覺得心頭一暖,啜泣道:“兒臣去了院子里醒酒,沒曾想竟然聽見幾個奴才在議論主子。兒臣聽見他們說什么格格早晚是要嫁出去的,太子妃何必對她們好,又撈不到什么好。還說幾位嫡福晉都只是阿哥們?nèi)⑦M門來當擺設(shè)的,哪位阿哥真的喜歡嫡福晉呢,都是寵著側(cè)福晉的。”
玄燁聞言,臉色一變,給了魏揚舲一個眼神,對方立刻會意,扭頭悄悄的出了門。
“不過是幾個奴才嚼舌根,他們的話當不得真,你怎的為這些小事就哭成這樣?”玄燁溫聲細語的安慰著,又追問:“可還有什么事兒惹怒了你了?”
“當時兒臣喝多了酒,哪兒聽得了那樣的話,當時就怒了,讓兒臣身邊的橘柚和橘笙責罵了他們幾個。”珺瑤繼續(xù)道:“誰曾想,那幾個奴才竟然這般不知規(guī)矩,把橘柚和橘笙抓住狠狠的打了一頓。事后,兒臣告到太子妃那里,他們卻說是橘柚、橘笙先動的手,倒打一耙。還說是兒臣口出穢言,辱罵太子側(cè)妃。”
玄燁一聽,更是惱怒,急急的問:“莫非太子妃聽信了那幾個奴才的話?”
珺瑤搖了搖頭說:“那倒沒有。原本太子妃是想罰他們的,可俞氏不答應(yīng),說這事兒雙方各執(zhí)一詞,不好分辨。兒臣見太子妃為難,憤然走了。今日醒來,又見橘柚和橘笙鼻青臉腫的,想起昨夜的委屈,心中實在難受。”
“這事兒為何不同你姨母說呢?”玄燁心疼的問。
珺瑤苦笑道:“兒臣知道,姨母同太子有些隔閡。若是姨母為兒臣做主,恐怕會讓人說閑話。”
玄燁又寬慰了珺瑤好一會兒,直到把珺瑤哄睡著了,才出了殿。
“讓人好好照顧她,昨夜宿醉,今晨必定身子不舒服,吩咐御膳房煮一些醒酒開胃的藥膳送過來。”玄燁吩咐完,徑直出了乾清宮。
毓慶宮里,胤礽一臉惶恐的望著自己的皇阿瑪,不明白今日皇阿瑪為何這樣大的火,剛進門便是一頓痛罵。
玄燁背對著胤礽,該罵的都罵完了,他也懶得再多說,生著悶氣不愿再看他。
就這樣僵持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才見鄂倫岱匆忙打了簾子進來,叩首道:“啟稟皇上,微臣奉命搜查毓慶宮,抓到那幾個昨夜與格格鬧矛盾的人。”
玄燁聽見鄂倫岱的聲音,這才回過頭來,吩咐道:“帶進來。”
鄂倫岱立刻讓人押了那幾個人進來,分別是的膳房人花喇、額楚、哈哈珠子德住、茶房人雅頭,這四個人除了德住是胤礽的親信,余下的都是毓慶宮內(nèi)的老奴,許多宮女太監(jiān)都需聽從他們的指示做事。
就連石代珍剛?cè)雽m那會兒,也會請他們幾個問話,問一些胤礽的喜好。
胤礽看見他們四人被帶了進來,這才明白玄燁今天是為何而來。
昨夜他并未在毓慶宮,因為與朝中幾個心腹商議要事,所以一整夜都在宮外。石代珍也正因為知道胤礽不在,所以才請了那諸多女眷來毓慶宮玩樂。不曾想,竟然會出了事。
他今早回來的時候,也聽石代珍和俞樂霏說起昨晚的糾葛,不過因為當時珺瑤惱怒離開,又一整夜沒動靜,都以為珺瑤醒了酒,便忘了此事,不與追究。誰曾想,珺瑤竟然會告到玄燁那里去。
玄燁看著面前跪著的幾個奴才,個個鼻青臉腫,看來傷得也不輕。橘笙和橘柚雖然才兩個人,卻也沒有讓這幾個討到好。
“你們可知,昨夜犯下的乃是死罪?”玄燁大聲呵斥,目光如炬,那四個人被嚇得全身一陣寒栗,顫了顫叩首不敢說話。
“昨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們心知肚明。朕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自辯。若有一句謊言,朕定斬不饒。”玄燁的氣勢早已經(jīng)令那四人喘不過氣,只覺得死到臨頭了。
昨夜沒有被石代珍懲治,還以為是自己走運,如今玄燁親自抓了他們,擺明了就是要為珺瑤討個公道了。
猶豫再三,額楚才顫顫巍巍的說:“回皇上話,奴才冒犯主子,罪該萬死。可昨日之事,是他們?nèi)齻引起的,奴才只是在一旁站著,從未對格格不敬,更未說過對主子們不敬的話。”
玄燁盯著他,又掃過余下三個人。
德住聽見額楚這樣說,十分不滿,立即道:“不是這樣的。昨兒分明是格格手底下的橘笙和橘柚把奴才們綁了,摸黑打了我們一頓。又反咬一口,說奴才們在背后說主子閑話。還請皇上明辨,奴才們忠心耿耿,怎敢對主子不敬?又豈敢痛打橘笙和橘柚呢?”
德住一開口,另外那兩個人立即點頭附和。
玄燁厭惡的看了他們一眼,冷哼道:“依你的意思,是珺瑤故意冤枉你們了?她乃是我大清最尊貴的格格,與你們幾個奴才無冤無仇,為何要這樣做?”
“奴才不知其中緣由,可奴才做過的事自然敢作敢當。”德住一臉的真誠。
玄燁冷笑,卻并不信他的話,只漠然道:“把這三個知錯不改的狗奴才拿下,送去慎刑司處死。”
說完又看向額楚,玄燁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朕便饒你一命,你出宮回家去吧,永遠不得離開你家一步。”
比起被處死,圈禁在家中,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典,額楚只覺得自己從鬼門關(guān)饒了一圈回來。千恩萬謝,更在心中念了珺瑤一萬個好。
處置了這四個奴才,玄燁又把目光放在了胤礽的身上,不悅的說:“你自己宮里的人都管不好,還如何管理大清的江山?”
說完,不等胤礽反應(yīng),便扭頭走了。
走到門口,玄燁又留下一句:“告訴太子妃,宮里的規(guī)矩嚴明。主仆有別,不論對錯,奴才沖撞了主子就是罪。”
玄燁走后,又吩咐道:“把毓慶宮的人都嚴查一遍,所有行為不端的都發(fā)落慎刑司。”
毓慶宮的整頓,令胤礽十分的悲憤。他很怒,卻又無處發(fā)泄。
“殿下,這事擺明了就是珺瑤格格自說自話,故意刁難。”俞樂霏在毓慶宮住了這么久,自然知道奴才們的心性。被處死的那三人,都是盡忠職守的人,怎么可能犯下這樣的差錯?
即便在背后嚼舌根,被珺瑤抓了現(xiàn)行,被責罵就是了,怎么可能與橘笙和橘柚再打起來?
“她分明就是借機生事,皇阿瑪受她蒙騙,處死幾個奴才倒是小事。可皇阿瑪又下旨整頓毓慶宮,豈不是令殿下顏面掃地?”俞樂霏越想越氣,十分不滿的道:“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
“那你想怎么辦?”胤礽瞪著俞樂霏斥責道:“若不是你攔著太子妃,太子妃自行處置了那幾個人,珺瑤還能有機會告到皇阿瑪那里?事情還能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么?”
俞樂霏悶悶的說:“殿下這是責怪妾身么?妾身有什么錯?那幾個奴才又有什么錯?是珺瑤惹事生非,殿下怎的還把怒火往妾身這兒撒?”
說著說著,俞樂霏就哭了起來。委屈,她太委屈了。
胤礽見她落淚,心頭一軟,怪自己不該責備了她。慌忙將俞樂霏抱在懷里,小聲的哄著:“你別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俞樂霏哭得更厲害了,躲在他懷里嚶嚶的哭泣,還不忘說:“殿下,你怎能不辮是非呢?”
“珺瑤有皇阿瑪和宜妃護著,你我又能如何?”胤礽不禁嘆了一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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