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醒來,白秀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石床上。
他緩緩坐起身,掃了房里的布置一眼,瞬間以為他又回到了聽魂之地的彼天城,回到了方心救下他的時候。
這房間沒有窗戶,床頭放著一張石臺,石臺上燃了一盞青銅燈,它和聽魂燈的造型非常相像。
白秀湊過去聞了聞,里面果然盛著長明燈燈油。
他看著那油燈怔了許久,好一會兒才想起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看來他并沒有離開那石谷中的詭秘古城,估計他在湖底暈過去后,明誨初將他帶到了這里。
白秀沉思著,正要掀開被子下床,突然察覺到不對。
他不由低頭看了看,他們之前也查看過,這古城千百年來不曾有人住過,屋內(nèi)的用具基本都已經(jīng)腐朽破敗,這簇新的被子又是哪兒來的?
更何況——
白秀伸手一摸石臺,果然指間一點灰塵也沒有。
他可不認為明誨初在他昏迷后還有閑心把房間仔仔細細打掃一遍。
難道這里不是之前那個古城?
他心中疑竇突生,思來想去便起身朝房外走去。
結(jié)果他還沒走到門口,那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一條縫,一個小女孩朝里面探了探頭。
見他醒了,她頓時驚喜道:“大哥哥,你醒了?”
白秀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去,來人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長長的發(fā)尾柔順地垂在身后,一雙眸子又大又亮,模樣很是靈動可愛。
他心中的訝異不比這小姑娘少,不過他到底沉得住氣,便停下腳步點了點頭。
他不動聲色地問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這里是什么地方?”
小姑娘推開了門,走到他身邊好奇地打量著他。
聽他發(fā)問,她脆生生地回答道:“這里是鴻淵島,我叫白玉兒,大哥哥叫我玉兒就好啦。對了,大哥哥,你叫什么呢?”
姓白?
白秀心里隱約有了一個猜想。
見她天真爛漫地看著自己,他神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幾分,溫言道:“我也姓白,我叫白秀!
“原來是白秀哥哥!”白玉兒燦爛一笑,歪了歪頭,思索道,“白秀哥哥也姓白,難怪爺爺說你跟鴻淵島淵源頗深,來到這里也算是一種緣分!
“是他老人家救了我?”白秀試探著道。
“嗯,昨天靈祀結(jié)束后,爺爺在飼靈湖畔發(fā)現(xiàn)了昏迷的白秀哥哥,就叫爹爹把你帶回家啦!卑子駜狐c點頭道。
旋即她撇了撇嘴,輕哼道:“白在淵那家伙說什么鴻淵島從來不允許外人進入,要將你送出去,我看他分明不想聽爺爺?shù)脑,故意違逆他……”
白在淵!
白秀實在沒想到,他居然從這小姑娘口中聽到了這個名字。
要知道,這白在淵是傳說中開創(chuàng)六宗的白家先祖之一,甚至族內(nèi)還有傳聞,鴻蒙之心乃至鴻蒙靈脈都是他的手筆。
六宗和鴻蒙里鎮(zhèn)到底從何而來,其實一直以來都沒有定論,這個問題在白家也是眾說紛紜。
不過有兩種說法可能性最大。
一種是白星移飛升后開門設(shè)派,收了很多弟子,并將這些弟子和他一部分族人集中在一起,創(chuàng)下了六宗;
另一種則說六宗是由某個宗族漸漸演變而成,其締造者應(yīng)該是白在淵,白星移這個形象不過是對白在淵的神化。
時至今日,第二種說法越來越為白家人所接受。
畢竟白星移的傳說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久到就連這個人是不是真地存在過也無跡可考。
而白在淵這個名字可是實打?qū)嵉貙戇M了《白家故書》里……
好一會兒,白秀才勉強回過神來。
聽這小姑娘的語氣,難道他竟回到了遠在白家六宗尚未開創(chuàng)之時,這時候的白家人也還生活在那神秘石谷中的神秘古城里?
“我不會又做夢了吧……”白秀恍惚想道,直到白玉兒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見他神色有變,她眨了眨眼,關(guān)切道:“白秀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卑仔銓捨恳恍Α
不過經(jīng)她一提醒,他才發(fā)現(xiàn)之前受的傷已經(jīng)痊愈,就連靈脈中的刺痛也消失不見了。
難道他真地在做夢,又或者是魂魄離了體?
可如果是做夢,為何他又這般清醒,完全沒有夢中那種虛無感?
若是魂魄離體,這小姑娘又怎么可能看得到他,他又怎么能被這里的人救回來?
白秀暗自搖頭,一時間毫無頭緒。
“對了,白秀哥哥,爺爺說如果你醒了就讓我?guī)闳ヒ娝,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卑子駜豪死氖终f道。
白秀正有此意,便和那小姑娘一起出了房門。
這房間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連接著其他幾個房間。
走廊的盡頭是一架石質(zhì)的樓梯,從走廊上往下看可以隱約看到樓下的情況,那應(yīng)該是個會客用的大廳。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樓。
白秀剛轉(zhuǎn)過視線,便見一位耄耋老人正背對著他們站在客廳最深處,似乎是在上香。
白秀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圈。
這客廳內(nèi)的布置極為簡單,只有兩排一字擺開的長明燈和石制的椅子。
這些石椅之間的地板上鑲嵌著一些玉石碎片,它們儼然是按一定的順序排列的,組成了一副奇怪的圖案。
而那老人身前放著一架石案,石案背靠著的墻壁上刻了幾幅石雕。
白秀認出那正是六靈圖騰。
六靈石雕的中央則掛著一幅畫像,上面的人很年輕,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
畫像左側(cè)有題字和落款,白秀也看不大分明,只隱約辨別出了“尊者”二字。
那老人仿佛心有所感,在白秀開口之前,他已經(jīng)笑容滿面地轉(zhuǎn)過了身。
他一指那石椅,神色和藹地說道:“年輕人,老頭子知道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問我,我們不妨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對呀,對呀……白秀哥哥,你先坐!”
白玉兒連連點頭,引著白秀在一邊坐了,又將老人扶到主座上,這才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她雙手撐著自己小巧的下巴,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視線從兩人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顯然已經(jīng)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
那老人撫著胡須打量了白秀好一會兒,忽地開口道:“魂靈自成一體,竟與常人無異,當真匪夷所思!
白秀一怔,難道他現(xiàn)在真是魂魄狀態(tài)?
“爺爺,你是說白秀哥哥不是人,而是鬼族?”
白玉兒瞪大了眼睛,無比詫異地看著白秀,同時也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不不不,這位年輕人跟鬼族不同,倒是跟靈明‘舍身成靈’有些類似,所以老頭子我才這么驚訝。要知道,只有修靈者元靈大成才能做到這一步!
老人搖了搖頭,又對白秀道,“而年輕人你顯然不是這種情況!
白秀也不隱瞞,將之前明誨初所說關(guān)于出竅的推論悉數(shù)相告。
老人略一沉吟,恍然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這世界上竟有如此玄妙的秘法。唉,看來我們真地在這里幽居太久了,落得這般閉目塞聽……”
白玉兒撇了撇嘴,很是氣憤地說道:“爺爺,你不必在意白在淵那家伙的混賬話,我們守在鴻淵島也是遵循祖訓,樂得逍遙自在,多好啊……”
“爺爺知道,只是胡亂感慨一下罷了。”老人聞言頓時慈祥一笑,但看向自己孫女的眼神,卻是有意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
白秀心思通透,即便有些好奇,也還是知趣地沒有追問。
他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老先生,我上次離魂,并不能為人所見、所聽,這次卻和常人無異,您可知道這其中有何緣由?”
老人撫了撫胡須,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他道:“老頭子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實在愛莫能助。不過若真要分析一二,我猜測,可能和你身上的氣息有關(guān)!
“氣息?”白秀喃喃道。
老人點頭應(yīng)道:“沒錯,早在救你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你身上的氣息跟我們極為相近。
剛剛又聽玉兒喚你名字,知你也姓白,看來你就算不是我們的族人,恐怕也跟我們鴻淵一族淵源頗深。
也就是說,你很有可能和我們一樣,也受鴻淵島的影響!
白秀明白了幾分。
他沉聲道:“老先生的意思是,我的魂魄會來到這里,并和常人無異,極有可能是因為我和鴻淵島的靈場存在共鳴,靈場強度不同,其表現(xiàn)自然也不一樣。”
他不禁想道,難怪他之前離魂會回到鴻蒙鎮(zhèn),看來也是一樣的原理。
雖然他還是不知道這里面有什么說法,但總算可以琢磨出一點規(guī)律,不用胡亂猜測了。
老人聽了卻皺了皺眉。
白秀覺得奇怪,這時白玉兒吐了吐舌頭說道:“這么說來,白秀哥哥你真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老人也看向他。
白秀有種直覺,這老人會有這般反應(yīng)肯定和他剛剛的話有關(guān),只是他也想不出其中的聯(lián)系,索性老實地點了點頭。
這下白玉兒爺爺?shù)纳袂楦幽亓耍叭坏溃骸斑@就麻煩了……年輕人,你能不能將你來到這里的經(jīng)過仔細說一遍?”
白秀微微有些遲疑。
他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極有可能回到了那古城尚未廢棄的時候——沒錯,和之前那次不同,他不僅穿越了空間,還穿越了時間。
就算他如實相告,他們會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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