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突然爆發的敵意讓白秀啞然失笑。
對方未必就認為他對鴻淵島心有不軌,只是見不得白玉兒對他好。
白秀何等心細,早就察覺到了少年對那小姑娘的拳拳心意。
眼下這種情況,他自然不能因為對方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就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他認真道:“小兄弟,你放心吧,我絕不會做任何對不起玉兒姑娘和鴻淵島的事情。”
見他鄭重其事地回應自己,白暮反而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說下去了。
就好像自己心思都被對方看穿了,不管他再怎么橫眉冷對,都透著那么一股子色厲內荏。
想著他臉上有些發燙,埋頭朝樓上走去,含糊道:“白秀大哥,我、我先領你去休息吧。”
白秀不由一笑,跟著他上了樓。
這樓梯之上也是一道走廊,不過并不長,只連著兩個房間。
白暮將他領到靠內的一間,自己先推門進去點了燈,這才示意他進去。
白秀略一打量,發現這房間的布置倒比他醒來時的那間寬松多了。
靠窗放著一張石床,床頭邊上是一個石臺,床尾則放著一個石柜。
上面搭著布簾,看不出里面放著什么東西,估摸著是衣服被褥之類的用品。
床的對面是套桌椅,桌架上面放了一些書。
白暮摸了摸頭,似乎不知道怎么跟他開口,白秀笑道:“小兄弟,你忙你的去吧,我有事再找你。”
白暮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見他徑直下了樓,白秀這才輕輕將門掩上,坐在床邊閉目凝神。
他心中有個猜測,一直想證實一下,現在終于有了機會。
不消一會兒,極為精純的靈氣源源不斷地朝他靈脈之中涌了過來。
白秀驚訝地睜開眼睛,果然如他所料,這里的靈氣很不尋常,竟比鴻蒙靈脈還要強大許多。
而更為離奇的是,他現在明明是魂魄狀態,竟也能用重靈法偈進行修煉,甚至比平常更加容易捕捉這些靈氣。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思來想去,根本頭緒,不過幸得如此,他才能感受到這股強大靈脈的存在。
也就是這時,他想到一點。
按理說,這股靈力在千百年后應該也還存在,即便當時他因為傷勢無法捕捉到它,可御魄魂引及蹤可不是吃素的,為什么也發現不了它?
白秀心念飛轉,最后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回去的方法,否則想再多也無濟于事。
再者,之前明誨初也說過,雖然他的魂魄能夠出竅,但它若和身體離得遠了,終究會有影響。
那么,他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白秀頓時想到了那湖底的玉石碎片,甚至之前那古怪的眩暈感也跟它們有關。
而那些玉石碎片又是因為明誨初熄滅了那石臺上的燈觸動了機關,使得湖水下泄才露了出來。
再往回分析,他們前往祠堂前甚至之前來到鴻淵島都是有人故意引導的。
也就是說,如果這后面真隱藏著某個人或者某股勢力,那這一環扣一環的謀劃很有可能是為了對方某個目的進行的。
那么,對方大費周章地布置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
如果以上假設成立,他會出現在這里也是那個人或者那股勢力的安排,那是不是意味著,對方早就料到他會離魂?
又或者,任何人都可以成為這一枚棋子,而他并非因為離魂而被他選中,只是出于偶然?
白秀努力整理著腦中的思緒,假設這一切都是一個局,而他是設局的人,那他會怎么做?
首先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設局的人并沒有能力來到這個時候的鴻淵島,要不然有什么問題這人自己就能解決。
但是這個人肯定知道這里的大體情況,否則無法控制或者引導他的行動去達成此人的目的。
那設局的人會怎么引導他的行動?
白秀略一思索便想到了其中關鍵,那就是讓某種偶然性變成必然性。
仔細回想,這種“引導”似乎從一開始就已經在進行了。
比如原本他們并不打算來到鴻淵島,但因為門后流沙被沖到了霧陣里。
而在霧陣中,他們或許可以選擇從石壁方向回去,但他們并沒有,因為他“覺得”那里不可能有路。
事實上,后來表明就算有路恐怕也會被那云中巨獸“驅趕”至另外一個方向。
他們進了古城,第一件事必然是進樓內一探以了解情況。
如果他沒有猜錯,最近那幾棟樓應該都可以看到那祠堂前的燈光。
這樣一來就算他們不會被那燈光迷惑,也會因為好奇前往祠堂方向。
而后,為了破除幻術,他們必然要熄滅那燈。
雖然后來心方無鬼墜幫了他們一把,但那燈最后還是被明誨初熄滅。
雖然這是明誨初性格使然,但誰不敢保證這是不是因為明誨初還受幻術的影響。
至于向來謹慎的他會貿然下到湖底,則是因為他認出那些玉石碎片正是制作白家玉闕的原材料。
沒錯,他們的行動看似出于他們自己的意愿,但實際上卻被一只無形的手暗中左右著。
在這些看似存在無數可能性的事件中,因為他們慣有的思維其實可以選擇的只有那么一種。
他不禁回想,按照這個邏輯,他現在是不是依然在受對方“引導”的影響?
比如,他醒來的地點是白玉兒口中的“飼靈湖畔”,時間點是鴻淵一族“靈祀結束”,所以他會被白玉兒的爺爺救回來。
而自己為了了解情況,必然要跟白玉兒爺爺說起自己來到這里的詳細情況。
這里肯定涉及了什么東西,所以才引得老人突然失態,而自己則被白玉兒帶到白暮家。
他們來到白暮家也不是偶然,因為白暮的哥哥白朝外出采買,所以空下了房間。
他又是白玉兒最要好朋友,因而請他幫忙是白玉兒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里,白秀心中突然一動,難道到了這一環,關鍵的人、物便是這位白朝和他的房間?
白秀越想越覺得可能。
若是如此,他倒不如先暫時順著對方的思路繼續走下去,看看有沒有可以利用的機會,只要掌握得當,對方的局未必不會變成自己的局。
下定決心,白秀悄聲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走到走廊朝樓下看了看。
白暮并沒有在一樓,他也沒有聽到他上樓的聲音,想來是剛剛出去了。
果然是暗中搜查的好時機,白秀心道,搞不好白暮這時候不在也是出于對方的“引導”。
如此想著,白秀不禁失笑,他好像有點草木皆兵了。
不管怎么樣,這的確是一個機會。
他退回房間重新關上了門,然后從最近的書桌開始,仔細查看起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找了一圈,他還真發現不少存在疑點的東西。
首先是一本冊子,里面詳細的介紹了鴻淵島的情況。
原來這時的白家雖然還沒有設立六宗,但六靈玉闕早就傳下來了,并且將它們傳給白家人的就是傳說中的天修尊者白星移。
這種用來制作六靈玉闕的玉石原材料叫做“琈璴”,而他們為了更好地保存這些玉闕中靈力,每一百年還要將其重新封印在新的琈璴中玉石中。
“后來也是這樣嗎?好像從來沒有聽姑姑提起過……”白秀不禁想道。
冊子里還提到了其他事情,比如這些琈璴玉石是怎么來的。
據說那位尊者及其友人在天界“遍尋蒼梧山方得玉種”,將它們帶回鴻淵島,種在島心也就是白玉兒所說的飼靈湖湖底的“靈蛻”之中才得到琈璴玉石。
“琈璴卅年方長一寸,三寸可為玉闕。”
然后冊子里還提到了怎么“收獲”這些琈璴玉石。
“聚星爻靈陣之力,開天水之門,水去而玉見。”
白秀頓時想到了之前的經歷,難道當時明誨初吹滅那燈便是開啟了這所謂的星爻靈陣,從而打開了那天水之門?
他略一回想,確實發現了哪里不對。
按理說,這湖并不小,水量也是相當可觀,要想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抽干這些水,湖底開的洞口顯然不會太小。
但他們并沒有看到湖底有明顯的缺口。
所以……那些湖水其實是從這個“看不見”的天水之門里流出去了?!
這冊子還詳細記載了收獲琈璴玉石的流程,比如鴻淵島族人在收獲琈璴玉石之前還要進行“靈祀”。
再三日之后,只有那些執掌玉闕的“靈守”才有資格開啟靈陣。
這是巧合嗎?
看到這里,白秀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在鴻淵島舉行靈祀時被白玉兒的爺爺所救,也就是說過兩天便是他們收獲琈璴玉石的時候。
如果他突然出現在這里不是偶然,那是不是預示著那天可能會發生什么?
窗口吹進一陣微風,昏暗的燈光也隨之輕輕晃動著。
他回過神來,暫時把這個疑問放在心里,再次低頭端詳起手中的冊子來。
與此同時,他心里的疑惑也明晰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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