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還沒反應,他自己已是得意萬分地說道:“沒錯,這就是他們另外一個目的!
修行界自古以來便是強者為尊,方家這些年來雖然財力漸長,但于修行一途卻是年年在走下坡路。
想當年方家也算得上是能和白、明兩家鼎立三足的修行者大家族,現如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家壓過他們一頭,試問他們會甘心嗎?”
白秀順勢嘆道:“家族、門派內部尚且無法阻止同門傾軋,又何況家族、門派之間,方家想借此機會引起白家內亂并以此削弱白家實力確實極為可能。”
見他也同意,白澈又說道:“而且這方家本來就是墻頭草,他們怎么可能吊死在青龍宗這一棵樹上?
所以肯定是這樣的,他們面上好似打定主意和青龍宗合作,暗地里卻和其他幾宗聯系了個遍,要不然他們怎么有機會和姑姑湊到一塊兒去?”
白秀臉上的神色幾不可察地閃了閃。
怕引起白澈懷疑,他便道:“搞不好方家和我們合作,也有這幾宗在暗中使力,為的就是‘幫’我們掙到足夠多的籌碼,讓我們有能力與青龍宗對抗。”
“難道真是這么回事?”白澈越想越覺得可能,當即道,“這樣一來,青龍宗斷不會坐視我們明貪狼司日益壯大。
就算他們原本打算‘溫水煮青蛙’煮掉我們,彼時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反擊,從而卷入到這場爭斗中去。
我們有了方家幫忙,也不至于因為實力懸殊一下就被青龍宗擊破,而是最大限度地拖垮他們。”
他說完便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才訕訕道:“姑姑她老人家向來深謀遠慮,應該不會這么輕易就中了他們的圈套吧?”
白秀心里有事,也就隨口道:“我想姑姑應該有她的打算吧,況且就算出現我們剛剛說到的情況,也未必是件壞事。
古語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又云‘福禍相依’,只要應對得當,別人的機會未必不是我們的機會。”
白澈嘖嘖一笑,摸著下巴道:“也對,我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竟敢低估姑姑心狠手辣的程度。
唉,想當年我就因為沒有認識到這點,這才吃了大虧,你都不知道,有一次……”
聽他又有侃侃而談的架勢,白秀終于回過神,剛要找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便聽對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察覺到熟悉的靈力波動,白秀松了口氣。
果然下一秒白澈驚喜開口道:“彧兒,真是好巧,我們竟在這里‘不期而遇’了,你說這是不是一種緣分呢?”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就連要跟白秀打的招呼也卡在了喉嚨里。
如果不是看著兩人從院子里出來,她幾乎以為白澈原本就等在這里,繼而無恥地假借巧遇之由來和她搭訕。
她相信,這家伙絕對干得出這種事。
只是——
白彧暗暗一怔,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對方的胡言亂語,即便心中仍有火氣,卻不像最開始那么反感了。
大概她也很享受這樣的追捧吧。
白彧搖搖頭,轉而朝白秀笑道:“你們剛剛在說什么,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見她又無視自己,白澈泄氣地聳了聳肩。
“沒什么,就是路上有些無聊,隨便聊了聊。”白秀應了一句,隨意轉移了話題,“阿心……她今天沒跟你一起過來?”
白彧聞言掩唇一笑,一雙眸子打量著他,調侃道:“你們不是中午才見過面嗎,現在又問起她,難道真如古人所言,半天不見就如隔三秋了?”
白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時也不知怎么回答她。
好在白澈反應了過來,趁機對她表白道:“沒錯,沒錯,彧兒果然最懂我的心思。”
白彧干笑了兩聲,決定無視他的話。
她看著白秀道:“阿心和她幾位兄姐之前就過來了,因為宗內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我才來晚了幾步。”
她往明貪狼司內張望了兩眼,又說道:“眾位執首、司祭想來都到了,我們趕緊進去吧。”
兄弟倆自然不會反對,結果一進門,他們便撞上了負責招待的白琮、白湛二人。
前者低斂了眉目,別人也不知道他什么神情;后者則有些局促,看向白澈、白秀的目光帶了幾分尷尬。
白澈當然清楚這是怎么回事,心里更是冷笑不已。
這白湛跟青龍宗的關系,白家哪個不知道,青龍宗竟讓他來明貪狼司作接待,在打什么主意那是昭然若揭。
看來他們之前分析得并沒有錯,這幫家伙還真當自己是這宴會的主人了。
他一口氣沒地方發,自然想給對方添添堵,白秀哪不知道他的性格,當即以指代筆在他背上寫道:“不過一子,謹言慎行。”
白澈心想也是,這白湛只是青龍宗拿來刺探他們的一枚棋子,如果他一定要在這上面爭個口舌之利,倒讓其他人看笑話,端地落了下乘。
更何況,這白湛也算得上是白家難得的老實人,他們又何必因為青龍宗的事為難他呢?
思來想去,他只得皮笑肉不笑地朝白湛二人抱了抱拳,客氣道:“辛苦兩位了。”
白湛松了口氣,搖搖頭道:“沒事,沒事……參加晚宴的人都到齊了,我們也入座吧。”
白琮看了看四人,始終未發一言,只是附和地點了點頭。
大概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白彧一掃廳內,輕笑道:“今天真是熱鬧,除了諸位宗老、執首和司祭,很多司呈也來了,都快趕上中元節祭祀大典了。”
“我來看看我們的位置在哪……”說著她一撩耳邊發絲,在廳中搜尋起來。
她不動聲色地打了個圓場,白湛自然心生感激。
他連忙道:“今日宴會除去眾位當家、外賓一桌,其他都是按每一宗坐的。
不過明貪狼司情況比較特殊,所以二哥和四哥就與我們相熟的幾個單獨坐一起吧。”
他指了指一個方向,說道:“我們的位置就在宗老他們旁邊。”
白澈正煩心跟鳳凰宗那幫小子打交道,聽他這么說,探頭一看,發現那邊果然留了幾個空位。
他神清氣爽地抬了抬下巴,轉頭對另外三人道:“走著?”
一行五人徐徐朝他們那一桌走去,白秀卻有些心神不屬。
只要想到他和方心馬上就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他心里那份喜悅再也無法抑制。
他正胡思亂想,一道目光投了過來。
方心的目光。
白秀心中一定,也不由朝她笑了笑。
方心的確在看他。
但見了他的笑容,她的手竟輕輕顫抖起來——她也察覺到了一道目光。
當的一聲響,她手上的杯子滾落在桌子上,提溜一個轉摔向地面,瞬間碎成了幾瓣。
她回過神來,下意識低了低頭。
好在廳里十分熱鬧,這個小小的意外并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阿心!”見她魂不守舍的摸樣,方凌柳眉一蹙,暗暗瞪了她一眼,見同桌其他人看過來,她又飛也似地換了副神色。
方凌展顏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妹妹生性靦腆,今天這么熱鬧倒讓她有些不知所措,這才摔了杯子,讓大家見笑了。”
在座其他人少說也是一司之主,當然不會計較這種小事。
坐在方心旁邊的白晏更是挽了她的手,安撫道:“阿心年紀尚小,有些怯場也是應該……別怕,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方心渾身一僵,視線卻無法控制地看向對方。
一改前一秒的溫和,白晏銳利的目光如同刀劍,冷傲、輕蔑,讓她絲毫沒有退避的機會。
她剛剛果然都看到了!
方心睜大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在白晏很快就放開了她。
這位白家最年輕的宗老面無表情地掃過她手上的玲瓏思,轉頭看向眾人時,已是嫣然一笑。
白晏對坐在方心另一邊的白清道:“阿清,看看諸位貴客到齊了沒,準備開晏了。”
白清點點頭,跟在座眾人打了聲招呼就自己忙去了。
白晏則轉頭和方凌、白鎮國等人聊起了天。
直到此時,方心才堪堪緩過神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一摸后背,竟被冷汗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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