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的眼中露出一抹駭然之色，輕而易舉的化解他的裂空印，足以證明這一劍的強悍，他毫不猶豫的急退三步，身形爆退數十米之后，這道劍氣便已經落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上。

    劍氣滔天之下，煙塵滾滾，當煙塵散去之時，地上出現了深不見底的溝壑，溝壑中還遍布著寒霜，泛著冰冷的氣息。

    “咻——”

    一聲尖銳的長劍劃破虛空的聲音傳來，只見一把寒光凜冽的長劍瞬間襲來，嚴嵩的眉頭頓時一跳，一股生死危機直襲心頭，他能感受到這把劍的殺機，此劍的速度極快，快到就連他也有點看不透此劍的軌跡，握著葉塵的手，不禁緊了緊，下一秒只覺后背一涼，他立刻將葉塵擋在了自己的身后。

    “嗡——”

    長劍在葉塵的胸前戛然而止，并未直接穿胸而過，也唯有此時，眾人才看到了這把劍的真面目，此劍，居然是無痕劍！

    但出手的，并非莫孤云，而是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雪無痕身邊的白陌堯。

    “師······師尊！”雪無痕的心中一暖，在如此危險的時刻，白陌堯終究還是會出現，來到他的身旁。

    白陌堯并未理會雪無痕，看著嚴嵩，又看向嚴啟山輕輕一嘆道：“嚴三爺又何必為難一個孩子？”

    嚴啟山看到白陌堯的那一刻，心底便猛地一沉，白陌堯的修為看似靈髓境大圓滿，但實際發揮出來的戰力已經堪比通妄，單憑嚴嵩和他自己，根本不是白陌堯的對手。可他心中有氣，不知該往何處撒氣，沉默片刻后便大笑道：“為難？哈哈哈！你這話說的可真好聽，此子手段陰狠毒辣，先殺我兒世猖，又殺我侄兒決峰！我已承諾只要他一人償命，已是我嚴家，最大的寬容！白陌堯，今日你若是真要護他，下一次，我嚴家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白陌堯微微抬頭，露出一抹冷笑，“我白陌堯此生，最恨有人威脅我，尤其是那些本身實力還不如我的。”

    他的話音一落，無痕劍又動了，一晃之下便已繞過葉塵，以極快的速度劃過嚴嵩咽喉！那嚴嵩只覺喉嚨一涼，鮮血瞬間從喉間濺射而出，其中有不少都落在了葉塵的臉上和身上，隨即嚴嵩便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你——”

    嚴啟山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剛要說什么，無痕劍便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抵住了他的下顎，寒氣逼人的劍氣，侵襲著他的脖頸，使得他就連說話都說不出來。

    “你想說什么？我勸你，盡量想清楚再說。”白陌堯的聲音始終平淡，卻帶著不怒自威的煞氣，使得嚴啟山將涌在喉嚨里的話又全數咽了回去，他緩緩后退一步，看著無痕劍沒有跟進，他的心里也微微松了一些，他惡狠狠的盯了白陌堯一眼，立刻對著剩下的嚴家修士道：“我們走！”

    看著嚴啟山灰溜溜的逃跑，雪無痕的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快意，他立刻跑到了葉塵的身邊，將其扶住，而他的無痕劍，此刻已經自行飛到了雪無痕的面前，發出一聲輕鳴。

    雪無痕一把將無痕劍收入歸命之中，隨即便對著白陌堯躬身道：“多謝師尊。”

    “無痕，你······隨我來。”白陌堯突然低聲開口，倒是讓雪無痕有些詫異，他將葉塵交給沐子陽后，便跟著白陌堯一路走到了大殿的另一側。

    白陌堯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前方虛空。他什么也沒說，雪無痕的心里雖然有萬千疑問，可不知道該不該問。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站著，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白陌堯突然發出一聲悵然輕嘆，“無痕，你說，凡人修仙，到底是為了什么？”

    雪無痕一愣，他的眼睛眨了眨，隨即便抓了抓腦袋道：“當然是為了變強，為了長生啊！”

    “變強？長生？”

    白陌堯突然笑了，他輕輕搖了搖頭，“我一開始也是這么認為的，可慢慢的，慢慢的，我突然有些倦了。凡人修仙，就像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你能變強，可不能變得最強！從始至終，便有很多人比你強，一直壓著你！而長生，那就更可笑了。修士到了通妄境，可活數千年。可那又怎樣呢？他有終有壽元散盡的那一天。長生不老，只是一個騙人的傳說······”

    雪無痕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一時間不知該怎么說，白陌堯現在的模樣，似乎是被困在了一個修為瓶頸里面，他的修為現在是靈髓境大圓滿，難道說，他離通妄的日子不遠了？想到這里，雪無痕的眼睛猛地一亮，立刻開口道：“師尊，可我覺得，我們凡人修的不是仙，而是道！不知在師尊眼里，何為道？”

    “我不知道。”

    白陌堯一開口，就讓雪無痕吃了個啞巴虧，他有些無奈的看著白陌堯，還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在我看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道，所謂的道，就跟長生不老一樣，也是一個騙人的東西。如若真的要讓我論道，那我索性就將道，看作沒有道，也就是無！”白陌堯發出一聲嗤笑，但陡然間，他的雙目驟然一睜，就連呼吸也在這一刻停止，唯有自己的心跳聲還在繼續。

    雪無痕有些怔怔的看著白陌堯，他根本就猜不透白陌堯現在到底在做什么，但極有可能就是陷入了傳說中的悟道狀態！這種狀態極其難遇，對于白陌堯而言，便是一場驚天造化！

    “道就是無·····道就是無·····‘無’無處不在，無處不通，一切都是從‘無’中生出，它就是道，寂然空曠，沒有形體，不能描述······”

    白陌堯突然喃喃自語了起來，緊接著，竟是發出了駭人的滲笑，他的周身之間，突然道韻彌漫，隱約中似乎可見一縷不可琢磨的金光，極為奇異。

    而雪無痕，則是對于白陌堯所說的東西，完全不能理解，他抓了抓腦袋，隨即發出一聲輕嘆。

    “道者何？無之稱也，無不通也，無不由也，況之曰道，寂然無體，不可為象。雖然陰陽不同，但在‘無’的狀態中是一樣的，在‘無’的狀態中，陰還不具備陰的性質，但陰要從無從生出；陽也不具備陽的性質，但陽也是從無中生出，所以說一陰一陽是‘道’，是因為陰陽都從‘無’中而生！”

    白陌堯繼續說著，下一秒身形驟然消散于天地間，雪無痕頓時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敬畏之色，看得出來，白陌堯現在居然就進入到了悟道的階段。這可倒是讓他一陣尷尬，虧他還以為，白陌堯找他是有什么好事情。

    故而，雪無痕再次回到了沐子陽的身邊，沐子陽倒還好說，倒是葉塵，雙目瞠然，血絲彌漫，一股暴虐的氣息在醞釀！他的渾身都在發抖，看起來好像很冷的樣子，但他的身體卻是滾燙無比。他現在的理智尚存，但看起來很痛苦的模樣。

    “怎么回事啊，塵少怎么了？”雪無痕驚駭的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從剛剛開始，塵少就一直在說冷，可他的身體明明滾燙無比！”沐子陽滿是焦急之色，他已讓幾名藥皇齋的弟子去尋找藥皇，在這里他也只能相信古天河了。

    段水云的眼中卻是露出一抹狐疑之色，他似乎有些顧慮，但猶豫片刻后，還是開口道：“那嚴嵩的血可能有毒！”

    “嚴嵩？”

    雪無痕的眉頭頓時一跳，聽到這個名字，他的心里便有種莫名的懼意，剛才若非白陌堯出手相助，他和塵少都會死在嚴嵩的手上。可這嚴嵩的年紀，看起來并不大，但戰力卻堪比靈髓境，這其中必然有問題。但他看向前方場地，嚴嵩的尸體早已被嚴啟山帶走，唯有地上，還殘留著一地血跡。

    他立刻跑到那血跡前，湊近之后細細的聞了聞，一股腥臭味道撲鼻而來，嗆得他直皺眉頭。

    “這血果然有問題！可段師兄，如何才能救塵少一命啊。”雪無痕回頭對著段水云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只能問問藥皇老祖了。”段水云雙眼迷離的搖了搖頭，慢悠悠的答道。

    但這可急壞了沐子陽和雪無痕二人，過去片刻之后還不見消息，雪無痕也決定去找古天河。根據剛才白陌堯出現來推薦，可能龍鳳怪已經被收服了，但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性。

    葉塵只覺頭昏腦脹，身體如墜冰窖，使得他的身軀如同篩子一般急速顫抖。這種折磨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許久之后，他終究還是承受不住，仰天發出一聲咆哮，瞬間朝著場外飛了出去。

    “塵少！冷靜點——”

    沐子陽剛要去抓住葉塵，就直接被他一把甩開，瞬星閃一息之后，便已出現在前方千米外，使得沐子陽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起身直追，手中禁制連閃，半空中倒是成功截住了葉塵，但打火棍一出現，青焰魂火一掃之下，禁制就被打破，瞬星閃再次發動，瞬間又遠去千米！

    “塵少·····塵少······塵少！！！”

    沐子陽發出大喊，他拼了命的去追趕，可他是兄弟三人之中，最不擅長速度的，雪無痕不在，他根本就追不上葉塵，他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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