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如果,我身處原來的時空,面對這樣的狀況,我會絕望到自殺。
但是現在,我除了震驚、失落,剩下的只有惡心、強烈的惡心!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惡心,沖到衛(wèi)生間,劇烈地嘔吐起來。那是一種搜腸刮肚的嘔吐----肚子里空空如也,嘔出來的是苦澀的黃膽水。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不是為這個時空的老公出軌而傷心,而是強烈地思念另外一個時空的老公。我的老公----我真正的老公,他會在與我親親愛愛的背后,與別的女人有染嗎?我相信他不會。但是現在,在我原來的時空,一個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我,和我的老公必然會發(fā)生親密的行為,正如我在這個時空一樣----我已經在稀里糊涂中,將貞操給了另外一個時空的老公。
不得不承認,在我已經意識到時空對換之后,還是自欺欺人地放縱了自己,既是因為強烈的虛榮,也是因為女人的天性----一旦將身體交付給一個男人,那么連心也會一并交付。也就是說,除了虛榮,我的內心深處可能已經愛上了這個時空的老公,因為,他畢竟與我深愛的人一模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他將那份似有似無、朦朦朧朧的愛赤裸裸地踐踏了!
我步上陽臺,接受朝陽的洗禮,仿佛面對神祉的信徒,我懺悔我的罪!
但我慶幸,我的內心深處依然純潔而美好。
我突然很想聽一聽那熟悉的旋律,那恣意張揚的旋律,以及那簡單但含義深邃的歌詞。
我上網搜索“小蘋果”。
網頁上顯示出蘋果手機、牛頓的蘋果、蘋果種植、蘋果產地、蘋果市場行情等等科技和財富信息,唯獨沒有“小蘋果”這首歌曲。
我打電話給電臺情感熱線,點播“小蘋果”。
“這位聽眾,聽您的聲音就可以猜測出您是一位美麗優(yōu)雅的女士,您一定擁有閑適而富足的生活,您的先生一定是位成功人士,這一切都源自我對您雍容華貴的聲音的判斷。為您這樣一位幾近完美的女神獻上一首歌曲是我的榮幸,更是我們‘愛你就像愛鉆石’情感熱線的榮幸。但是,很可惜,我們這里暫時還沒有收錄這首歌曲。不過沒關系,您這樣一位女神點播的歌曲,必然是享譽海外的世界名曲,可能目前還沒有登陸國內歌壇,我們會盡快與世界頂尖歌曲CLUB聯絡,爭取可以在國內第一時間為您奉上您慧眼獨衷的‘小蘋果’……”
42、
我這樣一位美麗優(yōu)雅的女士,享受了兩天閑適而富足的生活之后,登上了中京飛紐約的國際航班。
在這閑適而富足的兩天里,我依然與我在這個時空的老公保持相親相愛的關系,似乎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不過,體貼的老公為我買回了昂貴的從美國原產地現摘現運十二小時空運到貨的加州小蘋果,我假裝感激得熱淚盈眶。
飛機轟鳴著,揚著驕傲的頭刺入藍天白云。
我聽到了一聲激情而滿足的呻吟。
閉上張開的嘴----為了使鼓膜內外氣壓均衡,飛機升降時請將嘴巴微張----我開始微笑著在機艙內巡視。我又聽到了一聲激情而滿足的呻吟,循著聲音望去,兩個瞇著眼自我陶醉的中年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年紀略長的留著中分長發(fā),翕動著寬大的鼻翼,一張大嘴里不知哼唱著什么;另一個年紀略輕,長得略帥氣一些,但透著一股邪氣,顯得玩世不恭。他倆的手交握在一起,放在座椅的扶手上,似乎在互相摩挲,又似乎在打著節(jié)拍。偶爾,從他們的嘴巴里發(fā)出一聲呻吟。
難道,這是一對GAY?
我尷尬地移開目光,向一位舉手的乘客走去。
“Hello, what can I do for you?(您好,您有什么需要?)”我微笑著問,戴著白手套的雙手始終保持交握在腹部偏右的位置,這里面是肝,要不是面帶明媚的微笑,別人會以為我肝疼。
“A cup of water, a cup of tea, and a cup of coffee.(來一杯水,一杯茶,還有一杯咖啡。)”乘客的手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搖著,腕上的世界名表江詩丹頓閃著鉆石的光芒。
“Would you like three drinks alone, Sir?(先生,您一個人要三杯嗎?)”我微笑著問,手繼續(xù)捂著肝。
“你幾個意思,是說我要多了嗎,是說我占小便宜啦,是說我貪得無厭啰……”世界名表江詩丹頓指著我的鼻子。
“先生,您的要求很合理,我馬上給您送來,請您稍等。”我微笑著捂著肝。
“Also, pick up some of your plane snacks and I'll taste them.(還有,把你們飛機上的點心選幾樣精致的,我品嘗品嘗。)”江詩丹頓又搖了搖。
“Sir, that you have a good taste, we snack on board has distinguishing feature very much, hope you can satisfied, however, haven't to dinner time, there are several characteristics snacks to be heated, please patience to wait a few minutes?(先生,您真有眼光,我們機上的點心很有特色,希望您能滿意,不過,還沒到用餐時間,有幾樣特色點心需要加熱,請您耐心等幾分鐘好嗎?)”
“沒到用餐時間,你是不是說,我提出了無理要求。”江詩丹頓在空中用力一頓,“你太沒有修養(yǎng)了,怎么可以指責上帝的要求。叫你們機長來,我不和你這種沒身份的人對話!”
“先生,您英文中文混著講真是太帥了,您性格豪爽率直真是太爺們了,大哥,有緣千里來相會,今朝有酒今朝醉,下飛機咱喝兩盅,耍兩把,咋樣?”我模仿燕娥的樣子,一手叉腰,一手拍在“江詩丹頓”的肩上。
“嘿----”江詩丹頓先生倏地站起身來,“妹子,說話算話啊!紐約鑫鑫金飾我開的,以后有事找我,我罩你!”
“哥,還想吃啥喝啥,盡管點,飛機上的不吃白不吃!”
乘務長黑著臉走過來,輕輕把我推到一邊,轉而微笑著對“江詩丹頓”溫和地說:“先生,我們會盡快滿足您的要求,為了您的安全,請您坐下好嗎!”
“江詩丹頓”順從地坐下,一指我,“你們的空姐真夠味。”
我一臉黑線。
“服務不周,請您原諒。”乘務長捂著肝微微鞠躬。然后用眼神示意我跟著她,往操作間走去。
我對“江詩丹頓”笑了笑,江詩丹頓鑲鉆名表又舉了起來,鉆石的光芒上方,是豎起的大拇指。
在操作間,乘務長什么也沒說,只是準備著“江詩丹頓”需要的東西。
我乖乖地打著下手,忐忑不安地問:“乘務長,沒,沒事吧?”
“你啊!”乘務長皺緊了眉頭,臉上陰云密布。
我心頭一沉。
“真有你的,什么鬼點子嘛,剛才真替你捏一把汗呢!”乘務長多云轉晴,笑了起來,“沒事,只要乘客不投訴,我們肯定不會自己找自己的麻煩。”
“謝謝乘務長。”
我推著送餐車步入機廂。車上裝著滿滿當當的飲料和冷熱點心,機廂里瞬時彌漫著食物的香味。
“小妹妹,我們也要!”
看來,這香味勾起了乘客的食欲。
“請您稍等。”我微笑道。
安頓好“江詩丹頓”,我掃視著機廂,尋找剛才叫餐的乘客。
“這兒這兒。“
那一對“GAY”舉著手,一人一只。我忍不住笑了,因為這兩只手從上飛機就一直握在一起,現在又一起舉著,形影不離的,像筷子一樣。
筷子!
我腦海深處瞬時波浪翻騰----那一對,不正是“筷子兄弟”嗎!
我激動得雙頰緋紅,推著餐車來到他倆身邊,躬下身,壓低聲音微笑著問道:“對不起,冒昧地問一下,您倆是筷子兄弟嗎?”
“筷子?我不要筷子。”中分發(fā)型說,他轉頭問玩世不恭的同伴,“你要筷子嗎?”
“OF COURSE!要,吃米飯當然要筷子!”玩世不恭的同伴瞪著大眼睛。
看來是我想多了。
我微笑著走到乘務長身邊,“乘務長,能幫我查一下登機名單嗎?”
“干嘛?”乘務長瞪大了警惕的雙眼,“有情況?”
乘務長的緊張感染了我,我的肌肉也繃緊了。
“沒,沒情況。”我心虛地說。
“沒情況查什么查!”乘務長小聲訓斥我,但臉上的微笑始終如一。
我轉念一想,湊到乘務長的耳邊,神秘兮兮地說:“您千萬別慌張,以免打草驚蛇,我發(fā)現右舷窗那兒坐著的,好像是一對通緝犯!”
“嗯,我知道該怎么做,不用你教我!”
乘務長繼續(xù)微笑著,看不出內心有絲毫波瀾。不愧是乘務長,江湖風浪見得多了!
“是是是,您是乘務長,老江湖,您指示我下一步怎么做?”
“你穩(wěn)住通緝犯,我去向機長匯報情況。”
機長?壞了!事情搞大了。
事情真的搞大了!
乘務長告訴我,機長和值班空警、安全員緊急碰頭,并向地面指揮中心匯報了情況,地面指揮中心聯絡了紐約機場,紐約機場通知了機場警察局,并做好了防備措施……
“那,登機名單呢?”我問。我僅僅只是想要名單哎。
“名單只在地面機場和離港系統中才有,他們正在排查。”乘務長回答。
我暈!
中京飛紐約要十二個小時,是一段漫長的天空之旅。也是我的第一次空姐之旅。
但是,我的主要職責不是服務,而是監(jiān)視,監(jiān)視那一對“通緝犯”。
我很忐忑,飛機到港后將如何解釋我自作聰明的謊言,紙終究包不住火,我可能面臨牢獄之災。
我也很興奮,因為這兩個人太像我在另外一個時空里癡迷的“筷子兄弟”了。
當然,為了不被“通緝犯”察覺,我還得自然地為別的乘客服務。
我得以近距離地觀察“通緝犯”。
他倆的兩只手仿佛是磁性的陽極和陰極,因為它們總是粘在一起,并且很明顯,它們在打著節(jié)拍。也許是我的錯覺,也許是一看見他倆我的腦海就浮現“小蘋果”恣意張揚的旋律,我總感覺,那節(jié)拍的速率與我在內心哼唱的“小蘋果”驚人的一致。我會長久地盯著這兩只手,和著它們的節(jié)拍發(fā)呆。幸好他倆總是瞇著眼陶醉在自我的世界當中,否則我“監(jiān)視”的身份肯定早就暴露了。
乘務長經過我身邊時,用胳膊肘輕輕地碰了碰我,我如夢方醒地從節(jié)拍中拔出目光,抱歉地朝乘務長笑了笑。乘務長不動聲色地從我身邊走過去,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當乘客都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時,這倆人居然同時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手粘著手。
當時,我離他倆最近----這是必須的----我趕緊從乘務員休息座上站起來,輕輕地走過去,微笑著問他倆,“您好,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哦,衛(wèi)生間在哪?”他倆還是瞇著眼。
“先生,請跟我來。”我伸手做出標準的指引手勢。
然后,我雙手放在肝部,挺胸收腹,面帶微笑,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在前面,為一對瞇著眼的男人帶路,帶他倆去上廁所。
我這個優(yōu)雅的空姐內心在想:這倆人不會一起進衛(wèi)生間吧!
到了衛(wèi)生間,我繼續(xù)向前走兩步,然后向后轉,面對他倆,“到了,先生,請進。”我做了一個標準的指引手勢后,走回我自己的休息座。
路上,我好奇地回頭,看到這倆大男人居然真的同時擠進了空間狹小的衛(wèi)生間。我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幸好乘客都昏昏欲睡,沒有人發(fā)現我的失態(tài)。
可不要以為我們會一直盯在客艙,國際航班飛行十幾個小時,我們這般如花似玉的美眉怎么受得了,所以我們可以到頭等艙上方的空乘人員休息室睡覺。
我和乘務長輪流監(jiān)視著“通緝犯”。
我還好,吃得香睡得香,乘務長表面上很平靜,可明顯憔悴多了,哎呀,真有點于心不忍呢。
終于,飛機平安飛臨紐約上空,但機組人員并沒有想像中的輕松喜悅,相反,他們更加緊張。這一切,都緣于我荒唐的謊言----他們必須盡量在保證乘客和飛機安全的前提下,將“通緝犯”過渡給紐約警方。
我的監(jiān)視對象也似乎緊張起來,他倆的手終于不再粘在一起,開始莫名其妙地做著一些小動作,這些動作像功夫,也像舞蹈。
乘務長小聲提醒我,這倆可能是在熱身,如果萬一發(fā)現警方有所行動,他倆必然會施展拳腳,劫持人質,殺出一條血路。
我隨聲附和,為乘務長的神機妙算點贊。
唉,“通緝犯”的謊言馬上就要被揭穿了。事已至今,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躲是躲不掉,只有硬著頭皮往下演了。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正在下降。請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帶,收起小桌板,將座椅靠背調整到正常位置。所有個人電腦及電子設備必須處于關閉狀態(tài)。請你確認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稍后,我們將調暗客艙燈光。謝謝!”
飛機在乘務員優(yōu)美的語音提示中平穩(wěn)降落在紐約機場。
“通緝犯”隨著大家一起平和地走向飛機舷梯,只要他倆下了飛機,就是紐約警方的責任范圍了,乘務組的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只有我心里七上八下。
“妹子,記得喝一盅啊!”“江詩丹頓”大叫,“別忘了,鑫鑫金飾,我叫王鑫,三個金的鑫!”
“好嘞,大哥,山水有相逢,后會有期!”我瞬間由優(yōu)雅轉變成豪爽。
“這妹子,有味道,有前途,I think you have a good future!(我看好你啊!)”“江詩丹頓”朝我搖了搖他的鑲鉆名表,出了艙門。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背影,我心里的忐忑莫名地平復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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