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傍晚時分，才終于有了收獲，被人告知坊南的確有個叫王石頭的。

    我為之一振，不顧早已酸痛的腿腳，一路尋到了王石頭家。

    他家臨近街市，是個賣低端胭脂水粉的胭脂鋪，然從他家門口脂粉攤子上落著一層灰來看，生意并不怎么興隆。

    鋪?zhàn)娱T口，一名穿鵝黃色短襦的女子，懷里抱著個嬰兒，正翹腳倚在門板上向街上眺望，見有人來亦不怎么熱情，只是隨口問道：“公子要買什么？”

    “請問這里可是王石頭家？”

    那女子聞言轉(zhuǎn)過頭來，目光冷淡地瞥了我一眼，“你是誰？”

    我聽她言語中有默認(rèn)的意思，忙稽首道：“在下是三千營中人，與王兄乃是朋友。今日出營辦事，碰巧路過王兄府邸，故而順道來看看。這位大嫂……可是王夫人？”

    “大嫂”這個稱謂顯然令她有些不快，一雙丹鳳吊梢眼中的神情愈發(fā)的冷，“是，我就是他渾家。”

    我仔細(xì)端詳了王石頭的老婆一番：大約二十半的年紀(jì)，已不算太年輕，但皮膚白皙，頗有幾分姿色風(fēng)韻，只是眉眼間無不透著戾氣，顯然是個潑辣性子。

    “倒有些日子沒見過王兄了，敢問嫂子，他近日可回過家么？”

    我這問題一出口，她立時轉(zhuǎn)過頭來，將一襲男裝的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口中卻道：“回啊，逢休沐便回來。即便不想我，還能不想兒子么。”

    我見她眉眼間已頗多不耐煩，料想再問不出什么來，只得告辭。

    王石頭時常回家，且有個尚在襁褓的孩子為證，看來，我之前的推理并不正確。

    但那王石頭老婆提起她男人的態(tài)度，以及看我的眼神，總讓我覺得有些古怪。

    細(xì)想來，要么便是她本身粗俗無禮，要么就是夫妻感情不和吧。

    “牛二的案子，依舊沒有頭緒？”

    書房里，潘公子一邊翻著我給他送來的裝幀好的古籍，一邊信口問道。

    “的確沒什么進(jìn)展。”我有些好奇，“不過，潘公子怎么知道？”

    他放下古籍，望著我笑道：“沒人告訴過你，你這雙漂亮的眼睛，是會說話的么？”伸出修長食指向我虛虛一點(diǎn)，“且不會說謊話。”

    我這雙眼睛會不會說慌我并不清楚，但眼前這芝蘭玉樹似的美男會心一笑，著實(shí)讓我的小心臟漏跳了半拍。

    “冷姑娘？”猝不及防，那涼潤的玉骨扇再度輕敲上額頭，扇子的主人在我咫尺處垂眸看著我，唇角帶著些笑意，“你這時時處處發(fā)呆的習(xí)慣，也是十分的有趣。”

    “啊……呵呵，”我趕緊低頭輕咳兩聲，掩飾自己小鹿亂撞的內(nèi)心，覺得這般被撩下去只怕要出事，“牛二的案子……”趕緊顧左右而言它，“從外圍實(shí)在調(diào)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線索，除非能深入三千營去。”

    可三千營不是天香樓，軍事重地守備森嚴(yán)，又豈是我一個小女子能夠闖得進(jìn)去的。

    “三千營么……”潘公子拍著扇子思忖了一陣，話出口卻有些猶豫，“不瞞姑娘，在下三千營中倒頗有些人脈，若姑娘真想進(jìn)去，我興許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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