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爹喚我有要事,我先回去了。”我故意將“要事”二字咬得很重,“回見。”
我一只腳踏進(jìn)了門檻,卻聽身后的書生幽幽道:“小月,你肯出來見我,我已十分滿足了。”
一句話,說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青衣書生,與之前的冷心月,究竟是個什么關(guān)系?
我拿毛筆心不在焉地在紙上畫著圈圈。
從他堂而皇之地喚冷心月的乳名來看,應(yīng)該是與冷心月十分親近的人;但從他說過的兩句話:“你若把我忘了,也是好的”以及“你肯出來見我,我已十分滿足了”來看,他與冷心月的關(guān)系又不是特別的好,似乎冷心月并不愿意見他。
難道,又是個癡情女子負(fù)心漢的狗血故事?
我無奈地把筆一扔,甩出的幾滴墨點落在潔白的宣紙上,瞬間氤氳一片。
不知何故,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冷心月疑似曖昧對象,令我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
幸而沒過多久,從書院歸來的小樹就帶給了我一個消息。
“姐,有個事兒……我若告訴你吧,怕你嫌我多嘴,但若不告訴你,又怕你知道了怪我不告訴你……”
我無奈地敲了敲面前的一摞《西游記》書稿,“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我很忙的!”
“好吧好吧!那個……沈正回來了。”
“審證?審什么證?”
小樹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了我?guī)酌耄K眨了眨眼睛嘆道:“不管你是裝忘了還是真忘了,總歸忘了最好。”
我無奈暗嘆:怎么又是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又瞬間將兩句話建立了聯(lián)系,“你是說,沈正?”我放下筆跟小樹比劃,“跟你差不多高,白凈斯文一個書生?”
“不然呢?”小樹被我說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去北京赴任半載,還能變成了個粗糙漢子不成?”
我心下明悟:今日在我家門口徘徊的青衣書生,十有八九就是小樹口中的沈正。
“我今日見他了。”我決定實話實說,順便通過小樹探探這個沈正的底細(xì)。
不料小樹瞬間爆發(fā):“你見他做什么?他還有臉見你?”
果然,這沈正曾做過什么對不起冷心月的事,這才踟躕猶豫不敢相見,見了面又欲言又止。
“沒什么,他也不是刻意見我,只是路過咱家門口,與我碰巧遇見,寒暄兩句而已。”我避重就輕。
“碰巧路過?還跟你寒暄?”小樹臉上分明地寫著“打死我也不信”的字樣,“依我看,這孫子就是對你賊心不死!”
小樹用了“賊心不死”四個字,令我心底不禁一顫,卻愈發(fā)慎重地覺得,不能貿(mào)然詢問冷心月和沈正的過往,迅速斟酌了一下,做出個云淡風(fēng)輕看破紅塵狀,“哪有那么嚴(yán)重。三千營經(jīng)歷過一番生死之后,姐姐我也算看開了,世間哪有那么多恩怨過往是放不下的。”
“你說真的?”小樹瞪大了雙眼湊近盯著我,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你發(fā)燒了?還是沈正那孫子給你灌迷藥了?”被我一掌推遠(yuǎn)的臉上,依然寫著滿滿的不可思議,“去年八月十五,沈正帶你去秦淮河畔的風(fēng)月之地,害你醉得不省人事險些清白不保,你也選擇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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