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今朝有酒
云湖堂發(fā)現(xiàn)人不在的時候并不震驚,隨著顧陵歌的消失,一封信靜靜的躺在回廊上,連著一塊玉佩。風(fēng)伊洛手上捏著玉佩,少有的迷茫。穆貳倒是眼尖,一眼認(rèn)出來是卿睿凡的,便也就說開了,風(fēng)伊洛皺著眉,雖然不贊同也沒什么更好的辦法。她以為卿睿凡說的好好交流會是更溫和的方式。
卿睿凡坐在馬車上,看著站在宮門口的藍(lán)衣面上少了些冰霜,眼底隱隱的有了晶瑩的水意。藍(lán)衣本來不同意卿睿凡這么冒險的,畢竟這一賭,就是兩個人的整個人生。顧陵歌是何其高傲的人,出了這種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和卿睿凡接觸的。但畢竟皇命不可為,既然都這么做了,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宮門巍峨,殿闕森嚴(yán),過了這么久,顧陵歌還是回來了。他知道她從來不喜歡這里,就連睡覺都愿意在充滿新鮮氣味的御花園,他也知道她從來都想逃離,就算平時看起來多么冷淡清雅,卻也是一直沒有絕過要走的念頭。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所以更不想放她走。
他在這個世界上珍視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好不容易添了這一樣,不想再失去。帝師從來就告訴他,身為皇帝,手握天下,絕對不能心慈手軟,他以前遇到楊憐兒,以為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弱點(diǎn),現(xiàn)在看到顧陵歌他才知道,他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他的整個人生,會因?yàn)檫@個女人,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藍(lán)衣,吩咐下去,以后雍元殿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能踏足。”藥效還沒過去,卿睿凡也樂得把軟若無骨的佳人抱入殿中,他卻也未曾忘了給人遮上一層薄紗。這宮里耳目眾多,他雖不懼但也不喜。
藍(lán)衣一早就準(zhǔn)備好了東西細(xì)軟,床罩被褥之類的,是以顧陵歌進(jìn)殿之后安安穩(wěn)穩(wěn)的繼續(xù)睡著。卿睿凡看著她白皙的臉龐,淡淡蹙起的眉頭,輕輕的抬手撫了撫她的眉心,然后讓人把奏折搬過來,坐在她身邊辦公。
顧陵歌的身體素質(zhì)還算是不錯,所以睡得很沉,以至于卿睿凡脖子都彎疼了也沒見顧陵歌醒過來。傳來藍(lán)衣悠悠的用了膳,外面已經(jīng)是黑壓壓一片了。顧陵歌大約在申時醒來,看著卿睿凡就是一個猛撲。
“阿睿。”卿睿凡從來沒有聽過如此嬌俏的聲音從顧陵歌的嗓子里說出來,她臉上掛著的甜美笑容讓卿睿凡恍恍惚惚。她,從來就沒有對著他好好笑過……懷里的身子很是柔軟,沒了之前的緊繃和敷衍。他突然覺得,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就是現(xiàn)在了。
“阿陵。”卿睿凡手上收緊,顧陵歌也順勢軟軟的臥在他胸前。藍(lán)衣低眉順眼的站在一邊,默默地讓人準(zhǔn)備好了飲食端上來。今天的菜色,是卿睿凡特別說過的,當(dāng)時顧陵歌進(jìn)宮之后的第一餐的食物。
用餐完了之后,兩個人相擁著坐在地上。顧陵歌很溫柔的撫琴,不是高山流水一樣的綿長優(yōu)雅,也不是下里巴人一樣的膾炙人口,反而是猶如初發(fā)之春一樣的溫暖和煦。卿睿凡靜靜的看著她,眼睛一刻也沒離開她。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她,這樣的歲月又不可能持續(xù)太長,所以只能每一眼都用盡一生力氣,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把它復(fù)刻進(jìn)自己的腦海。
顧陵歌腦子里什么都沒有想,除了卿睿凡之外什么都塞不下了。她很開心的在笑著,在卿睿凡面前,她總是想笑。他是很少的幾個,她看著就想微笑的人,是她的人。
宸籟宮
汪姩宸坐在大理石地板上,已經(jīng)是盛夏時分,她卻冷到話都說不出來。今天雍元殿的命令下來的時候她就隱隱的猜到了什么。然后嬤嬤去了一趟,已經(jīng)是完全落實(shí)了她的猜測。那個讓卿睿凡魂牽夢縈的惡人,又回來了。
“嬤嬤,備輦,本宮要去慈安堂。”她站起身,輕薄夏紗上的金線蝴蝶若隱若現(xiàn)。柳葉眉之間的火云紋花鈿在傍晚的夕陽映襯下顯得意氣飛揚(yáng),她身上慢慢的浸出寒氣,宮女們恭敬地低著頭站在身后,宛如死尸。
汪姩宸能夠得到的消息楊憐兒也能,甚至說,那消息就是楊憐兒透露給她的。“貴妃娘娘,咱們要去么?”蓮月在她身后輕輕的問了一句。這宮里,到處都是她們的眼線。那蠢笨的宸妃,猜都猜得到她要做什么。
“本宮何須湊這種熱鬧。”楊憐兒臥在亭子里,看著輕紗吹起,荷葉翻動,眉眼淡淡,言語輕輕。她確實(shí)不用湊這種熱鬧。顧陵歌就算回來了,也不過就是末路狂歡罷了。
“本性難徙,寸步難行。”皇帝和皇后的性子都冥頑不靈,這就注定了他們不可能真的走到一起,那她就沒什么要擔(dān)心的了。太后那邊她早上才去請過安,現(xiàn)在去或者不去在太后那里都撈不到好,干嘛還要去?
太后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兒子,現(xiàn)在出了這檔子事自然也心慌,再加上一個汪姩宸,怕又是好大的一場鬧劇。她進(jìn)宮這么久,已經(jīng)慢慢的習(xí)慣了,靠別人都是傻的,自己能夠過得好比什么都強(qiáng)。
就好比千鯉池的魚一樣,有人供養(yǎng)的時候自然是雨露均沾,但別的時候,只能靠大魚吃小魚的鐵則才能夠活下去。
慈安堂
“姑母,這可怎么辦啊,這么下去侄女的位置必將不保啊。”汪姩宸沒有了在宸籟宮的淡定自如,自從踏進(jìn)慈安堂之后她就一直都在焦躁不安。讓坐在圈椅里的太后皺緊眉頭,自己母家真的是個神奇的地方,養(yǎng)出了一個能夠摸爬滾打到太后位子的自己,居然還能搭上一個糊糊涂涂不知所云的侄女。
“夠了,你給哀家坐好。”太后精致的眉纏得死緊,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都是不耐。汪姩宸被這么一吼,委委屈屈的坐在一邊,眼淚一邊就嘩嘩的掉。她從小最怕的,就是被自己的這個姑母吼。
“你都多大了還沉不住氣,這讓哀家如何把皇后的位置交給你?”太后自帶著皇家的榮耀和自尊,母家的整個尊嚴(yán)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所以皇后的位置絕對不能落到別人手上。現(xiàn)在說的是皇后病重,她想讓她死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汪姩宸臉上還有淚痕,看著自己的姑母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何嘗不想向姑母一樣鎮(zhèn)定如常,但是自己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啊。姑母一直都在自己頭上,自己能夠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姑母都替自己考慮好了。
自己,根本就沒有機(jī)會的啊。
“端夏,這件事春蘭殿那邊沒有動靜?”雖然知道楊憐兒沉得住氣,但太后還是要知道。比起其他的考量來說,她還是傾向于想知道所有情形再動手。
“沒有,婉貴妃今日在涼亭里臨摹書帖,未曾有異。”端夏手里拿著太后剛剛換下的短褂馬甲,彎低了身子,輕輕的陳述。楊憐兒很早以前就被證實(shí)是個有腦子的,所以她的動向?qū)τ谔髞碚f還是挺重要的。
“你先退下吧。”太后看著自己這個侄女,話不想多說。她在這里磨磨蹭蹭一點(diǎn)用處都沒有,“與其浪費(fèi)時間還不如想想怎么去打聽清楚。”
太后閉上眼,不再說話。汪姩宸自討了個沒趣,抽抽搭搭的轉(zhuǎn)身走了。端夏看著汪姩宸,臉上什么波動都沒有,但太后還是知道的。
“你在想為何哀家還要留她。”這么多年的磨合,太后還是能夠明白端夏的意思,說起來,還是她定力不夠。但這樣的人,恰好就是太后想要的,她不需要比她還難以琢磨的侍女,這樣就很好了。
“是。奴婢不明白。”端夏走到太后面前,恭恭敬敬的低頭,然后說,“太后明知道宸妃娘娘不能成大器,為何還要栽培?”這個事情她一直都沒有想通。
“放肆!”太后鳳目圓睜,一聲暴喝讓端夏直接撲倒在地上,雙手都開始顫抖。太后很少跟端夏冷臉,但每次都能夠讓端夏毛骨悚然。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端夏從來明白。
“哀家還真是給你臉了,現(xiàn)在都敢妄議后妃了。嗯?”微微揚(yáng)起的尾音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端夏伸出修剪得當(dāng)?shù)氖搁_始掌摑自己。她就是一時失言,沒想到太后怒氣如此之盛。宸妃是何種貨色她們倆都心知肚明,以前沒什么,怎的現(xiàn)在就有問題了。
“奴婢知錯,奴婢該死......”端夏顫抖的聲音和清脆的巴掌聲連在一起,在靜悄悄的慈安堂里顯得有些聒噪。太后也聽煩了,揮揮手讓人下去了。她從榻上站起來,看著綺窗外面昏沉沉的天色,一時間除了嘆息,卻也沒別的說法。
雍元殿
藍(lán)衣已經(jīng)從內(nèi)殿出來了,看著快要下雨的天色,默默的去了御膳司。內(nèi)殿的兩個人雖然和平常并無二致,但氣氛凝重得緊。現(xiàn)在的樣子,誰都走不到好路,那干脆就這么著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未嘗不是個好的解決辦法。
PS:在經(jīng)過了一系列的變故之后,我打算恢復(fù)日更了,我想給顧陵歌一個結(jié)果,也想給還在看的你們一個結(jié)果。我回來了,以后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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