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千里奔襲
“朕不是說過了琉璃莊暫時保留,無需關(guān)照嗎?”卿睿凡拿起龍形金線鎮(zhèn)紙,看著上面漆黑的瞳孔,第一次覺得這幾個皇弟不可理喻,沒有一絲道理可講。
“可是皇上,現(xiàn)在是攻取琉璃莊的絕佳時期。”卿睿廷眼看到手的鴨子即將飛走,他怎么也不愿意放手,當(dāng)年琉璃莊給他受過的屈辱他要一點一點的討回來,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手?“現(xiàn)在琉璃莊老巢被毀,各地分舵抱頭鼠竄,樹倒猢猻散,咱們一定會大獲全勝的。”
“老九,你冷靜點。”卿睿凡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卿睿廷。他不理解為什么他對琉璃莊這么執(zhí)著,就他而言,老九并沒有和琉璃莊發(fā)生過什么激烈沖突,現(xiàn)在這種咬死不放的蠢樣和他認(rèn)識的老九一點不一樣。
“皇兄你不知道所以臣弟不怪。可是六皇兄,你真的忘了嗎?你難道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一點也不可惜了嗎?”卿睿廷的眼神突然變得陰森,看著坐在上首的卿睿凡,一雙丹鳳眼里全是憤怒和激動。
卿睿凡皺眉,他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直覺現(xiàn)下不是說的場合。給歐陽使了個眼色,對方也很是上道的行禮告退。卿睿凡看著歐陽遠(yuǎn)去的身影,眼睛里滿滿都是興味和滿意。
“你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朕不知道?你們是有什么事瞞著朕嗎?”卿睿凡一點頭緒都沒有。因為他們這一輩并沒有和卿皓軒的兄弟一樣互相殘殺,他們一直都保持著正常而且融洽的關(guān)系,所以卿睿凡一向沒有多么防備這些兄弟。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這件事皇上就別管了,反正這琉璃莊非亡不可!”卿睿凡還是第一次見卿睿廷那么猙獰的臉色,他朝藍(lán)衣使了個眼色,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卿睿廷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外面漸漸暗下去的天色讓他的背影看起來蕭條卻又瘋狂。
他把目光轉(zhuǎn)向卿睿揚(yáng),對方卻也是一臉的諱莫如深,向他搖搖頭,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聳肩動作,也慢慢的退了出去。藍(lán)衣目送著這位六王爺離開雍元殿,然后提氣,幾個縱身就不見了蹤影。
京郊。
顧陵歌找不到去的地方,或者說她從來沒打算過要費心力找要去哪里。現(xiàn)在無債一身輕的她就想像個蓬草一樣四處漂泊,如果忽略掉身后那個藍(lán)色的長尾巴的話。
她和湖月昨晚上宿在破廟里。在路邊上經(jīng)常能夠見到一面矮墻豎著,后面有幾塊石頭搭起來,壓了杏黃色的符紙和經(jīng)幡的土地廟,上面的圖形通常都是一個圓形交叉著菱形,在空缺的地方還偶爾會有人們祭拜留下的瓜果之類。
土地廟的存在讓山神廟看起來無足輕重,所以香火也不旺,剛好顧陵歌和湖月找到的就是這條路上破敗的山神廟中的一座。廟里連干草都沒有,蒲團(tuán)被雨水浸濕,潮濕得長出了白色的菌絲,山神像的身上纏了厚厚一層蛛絲網(wǎng)。遠(yuǎn)看就好像是給山神做了個披肩似的。
她們沒有生火,因為顧陵歌根本就沒在廟里住。她還是對霉變濕冷的地面接受無能,所以直接輕功一展落到了樹上,找了個足夠高的樹杈睡下去了。湖月卻是神采奕奕的圍著寺廟看了又看,最后選擇了靠在山神肩膀上。反正現(xiàn)在這個世道,誰都救不了誰,這些菩薩山神的敬不敬都是一個道理。
第二天顧陵歌不是自己起來的,她靠自己的感覺起來的時候越來越少,睡得越來越沉。她是被湖月的叫聲吵醒的,起來的時候還順便翻了個白眼。她還是低估了湖月,她以為湖月四處東奔西跑了這么多年,又是個醫(yī)生,對蛇蟲鼠蟻之類的東西應(yīng)該毫不畏懼。
但當(dāng)湖月形象全無的跑出來,后面還嘶嘶嘶跟著一堆蛇蟲鼠蟻的時候,顧陵歌還是有些理解為什么他要叫了。沒有人希望自己醒來和一條劇毒蝮蛇大眼瞪小眼。
顧陵歌剛剛拔出劍來,準(zhǔn)備手起刀落收拾了這些小東西的時候,湖月居然還在她身后喊給他留兩個活口,他要拿來研究。顧陵歌更想翻白眼了,但最終還是滿足了他的愿望。看到湖月把自己的酒葫蘆摸出來把兩條蛇裝進(jìn)去的時候,顧陵歌最終還是沒繃住。
“我以為你的酒葫蘆是裝酒的。”誰的酒葫蘆不裝酒拿來釀酒啊?湖月果然是個怪胎。
“我的葫蘆也裝酒啊。”湖月看著顧陵歌嫌棄得不行的臉,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繼續(xù)道,“現(xiàn)在不是沒有酒裝嘛,偶爾拿來釀個酒也是一樣。反正空著也是空著。”顧陵歌有的時候確實跟不上湖月的想法,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她才是正常人吧。
現(xiàn)在她們倆一起坐在一片草地上,顧陵歌挽起袖子把手臂遞給湖月,湖月則是拿了滿手的銀針在她光滑的手臂上戳戳戳,顧陵歌眉毛都沒皺一下,或者說她現(xiàn)在沒那個力氣皺眉頭。她似乎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臂了。
想了想昨晚睡夢中隱隱的痛感,她目光灼灼的看著湖月,語氣卻是云淡風(fēng)輕:“老子要是死了,你就去和卿睿凡好好過吧,反正你倆惺惺相惜那么多年,不在一起多可惜。”今天的云很好看,一勾一勾的,就好像龍須絲一樣。
“女孩子年紀(jì)輕輕的自稱老子不好。”湖月知道顧陵歌不在乎這個,但心里的責(zé)任感還是讓他好好跟她說道,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再說,禍害遺千年,你暫時還死不了。”或許是因為心情好的關(guān)系,顧陵歌最近的狀態(tài)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糟。
“我這個禍害都禍禍你們這么多年了,早死早超生唄。”顧陵歌自嘲一樣的口氣。自從她和湖月相識,這個人就一直在為她擔(dān)心。湖月不管去哪里都是為了顧陵歌的病,這么些年他跑了那么多地方,沒有哪一次是舒心的游山玩水。別人或許不知道他青衫醫(yī)神的名號是怎么打出來的,顧陵歌知道。
那是他一邊埋頭找藥一邊慈悲救人得來的愛戴和名號。
“你既然知道禍禍我們這么多年了,怎么早不想死晚不想死,偏偏現(xiàn)在就想死了呢?早點干嘛去了。”湖月私心里肯定是關(guān)心顧陵歌的,但他始終不能和顧陵歌好好說話,不跟她抬杠,這日子就過不下去。
“我這不是任務(wù)完成了嘛,反正也沒事做,不如就去死一死呀,還能幫你們省下好多功夫。”顧陵歌把目光放回了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里伸出了絲絲血跡。“你看我這個禍患,連流的血都是黑的。”
其實他們互相都知道,顧陵歌已經(jīng)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yī)了,但誰都不說破,就當(dāng)是人生最后的尊嚴(yán)。
“行了行了,扎個針那么多話,以前怎么不見你口若懸河。”藍(lán)衣把針收回來,輕輕放回原處,然后讓顧陵歌躺下歇會。“睡會吧,走的時候我叫你。”顧陵歌點點頭,背后的青草氣味讓她想起另一個男人,但現(xiàn)在她并不想提,所以,差不多就這樣吧。
藍(lán)衣看著顧陵歌微顫的睫毛,皺在一起的眉峰,心里有口氣不上不下。卿睿凡明里暗里已經(jīng)傳了無數(shù)條消息給他了,但他一條都沒回。顧陵歌現(xiàn)在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但他看得出來她還是在想著卿睿凡的。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不說別人就察覺不到的,在顧陵歌不知道的地方,湖月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但萬事擰不過一個顧陵歌。只要她覺得無妨,她覺得沒事那他就閉嘴。他對于顧陵歌的感情,說不得愛情,因為沒有那么短淺,至于是什么,他也說不上來。或許是為了她閉上眼睛,眼周的烏青能夠少些吧。
他所求的,無非就是這些了。不管她能活多久,至少,不要帶著那么那么多遺憾和辛苦。
沐府。
常棟東拉西扯的拖了兩天終于和南疆達(dá)成共識,在雙方簽訂盟約的時候,楚昭南看著坐在下首,低眉順眼的蠱女華蘭。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蠱女之首,身邊放著一個小罐子,狀若無意的時不時往楚昭南這邊瞟。
一番場面話說完之后,常棟留下了之前就決定好的提督統(tǒng)領(lǐng)南疆事務(wù),然后和楚昭南收拾東西,第二天就和眾人告別,帶著大隊人馬班師回朝。
一路上常棟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要是一般時候,楚昭南也會興致勃勃的跟他插科打諢,但這次沒有。楚昭南就好像是遇到了多么大的麻煩一樣,臉色暗沉,一言不發(fā)。
常棟在聽說了之前華蘭的那件事之后,曾經(jīng)懷疑過楚昭南是不是對華蘭有了感情,一時之間難以取舍才會悶悶不樂,但后來仔細(xì)想了想,常棟還是更傾向于是其他原因。楚昭南對帝姬怎么樣的他也明白,比起自己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楚昭南一路上都在要求快點,再快點,好像京城里有什么大事等著他處理一樣。常棟也想早些回去看柳郁,所以一路上都在快馬加鞭。他們都不知道京里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也直接造成了楚昭南在聽說了之后幾乎掀掉穆家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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