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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立未立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席間談話

作者/舍帆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這個冬天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情,嚴毓祥一家人也其樂融融,這是這家人難得開心的時刻,嚴毓祥看著自己折騰起來的一間間屋子和一排排廠房,他心中感慨萬千,在自己要登五十歲大門的前夕,他還是成功了,在他的心里,這就是自己定義的成功。

    他終于讓自己一家人過上了還算是富足的生活。最關鍵的是,這些成就都是他靠著自己的雙手一步步打拼下來的,這讓人感到格外的踏實。

    冬子是在過完正月十五去的學校,與他一同上初中的那些同學,有的考到了縣一中,這些同學過了初五就早早的到學校補課去了,冬子的這個假期讓他們格外的羨慕。

    冬子沒有再去想岳芝楠的事情,因為他已經將岳芝楠拋到腦后了,他甚至想要早一點到學校報到,因為他想見到劉正業、趙志強等人,最為關鍵的是,他想早點見到劉霞。

    終于熬過了正月十五,這天是十六,再過一天,冬子就要去學校報道了。

    這天中午,嚴毓祥沒有去廠子里,而是哼著小曲兒,親自下廚,在家里整治了一桌子菜。

    冬子不知道父親為什么這么開心,這也是時隔多年之后,母親嚴秀萍氣急敗壞的指著冬子罵道:“你這輩子,要是能混到你爸的一半兒好就行了!”當時他不明白,但幾年之后,他是多么的希望自己也能像父親那樣,為自己的家人無憂無慮的整治上一桌酒菜啊!

    這幾年順風順水,雖然讓嚴毓祥掙了不少錢,但是他從來沒有享受過,今年春兒家的女婿從市里買來了兩瓶好酒,他這還是第一次喝這么高檔的酒咧。

    只見他親自將桌子擺好,將菜肴一個個的端到桌子上,這時候冬子的姐姐們都到了市里生活,全家人只剩下了他們老兩口和冬子。

    “冬子,去,把你姐夫給我帶的酒拿過來。”嚴毓祥笑著命令道。

    嚴秀萍道:“你呀!好不容易有兩瓶好酒,留著吧,萬一有個客人來,你也好拿得出手!”

    嚴毓祥笑著道:“嗨!今天我高興,可不要掃我的興啊!”

    冬子看了看母親,只聽嚴秀萍笑著道:“好吧,聽你一回,冬子,去床底下把那酒拿出來。”末了兒,又強調道:“拿上一瓶就行啊!”

    冬子笑著跑去拿酒了,嚴毓祥在背后催促道:“不!都拿過來!今天我要喝完它!”

    冬子最終還是只拿了一瓶給父親,因為他知道這些事情到底是誰在做主!

    嚴毓祥道:“來,冬子,我兒子,坐這兒,跟我喝一杯!”

    嚴秀萍罵道:“越來越沒樣子了!冬子還是個小孩兒,你可不要亂教!”

    嚴毓祥抬起頭,笑著道:“哎呀!叨叨個沒完!冬子都十八了,該接觸的就要接觸接觸!”

    聽著父親的話,冬子笑著搬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

    嚴秀萍也能喝幾杯,就這樣,三人就坐在桌子旁,喝了起來!

    嚴毓祥的酒量很大,冬子聽母親說,這還是這幾年收斂了不少,要是擱在前幾年,他能喝倒整個村子!

    冬子一邊給他爸倒酒,一邊問道:“爸,今年你咋這么高興,有啥好事兒?”

    嚴毓祥接過冬子遞過來的酒杯,沒有接他的話茬兒,反而說道:“你和你媽,每人三杯,不能再多了!”

    冬子看父親這句話說的嚴肅,笑道:“我從來沒有喝過這玩意兒,能不能喝三杯還不一定呢!”

    嚴毓祥接口道:“酒是個好東西,我也不反對你喝,不過得有個量!煙可是不能抽啊!那玩意兒有害無益!這一點,你不論到什么時候,都要記住了!”

    冬子看父親說得嚴肅,也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爸!”

    嚴秀萍笑著道:“嗨,你還教育冬子呢!你把你當年的事跡說出來給冬子聽聽!”

    嚴毓祥笑著擺了擺手,道:“提那些個干什么!”說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冬子夾了一口菜,放在嘴里,算是墊吧了墊吧,只見他端起酒杯,道:“爸、媽,我是第一次喝酒,我先敬你們一杯吧!”

    嚴秀萍一手端起酒杯,一手輕輕地抹了抹冬子的腦袋,似乎是在說:“我兒子懂事兒了!”

    嚴毓祥面無表情,只是說了一聲:“好!”便將酒杯端起來,也不碰杯,一飲而盡。

    冬子看著父母都喝了這杯酒,也端起來,將杯子放到嘴邊,只覺得一股辣味迎面撲來,他心道:“這酒怎么這個味兒呀!真難聞!”

    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將那一小杯酒倒在嘴里,真是個豬八戒吃人生果,囫圇咽下去,冬子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去,急忙夾了一口菜放到嘴里,才稍稍好了一些。

    這時候冬子只感覺到從胃里到喉嚨處都是火辣辣的,雖然沒有照鏡子,但是想必自己已經滿臉通紅了。

    嚴毓祥看著兒子故作鎮靜的樣子,笑著問道:“怎么樣?喝酒什么感覺?”

    冬子道:“有點辣,不過還好,肚子里舒服。”

    嚴毓祥也夾了一口菜,放到嘴里,道:“嗯,是個喝酒的料!”

    還真是被嚴毓祥說中了,自從這一次開了葷,冬子的酒量就越來越大,這也是后來的事情,這里先不贅述。

    這杯酒下肚,冬子吃了好多菜,才算是壓住了這口酒。

    嚴毓祥也不和他們母子倆碰杯,要是自己想喝了,便端起來,一飲而盡,坐在一旁的冬子看著父親沒有酒了,又十分乖巧的倒上。

    嚴毓祥偶爾和母親說起一些從前的事情,冬子只能細細的聽,卻插不下話去。

    從父親的口中,冬子知道了他對于廠子、甚至是整個家庭都是有規劃的,而且整個規劃聽起來都是那么的順其自然,這給冬子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在冬子的心中,父親嚴毓祥一直都是一個踏實做事、毫無進取之心的人。

    不知不覺,一瓶子酒已經下去了一多半,妻子嚴秀萍也早已經過了三杯了,冬子恰好喝到三杯,但感覺越喝越順當,甚至還有一些貪杯了。但是沒有父親的命令,冬子還是不敢再給自己添酒。

    嚴毓祥端起酒杯,倒在嘴里,道:“現在日子好多了,冬子你就盡管好好讀書,只要是你想念,你老子我就能供得起你!”

    冬子點了點頭,道:“等我好好讀書,將來我賺錢養你們,到時候,給你多買酒,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嚴秀萍笑道:“哎!這可不行!你這當兒子的,老大不小了,不說勸著,還慣著,你爸要是放開了喝,還指不定出什么事兒了!”

    嚴毓祥聽著冬子的話,笑著道:“這才是我嚴毓祥的好兒子!來,自己倒上,我跟你喝一個!”

    冬子巴不得父親有這句話,只見他笑著端起瓶子,母親嚴秀萍說道:“嗨嗨嗨,你倆沒完了!說好的三杯了!”她口中雖然這樣說的,但是表情愉悅,也沒有伸手阻攔。

    嚴毓祥瞧了妻子一眼,道:“男人么!又在家里!怕啥!”眼中盡是寵愛。

    冬子看著倆人,笑著端起酒杯,道:“來,爸、媽,我再敬你們一杯。”說著,自己先喝了。

    嚴秀萍喝完之后,嘟囔道:“你不知道你爸喝酒,不輕易醉,可是一旦醉了折騰人啊!”頓了頓,又朝著丈夫說道:“遠的不說,你就說那次,你和大隊上人喝酒,好家伙,你是把他們喝倒了,可是回來三天沒有回過神兒來!”

    嚴秀萍指的事情,冬子也知道,那是那一年家里修新房子,父親為了大隊上能早點批一塊地皮,請大隊上的人喝了一頓酒,把村長和村委都喝倒了,自己也沒幸免。

    嚴毓祥笑著道:“你不說我也不提,你說這酒真是個好東西,咱們這塊地多少年沒有批下來,我一頓酒就把他們搞定了,要不是這玩兒意,咱們能坐在這么寬敞的房子里吃飯么!”

    嚴秀萍聽著丈夫的這一通歪理,笑了笑,沒有說話。

    終于,另一瓶酒還是被冬子拿了過來,冬子也不記得那天喝了多少酒,喝完之后,他就躺在床上睡覺了。只記得,喝到后來,父母還因為一件事情吵了起來。

    還有什么事兒,自然是因為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叔叔——嚴毓明。

    嚴毓祥道:“毓明也不好過,今年咱們多種點小米,收了給他送去。”

    嚴秀萍一甩筷子,道:“你忘了他是怎么對你的了!你還想著他!”

    以往到了這個時候,嚴毓祥就不再言語了,但是今天他喝酒了,還喝了不少,所以反駁道:“你讓我怎么辦,毓明是我的親弟弟,他家里的老婆又不能動!他除了掙不下錢,還得借錢給他老婆治病,你說日子得過得多苦。”說完這話,冬子只見父親的眼睛中似乎有些淚光。

    嚴秀萍道:“那也不行!他也老大不小了,俗話說‘越幫越窮’!再說了,冬子爺爺奶奶那么多錢,沒有給咱們一分,還指不定給了老三多少了!你不用可憐他!你這么做,人家還笑話你呢!”

    不提冬子爺爺奶奶也就罷了,嚴毓祥聽了妻子的話,放下筷子,道:“你平心而論,哪家的大人到了冬子爺爺奶奶那個歲數,不得麻煩孩子們照看?他們不用咱們伺候,已經是最大的恩惠了,你竟然還惦記著他們的錢!”冬子可以聽出來,父親是在極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

    嚴秀萍道:“那又如何!我看你這樣做,到時候咱們撈不到一分錢!”

    嚴毓祥嘆了口氣,道:“今年他爺爺把我叫下去,跟我說家里子孫們又添了不少,他給自己準備的白布不夠用了,給了我錢讓我再給添置點,你說,還有這樣的父母么!管得了孩子,還得管自己的身后事兒!……”

    說到動情處,嚴毓祥竟然掩面哭了起來。

    冬子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這樣,他今天才算是更加深刻的認識了父親,原來自己的父親竟然是這樣的一位人物!

    嚴秀萍沒有理會丈夫的話,她也喝的有些上頭,只見她站起身來,道:“哼!自從我嫁到這個家,我得過他們的什么好處!他們不讓我養最好,要是讓我養!少不得活不了這么大就讓我氣死了!”

    其實嚴秀萍這只是一句氣話,嚴毓祥又何嘗不知,但現在倆人喝了酒,又你一言、我一語的,針尖對麥芒,誰都不愿意多讓。

    要是在平時,這種時候冬子肯定是先要勸和,但這時候他也喝了酒,而且越聽父親的話越有道理,反而覺得母親有些小家子氣。

    冬子看著父親正要反唇相譏,說道:“媽,我覺得我爸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情還是聽我爸的吧!”

    嚴秀萍沒有想到冬子能說出這種話來,看著冬子半晌沒有反應過來,而后道:“好哇!你倆真是!……”后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她已經被冬子的這句話氣糊涂了。

    嚴秀萍沒有再管這倆人,穿上外套,一摔門,出去了!

    嚴毓祥知道妻子肯定又去打麻將了,也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喝了一杯。

    只見他放下酒杯,朝著冬子道:“兒子!你長大了!”說完這句話,他將酒瓶子端起來,全都倒進嘴里,再沒有言語。

    冬子喝的有些暈,他站起來,走到床邊,趴到床上,道:“爸,我睡會兒,你不用收拾了,我醒了就洗碗。”說完這句話,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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