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她已經學會了身處高位,一舉一動都不在是那個天真跳脫的少女了,終究是被這深宮所染么?
“臣妾謝過許淑妃。”禾曦輕輕叩首,許晴兒眼神帶了一絲復雜,禾曦起身便朝著身后的轎攆走過去,看著轎攆快速的離開,許晴兒盯著遠處出神,綠蘿方才受了訓斥,現在諾諾的不敢做聲,只是垂著頭。
“我終究還是做不到。”許晴兒喃喃道,她口中說的是我,而不是本宮,這句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但是能看出她眼底慢慢的落寞。
許晴兒一路到了養心殿,正見到拓跋琛正面色冰冷的走了出來,身后跟著的竟然是拓跋玥,如意還有福清遠遠的跟在后面。
她慌忙行禮道:“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拓跋琛見到是她,神色緩和了許多,輕聲道:“愛妃快請起。”看了許晴兒身后一眼,復又問道:“冰泉宮離養心殿路程不算近,愛妃怎么不成轎攆?”
許晴兒看了一眼皇帝身后的如意。心思百轉千回,但只是一瞬的功夫,便笑道:“臣妾之前遇見了禾曦姐姐,見姐姐一路匆忙,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就把轎攆借了姐姐。”
拓跋琛神色愈發的和善起來,輕笑一聲,但是那笑意卻并沒有到達眼底:“正巧朕也要去罪奴所,愛妃便同朕一同前去吧。”
說罷便輕柔拉著許晴兒一同上了轎攆,拓跋玥坐在身后的轎攆上。
許晴兒到現在都驚魂未定,直到轎攆走在路上,輕微的顛簸才讓許晴兒找到了一絲理智,此時縈繞的在鼻尖的龍涎香,正一寸一寸的侵蝕著自己的理智。
她感覺面頰一陣陣的發燙,拓跋琛攔在自己腰間的手,隔著衣服熨帖著自己肌膚,不禁起了層層的戰栗。
“再快一些。”拓跋琛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冷聲道。
許晴兒半是依偎在拓跋琛的懷里道:“陛下,怎么也這般著急,這罪奴所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柔情蜜意中帶著一絲絲的試探,拓跋琛聽聞這般,神色愈發的冰冷,卻沒有回答許晴兒的話,許晴兒好像被一盆冷水澆的遍體生寒,她有些癡癡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明明是喜怒無常的性子,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竟然對他滿是依戀。
多少人曾經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后宮中你什么都可以付出,只有一顆真心不可,可是都是少女懷春的年紀,自己又怎么守得住?
內侍們的腳程很快,不多時就到了罪奴所,罪奴所破敗的大門依舊如同往常一樣矗立在門口,絲毫沒有因為里面的哭泣聲有絲毫的改變。
福清見到拓跋琛臉色難看,高聲道:“陛下駕到!賢王殿下到!許淑妃娘娘到!”
禾曦此時正被幾個宮女按在長凳上,蒼白的臉色滿是汗水,原本素色裙擺下方竟然層層浸出鮮血來。
坐在上首的蘭若一怔,本就嬌媚神色竟然顯出了幾分記恨來,她揚了揚臉,示意那幾個宮女送開了禾曦,自己則款步的起身,走到一旁,對著正在走來的幾人輕輕俯身拜到:“臣妾參見陛下,賢王殿下。”
許晴兒環視了周圍的情況,原本就不大的院子內,擺了十幾條長凳,每個凳子上幾乎都趴著一個宮人,或男或女,有的早就垂下頭去,沒了聲息,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真的已經死了,空氣中有絲絲的血腥味。許晴兒一一望過去,見到離自己最近的那個長凳的時候,猛地睜圓了眼睛。
有些失態,幾步走上前去,一把拉起禾曦的手輕聲道:“曦姐姐,你這是怎么了,方才還好好的,現在怎么這般樣子。”
禾曦早就沒有了力氣,整個人趴在長凳上,身子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什么,竟然瑟瑟發抖起來,許晴兒看的一陣心疼,如意看著禾曦這般樣子,忍不住哭了起來,禾曦見到如意,擺了擺手示意如意把自己攙扶起來。
如意眼中都是淚水,扶起來禾曦輕聲道:“小主,你受苦了。”
禾曦輕輕搖頭,由著如意的攙扶,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半伏在地上道:“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拓跋琛冷冷的看著這出鬧劇,走到當前皇后坐著的地方,冷聲道:“都給朕說說吧,到底是因為什么?”
蘭若柔柔道:“臣妾聽聞這儲秀宮一案,罪魁禍首竟然是罪奴所的人,必然是這些人挑撥教唆的,竟然敢妖言惑眾,臣妾也不過是懲罰了幾個嫌疑最重的,卻不想到,這曦答應一路過來,對臣妾的決斷多加指責,臣妾……臣妾……”
話音未落竟然嚶嚶哭泣起來,她本就美艷,這一抽泣,竟然如同梨花落雨一般,嬌弱的可憐。
“曦答應可是有此事?”拓跋琛把目光投向了正伏在地上的人兒,禾曦緊緊的抿著毫無血色嘴唇,眼底都是堅定的神色道:“臣妾并未指責娘娘,皇后娘娘乃后宮之主,手握生殺大權,不過,娘娘并未了解真便妄下斷論,是不是有失公允?”
氣息雖弱,但是字字鏗鏘有力,蘭若怒道:“大膽,這幾個人平日里都是和那幾個罪奴關系交好的,不懲罰怎么能從他們嘴里得到有用的線索?”
“你可知道,你護著的是什么人?”拓跋琛卻不理會皇后的話,只是輕輕吐出一句話,但是這句話就如同一枚石子一般在平靜無波湖面上激起千層浪來。
蘭若臉上浮現出一絲清淺的笑意來,禾曦的心一直往下沉去,好像是要沉入到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
許晴兒的抽噎聲漸漸的低了下去,全場只有拓跋玥一副事不關己,看好戲的樣子。
“臣妾知道。”是堅定懇切的聲音。
拓跋琛玩味的牽起嘴角道:“人人都對先皇后避如蛇蝎,這些人也都是先皇后宮中的罪奴,你為他們求情,就不怕朕一怒之下,全部斬殺了么。”
寒意一絲一絲的從心底蔓延上來,禾曦自問十分了解拓跋琛,但是此時她卻看不清拓跋琛心理在想什么,是真的動了怒,還是試探?
心思百轉千回,身后還有壓抑的抽噎聲,福平福安的樣子不斷在自己的腦海中閃現,還有拓跋玥的話,不愿意沾染鮮血的利刃,都是廢鐵,她眸光定了下來,她是利刃,不過的這利刃能傷人,必然能保護人,上面的鮮血也不應該是無辜人的血,本應該是仇人的。
貝齒緊咬,道:“雖然他們是先皇后宮中的罪奴,但是在罪奴所,他們已經收到了懲罰,有些莫須有的罪名,不應該讓他們來承受。”
言辭懇切,卻十分的堅定。
“好——哈哈哈哈哈——”拓跋琛十分的開心,朗聲笑起來,蘭若那抹笑意如同寒冰一般的凝結在唇角,然而眸中的喜色已經一層一層的退了下去。
“皇后,七弟已經的把儲秀宮案卷的卷宗交給朕了,事情都已查明,只不過是之前收過先皇后恩典的幾個人,懷疑顯皇后之死,企圖制造一些輿論而已。這些人并不是死于誰之手,都是自殺。”拓跋琛不在理會禾曦,反而是把頭偏向了蘭若道。
蘭若看了看拓跋玥,拓跋玥依舊是一身紅衣,只不過已然換成了暗紅色,少了些張揚,多了些沉穩,但是神色卻依舊不羈,午后的陽光有些悶熱,拓跋玥看樣子是有些不耐煩。
皇帝見蘭若的反應,低聲道:“難道皇后是不相信朕不成?”
蘭若慌忙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未等到她解釋,拓跋琛就揮手止住了蘭若的話道:“朕知道你想要盡快的處理這件事情,只是凡事要將就證據,你是皇后,怎么還耍小性子?這些人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可是氣消了?”
前半段的話明顯就是警示,但是后半段的話,卻帶了一絲絲的寵溺,蘭若一時之間摸不準拓跋琛想法,只能笑著說到:“陛下……”
尾音輕輕上揚,帶著軟糯撒嬌的意味在里面,好想是完全不把眾人放在眼中,禾曦眼前陣陣發黑,力氣也一點點的流失,但是她不能在這里倒下。
貝齒咬上了下唇,用力到都沁出了血來,腥甜的味道在口中散開,禾曦微微找回了一絲理智來,蘭若靠在拓跋琛的胸前道:“這次是臣妾失察了,好在陛下體恤臣妾,并不怪罪,那臣妾要怎么辦呢?”
“你啊,每次都是闖了禍事讓朕來擔著。”輕掛了蘭若精致小巧的鼻尖,拓跋琛笑道。
“既是如此,這些人的罪責都免了吧,報到內務府,愿意出宮的就送出宮去,不愿意出宮,重新分配,曦答應出言不遜,頂撞皇后,責令閉門思過一個月,但念在這次儲秀宮一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擢升為嬪。但是依舊宿在合歡殿,你們可有話要說?”
“陛下,這些罪奴……”蘭若緊緊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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