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爺不像是戲耍我們，看他憤怒的表情似乎是動真格的，真打算要把我們幾個交給拐子李處置。先不說賈志海，單憑我們幾個被拐子李抓到了，如果沒有方成虎救我們的話，這一次估計就真得折了。
方成虎雖然是洪興商會的人，可畢竟他只有一個人。這次的事情也是我們幾個理虧，真被廢了，我估計方成虎也不會多說什么。話又說回來了，方成虎又不欠我們的，憑什么每次都幫我。
賈志海臉色慘白慘白的，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奎爺會突然反悔。原本想著賺一筆錢的，可現(xiàn)在突然連命都要保不住了。賈志海死死的咬住嘴唇，目光呆滯的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豆大的汗水嘩嘩的往下掉。
趙龍跟二晨反應(yīng)也差不多，主要是趙龍還好點。張嘴就沖賈志海怒罵了幾聲，說賈志海我們幾個都給坑了。賈志海無言以為，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我也好不到哪去，只不過。我覺得奎爺完全沒有必要把我們交出去，放著好好的錢他不賺，只為了要拐子李一個人情？
我敢肯定，四關(guān)天王之間肯定沒有趙龍說的那么和諧。一山不容二虎的話可不是假的，哪有他們這種人不想擴(kuò)張地盤的？
所以，就在哥幾個紛紛慌了神的時候。我努力讓自己也跟著慌亂的腦子漸漸恢復(fù)清醒，我咬著牙，額頭上的細(xì)汗一點都不比賈志海少。
抹了把頭上的汗水，我咬著牙昂起頭看向奎爺，“奎爺，咱們合作，四六分行不行？”
“你跟我談條件呢？”奎爺冷怒一聲，身上的橫肉都跟著顫抖。
我咬咬牙，“三七分！這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你要還覺得不夠就算了，把我們交給拐子李我們哥幾個也就認(rèn)了。”說罷話，我一直昂著頭，盯著奎爺。
奎爺臉色變幻莫測，他思索了片刻，沉吟道，“嗯。三七分還差不多，我有得賺。”
“來，松綁吧！”奎爺擺擺手示意。接著，我們四個被人都給松開了。奎爺面無表情的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都坐吧。”
我沉思片刻，搖搖頭拒絕道，“坐就不必了吧奎爺，我打算今晚就開始運作，你看有問題么？”
奎爺那兇巴巴的眼神望向我，疑惑地問道，“這么急？”
“呵呵。奎爺，我們拿的少，勤快一點才賺得多。”我深吸了口氣，豁牙笑道，“而且，我們勤快了，奎爺賺的不也更多么？”
“成。”奎爺指了指賈志海，“你們今晚就開始吧。廠里的事兒我不插手，每次走完貨我要見到現(xiàn)錢，不壓錢，明白啥意思吧？”
賈志海臉色依舊沒有恢復(fù)回來，蒼白的面孔有些無力的點頭，“我明白，奎爺。”
說罷話，賈志海的目光再次瞄向了我。不只是他，包括趙龍跟二晨，都像看一只怪物似的看著我。
接下來的時間，又跟奎爺聊了點細(xì)節(jié)。奎爺臨走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沒回頭，聲音也不大的說道，“剛剛我是真想把你們交給拐三的，我這人最煩吃里扒外！”
說罷話，奎爺頓了頓，又說，“你這孩子有點意思，跟著拐三是挺屈才的，呵呵。”
我杵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奎爺說我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合作談了下來，我們雖說是賺的少點，可每人一天二百塊錢還是有的。當(dāng)然，得是我們幾個都勤快點才行。
看著奎爺晃悠著腦袋大步流星的離開廠子。我這才深呼吸了口氣，瞬間覺得渾身輕松的難受，剛剛奎爺確實把我嚇壞了，我都覺得自己的腿都軟了。
只不過，從小時候捅了我爸那次以后我就明白。遇到事兒，怕是沒有用的，壓根改變不了結(jié)局。就像是剛剛奎爺?shù)淖龇ǎ蚁嘈潘钦娴拇蛩惆盐覀儙讉�交給拐子李，這樣一來，拐子李欠他一個人情。
這年頭，人情才是最不容易還的。
只不過，我的想法是對的，我賭對了。我讓步出的利益大于了拐子李在奎爺心中的人情，奎爺覺得合適，所以才答應(yīng)了我。
等到奎爺走了，賈志海愣了好一會兒，他看向我的眼神都特別復(fù)雜。
趙龍依舊板著張臉沒有搭理賈志海，他跟二晨走到我邊上。接著，趙龍伸手懟了我一拳，豁達(dá)的笑道，“行啊瘋子，牛逼，哥哥服你。還是特么你腦子好使！”
“滾！少特么埋汰我。”我狠狠白了趙龍兩眼。接著，我走到賈志海邊上，遞給他一支煙給他點著。我笑呵呵的說道，“海哥，想那個小姑娘呢？這么入迷，咱啥時候開工吶？”
說罷話，我使勁嘬了口煙吐出去，瞇著眼看向賈志海。
我說的這句話其實壓根就是想告訴賈志海，我清楚，我們四個人當(dāng)中，賈志海還是說話算數(shù)的那個。我跟趙龍、二晨全都聽他的。說白了，我是在向他示弱，怕他有心理負(fù)擔(dān)。
其實我覺得無所謂，誰當(dāng)大哥都一樣，只要有錢拿，聽誰的不是聽。
賈志海聽我這么一說，也趕緊順著我的臺階下。雖然面帶笑容的跟我調(diào)侃，可他臉上那股慘白的臉色依舊是沒有消退。
幾分鐘以后，賈志海帶著我跟趙龍、二晨開始轉(zhuǎn)悠車間。整個煉油廠一共是三個大車間。第一個車間是配料，第二個車間是過濾連帶生產(chǎn)，至于第三個車間就簡單了，基本就是過濾和包裝。整個工序聽起來挺簡單的，可實際操作起來，也費不少勁兒。
經(jīng)過剛剛那么一件事，賈志海跟我們說話時的口氣都軟了不少，至少沒有那么傲了，讓人聽著也不是很別扭。
賈志海還告訴我們，從第二個車間過濾出來的雜質(zhì)也不會浪費。基本都是裝桶，然后拉出去賣給賣板面的那些人，他們挺樂意要的，因為這些雜質(zhì)賣給他們的價格特別低，三塊錢一桶。
整個縣城連帶附近的村里，賈志海說至少有上百家賣板面的。這些雜質(zhì)每一個月清理一次，每次都有幾百桶，最少也是好幾噸。
聽完賈志海的介紹，我心里頓時一陣惡心。想起來以前吃的板面，怪不得油里面有一些黑點，原來都是這里煉油的雜質(zhì)。
轉(zhuǎn)完了車間以后，賈志海看了眼時間。緊接著，他讓我們都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等到一個小時以后，就是出貨的時間。這些天，廠子里也積攢了不少的貨了。
臨走的時候，賈志海告訴我們，晚上跟車出貨的時候，記得都帶上點家伙。因為我們縣城跟收貨的縣城中間交界處有一塊三不管地區(qū)，那邊民風(fēng)彪悍，也駐扎著一個下手挺狠心特黑的大佬，每次走貨路過的時候，都必須要交給他一點好處費。
正說著，賈志海突然停了。他眼睛一下瞇了起來，使勁吸了口涼氣。抬起頭掃了我們?nèi)齻�一眼，聲音不大的沉吟道，
“是李爺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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