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口氣有些太沖。電話那頭的人聽到我的話后瞬間沉默了好一會兒。半響，他淡淡的說道，“我叫肥波。道上的朋友喜歡喊我波哥。”

    “你說你是誰？”我梗著脖子，驚訝的咬著牙問了一句。

    肥波？

    我們縣城四關天王的肥波。他這個人我聽過，只不過是一直都沒見過。肥波跟東關奎爺、南關于人豪他們不太一樣。肥波是一個勢利眼，喜歡賺錢，但不喜歡惹事。

    這次他給我打電話，讓我十分詫異。

    肥波聽得出我的驚訝，他淡然一笑，“我這有一件你肯定感興趣的事兒，挺賺錢的。怎么樣，要不要跟我聊一聊？”

    我一聽，頓時皺了皺眉頭，忍不住發問道，“波哥，有話你直說就行了。”

    ……肥波沉默了一會兒。他在電話中緩緩說道，“據我所知，奎老那邊一直在找你呢？對吧？”

    聽肥波提起奎爺，我頓時謹慎了起來。

    肥波笑了笑，和善的口氣說道，“小老弟不用緊張哈。你可以在道上打聽一下，我這人喜歡錢。對其他的事兒沒什么興趣，也就是最近奎老有點盯上我的意思。我干脆直接來找你了，你當初不是跟著他搞過幾天的煉油廠么？所以我覺得你肯定熟悉他們的流程，所以說我今天給你打電話的目的，就是想拉你一塊賺錢，怎么樣？”

    聽著肥波的一番話，我頓時陷入了沉思。

    東關奎爺跟我有仇是沒錯，即便是我不找他，他肯定也不會放過我。其實想想，我好像也沒得罪他，但不知道為什么，奎爺始終就是想除掉我。

    我猜測，很可能他也是害怕我給他整當初辦了拐子李那一套吧。

    雖然我們幾個連三流混子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只是幾個小流氓。可他們那種吃飽了的混子，不就是哆嗦我們這些小角色么？我們什么都沒有，唯獨一條命。惹急眼了，誰特么也好過不了。

    但奎爺那些人不同，他們家產萬貫，名聲顯赫。經不起被我們這種亡命徒折騰。

    想到這些，我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奎爺或多或少的也算是高看我了，當初廢了拐子李完全就是憑借運氣吧。如果非得談論實力的話，我覺得賈志海跟趙龍他們任何一個人的實力和膽子都比我大。

    現如今，肥波竟然主動找上了我，讓我跟他一塊對付奎爺。

    見我許久不說話，肥波從電話中緩緩說道，“劉封？呵呵，這件事無論你怎么想。我都覺得是對你有利無害的，你跟我合作，有錢賺。我可以給你提供人、車。只要你整垮了他的煉油廠，其他的事兒不用你操心。只要奎老一倒下，你是不是也就安全了？”

    我吸了口氣，壓了壓嗓子說道，“波哥。我現在是金河集團的人，你覺得奎爺敢對我下手嗎？何況，我現在有錢賺。”

    說罷話，我抽了抽鼻子等待著肥波的下一句話。

    說實話，我這完全是打腫臉充胖子。說白了，我也是在探底，看看肥波到底有多大的決心想扳倒奎爺。

    沒想到，聽完我的話后肥波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很大，特別夸張。

    半響，肥波依舊笑意濃濃的說了句，“劉封。你這句話騙三歲小孩呢？你在金河集團什么地位我一清二楚。你真以為一個方成虎能讓陳天賜給他面子？”

    “波哥，你什么意思？”我聲音一沉，頓時有些不悅。

    我不是不高興肥波挖苦我的話，而是對于他詆毀方成虎，讓我有些不爽。

    “好好好，我沒時間跟你討論這些。”肥波收起笑意，正兒八經的跟我說了句，“可能你還沒看清現在的局勢。劉封，我這么跟你說吧。金河集團看起來挺龐大的，可你知道不知道他是個金字塔的結構。越往下，人越是散。像你們這種屬于一次性的小流氓，陳天賜最喜歡用了。你們可以給他撈錢，但你們自己出了什么事兒你覺得你們所謂的公司會管你們嗎？”

    肥波頓了頓，繼續說道，“陳天賜手底下有兩個得力助手，一武一文。至于管理你們的那些經理，都是些廢物。那么再往下，像是楚智那些人，基本更是廢物。說到底，你們賺的錢，全都落在了陳天賜一個人的手里。懂不懂？”

    “更何況，最近一段時間陳天賜好像是特別焦慮。而且，我跟你個可能連你都不知道的事兒。方成虎的消失，跟陳天賜有很直接的關系。”肥波意味深長的輕笑了一下。

    肥波說罷話，我處于震驚中久久不能釋懷。

    至于金河集團是個什么結構，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唯獨肥波最后的一句話，勾起了我心底的好奇心。方成虎確實是消失好久了，就連跟著他十多年的寇峰也聯系不上他。

    我沙啞著聲音，心底激動無比卻又十分忐忑的問了句，“波哥。你說我方叔跟陳天賜有關系？”

    “呵呵，對。要不然你以為陳天賜當初憑什么會見你們幾個小兔崽子。”肥波鄙夷的笑道，口氣中有些不甘的說道，“最近一段時間整個正縣的混子都快瘋了的找一個黑色的本子。據說是陳天賜給丟掉的，上面的東西足以讓金河集團面臨倒閉的危險。陳天賜幾乎也快瘋了，若不是方成虎告訴陳天賜他知道黑色本子的消息，陳天賜壓根就不會見你們的。”

    “行了，跟你說的夠多了。怎么著啊我封老弟，想好了沒？”肥波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

    但，此時此刻的我，卻扼住嗓子一言不發，眼珠子瞪得賊大，直愣愣的傻在原地。

    因為，我想起了前段時間我撿到的黑皮本子。

    如果說，我撿到的黑皮本子是陳天賜丟的。

    那……

    我無法想象。

    此時此刻，我緊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整個人都快傻掉了，旁邊的寇峰看到我這幅模樣后，也跟著嚇了一跳。

    “我操！封哥，你特么抽風了？”寇峰嚇得使勁踹了我兩腳，還拿手在我眼前使勁晃悠了兩下。

    “喂？劉封，你聽得見我說話么？”肥波不滿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傻傻的拿著手機，聽到肥波的話后。我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努力壓制住自己心底無法分清楚是激動還是彷徨的心情。

    我哆嗦著對著電話敷衍的說道，“好，我知道了，波哥。”

    “那行，你趕緊準備準備。我隨時聯系你。”肥波說罷話，直接撂了電話。

    寇峰見我沒啥事，這才松了口氣，不分青紅皂白的白了我兩眼，嘟囔著說道，“封哥你特么差點嚇死我。我以為你快死了呢！”

    寇峰這么埋汰我，換作平時我肯定跟他折騰一頓。可現在我絲毫沒有心情，盡管我已經努力壓制自己心底的那份彷徨了。可我的心臟卻依舊砰砰的狂跳。

    我猛提幾口氣，咬著牙哆嗦了兩下看向寇峰，“寇峰，你還記得前幾天咱們撿到的黑皮本子么？”

    “呃。記得呢，我上次上廁所沒紙，還用了兩張。”寇峰摳了摳鼻子，斜楞著眼珠子問我，“咋了封哥，你也想試試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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