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來平等，很多人覺得這句話是真理。

    每個人從出生開始就具備生存和成長的權利，沒有人例外，所有人生來平等。

    可人這種生物，從出生開始就變得不平等，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發展軌跡，走上了注定不會平等的道路。

    像死亡女之流的死亡，沒人有時間去緬懷，包括英雄們自己。但當最高法院門口的那道血花飄揚的瞬間，一切的爭端都突然變得索然無味。

    就像是一群餓瘋了的禿鷲在爭奪一塊腐肉，簡直把超級英雄這個詞匯的含義變得污濁不堪。

    很多人死了，死的像是秋風中的落葉，他們的尸體只有一個價值，就是讓秋風刮的更大些。

    可當美國隊長死去了，秋風都被無形的力量定住了。

    葬禮很盛大。

    整個紐約市都陷入了白色的海洋，送行的隊伍長達十幾公里，沉寂的棺槨被一群士兵托著，無聲地走過死寂的人群，一路上撒著白花。

    白花鋪墊了半個紐約。

    一群鼻青臉腫灰頭土臉的英雄們，影影綽綽隱藏在人群中，沉默地看著棺材在眼前飄走。

    強尼騎著他的摩托車，連他最喜愛的特技表演都顧不得了，連夜返回了紐約，無聲地看著葬禮，視線隨著棺槨的移動而移動。

    “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強尼低聲說了一句。

    他今天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外形，把略顯邋遢和隨意的頭發整理了很多次，干干凈凈地來見史蒂夫最后一面。

    “沒人預料到這個結果，連超級英雄們自己都不知道。”

    克萊恩對著棺槨拋出了他準備了很久的花，然后推了推眼鏡，明亮而謹慎的眼睛中，保持著溫和。

    強尼沉默了。

    克萊恩淡淡道：“戰爭從來都不是兒戲，更不可能幸福美滿，這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每個人都把自己想象成主角，哪怕是進入戰場，也依然抱著高高在上的僥幸心態，這種人總是覺得自己很特殊，相信自己能成為童話里的主角，歷經波折，卻總能有幸福的結局。”

    強尼苦笑：“總感覺你是在挖苦我。”

    “如果你真這么覺得話……我確實是在挖苦你，如果當初要不是我阻攔你，你早就被加入復仇者了，這些尸體里有你一份功勞。”克萊恩淡淡道。

    強尼從懷里拿出一根煙，剛要點起，就被周圍一道道責怪和憤怒的目光瞪住。他嘆了口氣，旋即又把煙收回了口袋。

    好像，這種莊嚴的場合抽煙，還是當著棺槨的面，很容易惹眾怒。

    “這樣也好，戰爭可以終止了……”強尼低聲說道。

    克萊恩沒有回應，他整理了一下領帶，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冰冷的棺槨，轉身，離開了這里。

    就他收集到的情報，很多疑似是超級英雄的家伙們都趕來了，就為了送美隊最后一程。

    “克萊恩先生。”

    當克萊恩轉過拐角的時候，有人叫住了他。

    “有事嗎，韋恩。”克萊恩停下腳步看著他。

    布魯斯雙手插進大衣的兜里，努力在這寒冷的天氣里保存多一點的溫暖。

    “葬禮在郊區舉行，你要是去的晚了可就沒位置了，很多人都想送送史蒂夫。”克萊恩說道。

    布魯斯臉色漠然，眼底壓抑著一絲煩躁，連他那副平日里做偽裝的花花公子派頭都懶得拿出來了。

    不過沒人會去懷疑，這種場合要是還擺那一套，就算他是大企業家布魯斯韋恩也會被憤怒的人群圍毆。

    “我不去了，尊敬是放在心底的，看看這些人，悲傷的面孔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竊喜，就像那個開槍的槍手一樣。”布魯斯看著默哀的人們。

    克萊恩突然笑了：“就像是你鼓動史蒂夫一樣？他這條命，確實成了結束一切的催化劑，否則還會死更多的人。”

    布魯斯神情冷硬，用一股被污蔑的惱火態度瞪著克萊恩：“天眼會什么時候做起潑臟水的買賣？我一直以為你們只做雇傭兵的生意。”

    克萊恩輕聲笑了笑，說不出來是嘲諷還是其他的東西，“我聽說那名槍手的身份已經查清了，是九頭蛇的殘黨，史蒂夫還真是倒霉。強大的他，被一顆子彈打死了。”

    布魯斯瞥了克萊恩一眼：“紅骷髏那個惡棍很有手段，他終究還是贏了，哪怕他人在監獄里。”

    “不，紅骷髏早就輸的一敗涂地，真正贏的是你們，是復仇者，是正義聯盟，是你，布魯斯，無論你有意還是無意，你做到了。”克萊恩推了推眼鏡，語氣輕松，仿佛在跟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聊天。

    他跟眼前這個人確實是老朋友，當他還在哥譚市當稻草人的時候，幾次都被一只大蝙蝠丟進監獄，但幾乎每一次他都能越獄。

    直到他跳進了唐尼的這個“監獄”，現在都沒出來。

    他也不打算出來。

    “我們之間可能存在什么誤會。”布魯斯眼眉挑了挑。

    “可能吧，我還有事要處理，下次見面再談。”

    克萊恩微笑著告辭，禮儀周到，無可挑剔的笑容讓人想一拳揍上去。

    布魯斯冷漠地看著遠去的克萊恩，高大的身軀屹立在拐角。等克萊恩的身影消失在街頭后，才像是忽然驚醒，抬起腳步向著另一個方向行走，跨步坐上了一輛跑車。伴隨著發動機的嗡鳴，布魯斯離開了這個悲傷的現場。

    至于真相是什么，這將永遠埋葬在該死的歷史里，沒有什么東西是時間抹不平的。

    重點是現在，一條人命換來了一場近乎無休止和不可測的戰爭的終結，從絕對理性和冷酷的角度來計算，這是最劃得來的結局。

    成了，賺大了，沒成，也無所謂。

    反正只是一條人命而已，已經死了很多人了，現在無非是多了一個。

    有些人察覺到了，更多的人沒有察覺，但再也沒有人去詢問，因為這毫無意義。那名槍殺美隊的九頭蛇也被逮捕，究竟是偶然還是精心謀劃的結果，人們也只是麻木地去傾聽。

    重點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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